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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说:“是。”
徐王妃带着李谦过来,徐王妃说:“张信和他老娘还在端礼门外候着呢,打发不走。”朱棣不耐烦地说:“添乱,告诉他,我疯成那样,怎么能见人?他们一定要送礼,就把礼收下,人快点打发了。”
徐王妃却有不同看法,她提醒殿下不妨仔细琢磨一下,哪有半夜里送礼的?赶又赶不走,据她看,不同寻常。
一句话提醒了朱棣,他拍了一下额头,对徐王妃说:“对呀!险些误了大事,快,快把他们娘俩请到大厅里去。由你出面招待,看他们有什么事。”
徐王妃便对李谦说:“快引他们进府吧。”李谦答应一声走了。
这时方行子一行又隐蔽地来到端礼门外护城河土坡下,离他们不远有七八个人,两乘轿子,轿夫和随从们打着哈欠。
方行子疑惑地说:“这是谁呀?深更半夜的要进燕王府?”
铁凤说:“像是大官。若能跟着混进去就好了。”
方行子说:“尽想美事。”
这时有四个轿夫走过来,在离他们趴的地方不远处站住,拉开裤子撒尿。铁凤骂了一句“缺德”,她和方行子急忙把脸别过去。
孟泉林却忽然看见城楼上有人举起了灯笼,喊了一声:“开城门,放吊桥了。”接着就是一阵悠长的吱吱嘎嘎的城门启动声,巨大笨重的吊桥也在缓缓下落。
张信的跟班急了,冲这边喊轿夫:“尿尿的快点!要进城了!”
有一个先尿完的提着裤子往回走了,这里没尿完的还有三个。
方行子灵机一动,决定来个偷梁换柱,迅速小声对孟泉林、铁凤说了几句,二人点头。就在那三个轿夫答应一声“就来”,开始系裤子的当儿,方行子三人同时如豹子下山一样跃起,迅速将三个轿夫扑倒在地,不等他们喊出声来,同时用点穴法,将三人点瘫,霎时口歪眼斜,一句话不能说,动弹不得了。
孟泉林说了声“快”,三人三下五除二将轿夫的长衫扒下来换上,又戴上他们的尖顶小帽,然后咚咚地跑了过去,他们一看,张信的大轿已经起轿了,空着的都是抬老太太的。
剩下的那个轿夫见跑来三个人,也不细辨,一哈腰钻进轿杠下,埋怨说:“一泡尿尿了半个时辰!”孟泉林等人也不出声,带头把帽檐压了压,抬起了轿子。两乘大轿过了吊桥,到了进城门时,李谦问张信跟班的,一共几个人?跟班的说:“加我,三个跟班的,八个轿夫。”
一溜火把在城门洞子两侧高举着,李谦一个一个地数着。
两顶轿子在燕王府东大殿前相继落地,张信和他老娘走下轿子,李谦吩咐跟班和轿夫们:“你们就待在这里,不准各处走动。”然后引着张信二人,提着礼盒向大殿走去。
待他们进去后,方行子拉了孟泉林一把,三个人一闪就消失了。
在东大殿耳房里,徐王妃笑容满面地接待张信母子说:“快请坐,难为你们还惦记着燕王。太谢谢了。”
张信指着地上的礼盒说:“一点家乡土特产,聊表心意吧。”
徐王妃说:“来就来吧,还用得着带了礼物来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心意我们领了,礼品嘛,还请带回去。”
老太太说:“这不是打我脸吗?老身我的命都是燕王给的,再造父母一样,就是搬一座金山来,也不能报效万一呀,你若不收,这可是看不起我们了。”徐王妃只得说:“那好吧,我就不客气收下了。请喝茶吧。”老太太说她喝了茶起夜不说,还睡不着觉。
徐王妃又把点心盒子往她跟前挪,让老太太吃点心。
这时方行子三人已潜行至徐妙锦寝宫前。一阵阵幽怨而凄凉的古筝音韵从宫里飘逸出来,宫中亮着几盏灯。方行子三人轻步走出竹林,来到宫外,隐在树后。老办法,孟泉林又一次扔出一块石头试探,果然从黑暗处闪出几个人来,凑到一起,咕噜几句,又回到隐藏的地方。
孟泉林吩咐铁凤在外面守着、望风,他们俩进去。
铁凤点点头,方行子走出来,走到矮墙下,轻轻一纵,越过墙去,很快消失在走廊下。看看没惊动暗哨,孟泉林如法炮制,也跃过墙去。不过他出了响动,几个暗哨又走出来,铁凤急忙捏着鼻子学了几声猫叫,几个暗探骂了一句“该死的野猫”,才又消失了。
? 朱棣知道朱允炆要下毒手
徐王妃一个劲向张信母子二人客气地让茶:“喝茶呀,吃点心,别见外呀。”却并不问他们母子深更半夜来干什么。
张信一直在耐心等待,目光注视着门口,他在等着燕王露面。
老太太沉不住气了,她说:“深更半夜,我们娘俩可不是上府上来讨茶喝的呀。这燕王怎么还不露面?”
