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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楠没想到玛格丽特给了她一条不像是贫穷农户家会有的裙子。丝楠穿上后,玛格丽特觉得自己的破房子都生辉了。
丝楠摸了摸质地,“能冒昧问,裙子是你做的,还是买的?”
见丝楠这么郑重其事,玛格丽特倒不好意思了,她以为丝楠看不上这裙子,虽然她觉得她穿得极美,“我手工不好,你见笑了。这布料是我好几年前在集市上偶然见到的,爱不释手,哎,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个梦吧,我忍痛用一只鸡换回来这块布,熬了几天的夜一门心把它缝制出来,却没办法穿出去,就一直压在柜子里。”
听完玛格丽特说的,丝楠觉得自己在偶然中结实了一位真正有时尚眼光的裁缝。她身上的裙子,款式、颜色都是非常超前的样式,而裁剪、针脚几乎没有瑕疵,很难相信是一个乡村妇女凭想象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丝楠真心对玛格丽特说,“这条裙子是我今年穿过得最好的裙子。”好的丝楠都舍不得穿,她换上了一件玛格丽特的旧衣服。
玛格丽特家只有两间卧室,一间她自己的卧室,剩下的卧室丝楠和普尔曼同住。这间卧室很小,也就够摆下一张床,床还靠墙,玛格丽特说这间房是她和她过世的丈夫原本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
睡觉前,丝楠就着烛光,再检查了一变普尔曼的伤情,炎症不算严重,有点发烧。她用凉水给他仔仔细细擦了脸和身体,然后盖紧被子,才吹熄了蜡烛,在他旁边躺下。
丝楠已经疲惫到极限,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似的,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而普尔曼却在这时张开了眼睛,他偏了偏身子,在黑夜里他的双目里有一种夺目的光芒。他抬起手,悄悄搭在丝楠的肩上,又顺着她光滑的脖子轻轻落在她脸上。他开始抚摸她的眼睛,她鼻梁,慢慢向下,到了嘴唇,拇指就在唇瓣上摩挲她那时是吻了他吧。不管是不是救人,她就是吻了他。而这足够普尔曼窃喜很久了。
普尔曼靠近了她一些,两张脸,眼睛对眼睛,鼻尖对鼻尖,他把她的脸捧在掌心,视若珍宝。
丝楠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和普尔曼同床共枕,尽管后来好了伤疤的男人越来越爱动手动脚。
“丝楠,你哥哥去打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做饭缺水的玛格丽特对丝楠说。
“八成躲在哪个地方抽烟,我出去找找。”
见她气冲冲的走出院子,玛格丽特莞尔一笑,这对小情人啊。
一转眼,丝楠和普尔曼就在这个僻静的地方待了小半个月。
普尔曼刚能下地,就跟玛格丽特提了一个要求,他想抽烟。玛格丽特为此特意去了一趟镇上,买了几包平时看都不会看的贵烟,还在集市上给两人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熟人见到了,说好久没看到她去教堂礼拜,直问她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她什么都没说,她看得出来,丝楠和普尔曼来历不凡。
丝楠扒开一片齐人高的篙草,踩着一浅一深的脚印走过去,这些脚印就是普尔曼踩出来的。普尔曼坐在河岸边,他穿着灰色的旧布衬衣和宽大的裤子,袖口和裤脚都卷起来,旁边还放了一个木桶,全然农夫的打扮,不过人的气质和格调无关他穿的是什么,普尔曼就算披了一块破布,他的背脊和脖子也是挺直的,那份自傲来自他的血液和尊严。
“普尔曼,你果然在这里。”
普尔曼回头,看见在阳光下朝他走来的女孩。她穿着非常浅淡的裙子,淡的和白色差不多,裙子本来长及脚踩,她剪短成了荷叶边。头上戴了一顶沾满尘土的旧草帽,她对这种草帽都是情有独钟,普尔曼记得他和迪斐最初认识她就是缘于一顶草帽。乌黑的发丝好像有生命般迎风飘扬,无论在什么地方,她的双眼总是蕴含勃勃生机。可黑白的搭配又仿佛一幅中国的水墨画,美得无可挑剔。
丝楠走路只注意前面,一不小心被被结实的篙草绊了一脚。整个往前扑,正好扑在普尔曼身上,普尔曼接了个满怀。
“你是有意投怀送抱吗?”丝楠耳畔是他调笑的声音。
她别扭的动,“快放开我。”
“就不放,你拿我怎么样。”普尔曼拖长音,耍赖。心仪的佳人就在怀中,他不趁机揩油就不是普尔曼了。他先环住她的腰身,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可丝楠一双捣蛋的手实在不安分,推啊,扯啊。他一手抓住一只,结果还在动的丝楠平衡没掌握好,仰面向后倒,普尔曼被她一拉一带,正好稳稳的压在她身上。
