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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么急啊，都没听你事先提起。”赵佳依旧不依不饶，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快吃晚饭的时候了，远真怎么还不回来呢？“至少等远真回来再走嘛。”
听到“远真”二字，金尚民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开始了手里的动作，一边低声说道：“不用了。”
“难道你们又吵架了？”
“又吵架？”金尚民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就像郑远真说的，自己真的只会给她带去烦恼与嘲笑吗？“没有。”
“没有？那是为什么？”
金尚民收拾停当，走到赵佳的面前准备做最后的告别，却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电话，这两天，找自己的电话还真是多啊。金尚民不被察觉地叹口气，接通了电话。
“Jill？”
在听到对方声音时，金尚民略感讶异，回头看了看赵佳，而对方似乎在听到那名字后，也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什么？嗯……好吧。”
在结束了短暂的对话之后，金尚民看向赵佳，“怎么办，本来还想好好和你告个别的，可是现在我有事真的得走了。”
赵佳见无可挽回，只能点点头，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不舍，于是又拉了拉他的衣角道：“就算搬走了，也要经常回来看我们噢！”
还会来吗？金尚民自己心里也想知道答案，可为了不扫赵佳的兴，便略一点头，“这段日子谢谢你了，添了不少麻烦，以后自己要保重啊。”
“别这样说嘛，听了好像永别一样，本来人家就觉得很突然了，远真回来我怎么和她说啦。”
金尚民的笑容渐渐散去，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就说……我没有笑话过她。”
“请问，Jill在这里吗？”
金尚民走进骑士酒吧，昏暗的环境中已经坐着不少人，正小声地围在自己的圈子里说话，对新进门的客人并不在意。他草草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熟悉的身影，正巧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小伙子走过，便拉来问了问。那人倒是个明白的，听了这样的打听，立马就知道跟前的也是个要客，于是暂且阁下了手中的活，先领了他就往里走。
进了一间小巧雅致的包房，Jill正坐着里面，一手拨着花生，一边儿翻着本子挑歌，抬头见金尚民来了，先是一笑，但很快又换回了一脸的落寞。
“你说过要一起喝酒的，今天就算我请你吧。”未等金尚民坐定，Jill已经给他斟了一小杯的洋酒。
“也好，就当……就当是重温束草的快乐。”金尚民咧嘴一笑，咽下了原本的那句“就当饯行”，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转而又添了些递到Jill跟前，说道：“记得我说过什么么？”
“呵……感情深就只喝一个酒杯么。”说着，Jill接过酒杯也是一仰而尽，喝完了也是一笑，“还是和你在一起最有趣了。”
“嘿嘿……”金尚民一边跟着倒酒，一边想起了在束草的那个夜晚，“那晚趁她们女孩子睡着的时候，我们开着车出去夜宵，现在想想，你酒喝多了话还挺多的。”
“呵呵……是么？我说什么了？”Jill看着金尚民再一次地将酒一口闷了，自叹是比不了那样的酒量了，不过却很喜欢那样的豪爽，那晚的自己多半也是这样才逐渐投入的吧。
“让我想想……咝……怎么突然记不起来了？”金尚民说着朝他做了个怪脸，跟着就将酒递到他的跟前，却很体贴地没有催促他急着喝。
Jill咧开嘴摇摇头，知他是想让自己安心对话不会外传才这样回答，因此心里更是与他拉近了不少距离。“现在也只有你了。”
“怎么？”
“能这样轻松地说说话，放松地笑。那时远真……”Jill说了一半没再接下去，皱了皱眉一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是么……”金尚民沉默地看着他，眼前浮现出远真同样因无奈而痛苦的表情，心里一阵说不清的难受。而在Jill回看向他时，又赶紧换了个轻松的表情，接过酒杯满上喝下。“那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
“什么意思？”
金尚民笑着摇摇头，“郑远真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个工作人员么？”