张信觉得他娘太露骨、太没礼貌了,就说,燕王日理万机,哪能来得这么快。耳房里屋连着另外一间屋子,此时朱棣和道衍就在隔壁,注意听着耳房里的对话。
徐王妃只好打掉他们的幻想了,她说:“真对不起,你们不会不知道吧?燕王得了疯癫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人事不知的人,怎么好来见二位呢?他不方便,你们看着也难受啊。”
张信嘴角泛起冷笑。老太太则干脆说出来了:“瞒了猴年,还能瞒过鸡年吗?我们早知道了,燕王哪有什么疯病?不就是装出来的吗?”
听了这话,耳房里的徐王妃吃惊,里屋的朱棣和道衍更为吃惊,朱棣猜对了,他们母子此行非同小可。
徐王妃明显不悦地说:“老人家这话是从何说起呢!这传出去还了得?燕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呵,他疯不疯,魏国公带北平几大员全来察看过了,这才向朝廷奏报,不然皇上能恩准我的三个儿子星夜从南京回来探望父病吗?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呀。”
老太太说:“当真人不说假话,我若不为报恩,才不会扯着儿子的袖子深夜来贵府的。你们别做梦了,燕王装疯的事,朝廷已经知道了,密旨已下来,就要来缉拿燕王了。”
徐王妃惊得站起来。里屋的朱棣也推门欲进了。徐王妃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目视张信问:“张大人,这是真的吗?”
张信据实说:“下官已经在国公府看过皇上密旨了。”
老太太颤巍巍地拉着儿子要走:“走,咱们算尽心了,人家不拿咱当人,犯不上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时朱棣推门走进来,对着老太太深深一揖说:“请老人家留步,多有得罪。”张信一见朱棣红光满面地出来,忙跪下去:“殿下大安。”朱棣扶起他来,说:“实在对不起,我不得不十二分小心,你们能来告诉我这消息,真是恩同再造啊,请再受我一拜。”
这一跪,没有一点造作之嫌。张信和他老娘诚惶诚恐地扶起燕王夫妻,张信说:“这可不敢当。”
老太太说:“这不是折我寿吗?”朱棣说:“方才老人家可是把本藩骂了个狗血淋头啊,你可没怕什么折寿。”老太太说:“老身若不骂,殿下还不肯出来呢。”屋子里的人全都乐了。
? 当年的仇人,今日的恩人
徐妙锦正在专注地弹琴,一个丫环绞了一块湿巾用方盘托着,从走廊尽头过来,一见了方行子二人越窗而入,吓得尖叫一声。
徐妙锦在屋里问:“怎么了?”
孟泉林把刀尖抵住丫环胸口,小声说:“别出声,我们是小姐的朋友。你就说,差点踩空了。”他顺手掠过方盘,交给了方行子。
丫环便说:“一脚踩空,差点扭了脚。”
里面的徐妙锦说了声“废物”,又去弹琴。
方行子托着方盘进来,听见脚步声,弹筝的徐妙锦回手来接湿巾。她擦了擦脸和手,回身往方盘里丢湿巾时,一眼看见了陌生面孔,她尖叫一声向后退,看着方行子,惊恐地问:“你是谁?”
这时孟泉林也走进来,说:“小姐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她并不是男的,而是女扮男装。”方行子因为站在灯影里,徐妙锦并没认出她来。
“是吗?”徐妙锦惊魂甫定,打量着方行子说:“你是谁?”
方行子说:“我们见过。去年五月天,在临淮关,徐小姐随燕王吊丧队伍南下,我与家父奉旨拦阻,你忘了吗?”
徐妙锦说:“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方翰林的千金,我说你这么英俊呢,敢情是女扮男装。”
孟泉林说:“小事一桩,方小姐还是御前佩剑侍卫呢。”
徐妙锦又疑惑地问:“燕王府宫禁森严,这些天更是四门紧闭,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方行子说:“燕王府的城墙岂能挡住他?徐小姐好好看看他,你不认识了吗?你们说过后会有期的吧?”
