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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着欺骗世人的清雅容颜的少年,彼时只是一个笑,便在她心底埋下了永世不灭的种子,如今这种子在心底发芽,已让她疯魔。
此刻,他好吗?
门外传来小贩的吆喝:“水仙咯,山茶咯……”
她从怀里摸出一些铜板,板开,将一张纸条放进去,再合上,铜板看上去只是一枚铜板,她推开门,唤来小倩:“去替我买盆水仙来吧。”
……
片刻后,陆离从一枚铜板中取出一张纸条。
邵九正半倚在床榻上,微微一笑:“差不多,是时候将药方送去阮府了。”
“其实既然已用这种药困住阮文臣,对阮克来说无疑少了一只左右臂,也未尝不好,为何还要给他解药?”陆离道。
邵九目光落在一本蓝皮书上,似乎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才道:“倘若阮文臣什么都做不了了,谁来替我对付阮克?”
她伸了个腰,神情在瞬间有些异样,但不过一瞬,他已将那抹异样敛去,微微苦笑地叹息一声:“我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阿离,连我自己都保不准何时会一睡不醒,倘若真是如此,那一切便会失去控制,功亏一篑,毕竟,我要的不是阮文臣的性命啊,他死不死,与我何干?这次我安排带你一道去北地见聂子捷,尽快找出暗军的统领,是以防有一日我不行了,你也可以无所顾忌,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便是。”
江河已决堤,倘若没有人控制,便会奔涌乱流,只有掌握好源头,才能让河流顺着自己的意志汇入大海。
陆离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却眼尖地瞄到窗外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他唇一抿,朝邵九看去。
邵九目光落在那抹身影上,眉心连自己也不自觉地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好几天了……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呢……”
门忽然打开,将宝龄吓了一跳,顿时想要转身,却已来不及。
“怎么不进去?”陆离道。
宝龄一怔,才惊觉自己方才的举动游戏奇怪,她住在这里,这院子也是她的院子,刚才拿一刻,她为何要躲?
这些天,她从未去过他屋里,究竟是在逃避什么?
努力将思绪清明下来,宝龄才转过身,缓步迎上去:“他身子康复了么?”
“已经差不多了,只需再服一两帖药便好。”陆离将她引进无趣,却很自然地便关上了门。
一时间,映入宝龄眼帘的便是那个清雅美丽的少年,他慢慢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眉目间含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宛若初冬雪山巅峰的一抹阳光,笨是极柔和温柔,却折射着雪光,故而有一丝耀眼。
第壹佰柒拾章 交易
在屋里外徘徊了好几日,宝龄今日终于踏进了这间屋子。她望着那个少年,很久很久,不上前、亦不退后,就这么站着。久到邵九漆黑的眼眸中也不觉露出一丝诧异之色,轻轻一笑道:“怎么了?”
轻柔的三个字,仿佛将宝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拉了回来,她望定他,走上前一小步,虽是小小的一步,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步代表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几日是经过了多久的挣扎。
她是在逃避。
纵然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她或许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没办法骗自己。她的心乱了,从未有过的乱。
当那日她几乎如同落荒而逃一般走出这间屋子之后,虽每天还是像以往一般生活,但心底却是千丝万缕,绕成一团。
混乱的是一丝无法避开的情愫,但横亘在心底的,却又不止这么一回事。两件事绕在一起,她做了一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或许枉然,甚至太过冒险,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周全之法。
她不说话,邵九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开口。不知过了多久,她凝视他,深吸一口气,忽然道:“邵九,我想跟你谈谈,关于铜镜的事。”
纵然猜到她有话要说,但此刻邵九也不免微微动容,但随即,那抹微不可寻的神情便化作无痕,淡淡一笑道:“我记得小姐之前说过,并没有什么铜镜,只有一面,是小姐从前街头买来的,难道小姐要与我谈的,便是那面镜子的事?”
