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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楠为难的点头。
“你认为我是傻子还是疯子?”
丝楠受不了迪斐嘲讽的语气,义正言辞的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迪斐仿佛听到了大笑话笑起来,“请问我有义务救他吗,我不是上帝,也不是圣父,我凭什么救他?”
“他是你哥哥啊。”
“我希望我从来没有这个哥哥。”这句话里的冷漠简直冷到骨子里,即使外头阳光灿烂,丝楠竟感到浑身胆颤。
她退到门边,“也许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一个错误。
说完,她转身就走,迪斐没有挽留,而是望着窗外,低道,“老天要夺走一个人的命,谁也拦不住。”
昂慕斯的手术地点最终决定在医院进行,就是安妮所任职的那家私立医院。外人包括医院院长都只听闻邓格拉斯请来了美国和英国的医生,至于他们具体要做什么手术,都不清楚。如果器官移植被传出去,肯定是医学史上最耸人听闻的消息。
出于保守起见,詹姆斯准备先移植邓格拉斯的一颗肾。在手术进行的前一天,邓格拉斯去医院最后的身体检查。
他先到内室换衣服,刚关上门,他就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邓格拉斯立刻警觉的回头,却对上了一张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脸。
他难以置信,“是你。”
“是我。”
“你不是在印度支那吗?”
“我回来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邓格拉斯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才几年,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变得和街边莽夫差不多。他的身材瘦了一圈,也黑得一圈,鼻子以下被胡子挡住,身上披了一件样式怪异的黑袍子。若非邓格拉斯和他是从小的交情,很难认出来他是麦凯克伦。
“对现在的我来说,形象还重要吗?”
话至此,两个男人相顾无言,他俩的关系过于复杂,他们是朋友,又是情敌,还间接共用了同一个女人,一个名誉扫地,一个沦为笑料。
半响,邓格拉斯问他,“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的儿子在这里,”麦凯克伦的声音格外嘶哑,说到‘儿子’,有一种不知名的沧桑和伤感。
邓格拉斯突然扯住他的衣领,“昂慕斯快死了,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是全天下最不负责任的父亲。”
麦凯克伦就这样任由他扯着,单薄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能倒下,他的眸子有些涣散,“所以我是回来还债的。”
詹姆斯看见坐在手术台上的陌生男人,疑惑的挑了挑眉头,他身后的阿尔问他,“他是谁?”
“我是昂慕斯的亲生父亲。”
时间有一秒的凝固,詹姆斯和阿尔互相对望了一眼,同时选择了不多嘴 “你要把器官给他吗?”
麦凯克伦点头。
“邓格拉斯都知道吗?”
“是的,我跟他说好了,你们放心吧。”
詹姆斯和阿尔明白现在不是讨论邓格拉斯绿帽子的问题,不再追问什么,开始着手准备手术。
“对了,请千万不要告诉丝楠捐器官的是我。”
正在戴橡胶手套的詹姆斯停下来,“这和丝楠有什么关系?”
“手术结束我就离开这里,我想安静的走。”麦凯克伦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詹姆斯的问题,詹姆斯觉得他是一个怪人。
手术进行了一个钟头,之后阿尔马上捧着鲜活的器脏走进对面的手术室,昂慕斯就躺在那里。
詹姆斯收拾残局,为麦凯克伦缝合,麦凯克伦此时还有意识,看着詹姆斯笑,“谢谢你。”
“等昂慕斯彻底痊愈了再说谢谢吧。”
“他能活下去吗?”
