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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每当外婆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有什么愿望的时候,就会把这些统统写在纸上、地上,或者干脆写在玻璃窗上。就在怡静被送到父亲家的那天,外婆整整一天不停地在做账簿用的笔记本里写下几十遍的‘怡静啊,怡静啊,怡静啊’,所以,她的外孙女在有任何心愿的时候,也会把它们写到某个地方,就像现在这样。
观景台的玻璃窗外,漆黑的夜空干净清澈,星星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到房间的地板上似的,怡静望着玻璃窗上写得满满的字,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同时,她听到自己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也没有正经吃过。
一碗冷饭,再加上一点泡菜,滴上一滴香油,怡静捧着这碗饭回到观景台上,在一片片茂盛葱郁的叶子中间嚼得津津有味,慢慢地,怡静觉得自己的体力重新恢复了,于是便小声地嘀咕道。
“哼,等你老了的时候就会后悔的,姜信宇。”
其实,这天是她和他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尽管和她结婚的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10.向日葵
我眼中只有你
“她就这样一直守望着那个男人,最后变成了一朵鲜花,多浪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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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珍带着一脸失望的神情看着怡静说道。
“浪漫?简直是恶心。”
有时候,某些东西会在过去很久之后,又在非常不经意间突然被记起。一天早晨,望着自己办公室桌上摆放的花瓶,还有花瓶里插着的那几支素菊时,信宇就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已经是秋天了,所以特意挑了这种花插在这里,希望室长您会喜欢。”
新来的女秘书留在书桌上花瓶里的花,信宇觉得自己曾经在某个时候,在某一次结婚典礼上看到过,当时,在那次婚礼上用类似这种花亲手为新娘制作花束的妻子曾经说过的话此时也回荡在他耳边。
— 爱情是爱情,幸福是幸福,这一点你不是也知道吗?
尽管如此,她还是撒谎说凡是举着自己制作的花束走进结婚礼堂的新娘们都生活得很幸福,然后把那个花束塞进新娘怀里,那次婚礼结束的几天之后,他也和妻子举行了婚礼。
突然,他的视线停滞在花瓶旁边放置的日历上。
“该死,居然已经过了。”
信宇这才又粗略地算了算,原来那天正是他几乎把妻子弄哭的那一天,于是他又像以往遇到困难的时候一样,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想出对策,马上,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有个声音开始对他轻声低语。
‘这也没什么嘛,只不过是那个女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发脾气,自己一个人生了几天的闷气而已,晒她两天,她自己就会觉得无聊,不知哪天又会心血来潮因为某些我无法理解的事而破涕为笑,又会继续每天给花浇水的生活吧。’
可是马上又有一个持相反观点的声音响起。
‘可是那种神情,那种痛哭之前掉头走掉的举动还是第一次啊。’
信宇并不是为了类似这种爱情的小争吵才和怡静结婚的,这桩婚姻完全是出于某种需求而完成的。但是,被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注视过之后,再铁石心肠的姜信宇也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信宇的手指轻敲着办公桌的一角,几分钟之内,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不安,最终,他在对着自己的手机相了好一阵面之后,还是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在电话接通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时,他一直在暗自盘算着,要不然晚上叫她出来,找个有情调的地方吃顿饭?到时候就说是自己忘了把礼物送给她,同时把礼物塞到她怀里,这样似乎还不错。
‘不过到底应该买什么给她呢?这女人都喜欢些什么来着?’
