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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用那些盘缠在南京城外的偏僻处租了一家院落。她该走,她可以走,只要她愿意,别说离开阮府,就算离开南京,也不会有人知道。哪怕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她之所以会听到胡刚与阮素臣的那番对话,是因为,她已经准备了要离开,并且,打点好了一切。
她应该走的远远的,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但,她却终究——做不到。
是浓浓的相思、是无法割舍的羁绊,还是……折磨人心的不甘?
或许,都有。
所以,她才租了这小庭院,留在南京。
她想,也许这样,还能听到他的消息,也许这样,她便会离他近些,也许这样……
但她也未预料到,这间小院第一个接待的人,是宝龄。
她望着宝龄,忽地问:“你呢,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我……”宝龄一时语塞。
接下去,她要有什么打算?是应该……重回苏州吧?毕竟,她平安无事的消息还未传出去,祥福叔与招娣定是担心坏了,四处在找她呢。
一念至此,她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筱桂仙眉梢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不想想些什么,慢慢道:“是应该回去,不过……明日便是祭天大典,阮文臣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何况,那些刚才弄丢了你的人保不准会在这周围到处找你,我看,你暂时还是安心住在这里,等过了这段危险时期再想办法回去。”
筱桂仙说的也很有道理。
阮素臣应该知道了她被绑架的消息,他会不会担心呢?可这个节骨眼上,万事都应该谨慎,她若贸贸然联系他,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么一想,她点点头:“那我,写封信寄回顾府。”
筱桂仙柔柔一笑,拍拍她的手:“写完了交给我,我找人替你寄出去,毕竟你此刻还不安全,不要随意出门。”
“谢谢你,桂仙姐。”宝龄笑一笑道。
望着宝龄纯粹的笑容,筱桂仙心头一滞,下意识地撇开头去。
贰佰零壹、下落
七里巷,其实,只有一条巷子。
巷子很长很深,地处南京城北的十三村,此存因为几年前发生过一场瘟疫,故此村民死的死、搬的搬,只留一些空宅子,后来,才有些穷苦的流浪汉在此处暂居下来,平时没有人往来。
但叫那群流浪汉奇怪的是,前几日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将他们赶了出去,又将巷子里最深处的那间院落封锁了起来。
那些流浪汉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昨日却见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抬着一个蒙着脸的少女出去,之后便没了音讯。
那叫三狗的流浪汉年纪轻、胆子大些,又好奇心强,此刻不见那凶神恶煞的两人回来,又见天色渐暗,于是又偷偷朝那院子走去。只是,因为之前他们偷偷走进院子想看个究竟时,曾挨过那两人的打,所以此时搞不清里头的状况也不敢贸贸然地靠近,只得离得远远地,朝里头张望。
他踮着脚,透过陈旧的窗户,朝里看,忽地,听到身后有人道:“在看什么?”
三狗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两人回来了,吓得差点尿裤子,但当他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人时,却又如石化了一般。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少年。左边那少年一声黑衣,神情冷漠,叫人望而生畏,而右边那少年……三狗眼睛亮了亮。
右侧的少年素色的衣衫外是一袭白色的紫貂毛斗篷,映得他脸色格外苍白,一双眼眸在夜色下宛若深潭,轻轻渺渺,望不见底,唇边却带着柔软如春光般的笑容,正静静地看着他。
不知怎么,三狗被他这么一看,整个身体便禁不住地颤抖起来,脱口道:“看……看被人关起来的那个姑娘……”
话音刚落,三狗眼前便一花,那黑衣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下到了他跟前,眼中尽是一片焦急之色:“那姑娘此刻在里面?”
三狗吓得魂不附体,慌忙摇头,结结巴巴:“不,不见了。”
“你吓着他了。”白衣少年清幽的声音传来,朝着三狗微微一笑,“你能不能告诉我……”纤长的指尖指了指那件屋子,“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奇怪,见到那白衣少年的笑容,三狗一颗心竟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你,那双眼眸、那抹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说完,三狗发现那黑衣少年的神情越来越凝重,而那白衣少年却轻轻地动了动眉,仿佛在沉思。
片刻,那白衣少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三狗:“多谢,现在,我们要进去看一看,你去替我们在外头守着,倘若你说的那两人回来,你就报个信,可好?”
