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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下,朱棣又故意遮遮掩掩地说:“朝廷问起文告是谁的大笔,你可含糊,不必说出景清来。”这就更像是替景清打掩护了,柳如烟故意问,这又为什么?朱棣有几分神秘地说,景清要求保守机密才答应写的,现在天下大势难定,他也不愿把他推到尴尬的境地。
原来如此,这就更像了。柳如烟心想,景清也是个怕死鬼,还奢谈什么清高。柳如烟言不由衷地称赞殿下真能体恤士子之心啊。
柳如烟得到回南京的机会,别提有多高兴了,离了北平,如鱼归大海一样舒畅,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和郑和两骑马飞驰南下。到了通州路口,郑和下马,将一份文告张贴在大树干上。马上围拢过来许多行人观看。郑和早又上马,与柳如烟一起继续赶路。
? 铁铉无功而返
朱棣手里有铁凤,他正琢磨着怎样用她讨好铁铉,却不料,铁铉找上门来了。这天,李谦上东大殿来报告说:“殿下,铁铉打发人来下书。”说罢,双手递上一封信。
朱棣不觉心花怒放,接过信来说:“他人在哪?快请,不,备轿,我亲自去接他。”但李谦说:“回殿下,来人住在通州,并未进城,他是铁府的管家,铁大人并没亲自来。”
朱棣好不失落,沉了一下他忽然问,这个管家什么模样?
李谦描绘他是中等身材,方脸,眼眉又粗又黑,三绺长髯……
这哪是什么管家,分明是铁铉自己上门来了。朱棣思忖片刻,打开信看着,铁铉信写得很客气,称他女儿“少不更事”,希望燕王“大人不见小人怪”,尽快把他女儿送回济南。一句话都没涉及朱棣起兵靖难的敏感话题。是铁铉一无所知,还是故意回避,就不得而知了。
李谦首先反对送铁凤走,他说:“那怎么行?她得给我当嫂子呀,殿下答应我哥哥的呀。”
朱棣站起身,让他跟随去一趟通州,去见见送信人。
李谦大为不解,堂堂燕王殿下去见铁铉的管家?太自轻自贱了吧?
朱棣说他是去见铁铉,而非管家。李谦说:“铁铉没来呀。”
朱棣断定,铁铉亲自来了,下书人就是他本人。他只能蒙李谦罢了,李谦描述的那个三绺长髯的人,必是铁铉无疑,他不敢张扬就是了。李谦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朱棣心如明镜,如今,在天下人眼里,朱棣就是叛臣,谁敢沾他的边?铁铉背着朝廷敢来北平私自觐见已获罪的燕王,就有附叛之嫌,是杀头之罪,他怎么敢报上真名实姓来?
李谦持有疑义,那殿下大张旗鼓地去看他,不是把他吓着了吗?
这正是朱棣的本意,就是要吓着他。吓得他有口难分辩,跳黄河洗不清,让朝廷对他深恶痛绝,断了他的归路,铁铉就和景清一样,成为朱棣的左膀右臂了。对朱棣的绝妙设计,李谦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说:“真是绝妙的主意。那现在怎么办?”
朱棣说:“传话给通州的守将房胜,叫他礼遇铁大人,我要带着铁凤去见她父亲,要轰动得北平人、通州人尽人皆知,知道我朱棣是怎样把铁铉奉为上宾的,让他再也回不了济南。”说罢得意地哈哈大笑。
朱棣神算。如今等候在通州悦宾客栈的,果然是扮成管家模样的铁铉。他是被夫人逼得无奈,才冒险北上的。他不好进北平贼窝,也不敢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朝廷猜疑。
这天下午,铁铉正坐在客店房间里喝茶等消息,忽闻外面有人喊马嘶声,还有锣声。他向窗外张望一下,恰好店掌柜的一脸喜气地进来,一进屋就跪下磕头:“铁大人,小人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小店飞来了凤凰,小的却当了乌鸦。”
铁铉心头一惊,知道走漏了风声,却硬撑着不能承认,他说:“你这是怎么了?哪有什么铁大人?快起来,你这不是折杀我了吗?”
