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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先生之死,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现在虽然自由,但内心仍有所牵绊。
一个星期后的黄昏,拿莫斯独自一人在王宫的花园巡逻。橙红的斜阳,把花草都映照成橙色,油润的叶片,闪着点点余辉。灰色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使得青草变了颜色,与有光照到的地方相比,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正当他感到乏味之际,他发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他远远望到财政大臣||布里斯班□格里奥站了在花园的一角,一些枝叶纠结的大树下。他的身边一个侍卫也没有,这就是拿莫斯觉得奇怪的地方。
拿莫斯曾听过希维利提过这个人,他说布里斯班并不怎理会战争的事,但国王要求增加军费时,倒十分疏爽。
希维利常常说:“这个布里斯班,真是麻烦啊!自己不懂打仗的事,却在财力上无限支持开战。闯了大祸还不自知呢!”
希维利曾派杀手对付他,然而他的身边老是包围着十个八个,甚至二十个侍卫,结果希维利不得不打消他的计划。
现在布里斯班独自呆在角落,是杀他的大好时机。拿莫斯于是静悄悄地潜入树丛中,来到离布里斯班大约十五步远的位置,躲在一棵树后,右手握着剑柄。当时布里斯班背对着他,只要他拔出剑,冲上前,刺他一下,就可以解决一个难题了。
然而,当拿莫斯仔细看清楚布里斯班的身影后,他却感到动摇。
他问自己:“我真的要把这个人杀死?”
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利比奥伯爵、马蒂斯侯爵、古伦队长、格里班子爵等人的脸容。这些主战派的人,都有他们支持战争的原因。虽然其中有些原因不太道德,但他们都十分值得同情。
而在此刻,站在拿莫斯而前的布里斯班,又是为了甚么而间接支持战争?身为一个近乎是主战派的人,是不是像外间人所见到的那样逍遥?他快不快乐?他幸不幸福?他帮助国王,帮助主战派,会令他得到甚么?又会令他牺牲甚么?当他成为主战派的协助者之后,是不是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关怀与同情?
拿莫斯在心中叫自己拔剑,好完成奥莱尔先生的心愿。然而,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不停颤抖。剑身滞留在鞘中,没伸出半寸。他明白不论是为了奥莱尔,又或是为了国家、人民,他都应杀了布里斯班。但他的感情,却不容许他这样做。
这时,他记起了尤莉亚的一句说话:“不否认人性的理智,才是致胜之道。”
这么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叫他别硬抑压自己的感情,去做些合符“理智”的事?他的手定下来了,但心中仍充满了疑惑。想布里斯班死的人是尤莉亚他们,但叫他别杀布里斯班的人,也就是尤莉亚啊!或许贵族的心态,是平民不能完全理解的。
这时,布里斯班转过身来,看见握着剑柄的拿莫斯,吓得整个人缩了一下,并退后了一步。他张着口想叫,但又叫不出来。
拿莫斯见到他慌成这样,恻隐之心由然而生。他于是放弃了杀他的决心,放开剑柄,走前了七步,撒谎道:“啊!原来是布里斯班大人!我还以为是谁呢!”
布里斯班看来稍为安心了点,回复了平日的神态:“唔……你来这儿有甚么事?”
拿莫斯回应道:“我刚才是在大路巡逻的,远远看到有人在树丛下,以为是可疑人物,所以来看一看。”
布里斯班假咳了一声,神情有点不悦:“我看起来像是可疑人物吗?”
“当然不!”拿莫斯摇头道:“只是因为天色已暗,我才看不清原来是大人你。请问大人来这儿是因为……”
布里斯班“啊”的一声,慌张地连连挥手:“没甚么!没甚么!我嘛……我……你不用理我的,回去巡逻好了!”
