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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后,只见进入冷宫的那一名宫女小菊,手里拿着食盒,从冷宫内走了出来。
拐角处。
“楚神医,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楚在宫内住了数日,宫女小菊,显然是认识她的,一时间,止不住疑惑的对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秦楚问道。
秦楚对着宫女小菊浅浅一笑,征询般的问道,“我想从你身上借一点东西,可以么?”
“楚神医,你想借什么东……”西……最后一个字,还没有问出来,只见宫女小菊,身体忽的一软,直直向着地上跌去。
秦楚眼疾手快的扶助了倒下去的宫女小菊,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安静的、不怎么会有人经过的拐角处。缓缓地褪去了她身上的宫女衣服,自己换上,再拿过她手中的食盒,镇定从容的向着冷宫的方向而去。
冷宫门口。
侍卫们伸手,拦住了去而复返的宫女‘小菊’,皱眉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楚低着头,一手,捂着嘴,咳嗽的道,“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将盘子收走了,所以……”
“不就是一个盘子么,明天再来吧。”侍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皇上留着萧太后,就是为了折磨萧太后,若是萧太后打破盘子,用盘子的碎块自尽……”秦楚低低的说道,而,话还未说完,便听侍卫催促的道,“快进去快进去,去将盘子拿出来。”
“是。”
秦楚低着头,速度略微放快的走进了冷宫。
与上一次前来时不同,这一次,冷宫内,到处充满了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身侧刮过的风,都带着阴森森的感觉。
秦楚抬头,环视了一周,而后,抬步,踏入了恍若破庙一样的殿内。
一眼望去,殿内,空空如也。
秦楚不由得微微疑惑,难道,萧太后不在这里?然,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角落处,黑乎乎、血淋淋的一团,猛然吸引了她的视线。
只见,那一团‘东西’,还会微微的颤动!
是活物!
实在是太恶心了,秦楚一刹那,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但旋即,直觉的,她觉得那一团‘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萧太后。只是,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小……小菊,是……是你么?”
沙哑的、口齿不清的声音,在秦楚后退、发出声音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
“小菊,本宫知道,这宫内,如今,只有你,还是向着本宫的。小菊,本宫求你,你杀了本宫吧,小菊……”
说话间,那一团‘东西’,轻微的挪动了开来。身形所过处,留下一道黑红的血流,让人不忍相看。
“萧太后……”
秦楚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平静的对着那一团‘东西’唤道。
挪动着的那一团‘东西’,听到陌生的声音,倏然静止了下来,试探性的问道,“楚神医,是你?”
“对,就是我。”
那一团‘东西’闻言,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淡声问道,“楚神医,你怎么会来这里?”
尽管落到如此田地,但是,那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依旧存在着。秦楚微微抿了抿唇,不紧不慢的道,“当初,我在杳径山时,曾答应过一位大叔,要救你一命。”
“你来,是来救本宫的?”那一团‘东西’传出来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欣喜。
“是,我是来救你的。”但似乎,已经晚了一步……
“本宫如今,就算出去,又有何用。”嗤笑的话语,伴随着苦涩的绝望,今时今日,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解脱……
秦楚一步步、慢慢的向着那一团‘东西’走近,最后,在那一团‘东西’跟前,蹲下身来,缓缓地道,“萧太后,我先带你出去,出去后,或许,我有办法可以医治你。”
“挖掉的眼睛,楚神医能够医回去么?斩断的双手双脚,楚神医可以接回去么?毁掉的容貌,楚神医可以恢复回去么?放掉的鲜血,楚神医可以收回来么?”对于秦楚的话,萧太后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只是,笑道最后,徒留下无限的绝望。
秦楚闻言,蹲着的身体,抑制不住的猛然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脱口问道,“为什么?庄君泽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实在是太残忍了,残忍的简直令人发指!
“没有为什么,成王败寇而已,本宫也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那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并没有因为非人的折磨,而被打磨掉。一瞬间,秦楚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贵女子。
“楚神医,若是你真的想救本宫,那么,就请你杀了本宫,给本宫一个解脱。”如今的她,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那一个人,他对她的恨,竟是那么的深。当年,她不该留下他的,那是她一生中,犯的最大的一次错误!