店掌柜的说:“铁大人不是大名鼎鼎的山东参政吗?连燕王都知道了,全北平、全通州都惊动了,快出去接驾吧,燕王亲自排驾来接大人,都到了石牌楼了。”
铁铉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穿鞋下地,跑了出去,他是死活不能同朱棣打照面的。铁铉让店家搬来一张梯子,架在院墙上,他踩着梯子上走,探身墙外观看,看见声势浩大的仪仗、吹鼓手队伍正向客栈开来,大旗上大书特书:燕王恭迎铁铉大人,这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啊。红罗伞下的大轿里端坐着朱棣,后面的两乘花轿,轿帘半卷,一个坐着徐妙锦,一个坐着铁凤。
铁铉皱起眉头,心里想,这朱棣,果然诡计多端,害杀我也。他故意大张旗鼓地来恭迎铁铉,等于向天下人宣告,铁铉投降了燕王,当然也就背叛了朝廷。不行,宁失女儿,不可失节操,他不能与朱棣见面。
他从梯子上跳下来,匆忙对管家吩咐,备马,立刻从后门溜出去,连夜回济南。管家说:“那……不接小姐回济南了?”
铁铉说:“还接什么?再拖一会,就接了个逆子贰臣的帽子戴上了。记住,人前背后,永远不准说破,不能承认我来过通州。”
管家答应一声,跑到后院去拉马。铁铉动作神速,在朱棣到达前,已经消失了,朱棣怏怏不乐,更为沮丧和失望的是铁凤,竟与父亲失之交臂。她知道,父亲不是不爱女儿,他把良知、道统看得更重。
? 隐情
天刚亮,提了一把剑的小皇子宫斗就来拍门,因为练轻功,小腿上绑着重重的沙袋,走路一扭一晃像鸭子走路。
坤宁宫总管太监开门出来,满脸堆笑地说:“哎哟喂,小皇子起得真早啊。有事吗?可小声点,皇上思虑国事,每天半夜才安枕,鸡不叫又醒了,让皇上多睡一会,有事跟我说。”
宫斗不屑地说:“跟你说,你能办吗?”一边说一边往里闯。
“不得无礼。”朱允炆早已穿戴整齐地出来了。他有点奇怪地问宫斗,每天清晨不是跟方师傅练武吗?怎么今天不练了?
宫斗气哼哼地说:“还说呢,师傅两天不来了。今天从外边捎来一个口信,说他再也不会进宫了,让我另请师傅。父皇,我就是想来问问,父皇为什么把方师傅赶走啊?”
听了宫斗的话,朱允炆一头雾水,说:“朕何时赶走他了?”但也引起了朱允炆的注意。宫斗这一说,皇上倒记起来了,方行子是有好几天没进宫来了,他本想问的,这几天国事繁杂,就忘了。
他便问坤宁宫的总管太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总管太监吞吞吐吐地说:“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
宫斗说:“他一定知道,那天我师傅在宫里洗澡,我回来,他就不见了,师傅就是在坤宁宫里走的嘛。”
朱允炆也觉得这事蹊跷,方行子处事一向恭谨,从不越礼,他不可能、也没胆量不告而辞。方孝孺也对此三缄其口,更是反常。他料定,这里一定有隐情。是马皇后做的手脚吗?但他不能把矛头直指皇后,拐了个弯,他打量着总管太监说:“是你干的,对吧?”
总管太监吓坏了,忙跪下说:“皇上息怒,奴才哪有这个胆子呀。”他向宫里溜了一眼,只好实说:“是娘娘打发走的。”
朱允炆脸色便很不好看了,但并未发作,向外就走。
宫斗上去缠着他说:“父皇,你得给我把方师傅请回来呀。”
朱允炆不耐烦地说:“朕叫人给你再请一个武功盖世的师傅,这总行了吧?”
“我不要!”小皇子竟任性地大哭起来,“我就要方师傅。”
朱允炆无奈,平时又对宫斗过于溺爱、迁就,一见他哭,就心软了,允诺说:“好,好,就请他回来,行了吧?”
宫斗这才破涕为笑,跟着他的小太监走了。朱允炆走在御花园路上,问跟在后头的总管太监,好端端的,为什么把方行子赶出宫去了?
总管太监说:“奴才也不知道,是有点蹊跷,娘娘吩咐我弄一乘小轿把方师傅抬出宫时,他穿了一身女人衣裳,是哭着走的。”
朱允炆惊得站住了,沉思半晌未说话,他似乎全都明白了,方行子是个女孩,可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朱允炆仔细回想,她的音容笑貌无一不是女孩特征,自己怎么就这么粗心呢!
如果她真是女孩,一旦被皇后识破,赶她出宫,就再正常不过了。
随后的官司也就搅不清了,他既答应了宫斗,还能把方行子请回宫里吗?马皇后会怎么想?请不到,宫斗会不会闹个没完?他在心里问自己:你是希望方行子留下还是希望走人?他觉得心头一阵发热。
总管太监不知趣地说:“皇上问问皇后,不就全明白了吗?”
