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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斐不喜欢赌博,偶尔就瞟两眼,要不是丝楠在这儿,他早走了。
一晃眼到了中午,丝楠边吃边看,她身旁有一个小桌,上面摆满了美味的食物。
丝楠刚吃了个啥派,酱汁又浓又成,有很重的咖喱味。
“迪斐,把水给我,”丝楠随口说,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牌,整一个沉迷其中的小赌徒。
迪斐先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女孩嘴角上的黑酱,才递上水,丝楠顺手接过,心安理得的享受迪斐服务,其实是她压根没注意。
昂慕斯余光瞄到,勾起恶劣的笑, “迪斐,帮我倒杯果汁,我也饿了。”
迪斐没理他。
昂慕斯又去看丝楠,丝楠看懂他的眼神,立刻递上果汁, “还是丝楠妹妹最贴心。不知道迪斐享受过这种待遇没?”昂慕斯佯装无意的问。硬是憋得迪斐一口气没上来。
这时秃头男提议暂停三十分钟吃午餐,有钱人讲究多,不能在牌桌上吃饭。
“秃瓢是比雷埃远洋的老板,西贡有一半以上码头归他管,”昂慕斯指着正在餐桌用餐的中年男说。
“另一个呢?”丝楠努努嘴。
“他叫卢瓦,是个议员,不常来,每次来都玩一整天。”
丝楠啧啧乍舌,这赌场里随便一个人来头都不小。熟不知她和昂慕斯议论其他人,其他人也在谈论她。
迪斐和昂慕斯在西贡还是比较出名的,哦不,应该说在巴黎他们就已经很出名了。这儿不少人都在昂慕斯父亲旗下的银行里有存款。至于迪斐,欧罗斯家族继承人的头衔就足以叫所有人记住他。
问题是他们中间不起眼的小姑娘是怎么个情况?好像没见过这两个少年在公开场合与哪个女孩亲密过,有谁知道她的来历么?一番交头接耳,无人知晓。
赌局重新开始,之前昂慕斯已经输了十几万金,脸上却丝毫不见颓唐,兴致依然。
丝楠掂量了一下,问他,“能再让我试试吗?”
“当然可以,”昂慕斯替她拉开椅子, “请坐吧小姐。”
“小小姐这次准备好了?”拉格尔掌摩着咖啡杯调侃。
比雷埃也笑道, “你手气再次也没关系,有你哥哥垫底呢。”
丝楠窘迫,她哥哥该不是指昂慕斯吧?结果昂慕斯还摸摸她的头发来一句,“妹妹,大胆上。”
在迪斐的冷眼下,昂慕斯才嬉笑着慢慢把他的爪子从丝楠身上移开。
丝楠再次坐好,她问发牌员, “我能一个人要七个牌位吗?”
可能第一次有人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发牌员和几位赌亨俱没反应过来。“听起来有些荒谬,不过按理说应该可以,”拉格尔问另外两人,“你们认为呢?”
那位卢瓦议员特意又看了看丝楠, “既然没有规定不行,那就是可行的”
比雷埃也同意, “孩子想的法子和名堂总是多。”
既然三位大人物都不反对,发牌员自然也无异议,选择坐庄时,丝楠不置一词,笑着高深莫测的样子,昂慕斯好奇丝楠葫芦里买着什么药,迪斐最淡定,好像早已预想到。
“你相信我吗?”
丝楠回头问昂慕斯。
“信,”昂慕斯毫不犹豫的说,他把筹码往前一堆。昂慕斯不是那种单纯傻乎乎的愣头青,不管输赢他就是喜欢赌场的感觉。说到底,这孩子还是因为小时候身体差被全方位保护,压抑太久少有朋友和玩得来的人。他脱离父亲的保护来到殖民地,更是有些孤单,不愿去陌生的学校宁愿消遣在这花花世界里。
迪斐比昂慕斯早来殖民地两年,处境与他却有些相似,原因在迪斐的母亲,她看不上殖民地任何一户人,在她的眼中,那些人不是暴发户就是来找存在感的落魄贵族,比如她哥哥。所以瑟琳娜限制迪斐交往对象,迪斐没有朋友,多数闲暇时间都在家里埋头看与他气质不符的冒险小说。
所以昂慕斯第一眼看见迪斐身边的丝楠该多么吃惊,丝楠引起的他的兴趣远超过其他东西,包括花他父亲的钱赌博。
丝楠一个人拿七个人的牌,她面前依次摆了一堆牌,相比而言,另外三人显得稍微可怜,好像她独霸了整个赌桌似的。
发牌员每发一张,她都用心的记下,这对她来说很容易,前几局丝楠还是输多赢少,逆转是从第九局开始的。
“小小姐又赢了。”
丝楠笑着把赌注揽向自己,这局是比雷埃坐庄,她学着武侠小说里桥段对他说,“承让承让,”就差抱拳致歉了。
而另两人已经输了二十多万金,把之前赢得全赔进去。不过拉格尔和卢瓦脸上都没有怒色,而是兴味十足的看着她,要知道丝楠边上的赌注堆得跟山包包似的,有其他赌桌的赌客看到了也很惊讶。
昂慕斯用手肘挨挨迪斐,调笑道, “你该不会给你家找了个财神吧?”
