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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知道么，我要回韩国去了，去完成学业。”
“然后，会在某处拍照。”
“是啊，就在这个世界的某处，说不定你会在杂志上看到我拍的照片呢。”
“你什么时候走？”
“你也要回去了吧？”郑远真不答反问，“看来我们要分开一阵了呢。”
金尚民轻轻嗯了一声，见到远真的眼眶被泪水浸满，心也如被狂啸的北风冻结成霜。他根本无法言语，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是个懦弱的人，无法去冲破一切兑现那句“不离不弃”，甚至连说出分手的那份罪过和负担都要她替自己承担，而她不哭不闹活像一个空壳的那份体贴更让他心碎。
“那就在这里吧。”郑远真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这样会自然些。”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倒退着，“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再见。”说完，她终于背过身去。
望着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远真，眼睛已是模糊，金尚民感到自己的心也仿佛被掏空般，一同随着去了。“远真啊！远真！”他大声念着心爱的人的名字，他还能对着她喊多少回啊，“远真啊……！”
郑远真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的勇气。只听得身后传来那最后的一句，“做的好……不要回头啊。幸福……幸福在你的前面。”当下，她早已是肝肠寸断，泪水如破了堤的洪水一泄而下。
目送着远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金尚民颓废地坐倒在了地上，双手就那样抱着怀里的包裹，这包裹里装了多少她的心意，现在他能拥有的就是这些了，它是远真的化身，而自己是如此得需要它。
他翻开包裹，打开餐盒盖，摆放整齐精细又漂亮的几道小菜立现眼前。那一定是可口的，吃下去后自己会有力气站起来吧，金尚民这样想着，泪水“噗、噗”地滴入了食物中，那声音是那样地响亮，他会永远记得这声音。
用手拿起其中的一块塞进嘴里，“真是好吃啊，远真，真是……十分好吃。”他自言自语着，嘴里是无尽的苦涩，但他依旧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籍此来压住不断涌上喉头的那团硬块，他就这样坐在风中，不停地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食物……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 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 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性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 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 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 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 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沉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第四十六章 伤离
三日一晃而过，金尚民却没有如约回国。在除夕混沌而过的第二天，他才从报上读到关于自己家庭的新闻，而他，也在那时见到了父亲，与自己一样，他也没能割舍下这里。
“我们能做什么？”他这样问自己的父亲。
“是啊，能做什么呢……”父亲的声音里充满疲惫，泰宇内部本就分了两拨阵营，此刻在所谓的家族丑闻公诸于世之后，反对派更是籍此大做文章，父亲会长的位子岌岌可危。他有些黯然地说道：“时至今日，我才发觉什么才是需要守护的，我打拼到现在，却可能一无所有。”
金尚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泰宇何止是父亲一人的心血所建，他不能眼看着它就在这样的纷争中倒下，他还想看着它壮大发展，平生第一次，他希望以自己的热情去全心投入。
坚持下去。这是他对父亲说的话，也是心里对自己说的。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坚持着，自己、父亲、母亲，还有……那时他才恍然，原来远真早已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会那样体贴，所以，甚至是在自己开口之前，她就已经坐好了离别的准备，那是她爱自己的方式。她劝慰自己人的存在不在于失去，而是在于成为别人存在的意义，自己给了她失望，她却在他心里依旧撒下希望。
这些日子，他没有再在她的面前出现过，只是默默地守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购置去韩国要带的东西，看着邮寄公司来把她的包裹领走寄去韩国，看着她的小屋里彻夜不灭的灯光。
他以为，那些时日就会在这种等待与无奈中渡过，直到那一天那个人的来临，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也许爱和恨真的只有一线之隔，要转变竟是那样的容易。
“仲伟，你这又是要去哪里，”陈惠红纠结着双眉追着Jill走到玄关，一手想要将他拉回身边。“你的身体还没有全好，外面又是这种情况……”
“妈，这事你不用管。”Jill有些薄恼地甩开母亲的手。在自己的执意下，他们又搬回了翠湖天地，可只要想到金家父子可能曾经出现在此，每每心里总像有一双魔爪在撕扯着，忍不住地又想要离开。他曾经旁敲侧击地想从母亲的口中得到些证实，但是……没有，她什么都没说。或许她想保护他，他这样对自己解释，但也或许，她想保护的不止自己。
“我怎么能不管？！你看看你的脸，前天回来就弄成这幅样子，现在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能在外边和人打架呢！”陈惠红一手垂胸，嘴里训斥着儿子，心里却在不停地骂着自己，这一切，实在都是自己种下的祸根……
“妈……妈……对不起。”Jill拉住母亲的手，压低了声音，有些懊恼自己的行为，“妈，放心吧，今天不会了，我只是去一趟公司，很快就回来的。”
“去公司？”
“嗯。”Jill点点头，下意识地避开母亲瞅着自己嘴角伤口的目光，那个伤口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放心吧，我相信你，所以你不用为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伤心，嗯？”说着，他仍下意识地悄悄用眼角探着母亲的反应，希望哪天她会对自己说，那些都是假的，随便它去吧。
