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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想,大约覃念和叶锦珏就是这样的吧。
她突然就生出一种笃定的信心来,虽然这和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你以为?你原来以为会怎样?”
“如果我告诉你我原先以为我会看着看着就哭出来你信么?”
“……”
作者有话要说:
☆、祭日
广告一直等到八月都没有播出,有一天叶锦珏忽然告诉他再过几天就是锦琅的忌日,她要回家去一趟。
一时间他就怔住了,他们很少会提起她,除了初见时提起过去,后来的日子里大家都似乎心照不宣的同时回避那段时光。
好像那段藏满了喜怒悲欢的日子是多么不堪的过去。
这一次提起旧人,居然是因为她的忌日。他低头苦笑,道:“……替我跟她说……对不起……”
他突然就说不下去,叶锦珏在电话那头除了应声“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就这样互相沉默着,他觉得有种难言的悲凉弥漫开来,如果没有那时候的事,叶锦琅是不是还在,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们不那么尴尬。
从始至终,叶锦珏与覃念之间就夹了个叶锦琅。
年少时,叶锦琅给他们打掩护,是他们的和事佬,他们以为可以一辈子三人行。
经年后,叶锦琅已经不在,却避无可避的变成了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坎,他们提起她都要小心翼翼像在避开伤口。
要是自己是学心理学的该多好啊,覃念忽然生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
叶锦珏陪着爸妈去山上看姐姐的那天是个雨天,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她撑着伞站在墓碑前,看着小小的照片上那张熟悉的笑脸,听着妈妈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侧过脸见到爸爸脸上的一片肃穆。
每个人的眼里都没有多浓重的悲伤,原来,已经被怀念代替。
下山的时候,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看到放在墓碑前的百合花被雨水打得要垂下头来,她又走回去,弯下腰把花摆正,伸手摸摸那张照片,“姐,覃念回来了,他托我给你带好,说想你了……”
心下一片酸涩,她没有告诉她他让她说的是对不起,叶锦琅总以为她不懂总以为她傻,可是她不知道,她只是让她看到自己傻的一面,如果她真的那么傻,怎么可能这些年都熬过来了?
所以,有些事,叶锦琅不说,叶锦珏不问,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在不远处喊她:“阿珏快点走,雨再下大就不好下山了。”
“哎,知道了。”她一边应着一边快步的走回父母身边,连裤脚上沾了泥巴都顾不上看一眼。
她扶着妈妈的手臂,妈妈回头问她:“怎么又回去了?”
她不欲多说,只好答,“哦,刚才回头看到花快要掉地上了……”
“工作忙不忙?可不可以多住几天再走?”
叶锦珏抬眼迎上妈妈期盼的目光,点点头,“我请了一周的假,多陪你和爸几天再走。”
叶母高兴的微笑起来,一个劲的说好,唠叨着说她又瘦了要做好吃的补补才行,她只好点点头看看爸爸,他什么都没说,可是缓和的表情让她知道,爸爸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她只好把心里的酸涩掩盖住,一心一意的应付着妈妈的话。
“阿珏啊,你大姨家表姐生了啊,生了个大胖小子,啧啧,你不知道你大姨现在走路都生风咧……”
“是吗?”她盯着路面的台阶,“妈你小心点。”
“怎么不是,你和你表姐是同一年出生的,就比你大两个多月而已,她现在都有孩子了,你的连个鬼影都不见……”
“哎呀妈!”叶锦珏无奈的喊一句,可是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叶母嗔她一眼,“你说你好好的也不谈恋爱,叫你去相亲你又不愿意,你是要怎么样?你都快要三十岁了,还能挑个多好的?你这个样子,又是在外面一个人住,我和你爸怎么放的下心,差不多就行了吧……”
她想反驳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只好闷着头讷讷道:“知道了啦……”
叶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是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在心里叹了气,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看来老妻又白费唇舌了。
一家人,着黑衣撑黑伞,从长长的阶梯下山,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小心,说着的却是与故人无关的事情。
大抵是经历过失去的人都会更懂得珍惜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和事,明了逝者已矣生活却还要继续的道理,于是只好在特定的日子里放纵一下去怀念或是去流泪,余下的日子,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因为生活,从来都不会因为我们后悔了或是痛哭过就可以重新来过。
吃过晚饭后叶母在厨房洗澡,叶锦珏陪着叶父在客厅看电视,电话响了,她看着闪烁的屏幕又看看端着茶杯看电视看得入神的爸爸,咬咬嘴唇站起身却又坐回沙发,叶父从电视中回过神来看她,“接电话啊你这孩子。”
她被爸爸的话吓得手一抖,手机几欲落地,只好顶着父亲的目光手忙脚乱的接电话,听到那边的询问声,舔了舔嘴唇才开口,“覃念,是我……”
“还好么?”
