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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人,似乎对她的事,管得有点过头了。
第二日给老夫人请安时,发现众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想必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不受宠的庶女,昨日居然能够有那般的荣光。段樱离给老夫人送上一对赤金锤,制作的很精致,却是专门锤背敲腿用的。
这是昨日里那些宾客送来的其中一件礼物,不在于这锤是不是合适段樱离用,而在于此锤的价值颇高,锤的两头各镶嵌蓝红宝石一颗,柄上还雕花雕凤,金丝盘鸟,就算平日里不锤背,不敲腿,也很适于把玩。
老夫人很喜欢,夸赞了段樱离的孝心。
段芙蓉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向来在家里都是以她为主导,什么时候风向变了?于是去到老太太的怀里撒娇,“您老总夸三妹,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大孙女了?”
老夫人哈哈一笑,却捏捏她的脸,“大孙女吃醋喽,吃醋不好,真的不好呦……”
段芙蓉脸微微红了,“哪有,您老惯会取笑我。”
这次段樱离收到的礼物,又不是上次得来的彩头可比的,彩头不过是皇帝从自己的库房里随便抱来两箱珠宝而已,但礼物多数是经过送礼之人的选择和估量着价值来的,这些礼物若换上银子,是上次那两箱珠宝无法比拟的。
在段擎苍的允许下,段樱离离开了西厢,住到了离梅姨娘较近的一近院子,名为“鹤鸟阁”,只因院子里有一方池塘,秋日的时候偶而有鹤鸟来池塘滞留,向来这院子其实是段府观鸟的重要场所,在此之前一直空置,只有秋日时才会开放,段擎苍会带着他的好友或者慕名而来的人,进入院子观鸟。
这么重要的院子,如今居然成了段樱离的居所,免不了大院子里的诸人又是一番议论,段芙蓉内心更是燃起了重重的怒火。
然而她表面却只能压抑着,反而有与段樱离套近乎的迹象。
因为院子里原本就有人打扫,家具设置也比较精良,什么都是现成的,段樱离只收拾了些细软,便和自己的丫鬟婆子们,举迁到鹤鸟阁。
这下地方宽畅了,并且本来就设有好几处库房,便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做了自己的库房,把收到的礼物进行清点、入库,杂事才算忙完一个阶段。
只是她刚刚搬出西厢,西厢就出了件很大的事儿。
那天夜里,顾采芹想起自己在段府的遭遇,异常难以平静。自她来到段府,便被安置在西厢,虽然便是这西厢,也比她爹娘在世时,家里她的居所好许多,但比起段府内其它的院落,这不过是个客房罢了。
以前,她总觉得,段家的儿女少,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如果自己好好表现,那么姨母和姨父,定当自己也是他们的女儿。
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痴人做梦。
便是段樱离这个庶女,也要比自己这个表小姐的待遇要好多。
只是,为什么?那个蠢蠢笨笨的丫头,在仆人院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来?如果她不出来,顾采芹便不会知道自己今日多么被看轻,多么不受重视,那么她还是能够认命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现在……
她越想越生气,就走到段樱离之前住的房子里去发泄,打算在屋内好好的唾弃段樱离一番,结果真的就进入屋里,自言自语地骂了段樱离很久,又哀怜自己的命运可怜可悲,直到力气发尽,倒在床上休息,未过须臾,竟在段樱离的床上昏昏欲睡。
将睡未睡之时,忽看到一个影子进入屋内,并且弯腰看向她的脸,她蓦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已经用袍袖遮住了自己的脸,迅速往窗外退去。
即便如此,顾采芹还是惊声尖叫,大喊,有采~hua贼!
这还得了,堂堂段府,竟然入了采~hua贼?!
段擎苍当时便指挥家将,将段府团团围住,下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今日一定要把那个大胆的采~hua贼抓住,碎尸万段!
顾采芹只是一味地哭泣,楚楚可怜,向大夫人道:“姨母,我不要再住在西厢,太可怕了……那采~hua贼今日算是没得成,若是我不警醒,现在已经没脸见你了。即便是如此,我也觉得活着羞辱,反正我爹和我娘也早就不在了,我又何必忍辱偷生?”
她越说情绪似乎越低落,看样子恨不得立刻死了去。
大夫人心痛地将她拥在怀里,“傻孩子,傻孩子,这不是没事吗?你别胡思乱想了,这都是姨母的疏忽,不该让你独自留在西厢……这样吧,今天你就搬去和芙蓉住在一起,离我最近,姨母要亲自保护你!”
顾采芹的眼睛微微一亮,总算是微微地点了下头。
这边儿顾采芹借此事搬出西厢略下不表,只说段樱离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想到了那个采~hua贼是谁。
她搬出西厢的事儿比较突然,恐怕那人并不知道,于是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关键是,他恐怕还没来得及跑出段府,现在段擎将又把段府围了整夜,他的处境很危险啊!段擎苍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杀了马小宝的事历历在目。
段樱离虽不至于为慕风担心,毕竟是她亲手救下来的人,不愿他就这么被杀了。
段樱离想出去舒舒筋骨,并且不让丫头们跟着,她要自己熟悉熟悉这个新居住,玉铭和玉瑶自然只能听从她的。她先去了花园,若人还没有离开,花园内假山及花丛,是最易藏身的,到了那儿,四处看着无人,便轻轻地道:“我现在已经搬到鹤鸟阁,你现在是出不了府了,若不知道路,便跟着我走吧。”
半晌,才看到假山旁出现一条影子,依旧戴着昆仑奴的面具。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总觉得他正在向她裂嘴笑。
她淡淡地道:“跟我来吧。”
她依旧在前面缓缓地走着,如闲庭散步,不慌不忙。
她知道,他一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来,否则前几次他闯入段府,偷入她的闺~房,也不会没人发现了。
一路走走停停,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到了鹤鸟阁。
玉瑶和玉铭都在门口候着,段樱离道:“早上好像还没有用早膳对吧?”
