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丽是翠莎的邻居,也是丝楠的资助对象之一,她的妹妹葬身于那场意外大火。和翠莎不同,杜丽为人比较偏激,先前丝楠三番五次的上门都被她拒之门外,说她和那些奸商是一丘之貉。杜丽非要给自己的亲人讨公道,争口气,是唯一一个把事情闹到法院去的家属。”法官根本不见她,命人把她赶出去,她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刺伤了一个卫兵,”翠莎边抹眼泪边说,“后来警察都来了,二话不说把她绑起来,我和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着,不敢帮她,丝楠小姐,我是不是很没用。””不,你做得对,就算你站出来也于事无补,枪打出头鸟,杜丽自己要把是非招惹上身,”丝楠安抚翠莎,掏出手绢给她擦脸,“别担心,我想想办法。”
翠莎眼里立马升起希望,”丝楠小姐,我就知道您有法子,您认识的人那么多,一定能把杜丽救出来。”
丝楠苦笑,说的容易,杜丽是真的犯法了啊,警察抓她光明正大。
而接下来,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杜丽死了,就死在被羁押的地方,一间黑乎乎的小屋子里,她的尸体上全是淤青和带血的伤痕,还少了一根手指。
毫无疑问的,她受到了虐待和严刑拷打。
就在杜丽亲人领回她的尸体的第二天,巴黎东面的贫民集市出现了一小波聚众抗议遭警察驱离。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两天后,市区周围所有纺织厂女工突然集体罢工,紧接着,是服装厂,然后食品厂、餐厅、家具厂,,,凡是有女工人的地方,纷纷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领着低的可怜的工资,住在拥挤的屋子里,吃冷馊的面包,穿破烂的衣服,她们要求停止不公平的凄惨待遇。统治阶级措手不及,达官权贵第一反应便是派军队打压。
普尔曼运气不佳,他去见总统,总统当然不可能同意他荒谬的请求,就说让他再仔细考虑一番,结果没过几天,就发生了这等大事,需要普尔曼表现的时机到了,他首当其冲的被赋予重任,总统对他说,”如果你能平息这场暴乱,我就准予你退役离职。”多么狡猾精明的狐狸,不是这样的人也不能当总统了,他清楚普尔曼对付暴民最有经验,他在殖民地混过,那些被殖民的穷人比这些工人更可怕,镇压他们对普尔曼来说,肯定小儿科,普尔曼进退维艰,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普尔曼和罗切斯特领着一批士兵来到聚众的广场,人群看见穿军装的士兵就开始骚动起来,领头的那个大喊口号,然后有人朝他们扔石头,其中一颗不偏不倚的砸到普尔曼的额头,尽管他还往一边躲了。”您流血了,”一个士兵大叫。”没关系,”普尔曼随手一抹额头上的血,制止欲动粗的手下,“对待冲动的人群,我们不能更冲动。”
那一天,普尔曼的作为很令总统等人失望,他没有顺利完成任务,甚至没有抓住任何一个领头的人物,以儆效尤。可以说,他放走了所有人。”嘶,你就不能轻一点,”普尔曼咬牙切齿。
丝楠有意压紧纱布,没好气的说,”让你逞强,让你耍威风,让你接这种棘手的事。””总统的命令我不能不服从,”普尔曼无奈,“只要我还挂着少校的军职一天,我就得为法兰西服务。”
丝楠放下手上的东西,郑重其事的望着普尔曼的眼睛,”你现在不是为法兰西服务,而是为一少部分人的利益当走狗,如果你真心效忠这个国家,就应该保护他的子民,而不是镇压他们。”
普尔曼怔了怔,“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那番话被不怀好意的人听见,你会被抓起来的。””因为我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吧,”丝楠蛮不在乎的笑,她莫名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生活在这个乱世了,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那么,你觉得和平的世界是什么样?”普尔曼随口一问,丝楠没听出他的试探,说,”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真正和平的地方,只能说生活比这里安逸,谈不上和平吧。”她想起了久远的前世,这场她以为的梦太长了,长到她觉得她在现代的人生才是自己的梦境。
看到丝楠恍惚的眼神,普尔曼心里忽然一慌,伸手抱紧她,“我一定会让你过幸福安逸的日子,我发誓。”
丝楠愣了一下,眼角弯起来,“谢谢。”
这场工人大罢工活动,一经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人人举着要自由、要人权的牌子,女工们从起初的提高待遇的要求到保证女工们的权利和人身安全,不可谓不是一大进步。”丝楠小姐,我们还应该怎么做?”一大群女工簇拥着丝楠,殷切的看着她,期望得到她下一步的指使,”你们需要成立一个女性工人委员会,也就是工会。”
工会?
