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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以身保护你?”白蚧恒有些存疑,“这应该超出了普通付出的界线吧?明知有危险还愿意为你挡下炭火,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迷恋了!”
“对!你应该看看她是怎么看你的。”璎珞也微微一笑。
白玠廷蹙眉。“看我?”
“拜托,连剥虾子时都挂着微笑红着脸耶,而且不管我们在场,望着你的眼神超、热、情!”璎珞还模仿起来,一骨碌蹲到白玠廷跟前,托着腮仰望,“就像这样……”
她双眼瞬也不瞬的凝视他,他却不耐烦的挑高了眉,大掌罩住她整张脸,“被你这样看我不舒服。”
“喂!”璎珞抓下他的大手,“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啦!”
二十三
白玠廷迳自轻笑。亭岑是这样望着他的吗?他这样一个失明的男人,也能吸引她的注意?
“你也很在意她,裔恩说你对她的关怀超出平常。”白玠恒趁机补一刀,“就不要装了。”
他斜瞪了哥哥一眼,却没否认,“就是很难不去在意,因为她太傻太蠢……对了,我恢复视力的事别跟她说。”
璎珞哦了一声,挑高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贼贼的瞅着他。“真是坏心眼,要继续装瞎博取同情呴?”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白玠廷板起脸来,站起身,“我要去看她。”
她泛出看热闹的笑容。真想不到啊,天霸王也会喜欢上干瘪贫乳女啊!她见过白玠廷身边那个李雪妙,妖娇美丽、体态丰满、艳若桃李,可是欧亭岑呢?她可是瘦小干瘪、长相普通,就只有那双大眼睛还算可爱,平常在家穿着打扮极为随性,就像个邻家女孩。
“二少爷!”白玠廷一走进欧亭岑房里,床边的彭裔恩立刻站了起来,“我很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
“裔恩。”他立即伸手示意她别再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怪罪谁都于事无补,你帮她擦了药,她也没大碍,这样就好了。”
“二少爷……”彭裔恩拧起眉。凡事要求精准的她无法承受这样的错误……即使没伤到他,也不该伤到别人。
打小一起长大,他不会不知道她的个性,所以白玠廷上前,攀住她的双肩,逼她直视着他。
“我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不许再追究这件事!”他的口吻近乎命令。
“可是我……”彭裔恩话到这儿梗住了。等等……白玠廷对焦也对得太准了吧!“你的眼睛?”
“看得见了,还在适应中。”他勾起微笑。
她简直喜出望外,伸出手左摇右晃的,被他不耐烦的打掉,她才确定他真的看得见了!
“怎么发生的?”
“璎珞说是撞击到某棵树的树根。”白玠廷简化得很过份,璎珞在后头大声纠正是山楂树精!“这件事,不许对这家伙说。”
他转向趴在床上沉睡的女孩,她受到烫伤跟惊慌后,身心俱疲的沉睡着,之所以不怕她听见,是因为他非常熟悉她的睡相。
不是只有她会望着他的睡颜。黎明未现时,魍魉们嚣张又吵,加上意外后他始终睡不深沉,天亮前极易转醒,某次睡不沉的他来到她房间,曾想挖她起床唱个两首歌,但是叫了老半天毫无反应后,他就明白,她睡觉时根本是死猪一尾。
可是从那次之后,他每次只要睡不着,就会到她房间靠着墙,静静的望着她。
彭裔恩闻言,狐疑的眨了眨眼,“二少爷,你对她……”
“闭嘴。”他不悦的说着。
“你看得见后,麻烦看清楚,我也觉得她傻得可怜,别伤害她。”她倒是没鸟他的喝令,“她跟你平时来往的女人不同。”
“还用你说!”他竟扬起自负的笑容,“好了,你……你们都出去吧!”
门边一双男女连同彭裔恩都交换了眼神。要他们出去?难道他想跟无抵抗能力的柔弱女孩独处吗?
