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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圣玄的话,伴随着海风,回荡在海面上。
圣玄双眸无光,毫无焦距的落在远处,整个人,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秦楚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影,竟也可以这样的令人哀伤。她想,杀了圣菱,他的心,定然比任何一个人都来得痛。
“不,她没死!”
漠然的人,在死寂中,如云坠玉盘,突兀的吐出两个字。
所有人,皆不信圣玄的话,因为,圣菱确实已经没有丝毫的声息了。
圣玄抱着圣菱,步伐很慢,向着秦楚走去,在秦楚一步之遥处,停了下来,“将‘权杖’,给我!”
秦楚不知道圣玄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将手中的‘权杖’,递了过去。
圣玄接过‘权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庄傅雪紧追而去。
几人,相视一眼,衣袂飘飘,向着海岸而去。
圣卓看着圣玄离开,神色中,反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就要撤退。
……谦长老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向着所有的部民坦诚,“……今日的灾难,其实,皆是我与七位长老带来,我愿意一死!”
所有的部民,都夫去了声音。前一刻的愤恨,突然变得有些可笑。
秦楚制止住谦长老自尽之举,“谦长老,所有的事,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死 ,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你该想着以后怎么弥补才是。”
谦长老一怔,许久,却是笑了,“杠我虚度百岁,却不及你看得透彻!”而后,向着圣卓走去。
圣卓带着身后的一行人后退。
“圣卓,请你回到‘圣斯部落’,留下来!”
“谦长老,我们没有听错吧?还是,你们想到了什么办法,想要对付我们?”声音中,尽是嘲讽。
谦长老似乎没有听出来,缓缓却真挚的道,“圣卓,之前,是你喂了所有的部民药物,令每一个人都无法反抗。在所有人眼里,你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但是,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反抗,还是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我们正面与圣玄起冲突,不想圣玄恼怒,出手杀了我们。”
“谦长老,你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每一个人,怎么会救你们?”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圣卓的嘲笑声,越发的响亮。
“刚才,在圣坛,你向圣玄求情!”
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眼前,令圣卓一时间无言以对,恼怒的转开视线。
“圣卓,当日,确实是我们八人的错,请你留下来!”
圣卓不语。
……‘皇汀’之中,找到了被圣玄囚禁的封洛华和庄君译。而在圣玄日常休息的房间内,找到了‘沉睡’的‘秦楚’。索性,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
……‘皇汀’之中,秦楚就着自己最关心的那一个问题问谦长老,“谦长老,请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永远的留在这里?”
谦长老抚了抚胡须,已然是秦楚第一次相见时的古道清风,“其实,要留在这个世界,很简单。”
“怎么做?”
“你此刻,就如那海上的浮萍,两个世界晃荡。若想要永远留在其中的一个世界,那么,势必要先在那个世界‘生根发芽’!”
“怎么才能‘生根发芽’? ”秦楚一时间想不出来。
谦长老笑打哑谜,“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出来的。”
秦楚步出‘皇汀’,脑海中,还不断她想着谦长老的话,连迎面而来的祁千昕,都没有察觉到。
祁千昕咳嗽一声,唤回秦楚飘远的思绪。
秦芝侧头望去,诧异的问道,“千昕,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千昕无奈的摇了摇头,牵住秦楚的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也就是当初他们留在‘圣斯部落’时,,居住的那一栋木房子。
远远地,秦楚便看到了那一栋房子的房梁下悬挂着的那一只灯笼。那灯笼,经过风吹雨打,已经渐渐地褪色,但是,还是一样的难看与蹩脚。
不过,秦楚喜欢!
圣英看到秦楚与祁千昕,迎了过来,一如当初的热情,将手中的食物,送给秦楚,道,“你与‘圣女’的名字,竟然完全相问,圣女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也是我的朋友。还有,谢谢你救了全部落的人。”
秦楚笑着点头,没有做解释。
圣英以为祁千昕会像以往一样的对自己沉脸色,于是,在食物递给秦楚后,对着祁千昕轻轻地唤了一声‘叔叔’,便连忙的走了。
秦楚唇角倏然划过一抹调皮的孤度,忍着笑,音质沉沉的对着祁千昕道,“叔叔,你好凶哦,把人都吓走了!”
