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桐深呼吸几口气,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眼睛毫不遮掩的直视着沈精忠,恳切的说道:“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管王爷信与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我想恳求您,告诉我您知道的所有事情。”
沈精忠目光闪烁,定定的望着她。青桐毫不回避的迎着他的目光,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房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半晌,沈精忠收敛了眼中的逼迫,轻咳一声,说道:“若是我告诉你,平南王府将会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觉得,我会拿整个沈家作儿戏吗?”
这一次,青桐却没有再犹豫,举起右手,竖起三指,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王青桐对天发誓,不论以后琅琊王氏与平南王府有何纠葛,我王青桐绝对不会插手此事。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沈精忠点了点头,眼里有些许的赞许。
“好,好一个不会插手此事。既然丫头作出此等誓言,老夫也要遵守承诺,将其中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第一百零一章 举行葬礼
沈精忠的脸色愈发的鲜红,好像被鲜血覆盖了一样,透着一阵诡异。可他自己却好似没有发觉一样,神情自若的坐在床沿边,看着身前的年轻男女。
“既然青桐丫头都作出此等誓言,老夫自然也要遵守承诺,将老夫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
青桐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专注的看着沈精忠,生怕错过一个字。全身所有的感觉绷的紧紧的,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来。
“这件事的起因,还要回到十年前,上一任琅琊山庄的家主王远清那一代,也就是你的父亲……”
青桐在心底哀嚎,亲!你最多还有十分钟就嗝屁了,您能不能长话短说!
事情虽然是这样,但是青桐还是没那个胆子催促沈精忠快点说,一边又在心底祈求时间过得慢一点。
“以前的琅琊王氏虽也家大业大,但说到底,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书香门第,虽然门下也出现过才子,却也仅限于在姑苏一带有些小小的名气罢了。直到十年之前,出了个才情决绝的王远清,才将琅琊王氏推上了备受众多才子墨客憧憬的顶端。再加上王远清为人温和,风度翩翩,名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大夏,甚至当今圣上也曾大加夸赞。也就是在那时,老夫与你父结成了忘年之交。”
沈精忠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陷入了过往与王远清把酒言欢畅说天下的美好时光。不过这样的神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眼神一晃,又变做了那个威严赫赫的平南王。
“可就在琅琊王氏被天下才子所推崇时,却传来了王远清一病不起的消息。天下哗然,虽有名医前往医治,却一直不见好。老夫有些担忧,前去看望,你父亲却笑说老夫大惊小怪。因为军情吃紧,老夫当晚便赶回了边关。不久之后,老夫便收到了你父亲的来信,信中却只是说了一些年幼的你的境况,我当时看了哭笑不得,以为他是无聊,便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那封信,成了你父亲的绝笔。直到半年之后,我回到上京,才听说了你父亲已经病逝有月余。”
沈精忠再次停了下来,眼里寒光四射,隐隐冒着杀气。
青桐都快急疯了,亲!我求求你快点说好吗!我都给你跪下了!
幸好沈精忠只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父亲去世后,江南一带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颓靡,就连圣上也曾题诗悼念你父亲的离世。老夫沉痛之余,再次回想起那封信,才觉得蹊跷。暗中调查之后,才发现,你父亲根本不是病死,而是中毒……”
突然,沈精忠低头使劲儿咳了起来。剑眉紧皱,神情痛苦不堪。
房门被从外面大力推了开来,云轻狂小跑着走了进来,说道:“时间快到了,你们快些退远一些。”一边说着,一边将沈琰和青桐拉了起来。
沈琰知道蛊毒非同小可,虽然不舍,但也没法,只得拉着青桐慢慢后退几步。
青桐却大力的挣扎着,焦急的看着沈精忠,几乎是吼了出来:“我爹到底是被谁下的毒?!是不是王震霆干的?!卖国求荣到底是怎么回事?!伯父,我求求你,快点告诉我!”
