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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太医虽然不见得知道其中的各种缘由,但以他们的年纪、阅历和见识,恐怕也能猜得到一二。而且香料与毒药混合形成另一种毒物,这怎么看都是医生该知道的事情。或许皇上能够想起用这个办法出去沈精忠,就有他们其中的某人出谋划策。既然沈琰不能动得了皇宫里的那位,那么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这四个替死鬼了。
青桐看着四位老人浑身抖若筛糠,之前斥责云轻狂时的嚣张跋扈已经全无,脸色灰白,与大街上的一般老头也没什么两样。她忽然觉得他们很可怜。
却在这时,沈琰突然出声。
“来人。”声音嘶哑阴沉,仿佛从黄泉之上吹来的一阵风,阴冷无比,让在场的所有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房门被推开,手持银枪的王府侍卫在门外站了一排。
沈琰最后看了一眼那瘫坐在地上的四位太医,目光平静无波,却让人感觉仿佛被利刃划过一样。
他阴沉着脸,抬起手臂,眼瞧着就要用力划下,否定了四个年老的生命。却在这一关头,一双柔弱的手臂,抱住了他抬起的手臂。
青桐为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解,只在稍稍发愣之后,急切的说道:“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啊!”
沈琰身体僵硬,回头看着她,黑沉沉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晃动。
青桐趁热打铁,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卧薪尝胆的道理相信不用我来教你。你现在不能忍,难道是想将沈家推上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温温热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像是吹进心里的一股暖风,冰冷瞬间消退。仍旧僵在半空的手臂慢慢的放了下来,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青桐趁机对着门外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们迅速推开。云轻狂搀扶起四位太医,对他们耳语几句,太医们忙不迭的点头应承下来,对着青桐连连拱手道谢,互相搀扶着慌忙离开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或者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沈琰就那样站在原地,看不清表情,一只手紧紧的拉着她的,好像想要从其中寻求安慰。青桐看着他脆弱的样子,有些担心,刚刚他眼里的杀意一清二楚,她真怕沈精忠死后,沈琰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现在再仔细想,这件事也不一定就是皇帝刻意为之,说不定是误打误撞。不过没有皇帝的亲口表明,谁也不知道,毕竟这种事情连问都不能问。但话又说回来,英武一生的平南王沈精忠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于败仗,或者是死于小人们的暗算,这怎么会不令人唏嘘感叹。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反复无常也是帝王家。上一刻还是万般恩宠,下一刻便是打入死牢。其实这样想来,皇宫里的女人们与大臣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都是利益罢了。咳咳,扯得有点远。不过不管怎么说,沈家与皇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这时,王妃年氏从里面走了出来,仍旧无知的美丽女子满脸期望的看着云轻狂,说道:“云公子,我家王爷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不论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可以救得了王爷的病,王府上下一定感恩戴德。”
云轻狂顿时显露出为难的神色,还不待张口说什么,手臂便被沈琰悄悄的握住了。
沈琰抬起脸来,笑容柔和,说道:“母妃,云公子是天下第一神医,父王一定会没事的。对吗?云公子。”
手臂上顿时传来一阵大力,让云轻狂觉得微微刺痛。不得已,他对着年氏扯出一个勉强算做安心的笑容。
年氏欣慰的点了点头,愁容惨淡的脸上,终于绽开一缕笑容。
“母妃,您先去休息吧,云公子要施针,还是不要有太多人在场的好。青禾,送王妃去休息。”
年氏却制止了,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这里需要有人帮忙,就让青禾留下好了。”说完,脚步有些急切的离开了,好像她晚走一步,就会耽误沈精忠的治疗一样。
房门再次关闭,房中安静下来。屏风外的三个人表情沉痛,唯有青禾一人有些疑惑。
沈琰松开手,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对着云轻狂深深拜了一拜,声音沉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云公子,我知道你医术高超,不知道你可有办法能够让我父王醒过来?”
云轻狂目光闪烁,响了一刻,终于有些犹豫的说道:“什么方法都可以吗?”