宝龄自然听出邵九的话语里有些许促狭的意味,但此刻已无心去追究,有了开头,接下来的话便简单许多,他漫不经心,她却反而不再犹豫,将深深吸进去的那口气缓缓图出来,目光如泉水般清澈,坦然的道:“没错,上次我说没有见过什么铜镜,是我骗了你。”
忽然笑了笑,她仰起头望着他道:“我是骗了你,但也不能怪我,无论是谁,当知道有人觊觎自家的宝贝时,总不会不多长个心眼吧?”
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那点,当她听见那宝物的功能时,完全已经懵了,但关于这一点,她当然没有告诉他。
邵九凝视她半响,微微笑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倘若是我,我也是不会说的。所以,我并不奇怪小姐会骗我,我只是奇怪……”他微微一顿才道:“既然如此,现在,小姐为何又要告诉我呢?”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这才是这几日宝龄挣扎矛盾犹豫的关键所在。
之前骤然听到关于那面看似普通的铜镜,居然有可能是什么宝物,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装作并不知情。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虽然很坦然的将对那面铜镜的兴趣暴露在她的跟前,但越是如此,她愈发看不透他,看不透他要得到那面铜镜的意图,是否只是简单的稀有、有价值的东西充满欲望,想要占为己有而已,还是,别有什么目的。
而第二个原因,那是她内心深处那一点无法对人言的小脾气。他对她的留意、对她的特别关心,之前是因为顾家,之后原来不过也是由于那面铜镜。
猜忌、忐忑、心底时而泛起的涟漪与落寞,都不过是2一个人的情绪而已。
纵然这个结果,并没有让她太大的震惊,只要联系一点一滴便能猜到,纵然她深深明白,不应该如此,应该冷静,没有希望,便也没有失望,担当一切摆在眼前,她还是没有做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有些事,明明知道是一回事,内心的波动,却是另一回事。
所以,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给了否定的答案。
接下来,当她得知,那面铜镜原来还有一项匪夷所思的功能时,心便已经乱了。第一个念头便是:无论多少代价,她都要找到那面铜镜,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
这个旁人,自然也包括他。
那也许是她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的,唯一的机会。
即使一切还并不清楚,但她不能错过一丝有可能的机会。所以这些日子,她到处在打听那面铜镜的下落。只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她打听到铜镜被一个商人所得,后来又被一群北地的流民所抢,卖到了古董店铺里,再后来,却被骆氏所买。
但这一切,她也知道道听途说,没有任何证据可言。
再接着,邵九便病了,之所以得病,按照陆离所说,是因为他与北地那群流民有过接触。
综合这一切,宝龄得出几种可能性。
第一种,那些传言都是杜撰的,铜镜此刻不知还在哪个角落里。
第二种,那面铜镜还在掌柜的店铺里。但这种可能性极小,开门做生意的人,不可能有生意不做,却要说那东西被人买去了,所以这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三种,铜镜果真被骆氏买去,所以那日隔着帘子与骆氏说话,她没有拒绝骆氏的提议。
第四种,便是那面铜镜也许还在那群北地流民手里,并未出卖,那掌柜的只是为了噱头,吹牛皮而已。
有了第四种可能性,便有了第五种。
倘若那铜镜还在北地人手中,那么,会不会有可能,这便是邵九去见那群北地人的原因?
或许,他已经拿到了铜镜?
这一切,她都无法肯定。
但有一点她肯定,把便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能找到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即使有百分之几的希望,过程也必定十分曲折。
而邵九,却不同。
单单瞥开邵九这个人不说,光凭他青莲会遍布大江南北的势力,要找一样东西比起她来,总是简单许多。
她对宝物没有兴趣,对巨大的财富也没有欲望,倘若她本是这个时代的人,甚至或许那什么穿越时空的功能也只是听过算过。
但她不是。
她此刻唯一想要的,便是回去!