三狗一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已经发了光,再看到那拿着银子的、除了太过苍白一些之外找不到任何瑕疵的手,下意思地将自己的手在衣裳上来回擦了三遍,才接过银子。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转身朝屋内走去。
他的步伐有些缓慢,甚至转身时轻轻一晃,但却在浅笑间,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从容,宛若一朵绽开在高山之巅的雪莲。不是邵九,是谁?
屋里的陈设一如宝龄离开时那般。
邵九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截绳子,眸光微微一暗。
“公子,应当是这里,只是,为何不在了,难道,是阮文臣知道我们查到了这里,所以……”
“不会。”邵九不紧不慢地道,“阮文臣此刻根本分不开心。”
“那么……”陆离漂亮的眼睛一亮,“她自己逃走了?”
邵九眉梢微微一挑:“不能确定。但,刚才那人所说,她是被两人架着出去的。”
陆离皱眉:“那究竟……”
邵九唇边忽地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也许,她会知道。”
“她?”陆离一怔,便见邵九轻轻地掀起床榻上的被褥。
“啊啊啊……”那被褥下,竟是一个婆子。此刻,她惶恐地抱着头,发出古怪的声音。
陆离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婆子的衣裳:“说,那姑娘哪里去了?”
婆子便是哑婆,自从那两人走后,她一直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中,她以为是她做的饭菜出了事,怕那两人会迁怒与她,又不敢逃跑,故此只得将自己裹在被褥里,刚才听到脚步声,她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此刻,她才看清来人并非之前的雇佣她的那两个人,微微一怔,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口中只能发出短暂的音节。
“是个哑巴。”陆离顿时泄气。
邵九将手搭在陆离肩上,上前一步,朝哑婆微微一笑:“婆婆,你发不出声音?”
哑婆赶紧点头。
“那么,你可会手语?”
哑婆一愣,便见那少年慢慢伸出手,打了一个手势,哑婆看懂了那手势,顿时激动,比划起来。
陆离暗暗松了口气,暗道:怎么忘了呢?公子不仅会唇语,也会手语。他看着两人用手势比划着,神情变幻莫测,心底更是焦急,好不容易等邵九放下手,才问道:“公子,她怎么样了?”
邵九似笑非笑:“她病了。”
“病了?”陆离怔住。
邵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放心,那病很快便会好。”
陆离讶然,想再问时,却见邵九眼底浮上一丝微妙的笑意。
其实方才与哑婆的手语中,邵九已将来龙去脉了解清楚,而从哑婆关于宝龄突然肚子疼的那些内容,又猜到,宝龄或许只是想装病逃脱。
想起那少女眼珠子转动的模样,他竟不觉莞尔一笑,但下一秒,却又陷入沉思。
既然是装病,那么此刻,是否已经逃脱?
忽地,门外传来几声狗叫声。邵九微微一笑道:“来了。”说罢,一闪身,没入门后。
陆离才反应过来,那声狗叫,是三狗发出的讯号。他朝那哑婆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亦飞快地闪入门后。
果然,片刻之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妈的,小娘比,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大哥,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胡旅长知道了……”
“娘的!别给老子戳霉头!”声音渐近,门被用力踹开,大胡子走了过来。
一见缩在地上的哑婆,大胡子更是恼怒,一脚踢过去,哑婆发出惨叫,另一人连忙拦住他:“好了大哥,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找到那婆娘吧!”
大胡子这才一拍桌子,坐了下来:“妈的,想不到那婆娘居然有同党!老子的眼睛要是瞎了,非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说起眼睛,另一人下意识的捂住眼,也是心有余悸,嘀咕道:“也不知是什么,像是石灰粉,可比石灰粉厉害多了。”顿了顿道,“大哥,我看还是禀报胡旅长吧,万一……”
“放屁!”大胡子暴怒道,“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胡刚是个心狠手辣的,他上头那个更不是个吃素的,要是让他知道那婆娘在咱们眼皮底下跑了,咱们都别活命了!哼,真是晦气,老子还以为找到靠山了,日后道上的人见了咱们都得敬上三分,没想到……”
“不想告诉胡旅长,便告诉我吧。”忽地,有人道。
大胡子一惊,蹦起来:“谁?”
