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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莫莫起了身，却并不往前，只嘟囔：“侄女不成体统习惯了，二叔还是快回房间休息吧。”
钱不尽摇头，“难得今日高兴，只觉得有许多话要告诉你，”他叹息一声，“你长的这么大了，我也该告诉你关于你的那些事情，免的你又要心生自卑，闯出祸来。”
钱莫莫听他说起“关于你的那些事情”，不由的好奇起来，难道这个身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钱不尽趁她愣神的时候，一手把她拽到身前。钱莫莫腿一弯，一个没站住，竟然栽在钱不尽的腿上。而钱不尽竟然趁机把她固定在怀里，任由她坐在他大腿上，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钱莫莫想要挣扎起身，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钱不尽像搂个孩子一样搂着她，唇边是柔和的笑意。“二叔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只有三岁，像个豆芽一样，看我的眼神还是怯怯的。二叔那时候的生意还没有做到现在这样，不然，那时我就会把你接到身边抚养了。”
钱莫莫觉得奇怪，“为什么？”
钱不尽低头看了看她，“当然是叫你免受颠沛之苦，安心做个富家小姐。虽并没有多么尊贵的身份，好在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钱莫莫撇撇嘴，觉得她的二叔真是醉的不轻了。
钱不尽身子晃了一下，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怀里钱莫莫的眼睛黑葡萄似的转个不停，莫名叫他有些躁恼，不禁想要用嘴唇覆上她眼皮，不叫那眼珠转的他心烦意乱。
第二十三章 黄泉
钱莫莫正陷在自己的思考中，突然觉得安静了，她抬脸去看钱不尽。眼睛蓦地撞进一汪柔情似水的眼波之中，惊的她出了一身汗。
完蛋了！药效发作了！钱不尽要兽性大发了！偏偏在她房里，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偏偏她还在他的怀里！简直是作死，钱莫莫恨不得多按几遍CTRL＋Z，程序有误啊喂！
钱莫莫使用全身的力气去推搡钱不尽的胸口，“二叔，我是莫莫呀！二叔，现在不是在小黑屋，您要注意一下您的伟大形象啊！”
钱不尽哪里听的进钱莫莫的话，只感觉她的嘴巴不停的张张合合，聒噪的很。
“嘘！”他伸出一指抵在唇上，笑意盈盈地看她，宠溺的眼神像怀中抱着的人是个婴儿。
钱莫莫几乎吓的尿裤子，谁来带走这个痴神附体的钱不进呀！
钱不尽的脸慢慢俯下来，温润的吻先是落在她的额头，再是鼻尖，再是脸颊，最后，他眸色深深，盯住她的唇，随时可能会覆上去。
钱莫莫忍无可忍开始惊声尖叫。
老夫人本就安排了人手在钱不尽的卧房监视，久不见人回去，便亲自带人出来寻找。刚走到院外，便听见了钱莫莫的叫声，不由得脸色大变，脚下疾走。
门被人大力撞开，只见钱不尽歪在桌上呼呼大睡，一旁站着脸色茫然的钱莫莫。
老夫人上前两步拉开钱莫莫上下打量几遍，探寻地问：“方才怎么了，你为何尖叫？”
钱莫莫当然知晓这个时候若是老实相告，就是全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只好顺口胡诌道：“二叔说今日他心情甚好，就过来夸奖了我几句，我正要给二叔倒茶，谁料他一头就晕过去了，可把我吓坏了。二叔醉成这样，我正要去找奶奶帮忙呢！”
老夫人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半晌才放下心来。吩咐人把钱不尽扶了回房，等人都走光了，才又问钱莫莫：“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她碍于身份，并没有挑明。
钱莫莫却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当即气愤地回道：“二叔这么久都没发作，那药根本是假药，天杀的小贩，把我给骗了！”
老夫人点头，又拍拍她的肩，“这倒不妨事的，如今看来，倒幸好那药是假的了，谁料他竟然跑到你这来，唉！这个不成事的！”
钱莫莫安慰她：“奶奶莫急，今晚还叫萱梧姐姐伺候就是，反正二叔醉的那样，哪里还管的了？”
老夫人气的跺脚，下了决定：“算了，不管他今晚动不动萱梧，明儿个晨起，他都赖不掉了！”