Jill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金尚民点点头，继续往酒杯里倒酒。看来，在那两人之间，相隔的只是一层轻薄的猜疑，挥手隔开便能坦诚相见。而自己……他想着这个似乎已困扰已久的问题，又喝下了本该是Jill喝的酒，同时借着那股冲劲说道：“那就告诉她，要不……就保持距离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Jill见金尚民只是一杯杯地喝酒，说的话似是与自己相关，可又觉得有些飘忽。自己未曾提及的与远真的种种，在他的嘴里说来却又句句贴切，难道自己尚未明白的一切，在他眼里已是洞悉了所有？于是问道：“我们这是在说什么？你……”
“咝……是啊，我们这是在说什么？”金尚民拿起酒杯朝着Jill遥遥一敬，笑了笑：“现在……该你了。”
第二十一章 摇摆
“仲伟，你怎么了，不舒服？”
昨晚的酒劲还未过，今天起了个早已是有些头疼，这会儿坐在车上一颠，胃里更是翻涌了起来。林星见一路上Jill总是皱眉，一脸难受的样子，关心地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边俯下身来，极尽亲密与关切。
“我没事。”Jill趁着深呼吸的档儿，略微使了使劲儿，却没有完全搁开她的手，正巧坐在前排的倪岳回身递来一瓶矿泉水，便一伸手，接过瓶子的同时，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你昨天说有事，就是去喝酒么？”林星看了他一眼，心想不知他这酒喝得究竟是闷酒不是，若是，又不知是为了什么。
“呵，和金尚民有约的。你……别太当真了。”Jill知她言下之意有些不满，想起早前她曾表露的无奈之感，心中一软，便拿了金尚民来搪塞，可最终想了想，还是又追加了一句，而至于那“当真”二字说的是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二人心里最清楚了。媒体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向她汇报的义务，而她也没有束缚的理由。
果然，林星听了脸色瞬时就变了，但吵了闹了的都不成，只得白白咽下这一口不顺的气，正烦着的时候，倪岳倒在前面开口了。
“是道别，也不用这样喝吧，让人看到了又要登报，最近你呀，还是……”
“道别？什么道别？”Jill一脸的讶异。
“哦？你不知道？”倪岳回过头来，也是同样诧异的表情。
“难道是金尚民先生回国了么？为什么？”这一来，林星也感到奇怪了，金尚民的走在之前是毫无征兆的，而这一走难不成是合作上出现了什么问题么？那么自己要赴韩国包装的计划……
“哦，他也没细说，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车子仍在一路颠簸，让整个世界都在人的眼中晃动。郑远真坐在剧组的工作车里，隐约能看见前方黑色的保姆车，从昨天开始，Jill和林星已是公然出入的一对了。
“她怎么还在这里啊，外泄自己和Jill的照片，亏她想得出来……”
“可不是啊，还在记者会上问那样的问题，我看啊，她是想出风头想昏头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狗仔，哪个不想出头啊。”
“哼……那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听到这样的言语并不令人惊讶，在剧组混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至少郑远真已经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视一切毫无意义的中伤。她看着窗外的阴霾，嘴角划出执拗的微笑。
要说这一回的实习，学到的哪只这些。人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坚持、坚强这样的精神若能由此而起，且伴随自己长此以往，那也算是她郑远真能受用不尽的财富了。
不过，似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如此解释祸福之说，想到昨晚接到的一个电话，郑远真不觉讪笑起来。
那电话是舅舅打来的，可他背后舅妈的声音却显然更具穿透力，只听那后边喋喋不休的问话，说的都是登了报的绯闻照片。这剧组的人尚且能认出自己，又何况身边的亲人呢。郑远真并不是没想过家人会认出她这一可能性，可在真正遇上的时候，心里还是像吊了几个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自己当然是极力否认的，人家Jill都已经撇清到那份上了，自己还凑个脸上去给人打么？然而，舅妈似乎并不怎么相信，言语间甚至还对她的否认感到十分惋惜，可想而知要是真的，她还不知怎么个高兴法呢。按照舅妈的一贯逻辑，若是自己真和一个大明星扯上了哪怕丁点的关系，于她而言都会是莫大的荣幸，到时，那些用来为自己安排相亲的劲道，指不定全都用在消受这快乐上去了。