“……哦，我……”
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他的眼底，激起层层忧伤，“我走了。”他转过身去不愿再多看一眼。
见儿子转身离去，陈惠红心中的不安才冲破所有伪装爬上面容。她这一生，曾经伤害了一个孩子，若是此次因己之故，再要毁了仲伟的前程，她就是下到地狱也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坐上车，打开天窗，风呼呼地直灌而入。Jill双眼凝视着前方，心里不停地回旋着那天，那个人对自己说的话，“既然你说那是你的母亲，你的家庭，那来找我做什么，用你自己的双手去守护啊！”。
摸了摸嘴角，伤痕犹在，不过……他的嘴角牵扯了一下，那个人的心里一定也留下了同样的东西。
“希望你能出面否认这件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说你会是我妈妈的儿子？别忘了，你是个外国人！”
那一刻金尚民的沉默此时依旧清晰，那是一种不宣而昭的面对，这让他的心里难以接受，在继远真之后他还要带走自己的母亲么？！于是，他要还击，让他同样感受自己心中难以承受的那种苦楚，要让他知道，非但自己不会承认，就是他想承认也没有那个资格。
“好吧，就算是，你不觉得自己也该站出来守护家庭么？还是因为你反正不属于这里早晚回去，所以闹成什么样子你都无所谓？”
就因为这一句，他挨了一拳。Jill又摸了摸嘴角心想，好吧，既然你说是谁的家庭就该由谁守护，那么我一定会做到的，哪怕要付出必要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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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已基本过了，所剩的只不过是人们已逐渐淡化了的元宵节。除了那些远离家乡打工在外的人还念念不忘与家人围桌吃元宵外，家在本地的人们也就是在超市买了吃个形势罢了。
一旦过了初三，大街上过年的气氛也就过了大半，虽然商场一如既往满怀激情地煽动着人们的购物欲望，但涌动的人流中已减弱了那股子憧憬与兴奋。许是感染了这周身的气氛，又或许是过完了年心下空落，去附近百货商店地下超市购买元宵的一路上，佳佳都不似往常般的热闹，安安静静地挑选元宵，排队付帐。
见佳佳这样，郑远真虽感不适，心里却也觉得轻快些。只有只字不提心中不想，她才能好不容易地按耐住自己的冲动，就让自己赶快离开这个城市吧，毕业之后再找个远处实习个一年半载的，这些都在这些天里默默地规划着，只要不让她再去靠近，去碰触就好。
两个姑娘就这样大包小包地在风中往家赶，才出电梯，就仿佛听见屋里传来急促的手机铃声，虽然距离尚远，郑远真的心里却跟着突突地跳了起来。
“你现在出门都不带手机了啊？”佳佳有些不安地看了她一眼，瞧她有些急切的神色，心里分明是没有放下的，那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喂？”进了屋，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东西，郑远真正了正心情，心下暗自揣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究竟是何来意。正想着，忽听电话里传来询问的语气，“喂……喂？”
“呃……喂。”她连忙拿近话筒，这才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正是十分熟悉的声音。
“小郑吗，我是倪岳。”
郑远真清了清嗓子，唤了声“倪姐”，心里稍稍有些失落，却又较刚才有些缓和，可想到她可能是代表星火公司，心里又不禁忐忑了起来。
许是听出郑远真语气中的担忧，倪岳开场便是一笑，随后说了句没什么大事以作铺垫，这才慢慢进入了正题。“之前那个项目基本结束了，我也不好，在整理档案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你的一张实习反馈表压在我这儿。”
“啊，对了。”好一段日子，郑远真也因纠缠在这样那样的事端里，临到要返校了都忘了还有这桩事，又何况倪岳这样的大忙人呢，于是赶紧说道，“没关系的，我自己都忘了。”
“也辛苦你了。”听得出电话的那端有轻微的一声叹息，不知是因为又让倪岳想起当下绯闻的困扰，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但在郑远真听来，却很快在心中升起了惆怅，当下也不说话，只是这么定着。“这样吧……”倪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现在若是有空你就来一趟公司吧，我会给你填妥了的，行吗？”
“谢谢你，倪姐。”对于去公司一趟，郑远真心里虽不情愿，但想着总不能让人巴巴得送来，何况别人已是十分关照得说会为自己填妥了的，于是反复强调了两遍谢意，又确认了一下时间，也就挂了电话。
“是Jill的经纪人？”趁着郑远真打电话的功夫，佳佳已烧出了两碗元宵。烧滚了的元宵热腾腾地浮在水面，细白的糯米面涨得恰到好处，更显得柔滑细洁，隐隐还见得内里黑芝麻的颜色，合着散发出的香甜气十分诱人。
郑远真愣愣地看着那元宵，脑海中又浮现了当初带着尚民在城隍庙觅小吃的情景，当时他咬下元宵笑赞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眼下看着那碗里的元宵却徒增悲凉，想来以后再也不会吃到那样的元宵了吧。
“远真？你怎么了？”佳佳推了她一把，眼里尽是关切的神色，“那之后你就总是这样恍恍惚惚的……真的不要紧吗？”
郑远真低头不语，咬了一口糯米，黑色的芝麻陷跟着流淌了出来。只听佳佳又说：“尚民哥也是，你们既然都那么在乎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在乎别人的想法呢，去到一个不受别人影响又不会影响别人的地方，就你们两个幸福地过日子就好了啊，现在这样算什么！”
佳佳对于尚民和远真的做法是十分不屑的，在她心里，爱情是无敌的，是自私的，是轰轰烈烈的，聚散只会因为感情，却不会是因为无奈。
“你不懂。”郑远真细细地咬着元霄，缓慢的动作下掩藏的是内心的跌宕，“我也是现在才明白，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想到抛夫弃子的尚民母亲，进退两难的Jill，隐忍痛苦的尚民，还有自己这个毫无力量卑微的傻瓜，谁是自愿承受这些，谁又不是无奈的呢，终究还是平淡的爱才是福。
“我不明白。”佳佳撅了撅嘴。
郑远真也只是一笑置之，经历了才会深切得体会吧，“那是福气。”
“唉……”佳佳长叹一声，复又说道，“他们两个怎么会是兄弟呢，一点都不像。”
“至少有一处还是相像的啊。”郑远真望着远处自言自语着，心下浮起了那两人的身影，“他们都是寂寞的。”
屋里怔怔无语，只听得屋外时有时无的鞭炮声，已不似年前那般喜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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