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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险、狡诈、卑鄙……小渔把能想到的文雅的骂人的话都在心底骂了一个遍，但这些却都一点都伤不到别人。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骂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因为如果对方是个心理素质极好的人，你的骂，只会让自己在低俗的语言中沉沦，却丝毫都伤害不到别人。也就是说，做无用功的可能性极大。
小渔甚至都有些绝望了，她在他面前的反抗好像永远都是无用功。
阿伍拉着小渔来到车库，在车库里翻垃圾一样翻出一辆双人脚踏车。
小渔也学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可惜有点东施效颦的味道。因为这辆车落满了灰尘，真是有够脏的。如果老宋在这里，看到这辆车，她保证他能写上一篇长长的饱含忧郁、悲愤的诗来。
可惜，现在看到它的人是石小渔，她的反应就是大跳起来，“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里有没有什么新的、干净的东西？！”
小渔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眼神又要开始指挥她去工作了。他应该不会以为她是一个机器人吧？只要拿眼神动一下，她就可以马上开始工作？
“我三年没回来过了，没有灰的话，不是太奇怪了吗？”
听起来满有道理的样子。小渔叹了口气，没待他开口，就提了水，拿了抹布开始擦起来。人贵有自知知明，也贵有自觉。为了那顿可以吃垮他的饭，小渔觉得自己又一次地出卖了她那本就不太高贵的灵魂。
算了，就当放血大甩卖好了。小渔想。
阿伍又是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边上颇有意味地看她。直到一辆崭新的双人脚踏车在小渔的手中诞生时，阿伍才缓缓开口说：“恩，那个，其实，我本来要自己洗车来着。”
没听到也好，一听到他那么说，小渔便怒火冲天，也顾不得寻找什么好用的暗器，顺手就把抹布丢过去。连着脏水，“扑”的一声盖在了他绝美的脸上。
谁说过来着，七种武器的头一名，永远都是在你手边，其貌不扬，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的东西。
小渔极解气地哈哈大笑。阿伍拿下了抹布，无奈的耸了耸肩。
小渔得意的笑，脸都笑疼了，眼睛也都眯成一条缝了。
突然她的天也黑了，一股怪味冲击着小渔的嗅觉。一种极坏的感官体验瞬时传遍她的大脑。什么东西？
小渔顺手一拉，一块抹布。她刚刚丢过去的那一块！
小渔狠狠瞪着阿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绅士呢，真是狗屁都不是！
然后，眼泪真的掉下来了。豆大一颗，不，是斗大一颗。小渔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的造泪系统那么发达。
为什么要哭？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想哭，没来由的想哭。先是默默的流泪，再是放声的嚎啕大哭。绝对有辱“梨花带雨”这个词，但肯定对得起“翻江倒海”“惊天动地”这几个字。
小渔边哭边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哭。
是的，一个顶天立地的中国人，在中国自己的土地上，被一个美国人欺负，而且毫无还手之力，这不该哭吗？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亲眼见到她的梦中情人挽着别的女孩，她不该哭吗？
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年，在一个中人之姿的――少女面前，这不该哭吗？
一个男生，不就是应该宠爱女生的吗？虽然她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而这个男生居然对所有的人都那么绅士，却对这个女孩丢一块极其肮脏的抹布。这、这、这，还不够伤心的吗？
这些牵强的理由轮番的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过，每想一次，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眼泪就要再翻涌一次。
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肩，在这个初夏，微微还有些凉的傍晚，有一丝丝的温暖。