沈琰坚定的点了点头。
“是。”
“即使尸身不能得到保全?”
青禾惊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她终于明白王爷已经无力回天。青桐深深的皱起了眉,尸身不包,这在古代,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何况还是他的亲生父亲。想到此,她抬眼看向沈琰。
沈琰却没有丝毫犹豫,缓缓的,坚定的点了点头。虽然脸上面无表情,可任谁都看的他内心的沉痛,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第一百章 阴谋的一角
不知何时,前一刻还是晴朗的天空中,已经集聚了黑压压的云层。乌云压得极低,空气变得压抑,仿佛正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到来。
平南王府之中,位高权重曾叱咤战场的平南王沈精忠,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脸色灰败,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而仅一屏之隔处,四位男轻男女面色沉重的杵在原地,谁都不发一言。
久久的沉默之后,沈琰深呼吸一口气,拱手对着身前年纪甚青的狂医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声音低沉却果决的说道:“哪怕只有一刻,但求云公子能够救星我父王。”
清秀的眉紧紧蹙着,面色为难。
“明人不说暗话,沈世子既然知道我是狂医,理应知道我的来历。若要王爷清醒开口,就势必要用到蛊虫。南疆蛊术虽神奇,但也歹毒残忍,一旦施展此法,王爷只得一炷香的时间。时间一过,王爷的身体便会尽数毁去,即使入棺安葬也做不到。恕我多事,王爷既然已是回天乏术,何不保留全尸?再者,王妃那里恐怕也不好交代。”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沈琰的脸上。可沈琰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坚定,对着云轻狂深深拜了下去。
云轻狂看了他半晌,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连说了几个“罢了”,便转身走进了屏风之后的床榻。几个人连忙跟了过去。
云轻狂站在床前,脸色凝重,抬起右手手臂,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一个贴肉而绑的一个木盒。盒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黑色,也看不出来是用什么木材做的,看不到任何的接缝和缝隙。他挥手示意身后几人退后几步,才用手指轻叩木盒顶端。
不知道是触到了什么机括,小木盒最顶端露出一个小指大小的圆孔。丝丝的寒气顿时从圆孔里露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白色的小虫慢慢的爬了出来。动作缓慢,好像缩小了的豆虫一般,好像还没有睡醒一般,软软的身体在小盒顶端一盘,成了一个小点。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盒子发霉了。
云轻狂苦笑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劳烦云公子了。”
沈琰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但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握着青桐的手却收紧了起来。青桐回头担忧的看着他,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又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
云轻狂点了点头,握着小盒的手微微倾斜,对准了床榻上的沈精忠。那小虫子像是清醒过来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了沈精忠的头部。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下一刻,已经陷入弥留之际的沈精忠突然动了一下,紧闭的双眼剧烈的晃动起来,灰败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沈琰激动的上前一步,紧张的看着沈精忠。而这一次,云轻狂也没有阻拦他,只是迅速的说道:“时间快到时,我会再进来。时间不多,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
沈精忠只在刹那的颤抖之后,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长时间的昏睡,让他的视线还有些迷茫。
“父王……”沈琰激动的叫了一声,眼眶便红了。
青禾恳求的拉住沈琰的衣袖,带着哭腔说道:“世子,就让王妃再见王爷最后一面吧。”
沈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青禾一下子哭了出来。
青桐看了看沈琰,再看看床上的沈精忠,一时也不知道沈琰在打什么主意。忽然看见云轻狂在对她使眼色,两人便将青禾拉了出去。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了这一对父子。
静静的关上门,三个人站在回廊下,相对无言。青禾捂着嘴巴,已经泣不成声。
青桐不忍,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抬头看着远方压得极低的云层,一股忧伤从心底泛了出来。
算算时间,来到平南王府,已经快有一个月了,却仅仅只见了一次沈精忠。可这唯一的一次,也变成了最后一眼。曾经也是叱咤大夏皇朝的风云人物,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一个将军,不是死在为精忠报国的沙场,而是死在自己所效忠的皇帝暗算之中,这怎么会不令人惋惜。
就算是在弥留之际,身边也只有一个儿子守在身边,这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一生中最亲近的人,年氏,此刻竟也是被蒙在鼓里,不能陪伴在身边,度过最后的一刻,这又是多么悲哀。只是不知,沈精忠会不会想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青桐又想起了那个亲切的侧妃李氏,想起了活泼骄横的沈婧,想起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情。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在沈精忠最后的一刻而自己不能陪伴在身边,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其实青桐真不明白,为什么沈琰要瞒着他们?如果事后他们因此而恨上了他,他又会怎么做?
