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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说:“哪会呢。高煦和我处得手足一样,他还出主意,教我怎么制服女人呢。”
朱棣的心放下来,皱起眉头说:“那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张玉说,是王妃的妹妹,她把人领到她宫里去,当了她的丫环,张玉也不能跟她翻脸啊。
朱棣很生气地说,岂有此理,她倒会拣便宜,真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他叫张玉不用放在心上,有朱棣为你张玉作主,女侠是他的,跑不了,叫他安心去打仗吧。张玉咧开嘴,孩子般地笑了。
在朱棣庆幸控制了全北平的当儿,徐辉祖一直在府里等好消息。可惜,接二连三传来的都是沮丧的消息。
一夕数惊的徐辉祖都忘记饿了,家人逼着他吃饭,他才勉强坐到餐桌旁。拿起筷子,还没吃几口,方行子和孟泉林进来了,方行子不由分说地说:“别吃了,快走,再迟就走不了啦,眼下只有右安门还没破,其余八门全都陷落了。”
徐辉祖停止了嚼咽,惊得站起来,噗一口吐了口中的饭,惊问:“怎么会这样?”他又问起彭二、余瑱、马宣在哪里。
马宣从通州赶来,北平已危,房胜叛附朱棣,他险些被生俘,只得带本部人马去保蓟州。都指挥余瑱败走居庸关,都智宋忠自开平退保怀来,企图形成对北平的威胁。徐辉祖听了,不禁长叹一声。
孟泉林一直很纳闷,燕王才有多少兵,怎么会以一当十呢?更奇怪的是,好多朝廷将领望风归降,简直是溃堤一样。
徐辉祖现在可没心情回答他的疑问了,他想的是自己该不该走?皇上把北方军务托付给了他,他这样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
方行子说,国公爷不走,除了当朱棣的俘虏,又有什么办法能力挽狂澜?何况他又带着伤。不如转饬宋忠等全力抵抗,我们急切地回京奏报,请朝廷派大军进剿。徐辉祖还在犹豫,孟泉林也劝,国公爷不走,如落入燕王手中,燕王倒不至于伤害他,可堂堂魏国公、太子太傅被俘,朝廷脸上太无光了,日后他也不好做人。
这句话显然起了作用,徐辉祖同意叫家人立即备马,就从唯一尚在官军手中的右安门出去。
方行子嘘了口气,说:“你伤这么重,还能骑马吗?我去备轿。”
? 朱棣凶猛,要亲自攻破右安门
朱棣用人,向来是以恩加之,张玉带兵出征后,朱棣必须让他一心无挂。两天后,朱棣从右安门战场回来,他已得到张玉马到成功的消息,一高兴,他只带李谦一个人,纵马急驰,向徐妙锦寝宫跑来,他一身戎装,连头盔都没有取下。
到了宫门口下马,穿过竹林,见一女子在花圃浇花。朱棣瞥了她一眼,眼里不由得放光,不由自主地停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美女。她正是铁凤。
铁凤见朱棣在看自己,她连招呼也不打,放下喷壶,转身就走。
“站住!”朱棣说,“你也太没规矩了吧?”虽是指责,话却说得很温和。李谦并不完全理解燕王的用意,狐假虎威地帮腔说:“见了燕王殿下,你敢不跪?”
没想到铁凤竟然顶撞说:“燕王不是被朝廷削了爵位贬为庶人了吗?那就和我一样了,我凭什么给他下跪?”
李谦上来要打她:“你大胆!”但朱棣拦住了他,朱棣已经认出铁凤了,却故意说:“你很面生啊,你是不是那个潜入府中又被捉住的女侠呀?”铁凤说:“是又怎么样?”
这时徐妙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铁丫头,你跟谁说话呀?”
