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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远真也跟着望向窗外,心里细细地揣摩着他的话,那些真的假的……她没有注意到那些窗外的绿色,只是在那玻璃的倒映中看到了另一双痛苦的眼睛。一边茶杯里的热气化作白烟正袅袅地上升,消失,上升,消失……良久才说了句:“其实,他会一直相信……不论在别人眼里看来,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相信就会坚持。”
“相信?”Jill回过头来,眉头微微牵扯了一下。“坚持?”
“相信吧……”不知是否茶的缘故,郑远真此刻的心绪无比清明,“把它作为信念,为了能继续怀着爱生活下去。”
Jill听了垂下头去,双手深深地插入发丝,不停地伸缩着。什么是相信?什么是爱?他想起了在媒体前丢下远真随林星而去的自己,想起了压抑泪水的母亲,想起了在自己面前潸然泪下的林星,想起了顶着压力仍然坚持自己的远真,还有如今毅然决然并未离去的金尚民,心头为着自己的爱恨而纠结着,沸腾的热血灼烧着他的眼眶,刺激着他的喉咙,嘶哑的声音像极了隆冬嘶吼的风声,强烈而模糊。“是相信……还是自欺欺人……”
郑远真定定地望着眼前被痛苦折磨的男人,他们到底是相信……还是自欺欺人。如今在她的眼里,他早已不是甚么王子,只是个同样可怜而无力的她的爱人的弟弟。因为他是弟弟,她不能因为他的怯懦而指责他,因为他是弟弟,她只能同意用沉默来保护他,因为他是弟弟,她只能这样怜悯地看着而不去恨他。郑远真缓缓地伸出左手,轻微的碰触让那双紧绷的手背抽动了一下。继而,她重有稍带力量地握住了其中的一只手,幽幽地说了句:“都会过去的……”
走出餐厅,回首望去,适才的庭院、楼宇、甚至自己都已被笼罩在了黑暗中,只有轮廓依稀可见。
“让我送你吧,最后一次了。”Jill的话唤回了郑远真回望在某处的神思,又一次离别,她想。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她摇摇头,始终还是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越是刻意为了离别准备,就越是让人伤感。
“是么……”Jill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却没有移动脚步,想是还思量着有甚么事能延迟他们的告别时刻。
“那……再见了。”
“远真……”就在郑远真转身离去的那一刻,Jill还是克制不住地叫住了她。
“什么?”夜幕下,郑远真已看不清他的轮廓,只觉得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和身边的路人无异,只是街上繁华轮廓的一部分。
“我只是想说……”Jill就那样凝视着她,“我想告诉你……”
“哟!这是谁啊?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嘛……还有……”忽然,这时一个乖戾的声音划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赵剑峰手里拽着一个酒瓶不知从甚么地方冒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Jill,但很快又被站在他对面的身影所吸引,他似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郑远真,嘴里发出一声轻笑。“怎么,还没换人吗?”
郑远真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将头别开了去,一边闻见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哼!”郑远真细微的反映当然没有逃过赵剑峰的眼睛,但他并不多说,倒是又回过头去看着Jill,“喂!这里是公众场合你不知道吗?你是喜欢老是拿自己的私事给人看是不是?哦不……不好好和你的新家人聚聚,带个臭脾气的丫头出来做……做什么?”赵剑峰的舌头因为酒意有些打结,但字字句句却没有消停的意思,眼里更是露出一种挑衅的光芒来。这会儿,更是凑到了Jill的耳边,诡异地笑道,“难道……她……她也是你的家人?嘿嘿……”
“你说甚么!!”Jill早已失去了耐心,伸出手去便一把抓住了赵剑峰的前襟,不顾一边郑远真的低声喝止,怒目圆睁着瞪着他。
“切……”赵剑峰本就是个好事的人,喝了酒更是有些不管不顾,Jill的怒气倒像是更激起了他的斗意,三两下挣脱了他的手掌,向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怎么?你做得,别人就说不得么?”边说着,边掏出手里的手机来回在他和郑远真的面前比划起来,“要不我再给你们拍两张?”