可此时的沈精忠已经说不出话来,一张脸皱成了一团,身体好像被煮熟了的虾一样,皮肤血红,因为剧烈的咳嗽,整个人都已经弯了下去。听见王青桐的话,他努力的看向她的方向,似乎是拼尽全身力气一样,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张开嘴,勉强挤出了几个字:“王震……胡……叛……”
云轻狂张开手臂,拦着所有人不断向后退。青禾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袖,泣不成声。青桐还要往前,却被沈琰一把拉进怀里。青桐刚要挣扎,沈琰沉痛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青桐,不要再问了,我父王他已经……”
这时,沈精忠的身上冒出一股一股的白气,大张的嘴巴里发出恐怖的嘶嘶声,整个人已经快要不成人形了。皮肤下的血红色好像活了一般,不停的鼓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皮肤钻出来一样。沈精忠身体一歪,滚落在地上,用着诡异的姿势慢慢的蠕动着。
青桐眉头紧皱,还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只手掌覆上她的双眼,遮挡了她的视线。
愣怔之中,她听到了“噗噗噗”好像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青禾尖叫的声音,还有……沈琰的痛哭声。
青桐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着,似乎闻到了浓烈的、几欲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浑浑噩噩间,她看见了地上一摊绿色的液体,看见云轻狂惨白着脸搀扶着昏倒了的青禾,看见沈琰跪在地上,对着床榻的方向不停的磕头,咚咚咚的声音,有力而执着,似乎一下下敲在了她的心上。
所有人都乱了,青桐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大爷的!最后关头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该死的老天,你又在玩我是吧!
忘了她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醒来的时候,整个平南王府被忧伤沉痛的白色所覆盖,房檐廊下全都包着单调的白布,下人们的衣服全都换成了素色,大门前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随着风一摇一摆,就好像所有人不定摇晃的心一般,又好似沈家岌岌可危的地位。
盛大的葬礼有了皇家的慰问,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金一般,显得神圣不可侵犯。陆陆续续的人员来往于王府灵堂拜祭,向着棺木旁站着的几位家属说着慰问的话。灵堂里站满了人,可除了轻声的啜泣和低声的安慰,便没有一丝声音。浓厚的沉痛填满了整个大堂,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妃年氏跪坐在地上,姣好的面容上还挂着泪痕,双眼无神的瞪视着前方,心如死灰。沈婧跪在年氏身边,捂着嘴巴哭得撕心裂肺。青桐也站在家属行列之中,一身白衣,不施粉黛的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看着来往的人,总觉得像在看戏一般。看一眼身旁哭得撕心裂肺的沈婧,心里滋味莫名,视线一转,定向了前方不远处的那人身上。
沈琰一身素白的衣袍,脸色木然却谦卑,长身立在行列的最前端,向着各位前来吊唁的众人一一行礼道谢,恭谨有礼,谦卑有度,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沉静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仿佛也变作了两潭死水一般,暗沉沉的,看不到底。
青桐心里微微一叹,耳边似乎又回荡起了那日在沈精忠的窗前,他失声痛哭的声音。仿佛那一刻,沈琰又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大男孩儿,无助的跪倒在父亲的窗前,有愧疚,也有心痛,可唯独没有后悔。
可能谁也不知道,现在的棺木里,有的不过是沈精忠的一套衣衫。他的身体,早在南疆蛊虫的作用下,作为了一滩水,尸骨无存。
威名赫赫的平南王就这样化作了一滩水,这样的结果,连青桐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就更不用说那些至亲至爱的人了。
能哭得出来,或许也是不错的。
葬礼整整举行了四天,棺木下葬的那天,年氏终于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所有人又乱成一团,幸好沈琰还保留冷静,按部就班的安排人手,去照顾年氏。
青桐站在大堂的一角,静静的看着沈琰指挥着众人做这做那,想着自己在这里也是添乱,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看着回廊两侧一片凄凉的白色,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沈精忠最后的话。
记得以前偷听张易之与小花的对话的时候,字里行间中透露着王远清是被王震霆害死的。这一点,也从沈精忠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沈精忠曾说过,王震霆乃至整个琅琊王氏会背叛大夏皇朝,如果这是真的话,那王远清的死肯定与这件事情有关,说不定就是因为王远清察觉到了王震霆的阴谋并反对,所以才被王震霆下毒杀死。以王远清的心智,恐怕也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自己下了毒手,也许是顾虑到妻儿,所以才没有将这件事明确的告诉沈精忠。
曾经给沈精忠的信里只是提到了年幼的女儿王青桐的一些趣事,虽看似像是好友之间无聊时才有的举动,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有可能是让沈精忠照顾自己的妻儿。这样看来,让平南王府与琅琊山庄结亲,恐怕并不是王震霆的本意,而是王远清在自己还能够控制局面时,给妻儿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是他恐怕没想到,王震霆竟也利用了这一层关系。
青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记得云轻狂曾说过自己身上的毒很可能是从娘胎带来的,既然王远清死于中毒,那自己的毒,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有关?
