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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时差
作者:青嵐
1。起步点第一章
序曲
「Kiribati,太平洋上的一个岛国。人们说,她是第一个迎接晨光的国家,所以大家便记下了她的名字。」
「那么,最后一个迎接日出的国家在何处?」
「这个嘛,倒也考起我。大家都只会争第一名,谁也不会争最末的位置吧!大概,是这个地方吧!在英国东南部的SouthForeland,她比Kiribati晚两个多小时才看到日出呢!」
「这样也不是坏事,正因为这样,才能让想看日出的人,静待日出的一刻,不用与旁人一起争个甚么。」
「也对呢!」
但是,如果一对情人的情感,却像是在Kiribati与SouthForeland分别看日出的话,却不是甚么好事。
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相处时,不论在情感上,还是思想上,都达到「同步」。否则,不是你走得太前,便是我走得太慢,二人永远都不会有交汇点,最后只落得分离的下场。
我们的相遇,就是这么差了一点点,说甚么的,勉强走下去,终究也不会得到幸福。不论我如何怒力,这相差的两小时,就是怎样也追不到。
但,我不是一个轻易接受命运安排的人。就算上天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也要用自己的意志,改变所谓的「天意」——
饶雨湖隔着车窗,看着K巿灯火璀璨的夜景。虽然已回到K巿接近一星期,但她还是不能习惯K巿热闹繁荣的生活。
「小湖,喜欢K巿的夜景吗?」饶思贤道。
饶雨湖懒懒地「嗯」了一声。
「还在怪我吗?」他微笑,宠溺的看着女儿。
「爸,我真的不想出席这些酒会嘛,但你却要我同行,你说我怎能欢怀?」她看着父亲,扁扁嘴。「况且,不是一向由哥哥与姊姊与你同行吗?怎么这次换了是我?待会看到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叔叔婶婶,怪闷呢!我不要出席。」
「就当见识一下呢!」饶思贤安抚的拍拍女儿的手,「生日宴的主角高太太是我儿时的好友,她一直唠叨着,想见见你。况且,高太的儿子与朋友也是C大的学生,认识了他们,日后上学也算多一个照应呢!」
「又不是小孩子,上大学不用伴啦!爸就是瞎操心。」她不满道。
「谁叫这些年你一直不在我身边,让我老是放心不下。」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她鼓着脸。
「我想你确确实实的,留在K巿生活。毕竟,这儿才是你的家。」
「我当然会留下,否则也不会报考C大呢!」饶雨湖爱娇地笑着,眼波一转。她没打算告诉父亲,这几天,她的外祖母老是打电话给她,催她回到S巿。而她,也正考虑回到S巿升学。
饶雨湖自丧母后,便离开了父亲及兄姊,到了S巿与外祖母及一众亲戚一起生活。虽说血浓于水,但分隔多年,要与父亲及兄姊一下子熟络起来,甚至一起生活,对她而言,颇为吃力。
「你现在可能仍不太习惯,但多待上一会儿后,你便会爱上K巿。」
饶雨湖不置可否的一笑。
饶雨湖随着父亲走进会场,一看场内的人,便感到无趣。不过是一个典型的有钱人聚会。会场内的人全都是一个嘴脸,奢华、空洞、浮浅,在他们眼中,除了金钱、名誉、社会地位以外,甚么都没有。他们关心的,是如何巩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为了这一切而不择手段。
「爸爸,真的要留在这儿吗?」她厌恶地扁嘴。这样的嘴脸,她在S巿还看不够吗?
