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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探病
苏谨言醒来的时候是在救护车上,一旁的医生正在对叶淮明进行抢救,她看到他浑身都是刺目的血色,一张脸却像冬日窗台上的白霜,冷冰冰的颜色。她抬手盖住脸,这是一场恶梦,她对自己说,赶紧醒来,苏谨言,赶紧醒过来。
江景薇一直跪在叶淮明身边,她握住他的手,嘴里不知在哭喊着什么。苏谨言听不到,她感觉她的整个世界已颠倒过来,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仿佛连灵魂都已出了壳。
江景薇听到动静,转身看她醒来,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她抓住她的衣领,哑着嗓子吼她,“我真是低估你了,苏谨言,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真是想他死啊。”
苏谨言已经没有知觉,她终于看到叶淮明的样子,他安静地躺在那像是睡着了。窗外的夜色,黝黑如同未知的恶魔,要将他们吞噬。
苏谨言没有分辩,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突然崩溃,蜷缩在车厢角落哭起来。林秀文看不过,拉开了江景薇,救护车重又安静下来,带着刺耳的警笛声,开进了医院大门。
苏谨言跟着进了医院,等叶淮明被推进手术室,便独自走了出来。她站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等,头顶的残月,晃晃悠悠落在枝头。立过秋的夜,冷得吓人。
她站了没多久,一个人自身后给她披了件外套。她转过身看到叶恒,仿佛又看到叶淮明年轻时的样子,变得有些恍惚,痴痴地看着他的脸。
叶恒怕她崩溃,拍拍她的肩头安慰她,“好了,医生说不会有事的。”
苏谨言勉强笑了下一下,“我们之间真的完了,因爱生恨,多么龌龊。”
“我不明白,我没想过你会想杀了他。你不像那么歇斯底里的人。”
“你没听说过,千万不要得罪老实人,他们才是毒蛇。”
叶恒笑一下,“知道开玩笑就好,进去吧,别着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苏谨言抱着手臂蹲下身,“一步错,步步错,我从没有做过讨喜的事。连爱的人都是别人的老公,我真是失败。”
“那不是你的错,最自私的不是你。”
“可我差点杀了他。”苏谨言终于崩溃,坐在地上大声哭起来。
叶恒看不下去,弯腰把她抱起来,“我送你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谨言根本睡不着,躲在休息室里,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清晨,她用清水洗了脸,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脸,苍白浮肿,不知老了多少岁。
她呆立一会走出门,到了门口就看到叶恒坐在门外的长椅上。他站起来,两人皆是一夜未睡,相互苦笑一下,话也不想说。
他们往病房走,苏谨言开口问,“他怎么样?”
“没事,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苏谨言松一口气,摸摸脸说,“我真怕自己一夜白头。”
“如果那样,叶淮明一定不好意思再怪你。”
苏谨言笑,“是个好主意。”
到了病房前,林秀文正站在门前,见到她过来立马警觉地看着她。叶恒走过去问,“伯母,哥哥怎么样?”
林秀文红着眼圈,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叶恒揽过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她,“没事就好,别太伤心了。”
苏谨言走过去,冲她深深鞠一躬,歉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请您相信我。”
林秀文别过脸,“不重要了,只要我儿子没事就好。”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不行。”
“叶夫人……”苏谨言哀求的看着她。
“对不起,苏小姐。”林秀文挡在门前,低头跟她道歉,“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求你原谅,现在却又反悔。本来就是淮明错在先,我不该奢望他有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我只想看看他……”苏谨言急得眼泪要落下来,几乎要给她跪下来。
叶恒扶着她也跟林秀文求情,“伯母……”
“对不起。”林秀文不欲多说,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苏谨言呆呆站了一会,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就听林秀文叫了一声,“文宇。”
苏谨言立刻紧张地不敢动,等苏文宇把手放在她肩膀,她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苏文宇叹一口气,把她护在身前问,“淮明没事吧?”