“是!”拿莫斯向布里斯班鞠了一个躬,然后便转身走向大路,不过他仍偷偷的回望了他一眼。刚才布里斯班的反应十分奇怪,希维利曾告诉过拿莫斯,布里斯班说话时,总是斩钉截铁,一字也不浪费的。然而他刚才却含糊其辞,条理混乱。这件事在拿莫斯的心中,留下了一个问号。
自从那一天起,拿莫斯的心一直茫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曲解了尤莉亚的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得住希维利。他不杀布里斯班,是顺从了自己的良心,但亦是替暗影竖立了敌人。
第二天是拿莫斯的假期,他在早上探望完蒙妮,便来到克尼特河旁边。十二月的微风,带着点点寒意,吹得路过河旁的人都瑟缩着身子。拿莫斯也不例外,不过他并没有像其他人般匆匆而过,而是呆呆的坐在河岸上。
在他的心中。昨晚的困惑仍然缠绕不去,还成了更深的苦恼,对与错。往往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到,也许,对与错,根本没有绝对。能看清世间一切的,大概只有上帝。
这时,轻轻的歌声自上游的方向传来:艳阳下,骑士踏上黄沙,告别了故乡的家。
他回头望去,心中茫茫然,不知此路是否正确选择地图上,永不见寒霜,到达了,才知真相。
他向前望去,心中多悲怆,一腔苦闷化成断肠哀歌。
愿那梦,永不消散,无奈天意永远那么残酷。
望某天,好运再续,永不再悲伤。
拿莫斯未转头望过去,就听出唱歌的人是尤莉亚。他见了她,内疚之念由然而生。他觉得自己没面目见她,但如果现在跑开去,又似乎太刻意,于是只好坐着不动。
尤莉亚转动着伞子,来到他身旁:“午安啊!拿莫斯!”
拿莫斯向她硬挤出一个笑容:“午安!”
尤莉亚侧头望了他一会,脸上挂上担忧的神色:“是有甚么坏事发事发生了吗?”
“甚么?”拿莫斯问。
尤莉亚说:“你今天的表情有点不妥呢!是发生了甚么事吧!”
拿莫斯低下头:“不,没甚么。”
尤莉亚收好伞子,坐到他身旁:“我知道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的。但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能替你分忧。”
“多谢你。”拿莫斯沉默了一会:“但我怕说出来,会令你生气。”
尤莉亚微笑了一下:“你有见过我发脾气吗?”
“没有。”拿莫斯回应道。
尤莉亚说:“那么你便放心回答我吧!我想这一件事,一定与暗影有关。对不对?”
拿莫斯被道出了心声,惊讶得张着口说不出话。
“似乎我是猜对了。”尤莉亚说。
拿莫斯望着河面:“我昨天黄昏见到财政大臣布里斯班,他独自一人,没侍卫保护。”
尤莉亚“噢”的一声:“这真奇怪呢!”
“我于是决定趁机杀了他,但结果……”拿莫斯说到一半,之后默然不语。
尤莉亚平心静气地问:“结果你没杀了他?”
拿莫斯点了点头。
“你为甚么要这样做?”尤莉亚问。
拿莫斯回应道:“因为我下不了手。”
“为甚么下不了手?”尤莉亚问。
拿莫斯说:“因为我觉得他可怜。他这个人虽然带给别人很多麻烦,但或许……或许他也有他的原因和委屈。”他顿了一顿:“如果别人要杀他,我不会阻止。但要我亲手杀他的话,我就做不到了。”
尤莉亚并没有生气,只是幽幽地说:“原来是这样……你这个人真善良。”
拿莫斯喃喃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的忙,连奥莱尔先生的也……”
尤莉亚摇了摇头:“不,你不用责怪自己的。不论是我也好,希维利大人也好,奥罗殿下也好,都不希望你良心不安。”
拿莫斯想了一会:“但我不做杀手的话,就完成不了奥莱尔先生的心愿。我不去做,就总觉得是有负于他。”
尤莉亚打开伞子:“你记得我曾告诉过你,用剑只是其中一个消灭敌人的方法吗?”
拿莫斯点了一下头。
尤莉亚站起来,微笑道:“你好好记着这句话,继续到王宫上班。相信不久之后,你便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
拿莫斯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追问道:“你所说的生活方式即是……”
“爬到窗子上。”尤莉亚说完便转动着伞子,离开了。
第二天,拿莫斯又要上班了。天色一如以往,在黄昏后暗下来,最后太阳不见了,只余下一天繁星。
拿莫斯一面巡逻,一面回想着尤莉亚的话。不杀人,亦可以达成奥莱尔的愿望?他实在感到难以致信。还有那一句“爬到窗子上”更令他大惑不解。他从没听过有种东西叫“爬窗救国”,爬窗只令人想起小偷。不过拿莫斯自己倒常爬窗,但他偷的不是钱,而是窗中人的说话。
他抬头望上高耸的王宫,墙上的窗多不胜数,或许其中哪一个,可以告诉他谜题的答案。但到底是哪一个,就是另一个谜了。
这时,他听到路的前方有人在说话。他向前一望,猛然看见了布里斯班,以及那手持手令的侍卫!由于天已黑齐了,路旁的油灯又不够,他们并没有看见拿莫斯。
拿莫斯停下了脚步,蹲到花丛后。
那侍卫对布里斯班说:“陛下在居室等你,请你快跟我来吧!”
