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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丝楠想解释,被汤玛斯夫人打断,“你身体虚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后面的事由我们想办法。”
丝楠看着汤玛斯夫妇走出屋子,视线有些模糊,眼皮微微下垂,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夫人,你会死吗?”
丝楠一怔,孩子的童言无忌不经意的让她心慌了,米娜双手撑着床铺,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会死。”
丝楠使劲眨眼,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不不,我只是生病了。”
“但是你的身体好烫,”米娜摸了一下丝楠的手臂,“你热吗?我给你倒水吧。”
懂事的孩子作势真的去拿桌上的杯子,背后响起一个闷响,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米娜回头一看,丝楠从床上一头栽下,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米娜眼睛猛然睁大,尖叫道,“妈妈,妈妈,丝楠夫人昏倒了。”
“楠楠,今天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叔叔阿姨都要在这里陪你过生日,你的弟弟妹妹也来了,你听得到吗,如果听到了,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女孩欢快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你都睡了整整六个月,你比猪还能睡呀,睡神也没这么能睡呀,难道还要睡着度过第二十一个生日吗,该醒了,楠楠,求你醒来吧。”
这个,是黄玲的声音吗?
丝楠惊讶又不确定的想,她有多少年没听过黄玲的声音,她快不记得黄玲的模样了。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视线里的黑灰忽然变得极为明亮,一张流着泪的清秀小脸出现在她面前。
“小玲子,”丝楠脱口而出。可是对方似乎听不到她的声音,握着她的手默默流泪。而她身后的长桌上,摆着一个圆形蛋糕,蛋糕上标着数字2和1的蜡烛正在燃烧,仿佛在等着主人吹灭它们。
二十一岁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她怎么可能还只有二十一岁,她在那个世界已经度过十六年了。
蓦然的,丝楠的呼吸好像在这一瞬间被扼制住,那个世界…什么世界,难道那不是一场梦?
不对,她不是正在生病吗?米娜还帮她端水啊。
丝楠费劲的往更远的地方看,哪里有小米娜?哪里有木质的欧式家具?这里分明是一间现代医院的病房,有电灯,有空调,甚至还有电视。
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进来了一个身形高挑的妇人,她化着得体的妆,头发严谨的梳在脑后,看起来不苟言笑。
丝楠却失声的叫道,“妈妈。”
可惜妇人也听不到丝楠的声音,她走到病床前,深深望着床上始终沉睡的年轻女孩,她的面容静谧而富有光泽,嘴角还是微微向上翘的,看起来好像正在做什么美好的梦。医生乐观的说,她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出了车祸,昏迷半年,身体机能却完全正常,随时都有苏醒的可能。
妇人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她伸手轻轻抚摸丝楠的脸,小心的不让手指上的钻戒划伤女儿的脸,“楠楠,别淘气了,我和你爸爸给你买了一个特别大的蛋糕,你不是最喜欢吃蛋糕吗,快睁开眼睛看看吧。”
黄玲抹干眼泪,犹豫的说,“阿姨,,丝楠她不喜欢甜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眼泪唰的从妇人眼中涌出,“是我们对不起她,我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从来没关心过她。”
“妈,你怎么又哭了,”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跨步走进来,乍一眼看,他与丝楠有几分相像,少年看见哭泣的母亲,皱紧眉头,“天天哭,哭有什么用,她又不可能被你哭醒。”
“瞧你教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儿子,不分场合的张扬个性,说话不经过脑子,”严厉的声音出自一个中年男人,他手里攥着一本病例,应该是刚同医生交流过,他对少年说,“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如果你不想来,尽可以走,这里没人欢迎你。”
“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我本来在北京过得好好,压根没和这位不亲不熟的姐姐接触过,她出个车祸,可要把我家掀翻天了,不死不活的鬼样子还祸害我妈妈,我才不想多看她一眼,”少年嫌恶的说,青春期的叛逆尽显无遗。
妇人忽的抬手给了少年一巴掌,厉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妈妈,”少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居然为了这个不相干的人打我。”
“什么不相干,她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来。”