双眼相对,普尔曼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骤停了,她的眼神,她身上的香气,还有她起伏的胸脯,每样东西都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他把她锁在自己身下狭小的空间里,慢慢低下头。就在这一刻,丝楠忽然转开了脸,普尔曼的嘴唇从她的脸颊擦过。
如此明显的拒绝,普尔曼眼底一黯,“对不起,丝楠,”他是为刚才突兀的亲吻她而道歉,更是为曾经年少轻狂对她造成的伤害而道歉。“我不会乞求你的原谅,以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曾经那个最不可一世的人,此时此刻双膝跪在丝楠身体两侧,头深深的垂下,双手握成拳,抵进泥土里,无尽的后悔和后怕包围了他。还有浓浓的伤痛,仿佛只要丝楠斥责一句,他就可以横刀自勿。
丝楠相信他的话,他真的爱她,比她以为的还要深,至于她是什么感觉,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只觉得如果普尔曼死了,她会很伤心,比她以为的还要伤心。
鬼使神差的,丝楠抬起手,勾起他的下巴,而另一手把他的衣领往下拉,还沉浸在对过去忏悔中的普尔曼,就这么碎不及防的被强吻了。那一瞬间,他手足无措的像个小孩子,直到丝楠细微的呼吸挑起他敏感的神经,他闻到丝楠鼻息间好闻的气息,才神情恍惚的回归现实。
他压住她,两人贴的毫无间隙,他用数倍的力气来吻她,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一路攻城略地,辗转吸吮着夺走了她的呼吸和空气。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攀上他的后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手心贴着他的皮肤,那里是炙热的,有一层薄薄的汗。旧草帽早已掉在一边,黑色的发丝铺在松软篙草地上,像黑色的地毯,更像黑色的荆棘,缠住了普尔曼的理智和灵魂。
青绿色的篙草簇拥着他们,像柔软的绸带,像坚强的轻叶,挡住了羞人的一幕,清澈的河流就在他们身后流淌,谴络不息,更远的地方是飘渺的云端和耀眼的太阳,他们就在这天地间,尽情染指以前不敢碰的东西。
丝楠的裙子被普尔曼拉到腰下,她闭着眼睛,睫毛在颤抖,她直觉即将发生的,可普尔曼却把她抱起来,拥住她的腰,面对面而坐。丝楠双眼迷离,不明所以,他亲了亲她的嘴唇,一点一点嚷吸她的呼吸,一手捂上她跳的飞快的胸口,另一手与她十指相扣。最终他吻住了她的眉心,凝神注视着她,“我要等你爱上我。”
普尔曼回想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可笑起来他何时变成了君子。他大可以不用忍受煎熬,丝楠现在肯定不会拒绝他。可是当真正经过爱情的洗礼,他明白很多东西,童年的孤独和痛苦,梦想的幻灭,对往事的忏悔,星罗棋布构成他的人生,然而他现在已经学会如果面对和抵抗这些,也懂得什么才是自己最该珍惜的。
丝楠望着普尔曼,忽然轻柔一笑,眼睛很亮,“那你好好等着吧,别后悔。”
普尔曼也笑了,“我永远不后悔。”生平第一次的追求,他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就是笃定丝楠逃不开自己的手掌心。
第六十四章 再度归来
平心而论,普尔曼真想就这么和丝楠在这个僻静的小地方生活下去,谁也不认识他们,不会为他们的身份绞尽脑汁。做隐士高人的想法好是好,显然一点也不现实。普尔曼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在拖延时间,想多跟丝楠‘培养感情’,机会着实来之不易。偏偏有不和谐的破坏者跟他过不去。
玛格丽特虽是独居寡妇,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亲人了。她连着几周反常的行为自然引起熟人的注意。她有一个亲哥哥,一家人就住在附近,平日里,玛格丽特一个人无聊了,会去找搜子、侄女们聊天,而自从救了丝楠和普尔曼,她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玛格丽特的哥哥以为她生病或者出了更严重的事,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找她了。彼时丝楠在田里帮玛格丽特摘玉米,普尔曼守屋。可想而知,他们看见寡妇房里出现一个卓尔不群的青年人有多吃惊。
令普尔曼烦不胜烦的是,玛格丽特的小侄女对他一见钟情,没办法,自恋的说,他一直都是一个容易被女性‘一见钟情’的人。之后,那小姑娘就缠上了他,早上给他送新鲜牛奶,她家就有一头奶牛,普尔曼去河边提水,她跟在后面擦汗啊,各种献殷勤。普尔曼还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姑娘好心好意,单纯天真,又是玛格丽特的侄女。