“那把阿楚吓走了么?”风眸中,有着一丝打趣。
“目前还没有,不过以后呢,就要看叔叔你的表现了!”话落,秦楚连忙向前跑去,将祁千昕一个人丢在了身后。
祁千昕望着那一袭背影,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宠溺。
夜晚入睡。
秦楚辗转难眠,心中,不停地想着谦长老所说的话。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祁千昕,奇怪的望过来,问道,“阿楚,怎么了?”
秦楚摇了摇头,借着屋内的烛光,静静的望着那一袭红衣,许久,疑惑的问道,“千昕,为什么你每晚都那么晚睡?”
祁千昕望了一眼床榻上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没有说话。
秦楚继续她的辗转难眠。
夜半。
祁千昕褪去外衣,躺在秦楚的身旁,刚欲闭上眼,身侧的人,便一个转身,手,紧紧地缠了上来,呼吸,不由得一喘。
“千昕,你身上好烫!”秦楚根本未曾入睡,拥着祁千昕,感觉到他的体温,异常的灼热。
祁千昕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的、隐藏着一丝沙哑的对着秦楚道,“睡觉!”
秦楚不再说话,松开祁千昕,转了个身,拥袍住了床内侧的小家齐。但不一会儿后,又转回来抱着祁千昕。如此接二连三的折腾,祁千昕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奈何床榻上还多了一个小人,奈何那一个始作俑者,根本好无所觉。
深呼吸,祁千昕坐起身来,身体,倚靠在身后的床棱上,对着秦楚问道“阿楚,你今晚,到底在想什么?”
秦楚也跟着坐起身来,其实,她并不是不想告诉祁千昕,只是,自己已经险在了随时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那一个世界的烦恼当中,不想将他也拖进来了。良久,在祁千昕探寻的目光下,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每晚都等着我睡着了之后才睡?”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秦楚很久很久了。
祁千昕望着秦楚,从她的眼神中,他知道,她若不得到一个答案,今天是不会说出原因的了,自己,一晚上也别想睡了,于是,握住秦楚的手,带着她的手,抚向自己身体的某处。
秦楚的手,猛然收了回来,但是心跳,却是久久无法恢复。
祁千昕靠近秦楚,在秦楚的耳边,沉沉的呼吸,“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睡了吧?”
“我……你……”秦楚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竞也会如此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脸色,红得甚至可以滴出血来。
祁千昕不再逗弄怀中的人,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困扰住了你,令你彻夜难眠?”
“是……”秦楚刚要回答,脑渗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已是知道了用什么办法,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了。
“是什么?”
“是小家齐,我想,他以后是不是不该再与我们睡在一起了!”秦楚低着头说道。
难道,怀中之人是开窍了?祁千昕望过去,单手挑起秦楚的下颚。原本,只是想看看她眼中的神色,证实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却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秦楚呼吸徐乱,手,拽上祁千昕胸口的衣服。
“龙……”
就在祁千昕想要深入这个吻的时候,一道小小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顿时,气结,松开了秦楚。
秦楚连忙向着小家齐望去,发现,刚才的话,不过是他的梦语。
祁千昕拥着秦楚躺下,闭上眼的那一刻,道,“明日,便让家齐自己一个人睡去。”
秦楚不语,心中想着尽快回西越国去。届时,好让宫女照顾小家齐。若当真放他自己一个人睡,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另一处。
一个僻静的山洞内。
圣玄抱着圣菱进去,用‘血杖’,在洞口结下了一层结界,阻止了外面的人进来。
冰床上,圣玄轻轻地放下圣菱,手中的‘权杖’,白光蜿蜒流转。
……洞外。
庄傅雪紧追而来,却怎么也无法进入洞内,只能在洞外不停他徘徊。
……圣玄的手,拂过圣菱的腹部,那一处的湿润,令他骤然收回了手,昏昏暗暗的洞内,神色难辨。然后,手掌向上一翻,手心的‘权杖’,便飞了起来,漂浮在圣菱身体的正上方,白光,将圣菱整个人都团团的包围住。
紧接着,圣玄从山洞内的一处,取了一只小小的竹筒,来到冰床前坐下,指尖化为利刃,毫不犹豫的划开了两个人的手腕,再打开竹筒,令竹筒内荧光粉末类的细小生物飞出来。
细小的生物,感受到鲜血的气息,便快速的分散成两堆,飞了过去,顺着伤口,进入两个人的体内。
圣玄立即起身,运用‘权杖’,令圣菱身上的伤口,都自动的愈合了回去。旋即,‘权杖’的白光一闪,‘权杖’,进入了圣菱的体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圣菱悠悠的睁开了眼晴,入眼的,是背对着她而站的那一袭黑衣,那冷冰冰的背影,让她忍不住想要驱走他心底里的寒冷,“阿玄!”