“当然。”
麦凯克伦又笑了笑。
“我到对面去了,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待会儿会有护士来给你打消炎针。”
十分钟后,等护士端着针盘推门进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术室呆住了。
彼时丝楠就在外面焦急的等待,麦凯克伦捂着腹部从她身后缓缓走过,她看见了,可是压根没有把这个邋遢的男人和麦凯克伦联系到一起。
麦凯克伦走到门口时,还回头望了丝楠一眼。
第八十五章 监狱相见
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詹姆斯的手术成功了,三天之后,一心赴死的昂慕斯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守在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每一个人眼中的关心都是真实的。昂慕斯露出了这半年来第一个微笑。
可能有护士泄密,器官移植手术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达到空前绝后的关注度。各种舆论压向阿尔萨斯家和主刀的二位医生,有人看稀奇热闹,也有人正经的讨论,支持者认为手术在医学界开了一个胆大的先河,从来没有人敢动这样的手术,詹姆斯与阿尔精湛的技术和良好的心理素质值得其他人学习敬佩,有人崇拜他们的技术。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是一种反人类的行为,违背伦理,令人感到恶心。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昂慕斯的身体状况在往好的一方面走。他能够吃更多的东西,不借助外力自己站起来去外面晒晒太阳。丝楠后来去看过他两次,见他的恢复状态觉得真是一个奇迹,许是老天眷顾他,让他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邓格拉斯闭门不出半个多月,对外称休养身体,丝楠以为毕竟少了器官,对身体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
“你说得对,我应该要学会感恩,”太阳光下,昂慕斯的皮肤白的像一层透明的薄膜,能看见血管和筋肉,他的手腕细的仿佛稍用力一扯就能折断。
“对不起,我收回先前对你说的那些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没权利干涉。”
“我都忘记那茬子事情了,好好休息,我还等着以后再跟你一起泡赌场酒吧呢,”丝楠没心没肺的笑。
她感激詹姆斯和阿尔,感激邓格拉斯,更感激老天爷。
昂慕斯看着她,轻声说,“没有这个机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术的原因,他的眸色变得很淡,透着一股无言的忧郁,惆怅也有对曾经快乐的追忆,“我将离开这里。”
丝楠急忙问,“去哪儿?”
“不知道,也许到某个偏僻的小村子,也许去别的国家,一定是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为什么啊,你的新生活才好不容易开始,,,”
“为什么啊,你的新生活才好不容易开始,,,”
丝楠的话被昂慕斯打断,“我父亲知道了。”
她一愣。
昂慕斯加重了语气,“邓格拉斯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在手术前,我自己告诉他的,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丝楠震惊,“可是他还是把器官捐给你了。”
昂慕斯垂下眼睛,“他是一位好父亲,我没有资格当他的儿子。”
原来自己的担心和忧虑都是徒劳的,小琼斯兰那时说的才是正确的,邓格拉斯真的很爱昂慕斯。
“你觉得我还有脸在这个家呆下去吗?这里有丹尼尔,他是个可爱的小家伙,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但他才是我父亲的血脉继承者。而我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丝楠离开阿尔萨斯家时,想去问候邓格拉斯,可是他的房门紧闭,于是作罢。詹姆斯和阿尔都不是多舌多嘴的人,突然冒出来的麦凯克伦他们不仅没有告诉丝楠,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半个月后,阿尔任职的英国皇家医学会给他们二人来了一封信,除了要求阿尔回家交流以外,还邀请詹姆斯到伦敦做交流。
詹姆斯犹豫,丝楠大力支持,“你还没去过英国,你的梦想不就是游历全世界吗,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浪费啊。”
詹姆斯眉头拧成麻,昂慕斯手术时也没见他这么犯愁,“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难道人家来信是要害你吗?”
“阿尔是医学会的荣誉主席,我去了,把他的位置放在哪里?那篇麻醉论文到现今依然是经典。”
被詹姆斯一点拨,丝楠才会过来,“阿尔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人心难测啊。”
丝楠想了想,“你还是先到英国看看吧,如果发现不对,马上回来就是毕竟阿尔也帮你治好了詹姆斯,我相信他没有恶心。”
詹姆斯叹了口气,点点头,无奈的笑,“本来是到法国来看你的,结果到处给人行医治病了。”
詹姆斯走得很急,给昂慕斯最后一次看诊完,第二天就跟阿尔出发前往伦敦。他走后不久,丝楠收到一封普尔曼寄来的信件。普尔曼走了快四个月,第一次给她寄信。他的消息,丝楠陆陆续续也从各方听闻过。
比如当地政府和本地驻军一开始对他很敷衍,他上任时连一个简单仪式都没有,冷冷清清的,那些人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普尔曼的心理素质本来就过硬,再说又压根不看重这种形式主义,没仪式就没仪式,他命人端着枪,包围办公楼,用枪指着里面官员的脑袋走出来,排成队,一个一个给他做自我介绍。
那天鲁昂多少人围观这场盛景。要知道平民百姓本来就对这位死而复生的年轻贵族军官抱有极大的好奇心,而普尔曼一出现,就满足了他们的期望。在人们的印象中,贵族都是养尊处优、胆小怕事、装腔作势的,头一回见识到如此有个性的。
普尔曼这么一闹,谁还敢小看他,威算是立下了,之后就是处理各种洪水的善后事宜,建房子建桥,提供工作和粮食,哪一样都需要钱,普尔曼也没指望能从地方财政里弄到钱,因为早就被某些官员掏空了。不少普尔曼的反对者看好戏了,巴不得他知难而退,结果他自己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大笔巨资,硬是吓傻了那些人。
普尔曼在西面‘玩’得自在,像是把丝楠忘了。丝楠兴冲冲的拆信,还以为有什么惊喜。
结果普尔曼在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话,开头和结尾都是再平常不过的问候而信的主体内容居然是叫丝楠去监狱找费奈斯要一份名单。
丝楠都没发觉她自己有一种失落感。她问送信的那个士兵,“他没别的话让你带给我吗?”