钱莫莫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奶奶，那我就趁夜去书院吧？”
老夫人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你独自一个人去书院，我也不太放心。所以我安排了黄泉扮成你的书童，随你一同前往。”
钱莫莫有些傻眼，碧落黄泉是老夫人身边寸步不离的保镖，武功有多高那根本不用想的，如今却拨出一个给她，可真不太妙了。她换上一副狗腿笑脸，将老夫人扶着落坐，又拎起茶壶倒茶。
“奶奶，我看不必了吧，碧落黄泉都是奶奶跟前的人，分一个伺候我，恐怕不太好呢。二叔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
老夫人叹息一声，接过钱莫莫递来的茶在手中握着，“今晚的事，是我强迫了他。他疼你，若不能把你照顾好，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这么做，也是存了些私心的，因此你不必推辞。”
钱莫莫有种想哭的冲动，派了黄泉跟着她，哪里是为了保护她，分明就是监视她！那她还怎么实行逃跑计划呢？就算乖乖去了书院，关于她所有的消息还是会源源不断传到钱不尽耳中，她还是无法摆脱钱府的桎梏。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便起了身拍拍她肩膀，“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出发吧。明早你二叔醒了，免不了一番折腾，没的耽误了你。”
钱莫莫知道躲不过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便嘻嘻笑道：“那奶奶多保重，孙女放假就回来看您。”
钱府侧门，早有马车在等候。钱莫莫上车时，见到车前站着个书童打扮，眉眼清秀的女孩，正是黄泉。
黄泉见到钱莫莫，便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略一提力，便将钱莫莫轻松扶上了马车。自己随之利落一跳，也钻进马车中。
钱莫莫感觉到自己刚刚完全是被黄泉轻飘飘甩上马车的，看她一副瘦弱模样，力气倒还不小。以前只在老夫人院外匆匆一瞥，并没有仔细打量这个丫头，如今细一看，发现她长的还蛮好看的。眉眼狭长，嘴唇很薄，整张脸透着股英气。不像女孩，倒像个小少年。钱莫莫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一面之缘，在乐坊中一起喝的大醉的小正太来，也不知他如今怎样了。
马车缓缓驶出了洛水城，出了北城门，奔着苏门山方向行进。
路上，钱莫莫一会儿吃东西，一会儿喝水，一会儿下车找地方小便，一会儿又吵嚷着吃坏了肚子要拉稀。
她使了浑身解数，只为了能躲过这座冰一样的黄泉丫头，岂料人家根本不上当。
“喂？”
“美女？”
“骚年？”
“你钱袋掉了！”
几番折腾下来，钱莫莫坐在马车里，盯着黄泉看。可黄泉像没事人一样，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你还真是阎王老子派来整我的！我算是服你了。”
黄泉抬眼，看了看钱莫莫，开口道：“小姐，你最好打消离开钱府的念头。”
钱莫莫惊悚地看她，怎么听这话都只会是钱不尽那个小人才会说出来的，怎么黄泉竟突然说这样的话？她突然醒悟，指着黄泉大喊：“你特么根本不是老夫人的人！”
黄泉点头，惜字如金：“奴婢只听命于大当家。”
钱莫莫恨不得一头撞死。“那今晚我去书院的事，钱不尽已经知道是不是？”
黄泉道：“大当家明早就会知晓。”
“为什么是明早？”
黄泉眼神古怪地落在钱莫莫身上，看的她很是心虚。
第二十四章 孝顺
“你不是只听命于钱不尽吗？他怎么可能明早才知道我离府的事？”
黄泉道：“是老夫人。”
钱莫莫明白过来。原来老夫人一直瞒着碧落黄泉，搞的她们根本没有机会去告之钱不尽。想要去报信，钱不尽却大醉，可不是只能明早再知晓么？想到这，她略松一口气，离天明还有三四个时辰，时间多一点就多一分把握。
钱莫莫做出一副沮丧不已的样子，“二叔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黄泉没言声。
钱莫莫突然抓住她的手，眼里有屈辱和不甘，竟是泪意盈盈的。“黄泉，你可曾听说过小黑屋？”
黄泉一愣。
钱莫莫嘤嘤了两声，“你以为我和钱不尽是亲叔侄？根本不是！我只是被寄养在钱府的！我每次想逃跑，都被他抓回去，用尽各种方法折磨我。他曾经把我关进小黑屋里，对我……对我……”说着竟然哭起来。
黄泉的表情慢慢变的茫然。