他拍一拍女儿的手背,安抚着她,「就只一会儿吧!我们不会久留。」
「好吧!」
他们朝生日宴的主角——高太太——余嫚妮,与她的丈夫走去。在饶雨湖眼中,高太太出奇地艳丽,高先生相形之下,益见平凡、面目模糊。
「思贤,终于肯让小女儿亮相了吗?」余嫚妮的风情万种叫饶雨湖不自在,她偷看高先生,他却仍是一脸泰然,让她深感「佩服」。难道这是成人社会正常的社交礼仪吗?她不懂。
「看她,多像绮菁。」余嫚妮笑着看向丈夫。
「她的外貌像小菁,性子却像我,倔死了!」饶思贤笑着,轻拍女儿的手,饶雨湖则朝父亲嗡嗡鼻子。
「他们总算赶来了。」高先生望向远处,饶雨湖自然而然地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会场大门站着两名男子与一名女子的有趣组合,左手边的男子面颊尖削,双目炯炯有神,样貌与高太太有七成相像,饶雨湖猜测,这人应是高太太的儿子。他与会场内的富家第二代无异,外表亮丽光鲜,有着要掌握世界的自信。
而右边的男子则刚毅硬朗,就算是出席别人的生日宴,也不会摆出好脸色,白白浪费了一张好脸皮。他的衣着打扮虽则看似平实简单,但衣服的质料绝不便宜,而且剪裁合宜,相信他也应该是富家的第二代。但他没有第二代的骄气,也没有一生过得顺遂无波的轻浮,却有一种要凭籍自己的实力,拥有一切的傲气。
有趣,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呢!饶雨湖心道。他的不搭调,引起她的兴趣。
至于站在中间的女子,饶雨湖只是简单的归类为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没有花大多心思在她身上。饶雨湖的视线,还是锁定在那个有趣的男子身上。
这两男一女的组合朝他们走近。余嫚妮上前,亲切的拉着站在左手边的男子的手,「你爸多怕你赶不及回来。」
「今天是我最爱的母亲的生日宴,我怎能不赶回来?」男子亲了亲余嫚妮的面颊,「妈,生日快乐!」然后递上生日礼物。
「谢!」余嫚妮亲了亲儿子的面颊,然后望向饶思贤与饶雨湖父女俩,「卓男,她是饶世伯的小女儿雨湖。雨湖,他是我的儿子卓男,这两位是他的同学,右边的是翟安庭、左边的是洛薇。」
翟安庭——他叫翟安庭!饶雨湖记下他的名字。
「卓男,雨湖下星期便会转入C大读书,替我好好照顾她。」余嫚妮道。
高卓男朝饶雨湖伸出手,「你好,我时常听饶世伯提起你,想不到我们终于见面了。」
饶雨湖也伸出手,只是淡淡一笑,没打算与他进一步攀谈。他太像了,太像她在S巿的亲人的嘴脸,是那类她极想摆脱的人。
「卓男,替我照顾雨湖一会好吗?你爸想与饶世伯谈谈一些合约的事。」余嫚妮说。
饶雨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父亲,虽说有机会可与翟安庭多亲近,只是她不太适应与陌生人相处却是事实。
饶思贤立即说,「合约的事,我明天上博宏的办公室再谈吧!」
「就一会好了,明天宏哥要陪我,不能回公司呢!」余嫚妮娇嗔道。
「那……」饶思贤犹豫。
「爸,我就乘着这个时间,向高生与他的朋友请教一下C大的事吧!」饶雨湖体贴道。
然后,饶思贤便与高博宏谈合约的事,余嫚妮则伴在他们身边,而饶雨湖便留在这个「嬲」字组合中。
就算没有旁人说明,显而易见,高卓男与翟安庭同时爱上洛薇。饶雨湖自问不是坏心眼,这样的组合,注定没有好结果——总有一个人要退出,又或是三人各自找自己的幸福,但总有人会受到伤害。
「雨湖,你以前在哪儿读书?」高卓男问。
「我以前在S巿读书,本来也打算在S巿升学,后来觉得C大的课程比较有趣,所以便决定回来升学。」
「那你读甚么学系?」洛薇问。
「比较文化。」
高卓男失笑,「C大有这么一个学系吗?」他看向翟安庭与洛薇,像是求证。
「这是本年度新开始的学系,研究的主题是不同国家的文化,并从中比较、分析各文化的差异与共通性。可能你们不觉得怎么样,但我觉得很有趣呢!」每一次,当她向别人提及自己是因为这个学系而到了K巿读书时,大家都会觉得很奇怪,但她就是喜欢呢!实用与否,容易与否,并不在她考虑之列,她就是喜欢,如是而已,管他别人的看法?
「我还以为你会与你的兄姊一样,修读法律,好继承饶世伯的衣砵呢!」高卓男笑说。
「就是有他们在,我才不用读法律呀!这是当孻女的好处。」她轻笑,「对了,你们读甚么学系?」
「我读政治、安庭读工商管理、洛薇读药剂,四年级生。」高卓男说。
「好厉害呢!这三科都是C大的皇牌学系,菁英云集之地呢!」
高卓男一直亲切地为她讲解C大的事,洛薇偶尔也会掺上一两句,倒是翟安庭一直惜言如金,不置一词,害饶雨湖一直好奇地想听到他的嗓音。或者,对他而言,甚至是这个「嬲」字组合而言,她是一个不速之客呢!