不过好在，家里还算有个清醒的人，舅舅并未对自己横加追问或百般猜疑，只是让她不要工作太累，多回去看看，又说她父母那边他自会说去，让她不用担心，这些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其实，郑远真一直觉得人生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轮回，现在老天拿了去什么，必定会在什么时候给你什么。
然而，失去的过程并不如所想得那样轻松，郑远真的思绪兜了一大圈回来，钻进耳缝的却还是那些有的没的。无奈，虽然自我可以坚持，信念可以固守，却掌控不了那些嘲讽的继续。
“真是……本来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怎么还老跟着。”
“就是！真是不想见到她啊，怎么到哪里都要见到她啊！”
当这两句传入她的耳朵之时，内心竟没来由地被拨动了某一根弦。
“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不想在剧组、在家里都要面对你嘲弄的眼神，”，“你一个完全不属于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搅乱我的生活！”
金尚民，没想到你真的搬走了，是因为那些话吗？郑远真抽回向外望的眼光，向着声源看了一眼，正好撞见那鄙夷不屑的眼光。当时，自己看着金尚民的眼中，是否也存了这样的神情呢？
回想昨晚，自己到家之后，便第一时间从佳佳的口中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那时的自己，看着空空如也的沙发，竟然没有一丝原想的轻松，反是那些一时气急而出的话，成了背负在心上的包袱。
唉……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若是一会儿在剧组见到他，该向他道歉么，虽然没有让他再搬回同住的道理，可那些伤人的话却是自己的错了。如同现在的自己被人冷遇一样，有谁会乐意自己被人讨厌呢？
讨厌……其实，她从未讨厌过他的。
下车进入剧组的时候，郑远真感觉自己简直也成了一个名人，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不过当然不是那种羡慕崇拜的眼神了，没有被那些冷到冰点的怨气刺伤，她已经在心里拜佛了。可惜，再怎么祈愿，似乎神佛的庇佑也只能到达这个程度，那些冷言冷语依旧接踵而来。
“就是她吗？那个照片里的人？”
“就是她啦。”
“长相平平嘛，怎么和林星比啊！”
“所以啊，才拍了自己的照片寄去报社啊，真是……”
“看她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还真想不到……”
忍……要忍！郑远真低着头，想要穿过那些人群，没想到给她保留这个职位竟比干脆辞退她还要来得折磨，这就是林总的想法吧。忽然一卷报纸从人群中被抛出，砸在了她的身上。就在这毫无防备，措手不及之时，又猛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你们这是干什么！”
郑远真站在原地，看着摊在地上的报纸，自己的和Jill的照片上被人涂鸭得甚是难看。
倪岳的阻止声此时传来，虽能替她抵挡一时的皮肉之苦，却解不开那心中的郁结。弯下腰，郑远真将报纸攥在手中。就当她牢牢握紧双拳，举步如艰的时候，意外的，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严厉的语气中听得出极力的克制。
“够了没有！”
郑远真回过头去，而此时Jill也正将眼光转向她，相视的刹那，她忽然觉得，似乎对面的那双眼睛中，有着比自己更胜的隐忍与苦楚。这一刻，身边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得那唯一的嗓音。
“谁说那照片是郑远真拍的了？！谁说照片是她寄的了！”Jill的表情十分严肃，双眉纠结，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话中的坚定与愤慨。
“怎么回事啊？”
这时，周围传来轻微的一句，Jill随之目光一瞥，继续说道：“是我让她陪我去买东西的，怎么还要顾忌你们的喜好了？”说着，他又看向郑远真，“把你拖了进来，是我的错。”
“怎么……”
周围的细碎之声又散发了出来，Jill的话怕是在众人的心中投下了一颗重弹。平日冷漠惯了的人，还未见他如此维护过谁，而站在他身边的林星，此刻更是惊怒地紧盯着他，这样的辨驳对她而言却是更甚的难堪了。
“你们这些……”Jill似乎还想继续，却被倪岳迅速制止。她警醒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缓和了些语气对着大家说道：“这的确不关小郑的事，大家不要再继续这样的行为了。都是一个团队的，我们的目标该是一心争取年度评比才对。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说完，轻轻推了Jill一把，首先将他带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