“Sorry。”他英文说的很好听。
“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英文，本姑娘听不懂！”小渔气结。左右摇动想甩开他的手。她的头还埋在双膝中间，根本不想看到他。
“对不起，抱歉，很不好意思，我错了，真是罪过了……还有什么词可以用来道歉？你教我？”
“该死！干嘛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跟我说话，本姑娘可受不起！”
他的手还在她的背上。小渔的背弯成一道可怜的弧线，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无数的书本告诉女人们，眼泪永远是打败男人的利器。今天的石小渔身体力行，成功的实践了这一真理。
“告诉我，还有什么词可以用来道歉？”他的声音再度温柔。
“我真该死！我是混蛋！你原谅我……”小渔一连串说了一大堆，教给这个笨蛋。没想到他却说，“好了，别再自责了，我原谅你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又趁机占了她的便宜！
小渔抬起头，脸上有脏脏的污痕，还有一串串的泪迹。像一只花猫。
小渔抬手就要打，没想到他的胳臂抬起来了，她以为他要反抗。天啊，她哪抗得住他那样硬的骨头？
结果什么都没有，阿伍拿着自己的长袖T恤的袖子抹着她的脸。他的脸离的那么近，她看得清他每一根长得令人发指的睫毛，带着一点深深的棕色，齐刷刷弯弯地排在眼帘上。
阿伍的额头爬着几缕湿湿的头发，也是深深的棕色。如果摸上去，手感一定会是柔软的像小动物的毛一样的吧。蓝灰色的眼珠，散着迷人的光。
小渔甚至都能看清他脸上的细细的绒毛……真的是一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
眼泪不再流了，小渔沉迷在这张脸中。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汉斯·萨克塞说过，物体的美是其自身的一个标志，美不仅仅是主观的事物。美比人类的存在更早，美的东西是已然存在的，它们的美的特征不是我们造出来的，不管我们看见还是没有看到，都是美的。
所以，那一刻，她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美。用心看到的美，才是真的美。脑子里一团浆糊的美学概念，突然这时候开了窍。
第9章 一顿饭的代价（一）
“你是哪国和哪国混的血？”小渔突然问。问完了，她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问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小渔等待着他冷冷的笑，嘲弄的眼神。
结果，阿伍却又用温柔的要死的声音说：“爷爷是德国人，奶奶是中国人，妈妈也是纯正的中国人。不过，我长的比较像爷爷。”
“你这个在人类学上，可以叫做‘返祖现象’了吧？”小渔又很白痴的加了一个问题。
果然，这次阿伍不能再容忍她的白痴问题了，“返你个大头鬼呀，快点走啦，肚子不饿啦？”
“梆”的一声，又敲在她的脑门上。
“可恶！我的脑袋跟人有仇啊？”小渔揉了揉脑袋，恨死他了！
阿伍轻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要吃、吃、吃！把你吃得倾家荡产，让你连回美国的机票都买不起！”小渔恶狠狠地说。
“如果我回不去，就吃你好了。”阿伍扬了扬唇角。
“哦……算了，我就做个好人，给你留一张回国的机票吧！”
小渔得意洋洋，跨上脚踏车。
刚坐上去，小渔就被阿伍一把拖了下来。
“干嘛？你要反悔？”
“你这个样子怎么进高级餐厅？洗脸换衣服啦。”说完阿伍转身走回房间。
“你是不是广州或者香港人啊，怎么一句话的后面总带上‘啦’呀‘啦’的！”可惜，阿伍没有听见她的问题。
小渔好随便洗了一把脸，傻坐在沙发上等着阿伍。这里又不是她的家，她哪来的衣服换？
阿伍整理完毕，看到小渔还坐在那里，“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你傻的啊，我脱了这件哪来的衣服换？你要我光着身子进饭店吗？！”小渔总算找到了一点占上风的感觉了，谁让他总是教训她来着。
阿伍哑口无言了，转身上楼。不一会儿走下来，扬手一丢，什么东西迎面飞来。幸好小渔还算眼疾手快，躲了过去。待到东西落在沙发上，她才看清，是两件衣服，一件短袖衬衫，一件口袋裤。手感很好，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是，她石小渔从来不穿人家穿过的旧衣服。
阿伍看穿了她似的，“你傻了啊，新的衣服啦，没人穿过的。快点，给你十五分钟，过时不候了啊。”
哦，天，十五分钟，那可要快一点了！心爱的大餐呀，请等一等吧。爱你的小渔马上就飞来了！
小渔冲进洗澡间里，十分钟，打破她的记录，一切搞定。