朱允炆说:“不必。你也不准多嘴。”总管太监说:“是。”
? 微服私访
为了方行子的事,朱允炆精神有点恍惚。
方行子在时,朱允炆并不怎么在意,她走了,朱允炆却觉得空落落的,殿上殿下总好像缺了什么。他这种状态,连上殿与他密议的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几个人都发觉了,但却不敢问是什么原因。
齐泰要皇上速发上谕,令北方各卫所警戒,务必将朱棣挡在河北以北,他相信朱棣支持不了几天,多行不义必自毙。
黄子澄也劝主上勿忧。朱棣能有几个兵,他能占几座城池?充其量是流寇而已,他一打起叛旗,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不足畏。朱允炆心不在焉地说,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齐泰说起刚听到的一桩传闻,颇耐人寻味,听说朱棣大张旗鼓地下通州去迎接铁铉归附,还带着铁铉的女儿。朱允炆不信,目视方孝孺说,这真是空穴来风呀,铁铉什么时候到了通州?
黄子澄说,无风不起浪,也许铁铉为救女儿,真的去了通州。方孝孺急忙为妹夫排解说:“据我所知,铁铉是派了管家北上,想营救女儿,朱棣故意虚张声势,要造成众叛亲离的声势。”
幸亏朱允炆说:“朕心里有数,铁铉岂是没有节操之人?”黄子澄便不再言语。枯燥的、公式化的议政总算结束了,朱允炆马上换上早已备好的民装,准备出宫,这也算学太祖皇帝的榜样,微服私访,他只带了宁福和两个殿上小太监,真正的轻车简从。
拐出皇宫不久,就来到了热闹的鼓楼大街。一乘民间小轿在行人如织的路上穿行着。走在轿前的是总管太监宁福,轿后跟着几个穿了民装的小太监。坐在轿里的朱允炆是一身秀才穿戴,显得文气而柔弱。
在一处杂耍艺人摊前,朱允炆来了兴趣,走下轿来。这是父女二人在卖艺,一只小猴蹲在老艺人肩上,小猴在敲镗锣,老艺人的女儿在展示柔功,身子弯成了圆弓形,头从胯下伸出,咬住花瓶里的花,支撑着全身。围观的人鼓掌叫好。朱允炆也笑了。
老艺人则向四方拱手,操一口沧州腔开言道:“各位父老乡亲,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如今俺们沧州地界,燕王起兵,又是兵荒马乱了,不得不逃难来江南混口饭吃,求各位帮衬。”
一听到燕王起兵,朱允炆心里不是滋味,好像被人击了当头一棒,头嗡嗡响。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老艺人话音一落,小猴子从老艺人肩膀上跳下来,托着镗锣一蹿一跳地走圈圈,向看客讨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人们纷纷将铜钱丢到镗锣里。小猴子来到朱允炆面前了,先磕个头,再站得笔直,托着镗锣等他放赏。朱允炆很窘,他小声问身后的总管太监宁福,带钱了吗?
总管太监掏遍了全身,只拿出一锭银子,说:“没有小钱呀。”
朱允炆夺过那锭银子,说:“这不是钱吗?”说着当的一声将那锭大银投到了镗锣里,重力太大,把锣里的铜钱全颠翻了,洒了一地。显然小猴子也认大银锭,它也不顾拣地上的钱了,抓着那锭银子,连着向朱允炆作了几个揖,然后飞跑着跳到老艺人肩上,把银子递给主人,围观的人们哄堂大笑。老艺人把一枚红枣塞到小猴嘴里算是奖励,然后走过来对朱允炆说:“谢这位客官,这么好心,一定能升官。”
朱允炆笑着戏问:“你看我能做多大的官?”
老艺人认真地打量他说:“看你这面相,七品知县、五品知府是跑不了的。”没等别人笑,朱允炆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那不知深浅的老艺人还自鸣得意地说:“说中了吧?知足常乐,当上县太爷,就是你家祖坟冒青气了。”宁福怕他再说出更不得体的话来,忙斥责他:“你这是胡说八道。”朱允炆却并不生气。
? 大将军痴情小女子
这天,张玉带兵从遵化返回北平,准备南下,需要补充兵员、粮草,有几天的休整停留时间,加上肩部又受了点轻伤,朱棣让他好好养几天。他一门心思在铁凤身上,闲下来,他一身戎装,一直在徐妙锦寝宫前的竹林里徘徊,有时驻足向里张望。但他没有勇气闯进去。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在情场上往往是懦夫。
铁凤早从丫环口中知道有一个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