布里斯班有点气恼:“我甚么时候开始变成在晚上上朝的?”
侍卫粗粗地叹了一口气:“陛下相信你,才叫你来啊!你就忍耐一下吧!”他说完便走向王宫侧门。
“你……”布里斯班气结至极,但仍忍了下去,跟着侍卫走了。
这时,拿莫斯自花丛后站出来。他已决定了,要爬上那只窗子——国王居室的窗子。他沿着上次的路线,进了王宫的空房间,走进走廊,上了楼梯,来到五楼那没人的房间,走出露台,爬到楼上,坐到栏杆上。上次他就是因上了这儿偷听,而救了暗影的人。他对于尤莉亚的话,有了一点头绪。
由于他已是第二次走这条路线,因此走得比上次快。在布里斯班与侍卫来到之前,他便已经到达了。他偷望到国王手拿高脚酒杯,慢慢地呷着红酒。他的外表虽然俊美,但并不像他王兄奥罗。他那木无表情的脸,有如雕塑中的失败作。朝王桥上的雕像,任何一个都比这位陛下生动。
过了一会,房间内的门被敲响了。拿莫斯于是不再看国王,小心地躲起来。
国王说:“入来!”
于是,布里斯班和侍卫都入来了。
布里斯班向国王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陛下,你不是要我今晚也站到外面去吧?”
“是有甚么问题吗?”国王问。
布里斯班的话音仿似哀求:“陛下啊!现在都十二月了,天气冷了不少呢!我都一把年纪了……”
国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布里斯班,难道你一点也不着紧抓那些造反的人的事吗?”
布里斯班大叫道:“我当然着紧!我绝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威胁我的性命!”
国王沉默了一会:“既然如此,你就多站几晚好了。”
布里斯班说:“但是……”
这时,那侍卫插口道:“布里斯班大人!你就合作一下吧!我不想自己的计划被破坏。”
布里斯班怒道:“你这样算是指责我吗?”
侍卫说:“我又哪有指责谁呢?大人你未免太敏感了。”
“我敏感?我说你的计划根本不可行!”布里斯班大吼道:“你说我独自站在角落,那些造反的人便会来杀我……”
侍卫接下去道:“之后我那些已埋伏好的下属,便会马上出来救你,并捉拿犯人。”
拿莫斯听了,顿时面色发青。原来那是一个捉拿暗影杀手的圈套,如果他当时拔剑布里斯班,现在只怕已上了断头台。
布里斯班“哼”的一声:“但是到现在,仍没人来杀我啊!尽忠职守的侍卫,反而以为我是可疑人物呢!”
“大人啊!你未免太没耐性了,你只不过是站了四天罢了。”侍卫满不在乎地说:“要是对方看你不上眼,我也没办法的。”
布里斯班叫道:“这根本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你的计划不可行!我可不想做这种无谓事!”
“甚么无谓?难道为陛下效力也无谓?”侍卫说。
布里斯班怒气冲天:“你别扯开话题!我说的是你!”
侍卫也光火了:“我?生事的根本是你……”
这时,国王中止了争吵:“艾班,不用说了。”
侍卫说:“陛下……”
国王继续道:“布里斯班,你可以休息三天。到第四天,劳烦你多穿几件衣服御寒。”
布里斯班失望地说:“但是……”
国王的声音冷如刺骨的寒风:“如果连这种小事也不肯办,我还可以凭甚么信任你?”
接着,便是一片沉寂。拿莫斯虽身处窗外,仍感受到室内气氛之沉重、恐怖。
布里斯班定过神后,用僵硬的语音回应道:“那……那我四天后再来。”
国王说:“你可以退下了。”
“是……”布里斯班鞠了一个躬,接着提起因惊吓而发麻的腿,向门口走去。
等布里斯班走了后,侍卫说了他几句坏话,接着也退下了。
拿莫斯心想:“国王叫布里斯班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