听得他关切的话语,若是平日她也许就会笑起来,可是今天实在是笑不出来,甚至是欲哭无泪,偏偏覃念似乎是不打算放过她,仔细的问了起来,“锦琅住的那个地方怎么样?”
“……还好……在山上……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总之环境很好……”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没注意到叶母已经出来,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只知道,所有的回答都那么困难,一字一句,都说的艰涩无比。
“下次有机会你带我去看她吧?”
“……”她犹豫,“……也好。”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整个通话只有两三分钟,她却觉得犹如整个世纪那么漫长。挂了电话后她才看到父母正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喉咙突然就像被哽住,“爸妈……”
叶母推推叶父示意他说话,叶父用拳头捣住口鼻咳了一声,道:“覃念……是你高中的时候那个小男朋友吧?”
“……”
她一下就愣住,她以为父母不知道覃念的名字,或是不会那么快就记起他,却没料到爸爸第一句话便道出了他们曾经的关系,于是怔愣过后才来的及答道:“……是。”
叶母接着道:“锦琅出事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孩子也是他?”
“……是……”这个是字答得无比艰难,她甚至看得到父母脸上的颜色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松了,好像揣着的秘密被发现般有点难堪,却又像心头大石落地后的轻快。
她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垂着头听着电视里的广告,等着父母的问话,他们不可能只问这样的两个问题。
“他……他们家不是在出事前就把他送走了么?”
叶锦珏“刷”的抬头看向说话的妈妈,望进她的眼里,只找到一片坦然和疑惑,没有丝毫的责备与试探,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升起。
她觉得奇怪,父母对待覃念,怎么会是这样平淡的态度……
可是她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深思,只觉得兴许是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时过境迁那么久,已经看开看淡,总不至于跟当时都还是孩子的覃念计较些什么。
“说是去年回来的……”她想了想,“他们家的事,你们知道?”
“知道啊,”叶母不再看她,拿着遥控器换到了电视剧,“他爸被人卷了钱财害得破了产,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啊,街坊邻居传了好些日子不知道也被传的知道了。”
原来是大家都知道,真正是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想来也必定是与覃念当时的轻描淡写相去甚远,那他当年,是要多努力才可以接受现实然后变得平静,在她问起时还可以笑着揭开已经结痂的疮疤对着她一笔带过那段艰难岁月……
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叶父突然道:“当时没敢告诉你,是怕影响到你的学习,你也知道那时大家谁都不容易……”
“爸……”那时谁都不容易,覃念要接受家破人亡的悲剧,她们一家也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们以为自己的地下工作做的好,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们是我和你妈生的,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叶父似是想起往事,微笑起来。
叶母跟着插了一句,“小孩子么,就只会自作聪明,他晚上送你回来,我和你爸都在阳台上看着呢。”
自作聪明,好像那些年少时光里所有的小动作和谎言,都是自作聪明的拙劣演技。
原来从来就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有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她觉得累了,便起身回卧室,走到门口时听到爸爸在身后突然道:“什么时候和他一起去看看锦琅,就算不是因为你们,也还是有责任的,道歉这种事还是自己做的好。”