没想到迪斐顺着他的话说, “不是给我家,而是为我自己。”丝楠是他的,迪斐眼里满满的自信和得意。
‘那点钱’在这些人眼中不值一提,虽然绝对超过巴黎十户普通家庭一辈子的收入。
“哈哈,再来一局,邪乎了,”比雷埃大笑着说,兴致更高涨。
丝楠笑眯眯的,酒窝很可爱,“这是你说的,再输别怪我。”
卢瓦笑道, “哎呦,你这小姑娘别欺负他老人家,免得把我们也搭进去”
“你不来?我来,”拉格尔取下食指上的金戒指,扔到赌桌中间, “小丫头,如果这局你还能赢我们,这枚戒指就是你的。”
正在兴头上的丝楠刚想说好,从未主动说过话的迪斐却在她前面开了口, “丝楠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各位先生原谅。”
“我怎么没明白迪斐少爷意思?他觉得我们是在和她置气吗?”拉格尔问卢瓦和比雷埃。
言语间,把责任全推给迪斐。一个个都是人精,迪斐又要说话,比雷埃说, “迪斐少爷多想了,我们几个犯不着欺负一个小丫头。”
“殖民地的趣味少得可怜,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少爷不想让我们尽兴么?”拉格尔看到迪斐那股谨慎劲儿,愈发好奇丝楠与他的关系, “而且我早就想换一枚戒指,这枚扔了可惜,做赌注正合适。”
拉格尔给了迪斐台阶下,迪斐欲言又止最终作罢。他真担心丝楠惹麻烦,那不是普通的戒指,凭它可以在巴黎任何一家邓格拉斯的银行支取两百万金以下现金,更不提戒指本身的价值,上面的宝石是真的。
昂慕斯若有所思的说,“拉格尔先生今天尤其大方。”
“还是要谢谢昂慕斯少爷你呀。”
一来一往的对话听得丝楠发懵,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看大家的神情都很高兴,除了迪斐。
懂道道的发牌员战战兢兢的问, “请问还继续吗?”
“当然。”
十个牌位,丝楠七对三。牌桌上,四人都变得面无表情,气氛显得很凝重,其他赌桌散了的,纷纷围过来旁观。
“小小姐,补牌吗?”
“不补。”
“庄家补牌。”
“见鬼,”比雷埃把自己的牌甩在桌上, “真的又输了。”再看卢瓦和拉格尔,两人无奈道,“我们也是。”
迪斐叹了口气,昂慕斯左看看右看看, “神了神了,丝楠妹妹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小丫头赢了我们这么多钱,不在乎把秘诀告诉我们吧?”
丝楠眨巴眼睛,大方的说, “其实也没什么秘诀,六以下为小牌,七以上为大牌。我要了七个牌位的原因是因为这七个牌位是否补牌的权利由我一人掌控。我能清楚记住每盘赌局小牌出了多少了,大牌出了多少。”
卢瓦不信,“怎么可能全记住。”
“我大概对数字的记忆力比较好,”丝楠对自己的长处有自知之明,却不爱炫耀,打牌的时候除外,亏瑟琳娜还以为丝楠愚蠢。
“噢噢,我明白了,难怪她从不坐庄,她有意逼的庄家必须补牌,而她自己一路心记下来的结论就是未发牌里的大牌远远多过小牌,所以她自己七个位都不补牌,庄家只有自己补牌了,如此一来,庄家补到大牌的机率极其高,”比雷埃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一点也不生气, “聪明,实在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办法。”
拉格尔略思索也懂了,继而笑道, “有点意思,我这戒指输的不亏,”
都是赌龄至少十年的老赌徒,却真心佩服丝楠,都说赌博靠的是运气,丝楠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技巧和才智。
拉格尔问她, “小丫头,你以前真没赌过?”
丝楠摇头,如果不算斗地主和麻将的话。
“你只是看我们赌就想出来这个办法吗?”