正在胡思乱想间,身后的房门忽的一下从里面打开,见是沈琰站在房门口,云轻狂差点没蹦起来。
“是不是醒尸虫出了岔子?!”
沈琰默默的摇了摇头,抬眼看向青桐,说道:“我父王有话要对你说。”
青桐一愣,脑子里同一时间反映出来了一幅画面:沈精忠将两人的手握住,颤巍巍的放在一起,心满意足闭上眼睛,逝去……
愣怔之间,她被沈琰拉进了房中。房门在身后关上,青桐在心里大叫“MyGod”。
几乎是被拖到床榻前的,青桐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时的沈精忠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浑身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色,双颊有些浮肿,但这丝毫不损他英武之气。视线轻轻扫了过来,精光四射,一股压迫之力自然而然的散了开了。那一瞬间,青桐都想对他立正敬礼了。
沈精忠淡淡扫她一眼,短暂的沉默之后,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不愧是王震霆一手教导出来的女子,不愧为琅琊山庄下一任当家之主。可喜,可叹。”
这一句即像讽刺又像赞许的话,让青桐听糊涂了。不过人死之际,有些糊涂,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沈琰却拽着青桐的手臂,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说道:“父王,琰儿此生唯娶青桐一人,还望父王成全。”
青桐更糊涂了,琅琊山庄与平南王府结亲天下皆知,怎么听这话,好像沈精忠并不同意这门亲事一样?
沈精忠看了沈琰一眼,再次将视线转到青桐身上,说道:“丫头,我只问你两件事。你可爱琰儿?”
“我……”青桐哑然,身旁的沈琰投来灼灼的目光。青桐微微迟疑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可是这一下点头,并没有让沈琰眉头舒展,反而目光微微沉了下去。青桐先是有些疑惑,后来就明白了,他肯定是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敷衍沈精忠。
这时,沈精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王震霆和琰儿之间,你会选择谁?”
青桐继续哑然,这个、这个人让她怎么回答?有没有第三个选项?
谁知道沈精忠将话题一转,直接换了另一种问法:“若日后王震霆做出卖国求荣之事,琅琊山庄乃至整个琅琊王氏叛出大夏王朝,你会怎么做?”
青桐浑身一震,卖国求荣?!这……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沈琰一眼,却见沈琰目光低垂下了头,像是早就知道沈精忠会这样问一样。
沈精忠眼神一变,压迫之力瞬间笼罩在青桐身上,声音微微低沉,逼迫道:“丫头,实话实说,效忠自己的家族,这并没有做错。所以不论你有什么样的回答,老夫都不会怪你,但只有一点,不要说违心的话。”
青桐再次看向沈精忠,内心却如翻起了滔天巨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反反复复全都是“卖国求荣”四个字。
谁?!王震霆?!王震霆要叛国?!为什么?!琅琊山庄乃至整个琅琊王氏都会叛变!!真的还是假的!!
“丫头,”沈精忠声音低沉,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声咳嗽,双颊的红色越渐鲜艳。他继续施压道,“回到我。”
青桐被逼的几乎不能呼吸,脱口而出:“我不知道!”
沈精忠挑眉,显然这样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
青桐深呼吸几口气,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眼睛毫不遮掩的直视着沈精忠,恳切的说道:“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我想恳求您,告诉我您知道的所有事情。”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