御书房。
御书房的屋顶上,悄无声息的停了一袭白衣。只见,那一袭白衣,缓缓地蹲下身,轻轻地掀开了一块瓦砖,向着里面望去。
“什么人?”
一封信函,倏然化为了一只带着凌厉风声的利箭,直直的向着瓦砖掀开的那一处,飞射而去。
屋顶上的白衣女子,心中,猛然一惊,没想到这样都能被御书房内的人发现,不容多呆,飞身便快速的离去。
庄君泽快速的追出御书房,然,早已经没有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只见远处,有侍卫,急匆匆前来。
“人,找到了么?”
庄君泽侧眸望向前来的侍卫,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问道。
侍卫在庄君泽三步之遥处,屈膝而跪,禀告道,“回皇上的话,没有找到。”
“人,定还在宫内,给朕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朕找出来。”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庄君泽眼中,闪过一丝肃杀,衣袖下的手,倏然紧握成拳!
“是。”
侍卫领命,快速的转身离去。
小雨飞身离去的过程中,不经意低头,向下望去的那一眼,恰见秦楚从冷宫中走了出来,眸光,不由得一转,红唇,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秦楚从冷宫中出来,目光,望着前方,心中想着,到底是继续去找不见了的小雨,还是直接去南宫门,等着和封洛华会和。
而,就在这个时候,恰见一袭熟悉的白衣,从自己目光所及处的前方拐角处,一晃而过。
秦楚微微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快步的向着那一袭白衣追去。
白衣,在拐角处,一晃,便不见了。
秦楚停下脚步,环视四周。
一行侍卫,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触不及防的秦楚,团团的围了起来。
秦楚看着四周突然涌出来的侍卫,脚步,微微后退了一步。
“楚神医,你准备退到哪里去呢?”
一道秦楚熟悉的声音,在秦楚后退的时候,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从层层侍卫的包围外,传了进来。
霎时,只见层层包围住秦楚的侍卫,如潮水般,退向了两侧,在中间,开出一条道来。一袭胜雪的白衣,长发飘飘逸逸,在开出的道的尽头,一步步、不缓不急的走来。
秦楚抬头望去,视线,触及到向着自己走来之人眼底的那一抹阴翳,脚步,不由自主的再向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
远处。
引了秦楚来此、再引了庄君泽来此的那一袭白衣,身形一晃,快速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层层包围的侍卫、侍卫手中的利剑,泛着森寒的冷光。就如同此刻庄君泽眼中的那一抹冷光一样。
空气,在这一处,倏然冷下来三分!
庄君泽在秦楚面前、一步之遥处,缓缓地站住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人,平静的不带丝毫情绪的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我?”
一句问话,霎时如一道森冷的寒风,忽的刮过秦楚的周身。
秦楚已经从最开始的意外中镇定下来,回望着庄君泽,不语。
“为什么要背叛我?”庄君泽又问。
秦楚还是不语。
“回答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一句话,庄君泽在片刻的时间内,连续问了三遍。三遍的声音,几乎是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但,越是这样,越是容易带起人心底深处的那一抹战粟。
秦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漠的开口,“北堂帝,还记得我当日说过的那一句话么?这是一场‘赌’,当初,你既然下注了,就该愿赌服输才是!
“愿、赌、服、输?”
庄君泽一字一顿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他对她的信任,她竟然用这样冷漠的四个字就打发了?怒、狂怒,红色的火焰,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一点点在庄君泽的眸底,燃烧了起来。
秦楚衣袖下的手,止不住开始紧握。
“楚神医,既然你要这么说,那么,朕便亲自来告诉你,何为‘愿赌服输’!”怒到尽头,庄君泽反而勾唇一笑。
那一笑,令秦楚不安、令秦楚战粟、令秦楚忍不住想要后退!