“我没有姐姐,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少年冲妇人大喊一声,转身跑出病房。
与此同时,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在门口看够好戏才慢悠悠的进来,“在姐姐生日这天说这种话真是大逆不道,她就算本来要醒了,也会被气晕过去。”女孩语气有些讥诮,怎么看都像是旁观者看好戏,一声姐姐也叫得违和。
不明所以的黄玲完全被这一幕弄呆了,之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捂住丝楠的耳朵。
坚强的丝楠啊,在这一刻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所有人都没发现床上躺着的女孩眼角的泪珠。
第173章 挥不走的苍蝇
自从再次踏入印度支那的土地,丝楠似乎患上了一种怪病,这病时有时无,时好时坏,最坏的便是陷入昏迷,任人怎么叫都叫不醒。丝楠的神情总是恍惚的,特别在她看着你的时候,飘忽不定的视线,难以捉摸。
“我们明天就能到暹粒了,在那儿休整几天再出发去西贡。”
“也好,再给丝楠找一个更好的医生看看,她那个样子着实让人不揪心啊。”
丝楠听见车外汤玛斯夫妇的对话,心里很感动,他们对她是真正的关心,哪怕她对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外人。连外人尚且有这样一份心,可是她的家人却…
丝楠想起那天的梦,不,肯定不是梦,每一个画面都太清晰了,一帧帧印在她脑海里,他们的表情和对话依稀能在她的脑海里浮起。
原来她在现代没有死,她是植物人,还惊动了她的父母,她从没见过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她才知道原来她妈妈也是会为她哭的。事实上,她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她父母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她刚考上大学那会儿,她爸妈先后来看过她一次吧。
丝楠的父母一个从商,另一个从政,在她六岁那年离婚后就各奔东西了,她母亲李则菲定居北京,改嫁一位高官,生了独子钟驰;她父亲霍立国远赴美国经商,和先前就勾搭在一起的情人结婚,生了另一个女儿霍丝雅。
钟驰不把丝楠当姐姐很正常,他刚上小学那会儿,丝楠曾去北京远远的看过他,她的母亲和继父把儿子骄纵成小霸王,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相比较而言,丝楠和霍丝雅更熟悉一些,霍立国后来带着妻女回国常驻,而且就在丝楠所在的城市,只不过隔得很远,几乎没有交集。她只知道霍丝雅是标准的白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学的地方都是国际学校。
她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孩子吗?应该不是,她父母对她也很好,衣食无忧,有求必应,该给的钱一样不少,所以她一点都不怨恨她父母,反而觉得他们离婚去找各自所爱是正确的选择,她清楚的记得每一位家庭成员的生日,每年都按时寄给他们生日礼物,可是她自己的生日,却从未收到来自他们的礼物。
也许就是因为有这么复杂的家庭,丝楠才比一般女孩独立坚强得多,她是乐天派,习惯一个人的感觉,一个人住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旅游…最后一个人来的这个奇异的世界。她真的是一个太容易满足的人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在看到她弟弟妹妹对她冷漠的态度,她的心好像被人铲了一块的疼。她应该明白了,不是你付出,就会得到相同的回报的。
人行道上,嘈杂的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有的行人慢条斯理,有的匆匆忙忙。暹粒城无论何时都这么热闹,丝楠感觉比离开时更热闹了。
丝楠和汤玛斯一家来到一家高档餐厅,餐厅很大,里面有许多单间,临街都有阳台或露台。小米娜吵着要坐在露台上的座位上,大人们自然得由着孩子。餐厅是高棉人开的,分了几层,有专门给欧洲人服务的楼层,但他们没有选择,而是跟许多高棉人坐在一块。小米娜很喜欢露台上的花圃,位子都没坐热就忙不迭的跑过去摘花。
丝楠是汤玛斯夫妇的翻译,负责点菜。原本在磅逊他们也有翻译,还有接待他们的人,但这些人把他们送到暹粒就离开了。
“真是上帝的巧合,没想到我们在这儿又遇见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正在用餐的几个人。
看见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的男青年,丝楠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来人与他们乘同一艘轮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名字似乎叫凯尔,在船上死皮赖脸缠了她几次。
“汤玛斯先生,汤玛斯夫人,噢,还有丝楠小姐,你们近日来可好?”男人自来熟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笑容满面,比丝楠等人兴奋得多。
凯尔当然兴奋了,他早就盯上丝楠了。这么风情万种的美女实在少见啊,何况还是单身一人,可是美女不给他面子,他碰了一鼻子灰,不过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呀。再说在暹粒还能遇见她,就是上帝的安排啊,他要是还不拿下她,脸还往哪搁?