看见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丝楠偷笑不已,还挪榆他,“快娶了她呀,还能得到一头奶牛的嫁妆。”
普尔曼被她噎得咬牙,“你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结果丝楠煞有介事的摇头,“不怕,如果你被抢走了,正好说明你本来就不属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丝楠的口气是玩笑性质的,普尔曼却听出来她的意思是认真的。她不会跟任何女人争风吃醋,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小琼斯兰就是没有了解她的硬骨气,才错过了她。
于是普尔曼找了个时间,单独跟小姑娘说清楚,他也够直接,居然说自己有老婆,他爱老婆,不会再接受其他女人。小姑娘当场就哇的大哭起来。从此再也没来烦过普尔曼。
普尔曼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其实不然。
丝楠送给玛格丽特的镯子不知怎么的被她嫂子盯上,她嫂子断定普尔曼和丝楠是有钱人,就嚼起耳朵来了,说救了命,这点报酬太少了,让玛格丽特找丝楠他们多要点钱。
这嫂子跟丝楠的弗罗拉舅妈一个德性,见钱眼开,嗜钱如命。玛格丽特当然不可能照做,可她嫂子执着啊,说她傻,还动员她哥哥教育她,说只要得了一大笔钱,她这么大年纪肯定也会有男人愿意要。
不管说者是否无心,这些话玛格丽特听在心里很难受。普通人不会圆滑的掩盖自己的情绪,所以丝楠和普尔曼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终于一天,玛格丽特憋不住,对丝楠说,“你们伤好了就赶紧离开吧。”说完,她自己先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丝楠听懂玛格丽特是在赶他们,她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但看玛格丽特的神情,明显另有隐情,她好声好语的劝问,玛格丽特本就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就全说了,说完特别尴尬,觉得挺没脸。
没想到丝楠问她,“你真的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玛格丽特一时间没明白丝楠的意思,愣愣的看着她。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到外面去,去大城市,你愿意吗?”
玛格丽特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我哪有本事去大城市。”
“谁说你没本事,”丝楠握住她长茧的双手,望着她的眼睛,“你有一双其他人都没有的巧手。”
丝楠直言不讳的告诉玛格丽特自己在巴黎有一家服装厂,问她愿不愿意来帮她。
那天晚上,玛格丽特硬是一夜没睡,她感觉自己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
第二天,玛格丽特去镇上卖掉了最后一波收成,羊羔和鸡。一天后,他们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里。玛格丽特没有跟自己的亲人打招呼,只在屋里留了封信。
丝楠和普尔曼身无分文,全靠玛格丽特这些年攒下来的盘缠。可想而知,这点钱养三个人挺紧巴巴的。
玛格丽特在镇上的旅店订了一辆由六匹马拉的大马车,是那种可以做十几个人的公共马车,目的地是西部大城市鲁昂,在塞纳河北岸。丝楠和普尔曼都是第一次坐这种‘大型长途马车’,车厢里有一股很复杂的味道,汗液嫂臭酸臭,脚臭狐臭,还有劣质香水味和打包饭菜的油味。马车慢慢的摇晃,一步一步的挪,天气又炎热,木头厢子简直像蒸笼。普尔曼极力忍受,丝楠亦有点不适应,晕晕乎乎的靠在普尔曼的肩上,她想她可能晕车了。
不是丝楠娇贵,放眼望去,其他乘客都是一副萎靡的腌菜样。一想到还要没日没夜的坐一个星期的马车,丝楠的头更晕了。最无奈的是,短短一上午,沿途有三次上坡,次次都要车上的男人下去推车。
“按这个速度,什么时候能到拉玛耶赖啊,”丝楠小声对普尔曼嘀咕。旁边的乘客听见了惊讶的说, “你们要去拉玛耶赖?那边都淹了,到处都是水。听说是因为堤坝有问题,不到几分钟就被洪水冲垮了,总统大发雷霆,说要严惩负责人。”
“什么?”丝楠一下子被气精神了,“你说严惩谁?”
那乘客也没想到丝楠这么激动,汕仙的说,“都是听说的,你们没看报纸吗,报纸上写卢瓦尔省的长官被免职了。”
闻言,丝楠看了普尔曼一眼,普尔曼也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