庄君泽上前一步,丝毫不给秦楚后退的机会,一把就扣住了秦楚的手,拽着秦楚便往寝宫的方向而去。
秦楚挣扎着被庄君泽拉走,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要从这么多侍卫手中逃走,她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若是只有一个庄君泽的话,她还是有把握的。
御书房。
小雨悄无声息的进入,目光,静静地环视一周,旋即,快速的上前,翻动起书房内的一切东西。之前,她已经在庄君泽的寝宫找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在御书房呢?
庄君泽扣着秦楚的手腕,拽着秦楚一路往寝宫的方向而去,那力道,仿佛想要将秦楚的手腕,硬生生折断。
寝宫门口的太监们,见帝王一脸怒气的回来,连忙跪了一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出去,全都滚出去。”
第一次这样喜形于色的发怒,庄君泽在太监宫女连滚带爬的滚出寝宫后,一把反手合上了沉重的殿门,将秦楚,牢牢地抵在了自己的身体,和殿门之间。
“北堂帝,你想要干什么?”
秦楚冷静的问道,心中,想着对付、离开之策!
庄君泽忽的一笑,一手扣住秦楚的双手手腕,猛然向上一抬,用力的压在殿门口上,旋即,一手快速的点了秦楚身上的穴道,再将手落在秦楚的衣领上,‘刷’的一声,便直直的撕裂了秦楚身上的外衣,用力的向身后的半空中一丢。
秦楚的心,一时间,就像是那飞扬在半空中、又缓缓落在地上的破碎衣服一样,不可置信的骤然睁大了眼睛,“庄君泽,你……”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庄君泽扣着秦楚手腕的手,丝毫不动,撕碎秦楚衣服的手,轻佻的抚上秦楚的眼、秦楚的脸,最后,落在秦楚的下颚上,将她的下颚,用力的高高抬起,继而伏身,靠到秦楚的耳边,道,“知道我这一生中,最恨的是什么么?”低柔的话语,简直就像是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但是,那冰冷的气息,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最恨背叛。”
秦楚止不住微微一颤。
“背叛的人,该死!”那一个‘死’字,无限的回音,回荡在秦楚的耳畔,怎么也挥之不去。
秦楚强迫自己不要慌乱,但是,悬殊的能力,还是让她心底深处的那一丝慌乱,在不自觉中,一点点的流露了出来。尤其还是在她被庄君泽点了穴道、不能动荡,再加上身上的衣服被庄君泽撕碎的情况下,“庄君泽,你我之间,根本谈不上背叛不背叛,只是你自己棋差一招而已。”
“我棋差一招。”
闻言,庄君泽忍不住微微失笑,“十六年前,我便告诉自己,绝不可以再相信任何人,但是,十六年后,我还是相信了一个人。”
秦楚侧开目光,没有说话。
“并不是我棋差一招,而是,我当初选择了相信你,便不许自己去怀疑而已。”那一刻,他告诉自己,既然信了,便不要去怀疑,但是,他的信任,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秦楚抿唇,依旧不说话。
“或许,你说的对,这只是一场‘赌’而已,愿赌,就要服输。”徒然,庄君泽抵近秦楚一分,莫名变得‘温柔’的语气,直直对着秦楚的耳畔吐息道,“楚神医,这一场‘赌’,你也赌了,那么,你是不是也该有输的觉悟呢?”
“庄君泽,你想要干什么?”
心中,突然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丝异样的不安,秦楚微微的挣扎了起来,但是,被困的身体,让她的挣扎,显得很是无济于事。
“这一场‘赌’,你我都参与了,我的赌注是一个北堂国,那么,楚神医,你的‘赌注’呢?”
“我没有赌注。”因为这一‘赌盘’,由她开启,因为这一场‘赌’,她绝不会输,所以,她没有赌注!
没有!
“不,你有的。”
庄君泽缓缓地一笑,目光,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秦楚的身体。
秦楚顺着庄君泽的目光,望向自己,恰见自己大开的领口,以及,里面若隐若现的锁骨,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此刻,穿着的,是宫女的衣服。而庄君泽看到自己这般穿着,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不由得脱口问道,“你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庄君泽不答,而是一手搂上秦楚的腰身,身体,越发的靠近秦楚,舌尖,一时间,几乎已经触到了秦楚的耳垂,柔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