“对,我觉得偶然性太大,就想要用个法子避免。”
“这个孩子呆在殖民地可惜了,”比雷埃对卢瓦说,后者点头,他们都是眼睛毒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人身份,虽然迪斐和昂慕斯对丝楠很好,可丝楠脸上黑糙饱经风霜的皮肤和瘦削的身体骗不了人。
她是个穷孩子。肯定出生不高贵吃过苦头,那些千金小姐,谁不细皮嫩肉,白皙丰满呢。
迪斐耳尖的听到比雷埃的话有了危机感,弯腰对丝楠说, “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
昂慕斯也说, “各位下次有机会再来一局。”
“好好,下次你也一定带上这个丫头。”
钱唰唰的往麻袋里装,拿到那枚戒指丝楠犹豫了,她递回拉格尔。
拉格尔理都不理, “我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莫说是赌注,你是要打我拉格尔的脸么?”
拉格尔这样说,丝楠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只好把沉甸甸的戒指放进口袋里。
出了赌场,三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丝楠把自己扛的装满钱的麻袋给昂慕斯,笑道, “我把你以前输的钱全赢回来了。”
“真是我贴心的好妹妹,来给哥哥亲一口。”昂慕斯接过麻袋,作势要亲丝楠。别说他那张鲜红润泽的嘴唇还是非常诱人的,一只手插进来提起他的脸肉把他扯到一边,“拿钱滚。”
昂慕斯揉揉被捏疼的脸,他的脸本就白的不正常,被捏红的那一块的指印很明显,“你小子也太狠了,重色轻友。”
昂慕斯从麻袋里抽出两沓钱,给丝楠,“这是我奖赏给你,拿去买点小玩意。”
昂慕斯十分会做人,没两次就摸透丝楠的性子,知道什么礼物她会收,什么不会,知道如何让她记住并感激自己。
丝楠也如他所料的掉进陷阱,“谢谢。”
在赌场门口,昂慕斯与他们分道扬镳,他不好提着钱袋去迪斐家。回途的路上迪斐有点沉默,
“以后少与昂慕斯来往。”
丝楠不说她之所以认识昂慕斯还不是因为他,而是言不对题的说, “他人还不错。”
迪斐嘴巴一抿,背过身,腮帮有点气鼓鼓的。
又来了,
丝楠无奈,她扯了扯迪斐的袖子,
“诶诶,这枚戒指,我是不是不该拿?”
“随你便,送你了就拿着,”迪斐不耐解释。
去赌场赌博的事,迪斐当然不会让他父母知道,这一茬就这样过去了。
半个月后麦凯克伦的伤基本痊愈。在瑟琳娜的强烈要求下,麦凯克伦在城内南部市区为丝楠买了一个小套间,房子里有现成的家具,家具的样式已经有现代化的趋势。坐北朝南,打开百叶窗,光线很足。丝楠很满意,她搬到这里住。她搬出来才两天,迪斐家里就办了一场压惊宴,邀请西贡上流名士各界参加。丝楠听说后,顿时觉得瑟琳娜和麦凯克伦还不错。至少他们不像米歇尔把丝楠藏着掖着,像做贼似的。
丝楠的新学校离她住的地方很近,步行只要五分钟,同样是一所只提供给有钱人读的学校。丝楠去学校第一天,是格雷特送她的。
马车上,格雷特问她, “丝楠小姐,你用过早餐了吗?”
“喝了两碗甜粥,是我自己煮的。”
许是丝楠的语气有点得瑟,格雷特笑了, “你是能干的孩子。”麦凯克伦和迪斐都想给丝楠配佣人,丝楠不同意,她说她自己可以。的确,独居在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和丝楠现世的生活差不多。
临下马车,格雷特说, “请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你曾经在暹粒待过。”
丝楠有白知之明,她准备装作不认识迪斐一家,却没想到格雷特提了这么个要求。她根本知道过去短短两个月,柬北发生的动荡。
格雷特带丝楠直接来到一间教室,教室里沸沸扬扬,都是十三十四岁的女孩子,正是最叛逆的时候。在暹粒丝楠是留级生,跟一群小孩子读书,在西贡她又成了跳级生,谁让瑟琳娜嫌她蠢呢, ‘一大把年纪’不读中学读什么。不知为何,丝楠对这样一群小公子小姐们提不起精神,没有想交往的意思,她来学校的目的只是学习,当然还有应付瑟琳娜。
丝楠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西贡的太阳没有暹粒那么浓烈,但学生们仍然不喜欢坐在太阳底下。丝楠表现出生人勿扰的样子,其他人自然不会自讨无趣,而是在背后窃窃私语,无非那么几处槽点,说她黑、丑、穷。
第三节课下课,丝楠无意瞥向窗外,正好看见从另一栋楼里走出来的迪斐,他径直往另一个门口走,步子很快。
“听说他家里正在招聘家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