一阵风从回廊一侧吹来,青桐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站住脚步,侧头看着远处天边积累的厚厚云层,轻轻说道:“就快要下雪了……”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场雪
酝酿多日的雪,终于在葬礼结束后的第一天,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天地间素白的颜色,映着暗沉沉的人心,让本就凄惨的平南王府,显得更加压抑沉重。
午时刚过,从后院传来了一个消息,对于平南王府来说,最最不重要的一个人去世了——侧妃李氏。据说,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安静的睡在了沈精忠的墓前,头上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脸上却犹带笑容,去的很是安逸。
这个女人,对于平南王府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人,所以很少有人对她的去世产生太多的感情。而且侧妃位置原本就不高,不受宠的侧妃连下人都不如,所以葬礼办的格外草率。就连亲生儿子沈琰都不曾过问。
而正妃年氏听说之后,一改往日的温婉形象,大发雷霆,当着一干下人的面,狠狠的打了沈琰一巴掌,拂袖而去。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青桐正无聊的倚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雪发呆。
绿意仍旧是穿着白色丧服,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奴婢听说,王妃这次发了好大的火,狠狠的打了世子。听福爷爷说,他在府里伺候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王妃说过一句重话,这次居然会打了世子,都把下人们吓坏了。”
“……哦。”
“就连郡主不但不帮着说好话,还狠狠的训斥了世子几句。”
“……哦。”
“奴婢刚从前院过来的时候,还看见世子跪在王妃门口呢。这雪还下着,外面有这样冷,青石小路又是那么硬,如果王妃再不让世子起来,肯定会冻坏了的。现在王府里出了这么多事情,世子可不能病倒了。不然这王府恐怕真的要乱了。”
“……哦。”
绿意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不满的看着青桐说道:“姑娘,奴婢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了吗?”
“……哦。”
不满变成了无奈:“姑娘,奴婢的意思是,您不去看看世子吗?世子可都跪了一个时辰了。”
“……哦。”
绿意小嘴巴一撅,干脆扔了抹布,噌噌噌的走了过去,赌气的将窗子给关上,大眼睛里蓄着怒气,不满的瞪着青桐。
青桐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转过视线,看向绿意,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想让我去看沈琰,不就是想让我给他求情吗?”
绿意一手掐腰,眼睛一瞪,一副“既然知道了,那还不快去”的模样。
“可你想过吗?李氏是沈琰的亲身母亲,就算是李氏做的再不对,沈琰也不该连她的死都不过问。更何况,李氏根本从来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沈琰的事情。你不觉得,这样的儿子,只是打一下,罚跪一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吗?”
“可是……”
“绿意,我问你,如果你有一个儿子,对你十几年来的生活不管不问任平生死,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绿意咬了咬唇,没说话。可是表情已经将她的答案说了出来。
“王妃并没有做错,沈婧也没做错,错了的,只有你家世子。”青桐轻轻叹了口气,从榻上站起身来,拿起一旁挂着的鹤氅,披在身上,慢慢的走向屋外。
“姑娘你去哪?”
青桐淡淡的声音从屋外飘了进来:“我去看看你们家世子坏了没有。”
沈精忠去世之后,曾经住过的房间连同便院子一起被封了起来,再也不许任何人踏入一步。云轻狂曾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