“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声音,一如背影一样的冰冷。
圣菱身上的伤虽然愈合,但是,之前流了太多的血,令她身体虚弱,半响,才艰难的从病床上爬了起来,但却并不知向着洞口走去,而是向着那一袭黑衣走去,“阿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出去!”
“阿玄……”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声音,已经冷得令人彻骨发寒。圣菱轻轻地点了点头,缓步退了出去。来到洞口的时候,洞口的结界,忽的一撤,‘血杖’消失不见!
庄傅雪看到结界没有了,立即就要踏入洞内,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一袭身影,活生生的走了出来。地狱走了一遭后,又是回到了天堂。双臂一伸,就将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菱儿,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圣菱退出庄傅雪的怀抱,向着前方的断崖望去。生死走了一趟,忽然间,明白了了很多事情。
“菱儿?”
“傅雪,你被困在了雪山多久,我便等了你多久,而对你的爱,也在等待中,一点点的流失殆界,若是你能早一些回来,那该多好!”
“菱儿?”圣菱的话,令庄傅雪莫名的不安起来。
圣菱抬步,向着悬崖边走去,迎着那东边的朝阳而站,染血的圣洁白衣,宽大的衣摆,长长的摇曳在身后,“我与阿玄,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而我对他的感情,我一直以为,那不过只是‘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来,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心口疼痛,而没有想起你的时候,我的心口,还是会时不时的疼痛。那时,我便想,是他想我了!因为,当年,他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种下了‘生死同命蛊’,任何一方想着对方,两个人的心口,就会疼痛。而任何一方在心底里与对方说话,对方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一样可以听得到。但我不知,身上的‘生死同命盅’,其实,早就解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每当想起你的时候,都是失望而疼痛,于是,就不由得想起了他,因为,他绝不会令我疼痛。也许,这就是逃避。这么多年来,越是等,对你的失望就越大,便越是会去想起他。傅雪,或许是我太过迟钝,直到他出手杀我,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懵然发现,这么多年对你的等待,已经让他的身影,不知不觉融入了我的身体里。对他,原来,不仅仅是‘兄妹之情’!”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庄傅雪神色激动,双臂,用力的摇晃着圣菱的肩膀。
圣菱面色苍白了一分,望着面前的人,“其实当初嫁你,也带着一丝一时之气。明知道他是杀父仇人的儿子,自己却还处处为他求情。三种刑法,在行刑之时,有那么多次,我都想杀他,可是,每一次都下不了手。那样的自己,根本对不起我的父亲,于是,我就生自已的气,就……”
庄傅雪倒退了一步,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漠然的道,“从头到尾,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的爱过我?”
“爱过!”若是不爱,何至于会等那么多年。只是,漫长的等待,心会变凉,而想起那一个人,会心暖。人,驱寒趋暖的。
“此刻,我要你跟我走,你愿不愿意?”
“对不起!”
“即使我告诉了你,我是被他囚禁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要留在他的身边?”
圣菱轻轻地点了点。
庄傅雪再退了一步,身后,悬崖的边沿,一颗颗的石子,连连的落了下去,带起一连串的回音。
……洞口打开的结界,并没有结回去。
圣菱在洞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东边的天阳,悬挂在了天空的正中央,才抬步,缓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