“你够了没有!”Jill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郑远真,手终于还是从赵剑峰的胸前撤开了,但声音里充满了不容忽视的警告。
“够?好,咱们不说……不说。”赵剑峰嬉皮笑脸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手机,脚下摇摇晃晃地就想往Jill的身上靠去,笑着却没有笑意的眼睛在夜色中像极了扭曲的鬼脸让人发怵。“我不说……你不说……这不是在听天下人说么,嘿嘿……”
就在这摇摆不定间,只见Jill眼光一闪,反手就扣住了赵剑峰握着手机的手,一把扯近脸边,瞪了半响忽又顿时明白了什么似的厉声喝道,“原来是你!是你!”说罢将赵剑峰整个往外推去。
郑远真对Jill这一突变的反应也是一惊,正想着是否出声劝解,不想却见到Jill紧接着又是一把扯过赵剑峰的前襟,而他的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为什么!为什么!”他嘶吼起来,手里的力道较前更大了一些。
眼下,因为争吵声所引来的围观者已逐渐增多,更有不少人已经认出了争吵者正是当红的两位明星,因而低声地交头接耳起来,这样下去无疑会招来更多的麻烦,想到这里,郑远真更是急于想要分开争执的两人,拉着Jill远远逃开。她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身边,一手试图解开他紧扣在赵剑峰胸前的手,然而,Jill此刻全神贯注,力道自是大得无比,因此几番下来都是徒劳。
“为什么?”不知是因为酒能壮胆,还是处于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明知周围窃窃私语地谈论,赵剑峰不急反笑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了出来,“你怎么不问问当时是什么场面?你妈妈好像流着泪,可是却是在笑呢,幸福得感人呢……”
这样的言辞对于Jill来说无疑是种侮辱,尤其是当着那抹多围观人的面,这让他将来如何在大众面前立足啊!不能再让赵剑峰这样继续下去了,不然非但是Jill,甚至连尚民都会陷入更为被动与尴尬的局面。情急之下,郑远真几乎整个人向Jill的身上扑了过去,想要借助全身的力量将他从赵剑峰的身边推开。然而,令她没想到的,Jill也正以非常的速度一拳向赵剑峰的脸上击了过去,惊人的臂力也顺带将她整个人甩开好远。
“嘶……”这一甩郑远真也没弄清方向,只是跟着重心的偏移,踉跄得朝着一个方向歪去,终于还是脚下不稳,膝盖一曲栽了下去。碰触地面的瞬间,一股锥心的疼痛瞬间袭来。
顾不得脚下的疼痛无力,还有似乎从手掌也传来的灼烧感,郑远真紧张地四顾找寻Jill与赵剑峰的身影。此时,人越聚越多,竟像是极其默契般地将那两个早已扭在一起的人围在了中央,却没一个出面劝架的,当然,也没有一个来关心仍然蹲坐在地上的自己。
郑远真一边使劲地想要控制住那股疼痛,一边费劲地想要从人群的空隙出寻找Jill的身影。一个偏身,刚好瞧见不知甚么时候赵剑峰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家伙,正歇斯底里得想要朝Jill抡去。瞬间,她只感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心提到了嗓子眼,跟着一股力道就自然地冲口而出,“仲伟!不要!”
那是自己的声音吗?郑远真感到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又好像听到了许多响声,人们朝着自己望来,连赵剑峰也放缓了手中的速度愕然地看着自己,而Jill……郑远真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他似乎在对这自己叫喊着甚么,还拼命朝着自己冲过来。她正想看得更真切些,周身却忽然被笼罩在了一片亮光中,刺得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寻着光源转过头去,她只感到一种速度和压力向着自己袭来,带随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便是觉得身体被奔跑而来的Jill一把抱住,可跟着就失去重心地腾空而起。那一下快得还来不及让身体有任何的感觉,脑袋已似乎明白了一切。但为时已晚的惊恐、紧张、害怕,都已来不及让身体做出任何反映,只是这样轻飘飘得直到落回地面,让人窒息的疼痛顿时袭遍全身。
周围的声音忽近忽远,刚才的亮光似乎也逐渐被黑暗吞没,明明感到身边有股热流而过,身体却越变越冷。疼痛还在继续并不断加剧,为了抑制那种痛感,似乎连呼吸的能力都要丧失了。“尚民……仲伟……”没有人听得见郑远真大声的呼唤……
第四十七章 边缘
金尚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发动了车子,又是怎样驶在了路上,整个脑子里只是盘旋着倪岳接电话时那急促的声音。
“什么?车祸!”