林秀文恢复了仪态,冲他笑了一下,“没事,医生说幸亏送医院及时。”
苏谨言抿紧了嘴,不论怎么有修养,做母亲的语气里还是有埋怨。
苏文宇躬身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谨言那么没有分寸,你们要打要骂我不会拦着,只求你跟叶缘原谅她这一次。”
“只要淮明没事就好,我不放心我儿子再跟苏小姐单独在一起,希望你能谅解。”
“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去,有空再给你们赔罪。”说着苏文宇牵起苏谨言的手就往外走。
“伯伯……”苏谨言挣了一下。
苏文宇喝住她,“怎么,还嫌闹得不够?伯伯丢不起这个人,赶紧跟我回家。”
“让我看他一眼。”苏谨言拖着他的手哀求他。
苏文宇有些不忍,可还是狠了狠心说,“够了,谨言,见了又怎么样,你永远都不会满足。”
苏谨言无法反驳,哭倒在他怀里。
苏文宇扶着苏谨言下了楼,苏尘已经在楼下等。他自苏文宇怀里把苏谨言接过来,亲亲她的额头,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文宇冷眼看了他们一会才说,“回去吧。”
两人不敢耽搁,一起上了车,司机开着车出了医院大门。
回到家,苏文宇的火气才爆发出来,进门便扔了手里的外套。两人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苏文宇坐到沙发把兄妹两人叫到面前,质问道,“叶淮明的事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都出息了是吗?”
苏谨言把苏尘护在身后,“不管苏尘的事,都是我的错。”
苏文宇冷笑了两声,指着她半天说,“苏谨言,你真让我大开眼界。杀人?你知不知道叶家控告你的话,你要坐牢的。”
“我不是故意的。”苏谨言膝头一软跪坐在地上。
苏尘赶紧扶她起来,试着求苏文宇说,“爸,让谨言先休息吧,她也吓坏了。”
苏文宇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算了,也是他欠谨言的,两清了。”
苏谨言靠在苏尘身上,眼神有些呆,不知是吓得还是伤心过度。苏文宇看她这副样子也觉得心疼,起身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下来,揉着她的头顶说,“伯伯早就跟你说过你不信,爱情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到了紧要关头才知谁比谁自私。”
苏谨言抱住他,只觉自己生生冻了一夜这会才觉得温暖了些。她知道伯父是疼爱她,骂她也让她觉得心安。
“不然去读书吧,伯伯帮你找个好学校去国外念两年,回来后还能帮帮你哥哥。”
苏谨言抬头看他,“我不想……”
苏文宇打断她,“好好想想,你待在这还不是要难过?”
“可是看不到……也许更难过。”
苏文宇无奈,敲了敲她的额头,“跟你哥哥一样没出息。”
苏谨言一阵心酸,眼泪又要流下来。
苏文宇训过他们便不再管,让苏尘送苏谨言去了客房。到了房间,苏谨言扑到床上,恨不得立刻睡死过去。
苏尘坐在床边问她,“你真的恨得想要杀了他?”
“不。”苏谨言拽着枕头一角,有些失神,“我以为他有魔法可以让叶世宁回来。”
“你真是……”苏尘抚摸她的后颈说,“走火入魔了。”
苏谨言翻过身过身,指了指胸口说,“我觉得这里已经空了,风可以灌进去,冷得吓人。”
苏尘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说,“他确实该死。”
“是啊,他该死。”苏谨言把脸没在枕头里闷闷的说句,“真该死。”
林秀文一直不同意苏谨言见叶淮明,这么拖着,终于过了半个月她才获了恩准去见他一面。
下午时,苏谨言特意收拾了一番,她觉得在他面前自己总该光鲜一点。到了地方,护士带她进了病房。叶淮明刚刚可以坐起来,病号服外披了件黑色毛衣外套,脸色居然比那晚要好,腮上微微见了点红。
叶淮明一直没有看她,直到护士走后他才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时,苏谨言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只是半个月没见,她却觉得日子久得她已数不出来。
叶淮明先开口说,“坐吧。”
苏谨言依言在床前坐下,问他,“你好了吗?”
叶淮明点头说,“没事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苏谨言紧张地握紧了双手,低下头,“你恨我吗?”