这个想法本已被深深埋起来,但当获得一线希望之后,那渴求却从未有过的炙热,几乎要烧毁一切。
回去,回到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世界,她可以重新开始熟悉的生活,也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包括——他。
只有这个方法,才可以化解这几日来,心中各种交织的难题。
所以,她想要搏一搏。
他要的是那宝物的全部价值,但她只是想回到那个世界,她只要那宝物的一项作用而已。
这两者之间,息息相关,但细想之下,在某一点上,却又似乎可以寻找到一个平衡点,使之两全其美,不相冲突。
她抬起头,目光宛如阳光洒下的清泉:“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不可以据实相告一件事?”
邵九想了想,笑道:“可以。”
宝龄抿了抿唇,一字字的道:“你之所以会被传染瘟疫,是不是因为你见过那群北地流民?”
邵九似乎也未想到是这个问题,微微一怔,却只不过一瞬便点点头,“我的确去见过他们。”
心跳越来越快,宝龄道:“那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宝物的下落,甚至——已经拿到了?”
狭长的眼角微微一挑,邵九眸底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随即轻轻笑了:“原来小姐以为我早已拿到了宝物,所以才装作并不在意?”
宝龄没有说话,但眉目间的沉色已等于默认。
邵九眉宇间浮上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小姐又何以认为,我会说实话?”
宝龄盯着邵九,苦笑一下道:“你不说实话我也没办法,不过,就算你说了实话,我也不能那你怎么样?”
倘若他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她拿什么去跟他争?同样的道理,他就算已经拿到了这样东西,哪怕承认又如何?
目光对视间,邵九眼底的笑意深了些:“的确如此,所以,我并未得到那面铜镜,我去见那些北地流民,是为了另外一桩事。”
这是实话。
一颗心慢慢的松下来,宝龄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渐渐浮上一抹笑容:“那么,邵九,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晨光下,少女脸颊上的绒毛仿佛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睫毛微微颤动,目光却清澈如水,那一丝期待毫不掩饰,坦荡荡的望着他。
邵九眼底慢慢的浮上一丝玩味的光芒:“说来听听。”
“我有了铜镜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等拿到铜镜之后,借我一看。”顿了顿,宝龄道,“看完之后,必定完璧归赵。”
——这是我家的东西,我有了它的下落,我愿意告诉你,只求你借我一看,然后,统统交给你。
这是宝龄所表达的意思。
这也是一笔交易,这笔交易无论怎么看,都算得上诱人,她相信即使有疑惑,但很少人能拒绝。
果然,邵九也不像拒绝的那个人,他微微一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严格来说,其实……还要复杂那么一点点,但结果想通就好。宝龄在心底小小的加了一句。
反正他也不会在乎她今后的去向,这个世间少了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却多了一样宝物,他怎么也不算吃亏。
一念至此,宝龄心底漫过一丝淡淡的怅然,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她回过神,望着他:“这么样?”
“好。”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的回答干脆得让她不觉一怔。
虽然是考虑过这笔交易有可行性,可她还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一试,她原以为他至少会问一问她提出那要求的原因,既然宝物都给了他,看与不看又能如何?
她甚至想过,实在没办法便将一切托盘而出,反正在这个世间,与她真正相关的人都不在了,她的身份就算被揭穿,又有谁会在意?至于他相不相信,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至少她没有说谎。
但未想到他竟答应得那么爽快,这一回,她反而愣住了。
第壹佰柒拾壹章 阿零
宝龄自然想不到,她的身份,早在很久之前邵九便知道,就算此刻说出来,想必邵九也不会有过多的惊讶,跟想不到,她对那面铜镜如此在意,亦是邵九预料之中的事。
只是有一点,邵九也未想到,那便是彼时他问起宝龄关于铜镜的事时,那面铜镜,也的确不在她手上
而宝龄此刻想的是,他回答得那么爽快,会不会并不诚心?只是想套出她口中铜镜的下落而已?但转念一想,他倘若要做什么,她即便是思考的再周全也无用。
从古到今,人们都在玩一个游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