衣服有点的大，裤子有点的长，不过还算合身，难道为她量身定做？小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什么呀，不知道是送给哪个姑娘的呢。吊牌还在，果然是新的。看了一眼价格，小渔吐了吐舌头，上衣一百多美元，裤子快要两百美元。金子做的呀？
不管了，大餐要紧。剪掉吊牌，随便系了一个马尾，小渔快乐的飞到客厅。
“先说好哦，是你让我穿的，穿破了不包赔的哦！”小渔发现自己绝对有恶人的潜质。
“你喜欢送你好了。走吧。”阿伍不再看她，转身关上门。
那辆崭新的双人脚踏车，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在前面骑啦，我没骑过这种车。”其实她是想躲在后面偷懒。
“你要在前面带路的。”
“我在后面指挥！”小渔的态度很坚决。
照顾到她今天的“失恋”，阿伍决定忍让她，乖乖骑了前面的座。
小渔小人得志般洋洋得意地坐到了后面，“和平、和平，去和平啦。”
从山上冲下来的感觉真好，双人脚踏车有个好处，就是后面的那一个既不用把方向，也不用费劲蹬。真是非一般的享受。
小渔指挥着阿伍，穿大街、过小巷，在人们惊异的眼光下像强盗一般横冲直撞。其实她也只是想走一走近路，没想到他的理解力远远比她想象中的差，又没什么方向感。所以，这一顿冤枉路走的！
偶尔小渔也会体量他一下，给他蹬上两脚，但大部分的时候，她只是领导他。
“小姐，你不能一点力都不出吧。”阿伍抱怨。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现在我是领导。你明白‘领导’的意思吗？就是领领、导导就可以啦，自然不需要用力啦。”更何况，吃奶酪长的大，似乎是要更有力气一点。
阿伍无奈的摇摇头。
路人的目光终于让小渔有些警觉了，她用阴冷的眼神从背后打量他。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她终于确定了路人惊异的眼光来自什么地方了―――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同款的米色上衣，同款的卡其色口袋裤。
是的，中国是一个讲究郎才女貌的地方，如果男貌以压倒性的优势强过女貌，那么注定要引人侧目的。
不过，谁管得了这许多？反正，她和他也没什么关系。肚子的感觉却永远都是最真实的。
在经过两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和平。站在金碧辉煌的饭店大门前，小渔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甚至想举开双臂，大呼：和平！和平！我来啦！她几乎要激动的热泪盈眶了。
“喂，傻站在这里干嘛？进去啦。”阿伍一把拉着小渔，连拖带扯拉着她进去。地砖散发着迷人的金黄，小渔觉得自己是踏在金砖之上。
帅帅的服务生、迷人的小姐，他们的笑脸如飞花一般散在小渔的眼前，淡淡的有着商业味道的香气腐蚀着她的嗅觉，好像是走在皇宫里了。
小渔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刘姥姥的神情，装出一副高贵又自持的样子。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引座，“请问二位吃点什么？”坐定后，服务生把菜单交到两人手中。
“有什么推荐？”阿伍礼貌地微笑。
“今天是五月二十一日，也就是‘我爱你’，所以今天特别推出了一款情侣套餐。是和今年的情人节推出的一样的。因为情人节的时候这个款套餐非常受欢迎，所以今天特别加了一天。”
“介绍一下吧。”小渔关心的更是价格。
“这款浓情套餐，一共有道菜，第一道，‘初相遇，冷若冰霜’――火腿鲜蜜瓜香醋汁；第二道‘缠缠绵绵’――鲜鲍鱼配千岛芥末酱；第三道‘爱海沉浸’――奶油龙虾汤；然后就是‘难舍难分’――海鲈三文鱼片配鲜露笋日式照烧汁；第五道‘爱情故事’――惠灵顿牛肉卷配野菌；最后就是甜品，‘甜蜜之吻’――芒果雪菲。”
“听起来有点意思。”阿伍轻笑。
“是啊，这是每对情侣都要经历的阶段。二位现在肯定是爱海沉浸了吧。所以，这个套餐非常适合二位。如果今天错过了，大概要等到明年的情人节才能吃到了。”
小渔乍舌，什么“爱海沉浸”啊？恐怕是仇海翻波才比较恰当。
“你觉得怎么样？”阿伍很绅士的问小渔。
“这个套餐的价格？”小渔问。
“699元。”
“哦。”满贵的样子。小渔沉思，要不要再宰他一刀？
“还有什么更好的套餐吗？”阿伍问。
“哦，当然！在这个套餐的基础上还可以升极到白金浓情――情侣可免费获赠两杯情侣鸡尾酒，女士免费赠送玫瑰花，免费拍摄情侣照。男士提供滋补鱼翅，女士提供养颜官燕，送豪华客房一天。价格是1599元。”
小渔手里的菜单差点没撞翻桌上的花瓶。送客房？滋补鱼翅？听起来太暧昧了吧！他们可根本不是情侣！
“哦，那就不用了，浓情套餐就可以了！”小渔把菜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