不管信宇如何想破头壳,还是想不出怡静喜欢的东西,因为在偶尔出差回来,或者在必要的时候,他也会买一些钻石或者其他女人通常比较喜欢的名牌皮包给她,但她也只是假装很喜欢,其实并没有真正满意过。而现在,信宇不想用一般女人喜欢的东西来讨好怡静,他想买一样怡静真正会喜欢、会接受的礼物给她。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怡静到底喜欢些什么,不对,知道是知道,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整天哭闹的孩子,如果不是这个那一定就是那些破烂花。’
在这两个选择中,能够马上放在她眼前的就是可以真实摆在她面前的那些花啊草啊,但是自从怡静外婆的葬礼时他送了几十个白色菊花做的花圈之后,他就再也没给自己的妻子送过花,就算他送给她比那些花贵重无数倍的礼物,她也没有真正开心过,所以他明知道一盆小小的鲜花就能让怡静当场开心地笑出来,他仍旧固执地放弃了送花的选择。
因为他实在是很讨厌怡静最喜欢的那些花草,直到现在为止,每次她因为某件事而跟他发生争吵的时候,她十有八九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一手布置起来的‘花圃’里去。鲜花几乎成了她的情夫,到底那女人在那一片花丛中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呢?
‘会不会是在想从前交往过的那个种花的家伙?又或者是如果没有我的横插一脚,现在已经和那家伙一起享受的美好未来?’
不管答案是前者还是后者,结果都会同样令韩怡静的丈夫姜信宇感到很不痛快,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免提口里传出嘀嘀的信号音,原本以为会接听电话的女人居然没有接听,打手机也是一样。
“这家伙,又跑到哪儿去了?”
信宇‘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然后用一种反感的目光重新审视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花瓶,好像这个花瓶就是那个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让他烦心的妻子。
几秒钟之后,信宇按下书桌上免提电话的按钮,然后用清晰的声音说道。
“我书桌上的花瓶,请拿走,桌子上看起来太乱了。”
此时,怡静并不是故意不接丈夫打来的电话,尽管不能肯定她是否会和气地接起电话,但这种故意不接电话的行为只有姜信宇那样的人才能做的出来,韩怡静可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当时怡静所处的地方很嘈杂,而且那种嘈杂的活力一下子抓住了她,以至于她根本感觉不到手机在震动。一间窄小的房间里传出一阵干杯的声音,与此同时,还能听到怡静的妹妹——静珍轻快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好了,大家注意!注意!让我们大家共同举杯祝贺!历时两年的韩怡静和郑恩珠的‘幸福的小树林’店终于开张了!喂,负责放鞭炮的,傻看什么呢?还不赶快把鞭炮点起来?”
是啊,那天正是怡静和她最好的朋友——恩珠一起苦心准备了两年的花店终于开张营业的日子,这是多么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时刻啊。店铺的名字叫做‘幸福的小树林’,这是为纪念两年前怡静第一次亲手为别人制作花束而得来的。那个十分钟意怡静亲手制作的花束的女人曾经在之后的某一天给怡静打来了电话。
“那个花束,你还能做吗?当初我接过那个花束时就很喜欢,所以我想其他新娘也一定会喜欢的,我是从事婚礼咨询方面工作的,现在有很多新娘都希望能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新娘花束,所以我认为这个市场值得开发,啊,或者你对赚钱的事情没有兴趣?”
当时的那个新娘只知道怡静拥有一颗体谅别人心境的心,还有制作新娘花束的高超技艺,除此之外对她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这样问她。那个人的意思是,身为富有之家的长女,又嫁进了一个同样富有的婆家,这样的韩怡静还会对赚这点小钱的事情感兴趣吗?可是怡静却简单明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我很有兴趣。”
于是怡静对家里说要提高自己的修养去学习插花,实际上却偷偷跑去正式学习有关花卉研究的课程。当初在父亲家好不容易拿到的2级资格证这下终于能发挥它的作用了,以她的程度再过一年左右就可以获得花卉师的1级资格证书了,这就意味着她除了制作类似新娘花束的事情之外,也可以去婚礼或聚会现场担任专业的花卉咨询师了,意味着能获得更多的事情,更丰厚的报酬,以及更广阔的自由天地了。怡静就这样偷偷赚了两年钱,今天终于和朋友以各自一半的投资比例开起了这家小小的花店。
‘结婚从某种角度来看实在是件好事啊。’
这些从前寄人篱下在老巫婆家时做梦都没想过会拥有的自由外出权力,而且自己的妯娌居然还给自己介绍了很多事情做,这实在是件意外的礼物,这么看来比起当初姜信宇承诺她结婚之后可以过上女王般奢华生活的花言巧语,怡静更满意现在这种生活的充实。
“祝贺你,弟妹!不对,今天开始应该称呼你为韩社长了吧?”