铁凤看了一眼走出来的徐妙锦,说:“一个谋反的人。”
徐妙锦斜了朱棣一眼,也故意说:“你吃了豹子胆了?你这么说他,他可以处死你。”
铁凤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又去浇花。
徐妙锦打量着披甲戴盔的朱棣说:“哟,王爷这一身戎装,想必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吧?这么忙,跑我这来,一定是急事、大事吧。请客厅里坐吧?”朱棣往葡萄架下的藤椅上一坐说:“不进去了,外面凉爽,说几句话就走。”他又多看了铁凤几眼。
徐妙锦觉察了,对铁凤说:“你进去吧,帮我把绣样描下来。”
铁凤便进宫里去了。徐妙锦让另一个丫环给朱棣上了茶,问:“殿下一再向我保证,不反朝廷,你的血书尚在我手上,现在自食其言,你死我活怎么说?”朱棣说他现在也依然没反朝廷,王妃姐姐不是对她解释了吗?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代天行讨,起的是靖难之师,以除掉皇帝身边的佞臣为己任。他不能看着太祖高皇帝的大业被这群小人葬送了。朱棣说得冠冕堂皇。
徐妙锦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想早一点回南京。你愿意,就派人送我;不愿意呢,我就自己走,好在我的新丫头有武功。”
朱棣说:“就是方才浇花的这个吧?文文静静,含羞带笑的,我倒看不出她是个女侠。”
徐妙锦说:“你忘了‘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这句话了吗?她正是这样的人。”朱棣笑道:“你口中这样恭维人,不多见呐。”停了一下,他说,闲话少提,他正是为这个女侠而来。此前,他本来答应把铁凤送给张玉当媳妇的。可徐妙锦在中间插杠子,把人劫走了,要个丫环还作难吗?干吗非她不可?
“那不一样。”徐妙锦含沙射影地说,随便挑一个丫环,会武功吗?她若早有一个会武功的丫环在跟前,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家,被围困软禁了那么多天呀。朱棣转而变得严肃了,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我跟你说,这个丫环你必须退给我,我是认真的。”
徐妙锦寸步不让地说:“我更是认真的,我想问一句,是退给你吗?是你相中了这个女侠吗?”
朱棣说:“不是我要,真的是成全张玉的。”接着他夸起了张玉,说他简直是一员虎将,连破北平四门,又挥师北袭遵化,简选勇士在夜鼓四更时悄悄登城,潜进去打开城门,大军攻进去,守将才发觉,已太迟了,兵不血刃,指挥蒋玉顺利归降。得了良马、粮草无数。这样的将领,朱棣能因为一个女人失信于他吗?
徐妙锦嘲弄地说:“你是把女侠当成奖品赏给张玉的了?”
朱棣并不隐晦:“你这么说也行。我当真人不说假话,这种时候,即使是我中意的女人,张玉想要,我都会给他,美女易得,良将难求啊。”这话毫不夸张,也无半点矫情,朱棣真是这样想的,他历来把女人与金帛相提并论。
徐妙锦语带讥刺地说:“很佩服你会用人,会笼络人心。不是我非要跟你过不去,我若说出这个女侠的来历,你一定会改变主意了。”
“来历?”朱棣眨巴着眼睛,十分不解,她会有什么来历?
徐妙锦启发他,还记得你想送东珠给人家的那个人吗?
朱棣说:“铁铉?这女侠和铁铉有关系吗?”
徐妙锦说,当然,她叫铁凤,是铁铉的女儿。
朱棣的头嗡地一下胀大了,他一下子怔了,呆住了。
徐妙锦趁势说:“我其实哪里是缺她这么一个丫环呐,我是在知道了铁凤的身世后,替殿下积阴德,做点好事,你却不领情,反倒跑来兴师问罪。”朱棣语气缓和了下来:“她真是铁铉女儿?有何证据?”
徐妙锦告诉朱棣,那天潜入府中的三个侠客她都见过,两女一男,另一个女侠叫方行子,是铁凤的表姐,殿下也见过,就是在临淮关和她父亲方孝孺拦截他进京吊丧的那个……
朱棣眯细了眼睛,眼前交替地出现临淮关与方行子对话的镜头,还有在黄河岸上的一场谈话。朱棣眼里是明显的怅惘之情,他自言自语地说:“好一个巾帼男儿,怎么英才全出在方孝孺和铁铉之门?”
徐妙锦明白,朱棣一直想结交方孝孺、铁铉这样的大才,想使之为己用,不然舍得出名贵的东珠吗?如今他女儿落在你燕王手中,你不但不救,反倒把她当成风尘女人一样随便赏赐给手下人去凌辱,这若传出去,殿下礼贤下士的好名声岂不要付诸东流了吗?值得吗?
朱棣顿觉赧颜、后悔,他说:“我不是不知道嘛。”他心想,别管徐妙锦嘴有多冷,话有多难听,她的提醒毕竟是太及时了,倘生米煮成熟饭,那可就铸成不可饶恕的大错了,朱棣将无法面对铁铉,也无颜面对天下读书人。
徐妙锦知道他往心里去了,就问他,不再逼铁凤嫁给张玉了吧?
冷静下来,朱棣很是犯愁,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呀。朱棣向来信守“言必信、行必果”,他既要得读书人的心,也不能失去武将之心啊。这不是令他左右为难吗?