“我。”一人从门后走出来。
“哪个王八羔子敢偷听老子说话!”大胡子不妨门后有人,此刻浑身紧绷,正准备叫这小贼吃不了兜着走,但等看到那小贼的容貌时,却浑身一震:“你、你你你……”
“怎么,轩辕豹,不认得我了?”邵九轻轻一笑。
“九……九九九……”
“不久,也就两三年而已。”邵九笑容悠闲,“两年多前,我放了你,你答应过我,从此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我我我……”大胡子哭丧着脸,此刻只会重复一个字了。
另一人见大胡子忽然如此,心中惊讶,盯着邵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啪——他头顶被大胡子甩了一记毛栗子,大胡子怒道:“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小子说话,还不见过九爷!”
“九……爷?”那人一怔,忽然想起什么,顿时脸色发白,腿一软跪了下来。
“九爷,小的不是不记得与九爷的约定,但小的这些年实在没事做,快要活不下去了,所以……”
“所以才被胡刚收买?”邵九慢慢道。
“胡刚叫我绑架一个女人,给了我大笔的银子,我一时抵不过诱惑……”
“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大胡子一愣,摇摇头:“胡刚并未说。”
邵九侧过脸,目光悠远而沉静:“那女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离一怔,望向邵九,却听大胡子错愕之下,扑通扑通地磕起头来:“九爷饶命九爷饶命啊,小的若知道那是嫂子,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呀……”
邵九仿佛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良久才道:“人呢?”
大胡子此刻哪里还敢隐瞒,连忙将一切说了出来,末了道:“小的真的不知情,小的也正在找她呢……”
石灰粉……邵九眯了眯眼,良久,轻轻叹息一声,声音轻的犹如低喃:“我给过你机会……”
他缓缓走出门去。
大胡子一愣,刚一抬头,便被一个阴影覆盖,那刚才一旁的黑衣少年,此刻正站在眼前。
然后,眼前掠过一道银色的光芒,大胡子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忽地一凉,然后,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自己的脑袋不知何时掉了下来,滚落在地。
邵九柔和秀美的眉目浸在温软的月色下,漆黑如墨的眸底有一丝思索的意味。
陆离从他身后走来:“公子,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用了,我已知道是谁。”邵九淡淡道。
石灰粉……倘若他猜得没错,轩辕豹所说的石灰粉,是一种特制的迷烟,他之所以那么清楚,是因为,那种迷烟,正是他所制。
但那种迷烟只能短时间内迷住一个人的双眼,只能派不时之需,倘若真正高手之间的对战,却并没太大的用处,所以如果陆离与平野这样自由练功的人来说,并不需要,所以,他只给过一个人。
他给那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没有武功底子,可以在万不得已时,防身所用。
那个人便是筱桂仙。
贰佰零贰、只一次
一栋简陋的茅屋前,筱桂仙将几锭碎银与一封信交给一个樵夫,她脸上蒙着薄纱,看不清面容,但那樵夫看见银子眼睛已经发了绿光,也懒得管叫他寄信的人是谁、一个单身女子又为何住在这等地方,只凭着筱桂仙高高挽起的发髻问道:“夫人……是要将这封信送往哪里?”
“你去南京府,将这封信交给大管事阮四,记住,若有人问起,便说是阮四老婆娘家的来信。”
那樵夫收了银子,应声而去。
筱桂仙望着那樵夫渐渐远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底是一抹捉摸不透的的神色。
其实这封信,她并非是寄给阮府的大管家阮四,而是寄给阮家的四公子——阮素臣。
而之所以她让马夫将这封信交给阮四,是因为在阮府的这段时间,她了解到阮四的妻子早逝,家中有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