这个人就是怡静所制作的第一个花束的主人——茹珍,她当初太喜欢怡静做的花束了,于是就把她介绍到自己工作的婚姻咨询事务所,今天她也挺着自己的大肚子,抱着一面作为开业礼物的镜子来到了庆祝现场,怡静则张开双臂对她的到来表示了最热烈的欢迎。
“谢谢你,嫂子,哇!镜子,太感谢了,哦,英恩也来了啊。”
今年已经满六岁的英恩躲在妈妈的裙摆后面,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个小花店里各色各样的鲜花,随后抬起头来,冲跟自己打招呼的婶婶露出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结婚之后,生活逐渐有了稳定的经济基础,英恩终于可以接受集中性的治疗,也许是治疗真的起了作用,这个曾经不爱哭也不爱笑的冰雪公主如今在面对极少数亲近的人时,可以展露出一点笑容了,怡静很感激自己也被包括在那极少数的几个人中。
“既然你们开的是花店,那花一定是很多了,所以苦恼了很久之后我订做了这面镜子作为礼物,你们店铺的位置比听说的要好啊?也祝贺你,恩珠,不过……”
这时茹珍突然压低声音对怡静耳语道。
“现在你的店铺也开张了,那以后就会经常不在家了,和你老公说过了吗?他知道今天开业的事吗?”
“不,他还不知道,而且今后我也会尽可能不让他知道这件事,反正刚开始还是主要由恩珠照看店里面的事,我觉得应该还能瞒他一段时间吧。”
直到这时还是一脸温柔表情的怡静突然闪过一丝担忧的神色,望着眼前的怡静,毕竟年长她几岁,相对也更加现实一些的茹珍不禁担忧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你事先对他坦白,寻求他的谅解会更好一些,不对,肯定会更好一些。我当初打算自己出来赚钱给女儿治病时,就把女儿托给了我母亲,刚开始,英恩经常和她爸爸发生矛盾,但现在他很理解我,而且也帮了我很多,所以,弟妹你也……”
“我家那位和哥哥可完全不同。”
怡静突然用不同于平常的态度生硬地打断了茹珍的话。没错,姜信宇和茹珍的丈夫俊宇是完全不同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茹珍的丈夫为了爱曾经甘愿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自己的丈夫却嘲笑说人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爱情,这两个人怎么可能相提并论呢?
‘和我一起生活的这个男人讨厌一切我所喜欢的东西,结婚之前,他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求婚而一时激起了好奇心,是因为他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受了伤才会坚持和我结婚,但真正结婚之后,我在他眼里和路边的一块小石子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对于所有除了他本身以外我感兴趣的所有东西,他都无法忍受,我丈夫就是这样一个无聊的男人。现在家里那个小小的花圃,他虽然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但如果他知道我又拥有了一样自己十分珍爱的东西,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我手中把它夺过去的。我已经经历过一次被他夺走心爱之物的痛苦,你现在还要我亲口向他坦白我又拥有了一样自己珍爱的东西?我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
想到这里,怡静突然感觉到茹珍注视自己时那种担忧的目光,于是马上朝她露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你真是个大好人,可你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幸福的人吗?懂得如何去爱的你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同样懂得爱情的男人,并且生活在一起,所以你是根本无法理解我或者我的丈夫的。’
怡静咽下自己几乎脱口而出的这些心里话,顺手递给茹珍一个盛满了热乎乎的年糕的盘子。
“多吃点儿吧,我刚刚拿过来的,很好吃呢。其实我本来准备了猪头肉,还有老白干,准备和你一醉方休的,不过现在看情况是不太可能了。”
面对悄悄转换了话题的怡静,茹珍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伸手接过了那份年糕。
“啊,老白干!肯定很好喝,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