“不,是我欠你的。”
苏谨言跟他解释,“我没想杀你。”
“我知道。”叶淮明看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你是想我把叶世宁还给你。”
苏谨言有些心慌,叶淮明太冷静,仿佛又变回了她最初见到的那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她说,“没有人对你撒过弥天大谎,你不会了解。我再也见不到叶世宁了。”
叶淮明不说话,直愣愣盯着她。
苏谨言站起来,她伸手抚摸他的脸,他的体温还是暖的,这让她安心,这个男人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她叹了口气,一点一点抚摸他的脸说,“那天我真想跟你一起死了,那么你就还是属于我的。你看年轻人多么自私,只管做错事,不管有多少人恨我们。”
叶淮明微微有些累了,一脸倦色,他握着她的手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爱的是叶世宁,可是即使我死了也没办法把他还给你,我很抱歉。”
“让我看看你的伤。”苏谨言忽然换了话题,靠近他说。
叶淮明愣一下说,“很难看。”
苏谨言坚持说,“让我看看。”
叶淮明只好解了纽扣给她看,他的肤色一向苍白得可怜,瘦的肋骨都快显出来,身形单薄的如同没发育好的少年人。
苏谨言摩挲他伤口周围的那一小片皮肤问,“疼吗?”
“不,只是……觉得冷。就像冷风自伤口灌进去,冷得整个人都要抽搐。”
“我懂,就像叶世宁离开我时的感觉。”苏谨言忽然伤心起来,几乎不能言语,盯着他的脸默默落泪。
叶淮明坐着不动,抬头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他听不到她的哭声,只觉得自己像冬夜里的孤魂野鬼,飘飘荡荡不知要飘向哪一方。
终于,他拉住她的手,像是下了决心,对她说,“离开我你就不会这样整日痛苦了。”
苏谨言心头起了无名火,恨不得大力掌掴他,她正气得发抖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江景薇走进来,轻咳了一声,笑笑说,“该去做检查了。”说着低头看了看表,调笑道,“再给你们十分钟,够不够?”
“不用了。”苏谨言慌慌张张的,转身逃出了门。
江景薇走过去帮叶淮明穿上外套,戏谑地问,“舍不得?”
“那是什么感觉?”叶淮明忽然笑一下,抵住胸口问她。
江景薇一惊,呆愣着看他出了门。
窗外的阳光极好,她却觉得冷,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不知是在说谁。
第32章 求和
苏谨言辞了红石的工作,自己又找了一家设计公司。新公司规模不大,在苏氏的大厦租了半层。公司的同事都还算友善,坐她隔壁的男孩子尤其喜欢她,零食也分来给她吃。苏谨言对同龄的友情总有些好奇,她喜欢年长的男人,觉得他们就算不可靠也已成熟,可是同龄的男孩子多是一惊一乍又贪玩,不知何时心才能定下来。
隔壁的年轻人看起来年龄比苏谨言还小,一副清秀腼腆的模样,脸孔干净的如同女孩子,笑起来眼睛亮亮的。他总爱穿一件白衬衫,肩膀纤细柔弱,骨架分明,走起路来像刚学会舞蹈的少年人,步子快而且小,总是比别人快乐似的。
苏谨言注意到他是因为听到有人叫他小宁,转头去问才知道他叫唐宁。小宁,小宁,苏谨言每次这样叫他都像嘴里含了糖,甜腻得她自己都要皱一下眉头。苏谨言为自己感到伤心,她还没有老,已经活在旧回忆里。
叶淮明的近况不难知道,只要她留心,报刊新闻上总能看到他的消息。连江景薇都勤奋起来,她开了间古董钟表店,请了明星来剪彩,热热闹闹的在娱乐版占了头条。苏谨言看到那张照片,江景薇倚门而笑,她的笑太狡猾,好似别人在她眼里都是笑话,这么古怪,简直入了魔。
苏谨言收起报纸,轻轻叹了口气,每个人都开始新生活,只有她像是他的小玩意,厌倦了就被扔掉。多么可怜。
苏谨言跟唐宁住的地方正好顺路,两人经常坐同一趟公交回家。这天下班后,唐宁要给老爸买生日礼物,拉着苏谨言上了街。两人转了一圈,唐宁居然带她去了江景薇的店,苏谨言有些忐忑,怕万一见到江景薇又要被她嘲笑。
唐宁没注意她的表情,兴奋地围在柜台前听店员给他介绍手表的来历。最后唐宁挑中了一只江诗丹顿的腕表,是经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