徐妙锦仔细一看孟泉林,她说:“哦,是你,刺杀燕王没成,拿我当过人质的,你还染了我一裙子血呢。”
孟泉林说:“是呀,小姐好记性。我还说过,他日再见徐小姐,还答应还你一身新衣裙呢,可惜匆忙间又没带来。”
徐妙锦一笑:“今天又是来刺杀燕王的吗?你可是走错门了。”
孟泉林说他今天没有刺杀朱棣的想法。倒是专程来救小姐的,以报答借她当盾牌得以活命之恩。徐妙锦冷笑,说她不需要谁来相救,她也没有什么危难。孟泉林开门见山地说:“小姐处境不好吧?我们这次来北平,是奉旨来逮捕叛逆。”
徐妙锦一惊问:“逮捕叛逆?谁是叛逆?”
方行子说:“徐小姐更明白呀。”
徐妙锦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方行子说:“你告发燕王朱棣假疯的密报,加上你大哥魏国公的奏报早已摆在了皇上龙案上,小姐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徐妙锦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光焰很快又熄灭了。她沉思一下,说:“那朝廷为什么又肯放燕王世子三兄弟回家呢?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孟泉林说,放了,皇上马上后悔了,下旨放人时,魏国公的奏折和小姐的信还没到,她的信一到,皇上立刻派他们追,只是没追上罢了。
徐妙锦又问:“那皇上打算怎么办呢?”
方行子如实告诉她,景大人带来了皇帝密诏,令徐辉祖、张昺、谢贵、景清、张信立即戒严北平、包围燕王府,先缉拿燕王府属官,随后再抓燕王,递解京师问罪,明天就要动手了。
徐妙锦听了,触目惊心,她又问:“那么二位夜入燕王府,又有何贵干呢?”方行子说:“我们是受魏国公之托专程来见小姐。你大哥不放心你,唯恐你受委屈,特来探视,并告知变故,然后救你出去。”
孟泉林说:“没想到,燕王果然狠毒,连你也不放过,派人监视。你宫外埋伏着很多暗探。”
出乎方行子意料,徐妙锦说:“我倒没觉得谁在迫害我,我这不是很好吗?”孟泉林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小姐还是跟我们走吧。”
徐妙锦心里很乱,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而且来得这么快!但她却说:“谁会把我怎么样呢?我是左右逢源啊,不是吗?马上领兵要攻打燕王府的是我的哥哥,据城反击的是我的姐姐、姐夫,谁胜了我都跟着胜了,跟着当赢家。谁败了我也跟着败了,一起掉脑袋……”她越说越伤心,后来泪水止不住哗哗地流起来。
孟泉林还要说什么,方行子拉了他一把,方行子对泪流满面的徐妙锦说:“小姐,话我们都带到了,跟不跟我们走,是你自己的事。保重吧,我们走了,后会有期。”
徐妙锦没有动,她只觉得窗口亮了一下,回头一看,已不见二人踪影,她追出来,正看见头戴英雄巾的铁凤正往后退,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徐妙锦不禁赞道:“又一个美人女侠,今天真是见鬼了!”铁凤冲她莞尔一笑,一闪,不见了。徐妙锦站到院庭里,只见风吹竹梢,簌簌作响,月亮下,大地亮光光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她试图向前走,立刻有两个暗哨迎出来,徐妙锦问:“看见方才那几个人出去了吗?”暗哨说:“连个鬼影也没有啊。”
? 谁胜了谁正统
对朱棣来说,张信母子真是他的救星。他精明一世,却险些中了朱允炆这乳臭未干小子之计。看来,人行善必得善报,没想到救张老太太一命,竟也是为自己积德造福。
他和徐王妃、道衍等人亲自送张信母子上轿,朱棣说:“请保重,等危难过去,当到府上大谢。我朱棣今生不会忘了大恩的。”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说着对张信母子又鞠了一躬。
要起轿时,张信的轿子已经抬起来了,老太太的轿子还缺三个轿夫。跟班的急了,大叫:“轿夫!都死哪去了?”叫了半天无人应。
李谦说:“快去找,我不说了不准乱跑嘛。”
朱棣说:“别急,可能躲到什么地方打瞌睡去了。”
前面的轿子又放下,跟班的、轿夫,加上李谦带的人,马上撒下人马里里外外地寻找起来。不一会,人们陆续回到轿子跟前,都说没看见。道衍问张信:“轿夫是贵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