他无法相信从她嘴里传来的字眼,他所能想到的只是自己不该在接到倪岳的电话后看着远真和Jill一同离开,哪怕电话里倪岳说有多重要的事要对自己说,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比远真还要重要?而现在,他只能被无限蔓延的恐惧所淹没,被无比的痛苦所灼烧。
“金尚民,注意安全,别开太快了。”坐在一边的倪岳同样心急如焚,医院打来的电话里只交代了Jill和一个女孩儿一起出了车祸,让他们迅速派人前往,可伤势究竟如何却没有详说。她心里默默祈祷着,眼看着金尚民一次又一次地加大油门的力道。
像是感应主人焦急的心情一般,车子轰隆隆地倍加加速地往前驶去。很快,便转道驶入了医院的急救区。
急救区里正停着两三辆救护车,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可就是这样清冷的场面更让人觉出徘徊在医院门口的死气,并因此而令人感到不安。就是这些救护车吗,我的远真就是躺在那里来到这儿的吗。
只要想到她平躺在那救护车里流着血的模样,金尚民就感到几乎要崩溃了,他浑身抽紧,嘴唇不住得哆嗦着,感到心脏正以无比的力量冲击着自己的胸膛。匆忙地,他又看了一眼依旧停在急救区门外的救护车,跨开大步向楼里冲了进去。
人在意识到危机的时候,似乎总能发挥出越过往日的潜能。三两下的,金尚民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准确地从一条通道进入了手术区,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Jill的母亲,还有……自己的父亲。
他稍稍放缓了脚步,望向他们的眼光很是怪异,父亲还是自己的父亲,而母亲似乎成了他人的母亲,而她的出现也适时地提醒了他,这里,这所医院里,不仅躺着他的远真,还有另一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尚民……”见到儿子,陈惠红像是洪水中见到浮木的人,即刻跑上前来握住了他的肩膀,眼泪随着身子的抖动而噗噗落下,“他们,他们还在里面。”
“现在什么情况?”金尚民看向父亲,此时此刻并没有心情去关心为什么父亲会同样第一时间赶来这里,他关心的只有躺在里面的人的情况,一个是自己心爱的人,而另一个是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你冷静一下。”金权宇是知道儿子的,他大声喝止了金尚民想要四处寻找医生的冲动,“听说是Jill及时护住了郑小姐,可两个人还是免不了受到了冲击。”
话到此时,陈惠红在一边又呜咽了起来,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该出门的,我让他不要出门的……傻孩子呀,什么都憋在心里头……”
金权宇闻言,一手圈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安抚。在接到前妻的电话时,除了担忧,他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丝异样,而此时,他将这种异样归为自己仍想在危机时对她给予帮助与扶持的情感。他把脸转向儿子道:“若不是Jill,恐怕郑小姐……”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她本来应该好好的,若不是……”金尚民乏力地往一边墙上靠去,陈仲伟……陈仲伟……他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厌恶他,嫉妒他,甚至羡慕他能在倒下去之前护在了远真的身前,做了自己本承诺于她的事,而现在,在他的内心还充斥着另一种情感,他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
“陈仲伟的家属呢,哪位是陈仲伟的家属?”忽然手术房的门缝里转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引得众人立刻围了上去。“护士小姐,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我是陈仲伟的母亲,我是!”陈惠红一把推开众人,几乎整个人扑在了护士的跟前。
“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好,我来,我来。”陈惠红大声叫着。
“你是B型吗?”护士小姐翻开手里的本子圈划着什么。
“B……B型?我是A……”她忽然仓惶地反转身来死命地抓着金权宇来回晃动着,“你救救他吧,救救你的儿子吧……你的儿子啊!”
陈惠红的哭喊声惊到了在场的众人,“你说什么?你不是……我是B型,可我……他……” 金权宇愣视着前妻,嘴唇不尽地哆嗦着。
“A型……B型……”金尚民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随母亲是A型的血,而Jill,那个自以为是的明星,叫着嚷着逼自己挽回大局的人,竟然承袭了父亲的血液,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