“丝楠小姐,你第一次来暹粒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到处转转,我很了解这个地方,”凯尔开始对丝楠大献殷勤。
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丝楠脑子发晕作呕,汤玛斯夫人见丝楠的脸色不对,连忙说,“丝楠最近生病…”
话说一半就凯尔就插进去,他语气夸张的惊呼,“噢,什么病,丝楠小姐看起来的确是身体不适,要不要我为你请医生过来。”
“只要你离我远点,我就能好很多,”丝楠冷不丁的说。
流里流气的凯尔一下子吃了瘪,表情要多难看就多难看,汤玛斯夫妇低头闷笑。
“叔叔,你坐了我的位子,”小米娜撅着嘴,叉腰瞪着凯尔,“你凭什么占我的位置。”小姑娘不懂事,伸手就要去扯凯尔的衣服。
凯尔本来就在气头上,现在哪里容得下被一个小孩子欺负,当即一甩手,推了小米娜一把,她的小身体立刻摔倒在地,孩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张嘴大哭。汤玛斯夫人赶紧弯腰抱起女儿,抬头怒斥凯尔,“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动手。”
“你们的女儿没有教养,我就替你们好好教育她。”
“没有教养是你吧,”温和的汤玛斯先生亦然愤怒,矛头直指凯尔。
其他高棉食客也不用吃饭了,一个个都看向这几个白人,他们不敢掺合,围观也是悄悄的。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得罪了我,你们不可能活着离开柬埔寨,”凯尔狠狠的威胁他们。
丝楠闻言却不禁想笑,而且真的笑出来了,在凯尔眼里这无疑是嘲笑。
“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他抬手竟又要打丝楠。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三四个强壮的高棉人,把他的手脚捏住。
第174章 再见到信
“把这个捣乱的白人赶出去,”一声命令下来,凯尔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拖走了。丝楠他们被这突然的一下子弄得诧异了半天。
周围的高棉人惊呼,
“是信大人,信大人今天竟然在这里。”
听见熟悉的名字,丝楠一惊,下意识回头就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高棉青年,他比记忆里的男孩要高大许多,可是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变。此刻他正满含笑意的看着她,“丝楠,好久不见。”
久违的热烈感情浮上心间,丝楠快步走向他,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亲密的拥抱,“真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到你。”
汤玛斯夫妇不意外丝楠在这里有熟人,但真正看见她和高棉人抱在一块,心里面还是有种怪异的感觉。他们之前从未来过殖民地,而这种感觉来自对其他民族的排斥。连本来在哭的米娜都闭上了嘴,眼巴巴的望着丝楠。
丝楠这时当然顾不上他们,心思都在信身上,他们已经十年没见过了,十年啊,该改变的都改变了,但是信给她的感觉一如从前让她安心。
“你也来这儿吃饭?”
“算是吧,这家餐厅是我的。”
“可是你得罪了那个白人不会有事吗?”丝楠蹙眉,担忧道。
“有事的是他。”
信语气里都是自信,一点都没有把凯尔放在心里,更没因为他白种人的身份而怯怕。
丝楠怔的这才好好看看信,他完全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从容镇定,身上穿的柬服是场中高棉人中最高档的,哪里看得出曾经那个黑瘦男孩的影子,他现在的地位肯定今非昔比了。
“你们还没用餐?”信注意到空空如也的餐桌。
“是,”丝楠点头,“我们刚点完菜,就被不识相的苍蝇骚扰了。”
信笑了一下,“不如去我家吧。”
丝楠才知道信的家就在餐厅斜对面不远,是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的一片用铁栏杆围住的到特别开阔的土地,白色的欧式大别墅被绿荫遮掩住,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花木让丝楠先以为是哪个法国官员的住处,没想到是信的房子。铁栏杆外面有人值守,里面也有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