多么陌生的词,就这样第一次撞进这些无知人们的脑中。”什么是工会?”翠莎问出众人的疑惑。”它是站在所有工人立场上,为大家争取权益,他们可以替你们跟雇主谈判工资薪水、工作时限和工作条件,当你们遇到困难,它可以伸出援手提供帮助。”
所有人都听呆了,接着一个女人站起来说,”那我们成立工会吧。”
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举手同意。
要成立工会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首先是资金,丝楠准备把自己的服装厂卖了,下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她还遇到了阻碍,“老天,你简直疯了,你宁愿把厂卖了,也不肯交给我是吗,”唐奈拦住她。
第一百零六章 工会会长
丝楠以为唐奈已经和波米琪离开了巴黎,殊不知人家不仅盯着她闲置的工厂,还梦着做豪门太太。丝楠着实不想跟唐奈争吵,她只告诉他,”我已经找好下家,合同都拟定好了,就算工厂给你,你能做什么,你以为随便找几个设计师就能把服装生意再做起来吗?你的当务之急是让波米琪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再陷下去,她这辈子就要毁了。”
如果波米琪没有遇见亨利,她的前途本来充满一片光明。丝楠真的不想跟他们父女做仇人。
见丝楠‘一意孤行’,唐奈明白事情无可挽回,他突然重重叹了口气,双肩塌下来仿佛彻底卸下了沉重的担子,”罢了,我今天过来也没有抱希望,这次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呵,我本来也没脸见你,我准备带波米琪回滕恩尔,还是小地方最适合我们。””你要走了?”
唐奈点头,“后天就走。””波米琪她愿意吗?””不愿意,我扛也要把她扛回去,在这里还不嫌丢人吗?”
即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丝楠却感到些许伤感,她其实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毕竟唐奈父女从她来法国后,就一直在她身边,渗入她的生活,她绝对把他们当成亲人,所以波米琪错的那样离谱,她都不计较。
丝楠把唐奈送到门口,两人一路默然,临走前,唐奈郑重的对她说,”你千万别再掺合那些暴动的事,现在世道这么乱,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能控制的。”
丝楠看到他眼中的担忧,脸上浮起一抹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唐奈忧心更甚,却不再劝她,他知道丝楠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她。丝楠把他送上马车,“一路保重。”
唐奈回头看着她,”需要这句话的应该是你。”
之后,丝楠便把服装厂卖了,不仅是工厂,之前的店铺、房产,她全都卖了。
丝楠用这些钱出资成立了女子工会,鼓励女工人们捍卫自己的利益,工会这个组织第一次出现人们的认知里,引起了难以预料的轩然大波。当然,在一开始,统治者们还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安静,各位请安静下来,”丝楠站在一个高的台阶上,对着下面一众嘈杂的女性叫喊道。大家听见她的声音,才慢慢停止议论,全都看向她。”首先,我们要从大家之中,推选一名工会会长和三名副会长,她们将领导组织你们以后的一切活动。”
此话一出,喧闹声再起。“我们不需要别人搞官僚主义那一套,来约束我们怎么做,”一个妇女冲丝楠大喊道,”我们只想要好的生活。”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不是约束,是引导,你们现在就像一盘散沙,只要刮起一阵风,就能把你们吹得七零八落,再也爬不起来。当没有了士气和凝聚力,你们扪心白问还能做什么?”丝楠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高举起来,”可是如果当沙子有了水和泥土,混合起来便是这块坚不可摧的石块,你们是想做沙子还是石块呢?”