没问题!白玠恒立即上前拉走彭裔恩,他知道她一定投反对票。
“可是……”
“你当玠廷是禽兽吗?走了啦!”他死命拖她离开,璎珞还贴心的帮忙关门。
终于落得一室安静了。
白玠廷满意的环顾四周,双眼视力恢复后,另一双眼似是关上了,他再也看不见魍魉鬼魅,也听不见,清净多了。
欧亭岑正趴在床上睡着,她的衣服被剪开,露出裸背,肌肤呈现淡粉红色,那是被烫伤后的色泽,有两处地方贴上了纱布,其他部位则敷着厚厚的芦荟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见陪了他两个月的女人。
怎么会有人的身形这么瘦小,活像个纸片人似的;平常握着的手腕如此的细,等看清楚后才发现那根本是营养不良;脸很小,脸颊瘦削,五官也称不上美丽。
不过……他以长指拨动着她适中的睫毛,看清楚她的样貌,跟他想像的竟然差不多。
他曾搂过她的身子,早知道她有多瘦小,捧过她的脸,也知道她的脸蛋有多小巧,只是没有仔细抚过她的五官,不知道是这样的普通。
但这样的普通,却造就了不平凡的欧亭岑。
白玠廷轻柔的拨开她紊乱的半长发,将发丝都撩到耳后去,拢成一落,不让头发遮掩住她已经很小的脸庞,朴实无华,既不美艳更不妖冶,她就是个走在路上,人人都不会注意的女孩。
换作是以前的他,根本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但是因为他看不见,才能感受到这样的女孩,有着比外貌更让人牵挂的一切。
她唱歌很好听,或许不能参加超女比赛,但是声音清亮空灵,姑且不管那群妖鬼听了多讨厌,至少听在他耳里,就是觉得舒服,五脏六腑、每个细胞都被音符熨得服服贴贴,所以没事他也会让她哼上两句。
她做事很认真,认真到一种超乎想像的地步,短短时间内摸清他的喜好,有时候他以为自己一个人在“听”电视,习惯自言自语的说喜欢哪个、讨厌哪个,她竟记得一清二楚,还会设法弄来给他。
她不是在当一个女佣,而是在当他的眼睛、他的依靠。
这女孩就是这么天真,单纯得心里只有一个目的,一次把一件事情做到完美,她就会感到很满足。
他偶尔的温声细语就能让她开心得哼起小曲,他让裔恩买她爱吃的东西她就会一个人在房里尖叫欢呼,她就是这样太好掌控、太好捉摸,才会被上一个混帐骗得晕头转向。
调查过她的背景,她十岁时父母离异,各自都有了新欢,都直接放弃她的监护权,导致她只好在亲人间流浪,这边住两个月、那边住两个月,每个人都视她为麻烦,继母觉得她碍眼,生母觉得她是拖油瓶。
二十四
她在不被爱的家庭中长大,高中考取外地的学校,家人就只给经济援助,再也没有往来,支持她念到大学毕业。
大学时曾交过男友,但是她的无微不至却让对方厌烦,觉得失去自由,没多久就分手了;出社会后遇上了混帐,先是觉得她可爱单纯,接着发现到她对感情的付出是义无反顾的,于是开始了欺骗的行为。
那个混帐甚至没有工作,欧亭岑还去兼差,因为她觉得那个男人没有她不行。
“真是个傻子。”他轻声的说着,之于他也是一样的状况,因为他的眼盲,所以她把他当成重大的责任在照顾。
她的过往让他觉得心疼,所以他可以容忍她许多过份的作为,例如他已经说过八百遍不许任意碰他,她总还是很自然的碰触他;还有一古脑儿只想要让他惊喜跟开心的冲劲,都让他默默的感动着。
“嗯?”欧亭岑缓缓睁眼。她觉得背好热喔!“好热……”
“我开冷气,你等等。”白玠廷抓过一旁的遥控器,打开冷气。
她意识不清醒,这声音听起来是玠廷,还是白玠恒?“背好烫……彭管家,我的背不舒服……”
她皱起眉挣扎着要扭动,他立即压住她。“不许动,我帮你换新的芦荟。”
咦?这口吻……是玠廷的?
“玠廷吗?你没事了吗?”欧亭岑挣扎着半撑起身子,回首望着他,“头有没有受伤,我……”
“先考虑自己,你一直考虑我,会让我觉得很火大。”白玠廷不客气的再把她压上床,“叫你不准动了!”
“唔……”好凶!他真的在生气吗?“可是你刚刚撞到头了……”
“现在我就坐在这里,好端端的。”
他仔细的用长棉花棒沾取冰凉的芦荟冻,往她泛红的背部轻抹,冰凉的感觉让她瞬间变得放松,好舒服……
“没事就好……”欧亭岑幽幽的说着。
“火都烧上你的背了,还在想别人,你这个性不改,永远都会被欺负。”这是怎么教出来的?一点都不顾自己。“而且,你扑到我身上做什么?你以为你是保镳吗?”