她顿住脚步,突然就有点不知所措,余光瞟到妈妈,见到她似乎是沉浸在电视剧情里没有听到叶父的话,这才点头应到:“……我知道了。”
她闪进房间关上门,跌坐在床上。这原是她和锦琅的房间,她走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会住,后来爸妈便把原先的上下铺换成如今的双人床,其他的东西因为她的坚持而得以保留。她就呆坐在床边发愣着。
除了床,其他的东西都还是叶锦琅在时的模样,叶母每天都打扫,于是这里,干净的像是从前她还在家时的样子,让她有种错觉,叶锦琅只是出门去了而已,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会推开门跟她说,锦珏你快出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哟……
她不知道,门的另一边,只有她的父母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声的叹气。
她只知道她躺在床上整夜无法成眠,一闭上眼就是从前的事情,她们曾经风雨在一起欢笑在一起,后来,终于失散……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奈
叶锦珏接近八月下旬时回去,一个星期后已经是快月末了。
从A市回来的那天到处都在下雨,她坐在高铁动车靠窗的位子上一路盯着窗外,额头抵在窗玻璃上,窗外滑落的雨水好似要顺着玻璃滑到她的心里去,可是又好像是无处可去。
雨下了一路,直到回到S市也还是这样不大不小的雨,她想着梅雨季怎么那么长,八月都要过去了还是这样的天气,但转念一想好似自己连梅雨究竟是哪月到哪月都记不大清楚了,这样埋怨老天是不是不大好。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她伸手进包里掏伞,东默默西摸摸都没摸到于是一阵烦躁,好容易找到伞可以往外走,却在这时看到一旁那辆颜色被水洗的越发鲜亮的轿车里熟悉的脸。
他就坐在那里,透过摇下的车窗看着她微笑,好像不管多大的风雨都无法阻挡一样,他说,“你说今天回来,我来接你。”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她唯一参与过的一次表演,某次班级活动演话剧时她被硬拉了去演一个路人甲,看着男主角满脸深情的念梁实秋的“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那时她差点忍不住笑场,从心里觉得那个男生演的有些过了,不过那首诗真动听。
她站在旁边,就像一个资深观众一样在心底评判他们的演技,差点要笑出来,可是今天听到这样相像的一句话,她却觉得心底酸软。
他说的是“来”而不是“要”,一字之差,却是想法与行动的差别。她习惯了在感情里成为被动的那一方,就连不爱,也一定是对方先说分手。
她好似从来就没有勇敢过。
她觉得好笑,哪家勇敢的女孩子会轻易的得心理疾病,或是明知道病了也不敢去看医生非要等到最后迫不得已才去的。
那些个勇敢自信的女孩,永远都明媚得像九点的朝阳,永远都是积极向上没有阴霾的,而那种乐观,好像她已经遗失了很久。
久到她都忘了她是不是也乐观过自信过,还是只是没心没肺。
她点点头上了车,一路沉默,连寒暄的欲望都没有。覃念在等红灯的间隙扭头看了她一下,看到她低垂的眼睑,也默默的转回头去专心的看着前面的交通灯,心里一阵酸涩。
定然是心情不好,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私自揣测他人心思是不好的。
覃念把她送回住处的楼下,她伸手要推车门,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缩回了手,转头直视着他,“我去看他了,跟锦琅同个墓园,有空你也回去看他,跟他说说话,他应该很想你的。我跟我爸妈说你回来了,我爸说你要道歉的话要自己同锦琅讲,这种话不能让别人带的。”
她说完这一串话就像逃难似的下了车拖着行李跑进楼道,咚咚咚的踩着楼梯跑回家。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锦珏的话说的太顺太快,好像事先排练过很多遍一样,又像是以前背课文那样,只要背熟了可以张口就来不用想下一句是什么。
他把锦珏的话想了两遍才知道她说的“他”是指自己的父亲,一时间百般滋味上心头,除了刚回国时去看了他一次就再没回去过,那次连话都不曾同他说几句,不知道锦琅也是葬在那里。
又想起叶锦珏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