丝楠的神情认真而严肃,每个人都她此时身上的气场震慑到了,一时之间,现场安静的诡异,所有人不管认不认识丝楠的都盯着她看。说真的,丝楠并没有什么领袖气质,但她身上却有一种平和、令人心安的温暖,就像虫鸟喜好阳光一样,她让别人不由自主的想更靠近一些。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丝楠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工会会长,副会长由这次游行活动的几位积极组织者担当。”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丝楠问玛格丽特和佐薇,两位女士刚才都站在丝楠边上,目睹了工会诞生的整个过程。
佐薇情绪最激动亢奋,之前她一直在帮丝楠守着工厂厂房和机器,现在厂房卖了,她马不停蹄的回到丝楠身边,没有多要一分钱的报酬。”丝楠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佐薇抑制自己的心跳,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丝楠,”刚才你演讲的时候,我差点爱上了你。”
丝楠大笑起来,”那你将来的丈夫可要怪死我了。”
佐薇神情一正,“我才不想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我要跟你一样,走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的路。知道吗,你一直是我的偶像。”佐薇眼里有种狂热,她就是丝楠的追随者,从应聘时就开始崇拜丝楠。她双手拉住丝楠的胳臂,”就让我在你身边跟着,我也想尝尝男人干大事业的感觉。”
佐薇和玛格丽特一样,都不是这时代迂腐的女性,其实丝楠本来打算给她俩一笔钱,供她们做点小生意,当个小老板。现在看来,她们都不会愿意玛格丽特还有点担心丝楠,她直觉丝楠在干触犯法律的事情,丝楠不以为意,”什么法律规定不能支援工人,我倒要看看谁敢抓我。”
整装待发,几天后,出现了更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当天,有多达十万人上街示威,这么多人,把巴黎几条主干道死死堵住,造成交通严重混乱,总统当场下令,使用有限度的武力镇压,这次,他没有选择普尔曼。而被他选中的另一名军官,让示威游行变成了暴力冲突,警察和士兵朝人群开了枪,而这些人绝大多数是女人,他们射杀了十几人,其中就有一位刚任命的工会副会长,并且最后还拘捕了两百多人。这是自从女工罢工以来,付出的最惨重的代价,它的结果也表明了政府对她们的实际态度,令人心寒。
很多医院不敢接收受伤的女工人,丝楠就让她们去自己家,互相潦草的包扎,”丝楠小姐,这样下去不行,我们需要医生,”翠莎焦急的说,丝楠也很急,她房子里储备了足够的药物,但是没有医生啊。
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丝楠急忙出去看见了普尔曼的马车停在门口。
第一百零七章 被逮捕
看到一屋子的陌生人,普尔曼的表情很微妙,而别人看见他身上的军装都吓得站起来要跑,这就是条件反射,她们都是被穿军装的人打伤的啊。
普尔曼的脸色有些凝重,他绕过这些人直接上了楼,其他人静得都不敢嘁一声。
“丝楠小姐,他,他是谁?”翠莎小声问丝楠。
这个问题问住了丝楠,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身旁的玛格丽特说,“他就是丝楠小姐的丈夫呀。”
“丝楠小姐的丈夫居然是军官,”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看向丝楠的目光别有意味。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欧罗斯上校,”一个穿蓝色工服的女子惊呼道。她一说,众人的议论声更大,受伤的女工们连伤痛都不顾了,一个个睁大眼睛像是看稀奇似的。
普尔曼张扬惯了,从来不甘于默默无名,不管在殖民地还是在巴黎,他的名声都很大,在殖民地的时候是恶名昭著,虽然现在谈不上美名,爱戴却是有的,特别是在西北地区的平民阶层。自拉玛耶赖洪水假死事件后,他成为包容度最高的贵族。而现在有人认出他也不意外,之前游行镇压,他也带兵去了,只不过是走走形式,绕了一圈,人没抓,枪不拔就走了。可以想象,政府总统对他很不满,民众却是相反的态度。
“原来你们竟是夫妻。”
“都是好心肠,外表又都这么出众,真的很般配。”
“看来我们跟对人了,丝楠小姐肯定能帮我们伸张正义,反正有欧罗斯上校在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才愁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每个人都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士气大振精神亢奋。
丝楠倒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了,在议论声中上了楼,就看见普尔曼倚靠在她卧室门框上,望着她,“我贤惠的夫人,你是准备当英雄吗?”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