士兵立正挺胸,“大人让我务必把信送到您手上。”
“好吧,我明白了,你可以安心回去复命了。”
丝楠兴致寥寥,但她第二天就来到费奈斯现今所被关押的监狱,费奈斯被捕后,曾试图交保释金换取自由,偏偏他的儿子败光了他所有家产,家族又不肯接济他,于是在法院正式开庭审理之前,他一直在监狱蹲着。相比较而言,玛丽母女日子稍微好过一些,由于莉莉娅精神失常,玛丽申请了监视居住,在郊区的一间平房照顾女儿,每周向警察报备。
丝楠还是头一次来监狱这种地方,狱警带着她沿着长而幽暗的通道往里走,来到一间灯光晦暗的狭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丝楠坐着没等一会儿,就传来脚步声,两个狱警架着费奈斯进来了。
费奈斯现在的样子还算干净,看见丝楠有些讶异,情绪不激动,似乎也没有受到虐待。
“我能跟他单独谈谈吗?”丝楠问狱警。
狱警表示可以,但非费奈斯戴上了手铐,“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明白了。”
费奈斯将军,我们好像还没正式打过交道,我叫丝楠。”
“我知道你,”费奈斯冷淡的说,“现在叫我将军,是讽刺我的失败吗?’,“抱歉,我是无意的。”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想不到我最后败在一个毛小子手上,”费奈斯的情绪终于有了起伏,“是普尔曼叫你来的吧。”
丝楠点头。
“真是个弄种,靠女人出面,”费奈斯鄙夷,“告诉他有事亲自过来。”说完,他便起身欲走。
丝楠连忙叫住他,“等等,有一份名单是不是在你那里。”
费奈斯脚步顿了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们现在需要那个东西,”其实丝楠根本不清楚普尔曼让她要什么名单,她似是而非的说,还气势颇足,有意混淆费奈斯的判断力。
但费奈斯油盐不进,不为所动,“让他自己来。”
他看也不看丝楠一眼,敲了敲木门,狱警马上打开门把他带走了。
丝楠也走出去,她很纳闷普尔曼这闹得又是哪一出,这时外面没有狱警,也没人拦住她。
她顺着黑洞洞的通道往前走,以为可以出去。这时听见旁边传了铁链摩擦的声音。
她好奇的朝那边膘了一眼,才发现那里是一个拐角,在一片黑暗中有一排容易被忽略的铁栏杆,有一个男人背对着丝楠靠在栏杆上勾腰在重重的喘气,好像很痛苦。
不管她的事,丝楠本来抬步要走,那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痛苦呻吟。
“你还好吗?”
丝楠走近了一些,小心问道。
男人浑身一震,莫名其妙的低下头。丝楠疑惑,“你好像身体不舒服,需要我跟狱警说一声吗?”
丝楠走得更近了,奇怪的是,那男人死命把头往下垂,仿佛怕丝楠看见他的脸。
“我们是不是认识?”丝楠试探的问,这个人的反应太古怪了,她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害怕她吗?
离得近,丝楠也注意到他手上和脚上居然都戴着长长的铁链,他犯了什么罪,要被如此夸张的束缚起来,连费奈斯那种人都能自由行走啊,难道是即将执行死刑的重刑犯?
光线太暗了,丝楠隐约看见男人的头发是偏红的亚麻色,这个颜色很眼熟,迪斐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