徐妙锦为他出了个主意,先编个理由,再给张玉找一个,找一个美女,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这倒也行,可张玉问起铁凤来,怎样推托?
说铁凤有了婆家,朱棣认为徐妙锦这主意不能服人,退婚总可以吧?朱棣皱起眉头想了一会,突然说:“有了,就说这个女侠有麻风病,张玉一定被吓住,不敢要了。”
徐妙锦哈哈地笑起来:“亏你想得出,你这不是糟践铁凤吗?”
朱棣说:“不得已出此下策。你别说两岔去就行了。”
徐妙锦说:“我不管你怎么说,不让铁凤嫁张玉就行。”朱棣点点头,站起来要走。徐妙锦说:“别忙走啊,我要回南京的事怎么办?”
朱棣说:“我不能放你走,我还想把你大哥留下呢。”
徐妙锦很反感,干什么?当劫质吗?
朱棣说:“你看,你总是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现在需要的是民心,人心,你明白吗?如果世人看到朱棣的妻妹都背他而去,那人们会怎么想?所以,你即使要走,也要在我兵临南京城下的时候。”
徐妙锦吃了一惊:“你真要去坐龙廷?”
朱棣马上说他从不想登大位,但是,不打到南京去,怎么捉拿齐泰、黄子澄这班奸臣归案?靖难不就半途而废了吗?
事到如今,徐妙锦不相信朱棣没有抢夺王位的野心。朱棣又信誓旦旦地说,他从无此心,此心唯天可表。他只是想除奸佞正朝纲,帮助皇上整顿吏治,别把太祖高皇帝的江山弄垮了。也许到那时,人们才知道他朱棣的良苦用心。说到这里,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咔一声折断,他说:“如我欺天,有如此箭。”
徐妙锦毕竟稚嫩,能说朱棣说的不是真心话吗?看得出,徐妙锦受了感动,她说,只要朱棣说的是真话,口对心,那总有大白天下之日。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殿下,朱将军让我来禀报,右安门还没有突破。官军宋忠派一支劲旅来援了。”
朱棣站起来,命令点三百亲兵,他要亲自拿下右安门。
? 冤家路窄
右安门这里还在浴血苦战,朱能率兵攻打不利,退了下去,城门暂在官军手中。但很快发生了逆转,朱棣率三百亲兵上来了,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个个勇往直前,先是发礌石火炮,乘烟雾笼罩城门时,朱棣亲自拍马舞刀冲上去,呐喊声震耳欲聋。朱能就势带兵卷土重来,很快冲到城下,燕军从里面竖起了云梯攻城。登城的燕王士兵与官军肉搏,官军渐支撑不住,溃败下去。
这时,方行子、孟泉林和二十多个护卫簇拥着徐辉祖匆匆赶来。孟泉林骑的正是方行子给他的铁乌云追风宝马。此时他们尚不知右安门已落入敌手。当他们快到城门口时,突然被包围了,尽管方行子和孟泉林驰骋力战,到底杀不透重围。徐辉祖急得单手操起大刀,走出轿子,力不从心,虽然伤口在左肩,也反射到前胸和右肩,疼得他手里的刀落了地。这时号角齐鸣,朱棣带着卫队出现在徐辉祖面前。朱棣居然下马,面带笑容地说:“大哥可好?朱棣在这里有礼了。”
朱棣发现了站在徐辉祖左右的方行子和孟泉林,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他不在乎方行子,但孟泉林那一脸杀气让他打了个寒噤。
徐辉祖说:“谁是你大哥!你这个叛逆!太祖高皇帝尸骨未寒,你就敢兴兵作乱,你是千古罪人,你还有脸跟我说话!”
朱棣只好硬撑着说:“大哥,我起兵,还不是忍无可忍?邪恶当朝,胁迫年幼皇上变古乱常、迫害至亲,我不过是要诛奸臣正朝纲,太祖手订《祖训》里,就有这一条,当朝廷出现奸臣时,藩王可以起兵讨伐,我又不是对皇上去的,怎么是谋反呢?”
徐辉祖斥道:“巧言令色!你是断章取义,《祖训》说朝无正臣,诸王可训兵讨伐,但还有一句话,你怎么不说?要有皇上密诏才行,你有吗?我手里倒有皇上削你爵的密诏,你不要再颠倒是非了。”
方行子也说:“你如果不健忘,你该记得我们在黄河大堤上的一场谈话,我那时就看透了你,不过还希望你能爱惜你的名声,我总以为,你是一个有廉耻的人,我高看你了。”
朱棣说:“我心苍天可鉴。大哥一时不能理解,天下人误会,就等来日吧。不过,现在正是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