饶雨湖亦没有勉强他们,假意想打电话,然后离开了。她在一个角落坐下,目光锁定在翟安庭身上,自她离开后,他变得比较多言,「嬲」字组合的气氛变得谐协得多。在这个小圈子中,高卓男一直扮演中间人的角色,是三人的主脑。他的友善亲和,在她看来不过是一种伪装,反而翟安庭的冷淡比较真率!不过,这样的人太倔了,混商可会吃不少苦头。
「雨湖,怎么独自坐在这儿,不跟他们谈谈?」饶思贤坐在女儿身旁。
「他们不大习惯有外人参与其中,我可不想勉强他人配合我呢!」她摊摊手。
「但你好像很喜欢他们——我注意到你一直留意着他们。」
「没甚么喜欢不喜欢,只是他们很有趣,既是情敌,又是朋友。」她靠向父亲的肩上。
「他们可是青梅竹马,三人从小走在一起。这样的感情,已不是单纯的情敌、朋友能概括。」
她一笑,或者。就是认识了他们,让这个无趣的聚会,添上一点生气。她假意的打了一个大呵欠,「爸,这儿很无聊,我们何时可回家?」
「好,现在就回去吧!」
「哦,这么快便离开?」她没想过父亲会爽快的离开,她还以为要多待一会儿呢!
「我不过想你认识高太太与卓男他们,让你在大学有个照顾,目的已达,可以回家了。」
「我们这么快离开,高太太会不会不高兴?」饶雨湖怪道——反而,是她犹豫了。「高太太他们还未正式庆生,这么快离开,好像于理不合呢!」
「她不会介意的。」饶思贤只是简单地说了这句。
饶雨湖也没有再追问,随着父亲离开会场。
2。起步点第二章
饶雨湖到C大上课的第一天,她十时半才有课,所以一早起来,她悠闲的,与家人一起吃早餐。拒绝了父亲与兄姊说要送她上学的提议——她不想他们为了她而耽误了正事——她便坐在书房内看书,好打发时间。
就在她准备离家上学时,高卓男登门拜访。
「高生?」她一愕。
「叫我卓男吧!高生甚么的,太见外了。我也不客气,叫你雨湖吧!」
她点点头。
「妈妈怕你会在大学迷路,所以着我做你的柴可夫。」他说。
「Tchaikovsky?」她不解地看着他。
「柴可夫斯基——司机。这是歇后语。」
「斯基——你们K巿的人真有趣。」她摇头,「多谢伯母与你的好意,但爸爸早已带我走遍C大的大小角落,虽不致整座教学楼我也记得,但不致迷路。」她实在受不了大家把她视作受保护动物般,对她如此关怀。
「我推掉一众美女的邀请,特意前来接你上学,竟落得如此下场?」他「哀怨」道。
饶雨湖没奈何,只得答应,「如果不麻烦的话,请我陪我一道回校。」
「嗯,这才懂事。」高卓男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饶雨湖看着登上高卓男的跑车——驾着这辆车上学,不是太招摇了吗?她不以为然。
饶雨湖上车,「你们母子俩真好人。」
「妈妈可是另有居心的——她想撮合我们,以完成她未完的心愿。」
「未完的心愿?」
「我妈跟饶世伯本是一对青梅竹马,后来饶世伯认识了饶伯母后,便决定与妈妈分手。对于二人不能成为眷属,她一直引以为憾,所以希望我们能替她接续未了缘。」
「既然一方已移情别恋,又怎么称得上接续未了缘?更何况,我不觉得爸爸有爱过高太太!既未开始,又何来未了。」对她而言,这些概念上的事,可一定要弄清楚!
高卓男看着一脸认真的饶雨湖,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开始过?」
「爸爸说他只爱过妈妈一人,他不会骗我的。」她理所当然道。
高卓男朗声一笑,「雨湖,你真的很可爱!就算饶世伯曾爱过很多人,他也不会告诉你吧!」
「言语能骗人,但感情是不能骗人的。每年,我都会回到K巿拜祭妈妈。当我看到爸爸看着妈妈的墓碑时,便知道他没有骗我。」
饶雨湖从父亲坚定不移的眼神中,明白了父亲对母亲用情之深。为这,她从小便告诉自己,一定要找一个情深义重的男人,然后与他白头偕老,不会让他孤独地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雨湖,你真的好可爱。」高卓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