“就算保镳也没我快!”她还自豪的笑着咧,“我……不能让你受伤。”
“我不一定会受伤,但是你却搞成这样!”他是说假的,按照那情况,红炭极有可能直接往他身上招呼。
“呵!我没关系的啦!”欧亭岑老话一句,她好像是全世界最不需要被重视的人。
她只在意白玠廷一个人,他毫发无伤就好。
他不该以为她傻到对谁都会这么做,事实上,今天坐在那儿的如果是白玠恒或是彭裔恩,她不一定会这样不顾一切。
那是因为坐在那儿的,是白玠廷,是第一个会关怀她的“心”的男人。
“你也太大爱了。”他笑着叹息,很妙的是,他不讨厌这样的女人。有点黏、又有点过度亲昵,却一点都不让他厌恶。
他以前讨厌女人主动黏着他、讨厌她们跟着他、讨厌自以为是女友、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撒泼的女人,她们只要负责打扮得光鲜亮丽、赏心悦目,让他觉得开心就好。
至于其他所有自以为是的动作都不可取,该给的物质享受他一样都不会少,但是谁都不会是唯一。
结果,欧亭岑这个没有一个条件符合的女人,却用比情人更情人的方式在照料他。
“我没有。”她眨动着惺忪双眼,“我只对我在乎的人拼命。”
白玠廷听见了,那声音很模糊,但是他听得很清楚。
俯颈而下,凑近了她的颊畔,她一脸昏沉要睡去,却挣扎着想清醒的模样,煞是可爱。
“你在乎我?”他在她耳畔轻吟。
“嗯,”欧亭岑还微微撑起脖颈点点头,“最在乎了!”
冷气渐渐盈满空气,她觉得好舒服喔,背部的灼热渐渐降低,那再次敷上的冰凉芦荟让她更加放松。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在作梦,不知道是哪只鬼正在同她对话。
“为什么?”他问着,可以看见她双眼已经阖上了,“因为我是老板?”
“嗯……”欧亭岑皱了皱眉心,意识渐渐飘远,“我喜欢一个人……就会很在乎他……”
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不敢面对现实,才会明知道未婚夫有问题却不敢问,因为她怕失去他、怕失去这份假象的幸福。
她被迫面对现实之后,想了很多,当初她发生车祸期间,朱俊宇会对她无微不至,大概是在那时候知道了她的金钱状况、存簿密码,还有许多跟钱有关的事,购屋也选在那段时间,因为没办法每次都一起去看房子的她,才把决定权全都交给了他。
她不是没有感到不安,可是她告诉自己要相信爱人,因为他们要结婚了啊!
二十五
可是她一直不去正视“爱”这个问题,事实上,朱俊宇对她的作为,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哄骗。
和她在一起时,常传简讯或是躲到阳台讲电话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她明明都看在眼里,却选择视而不见,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可悲,她只晓得她好怕好怕别人不要她。
先是爸妈、然后是学长……接着是朱俊宇,这一次比较惨,她落得孑然一身。
可她还是改不掉一心为别人付出的习惯,她默默的喜欢上表面剽悍、实际上却很温柔的白玠廷,这一次她决定不求回报,只要一辈子看着他就可以了……
吻轻轻落上她的颊畔,欧亭岑再度陷入梦乡。
这个女孩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揪着他的心。
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心软的男人,以前对待那些女人从来没有好态度,而今却对一个普通女孩感到怜惜。
第一次见面,她隐忍的声音就已经触动了他的心,就算涌起的情绪是怒火,他就是在意这个女人。
对她的感觉在不爽与不可思议中加深,他为她的天真感到生气、为她的义无反顾感到不值,但这些发生在他身上时,他却觉得满足。
他为这个女孩动心,他自己明白,只是很不想承认。
因为看不见,他觉得一切都只是依赖跟错觉。
放下芦荟冻,白玠廷看向了她的房间,小茶几上摆了一本本子。翻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他还看不清楚字,但是裔恩常说她把细节都记下来,不让自己犯第二次错。
下方的抽屉未关妥,一团毛线露了出来,他微微拉开,是织到一半的半成品。
他曾警告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