钱莫莫继续道：“叔叔怎么可以对侄女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恐怕早就咬舌自尽了！哪还会留着命让他欺辱？”
黄泉心想，二小姐的话怎么和招财说的完全不一样？招财说大当家为了钱莫莫费尽心思，苦口婆心的教导她，还四处为她找老师来教她知识，可是她却不识好歹，视大当家如虎狼！她自己才是个白眼狼，冰冷的心，怎么喂也喂不暖。
钱莫莫还在自顾自的哭泣，说的越发凄惨，越发伤心，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往下淌。
要不是早前听招财对这位二小姐的评价，恐怕今日她就要对她心软了。
黄泉默默拿了帕子递给钱莫莫。
钱莫莫收了哭脸，僵硬地接过手帕。心中奇怪为何黄泉竟然一点也不动容？钱不尽教育下人也太有一手了吧！
黄泉见她安静下来，才道：“二小姐，老夫人派了我来保护你，今后我会为二小姐拼尽最后一滴血，请二小姐不必对我设心防。大当家对二小姐只有疼爱，并无恶意。黄泉看得出来。”
钱莫莫坐正了身子，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了。听了黄泉说了这么一通话，也觉得再演下去没什么意思。黄泉看上去又是个耿直不错的人，有她来保护自己，当然是件好事。反正往后日子还长，就算去书院念书，也比待在钱不尽眼皮底子强许多。
想通了这些，钱莫莫便对黄泉起了浓厚的兴趣，问道：“你会武功？”
黄泉点头。
“那你武功好不好？”
黄泉看了看她，道：“怎样才算好？”
钱莫莫想了想，说道：“比起崔护院如何？”
黄泉收回目光，恢复了坐的笔直的身子。
钱莫莫见她不语，更是好奇，“难不成他打不过你？”
黄泉开口：“崔元是明卫，我是暗卫。如果要比较，大概要十几个崔元才能阻的住我。”
钱莫莫心里一阵欢呼，不一会儿又萎靡下来。冬瓜再好有什么用？根本不是她养的，怎么可能跟她一条心？再厉害还不是给钱不尽打工的，别人打磨出来的，用着不称手。
不知何时能走到苏门山，跑又跑不了，眼前还蹲着座门神。钱莫莫越想越郁闷，干脆一头仰倒，睡一觉再说！
天微亮的时候，钱莫莫被黄泉喊醒。她迷糊了一句：“到了？”
黄泉回道：“并未。是大当家来看小姐了。”
钱莫莫“哦”了一声，随即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
黄泉表情平静，掀开了门帘。
钱莫莫的视线飘了出去，见对面横着一辆被众多家丁簇拥着的金闪闪的马车，车上的帘子已被打开，钱不尽坐于其中，一脸阴沉。
钱莫莫心中一突，想要立即下车逃跑，可身体却僵硬的连动一动都困难无比。
黄泉回头看着她，“二小姐，大当家要你过去坐。”
钱莫莫上前抱住她手臂，哀求道：“黄泉姐姐，我若是过去，二叔一定会劈了我！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为我拼尽最后一滴血吗？你现在带我逃跑怎么样？”
黄泉摇头，平静地抽出胳膊，劝道：“二小姐，大当家不会对你怎样。”
钱莫莫转手又抠住车窗，摆出一副死也不过去的模样。
黄泉叹气，伸手飞快地点在钱莫莫手腕上，她没看到黄泉如何动作，只觉得手臂突然酥麻无法用力。然后便被黄泉扛着丢上了钱不尽的马车。
车帘被放了下来，钱莫莫觉得自己瞬间被打入了地狱，周围空气凝固在一起，叫人无法呼吸。
钱不尽就端坐在一旁，看着她吓的缩着脖子的样子，心里的怒火一窝一窝地往头上冲，他要极力的忍着，才不会将她一把掐死。
钱莫莫不敢抬头看他，时间过的极慢，简直度秒如年！若是狂风暴雨倒还罢了，偏偏这么安静，气氛压抑的人难受，难受的心都要炸开了。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头顶才飘来钱不尽的声音。
“现在知道怕了？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不怕？演了那么久的戏，就为了往我床上送一个女人？你还真是孝顺的让我感动！”
钱莫莫很想答一句“不用谢”，但她知道钱不尽非常不高兴，他一定不会感谢她的所作所为。原本她以为他追过来是为了抓她回去，但他竟然说起这件事，难道他就一点也不喜欢萱梧？男人难道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送上门的肉，都会欣然接受，有哪个男人还嫌老婆多？她实在想不出钱不尽为何这么生气，除非他真的是断袖！
他仿佛叹了口气，“你这样算计我，不是真的想让我娶妻，不过是为了制造一个逃跑的机会。你觉得在钱府，你做的任何一件事，会逃过我的眼睛？你与老夫人串通起来，我没有揭发你，是想让你自己收手，可你还是选择离开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