玉铭有些嗔怪地说:“是啊三小姐,早膳是早就备好了,可是您非要出去散步,现在饿得有点受不了吧?”
段樱离笑笑,“还真是。”
玉铭和玉瑶于是去准备早膳,待到所有的饭菜都上全,段樱离道:“你们都出去吧,今日不必伺候。”
“是,三小姐。”
果然玉铭和玉瑶出去后,慕风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至于他什么时候进入帘子的,段樱离都不知道。
他坐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了筷子,这一夜很是紧张刺激,他饿坏了。
可是当把菜夹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面具,不取下面具根本就没有办法吃饭。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段樱离。
段樱离也不为难他,自动地从饭桌前离开,坐到窗前的柜子旁边去,目光盯在刚刚插好的一瓶花上,“你放心,我绝不会看你的脸。”
慕风倒是信她,凭着这些日子对她的观察,他知道她说到便会做到。于是取下了面具,将它放在旁边,优雅地用起膳来。
“我只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没想到你已经从西厢搬走了。”
“哦。”
“其实你可以为了我不搬的,你搬到这里来,以后想见你更加困难了。”
段樱离没有回答他,只是唇角露出一抹冰凉的笑意。她这辈子,可是没有打算为哪个男人做出牺牲的,也不会为谁而停止自己的脚步。
慕风从段樱离的侧脸上,就看到她凉薄的笑,内心寒了一寒,终究只是轻叹了声,“枉费我苦心取得那颗夜光珠给你送来,你连声谢谢都没有。”
“那颗珠子本来就是我的。”
“是你接受了凤青鸾的好意罢了。”
“送给我便是我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慕风有点吃不下了,干脆放下筷子,“也罢,虽然你不领情,可是我还是要这样做的。”
他顺手戴上面具。
“过来吃饭吧,你也饿了。”
段樱离于是走过来,看看那张冰冷恐怖的面具,道:“你今日很难走出去了,有什么打算?估计我父亲的人,一会儿就会搜到鹤鸟阁来。”
看看桌上的饭菜,只有离慕风近的一个菜动了几筷子,白饭也剩了半碗,想到他刚才饿的那样子,结果吃了这么点东西。又道:“你身体还没好吗?”
“嗯?”慕风似没有听清,但马上又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他的身体,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当然好了,我没事。”
一个男子吃这么少,将来成了亲,他的夫人还敢当着他的面吃饱吗?
好在她不需要顾及,自顾自地拿筷子吃菜和粥,发现今日的饭菜又比往日精致和丰盛了许多,果然在段府内,地位是靠伙食的质量好坏来区分的。她现在搬进了鹤鸟阁,便连厨房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饭后,慕风并没有想到离开的办法,反而靠在柜子边的软榻上,不知不觉地有了浓浓的睡意,“樱离,你燃得什么香,闻着很舒服。”
“醒神香。”
“既然是醒神香,我怎么觉着越来越困了呢?”慕风说着话,还轻咳了两声。
段樱离没有再回答,他整夜未睡,加上身有顽疾,现在才会感到如此困顿。犹豫了下,叫玉铭亲自往二公主府走了趟,并下张贴子。
可即便如此,也来不及赶在段府搜府之前到来。
“慕风,你不要睡,一会儿被人发现你,你可就死定了。”段樱离轻摇着他的身子。
慕风的目光有些散乱,却是挣扎着站起来,“我不能连累你,我走了。”
“你现在这样子走得了吗?先去床上躺着。”
段樱离二话不说,扶着他到了她的绣~榻上。慕风此时已经累极,只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脑袋则一沾枕,整个人便昏睡起来,完全也顾及不到别的了。段樱离刚刚拉好二重床帘,便见玉瑶进来,“三小姐,大夫人正带着家将到处搜呢!说一定要把那个采~hua贼给搜出来。”
段樱离道:“我就不出去见她了,问起来便说我身体不舒服,在榻上休息呢。”
玉瑶愣了下,“三小姐,您不舒服吗?”
段樱离作出虚弱的样子,“嗯,的确是不舒服。”
玉瑶道:“要不要请大夫来?”
“今日搜府,乱糟糟的,我也不好给添乱。再说让外人进来得知段府进了采~hua贼,就算并没有做成坏事,但对段家女儿的名誉损害也很大。所以还是不要请大夫了,我只是有点头痛,睡一会就好。”
“那三小姐好好休息。”
玉瑶出去后,段樱离便脱了自己的外衣,也钻到了被子里,并且将被子拉高,盖住了慕风的脸,好在两人都是身量瘦肖之人,被子又很宽大,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什么。
大夫人很快就进来了,玉瑶当然拦不住。
她进来后便气势汹汹,首先让人房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甚至连柜子都被打开查看,床下当然更是没有放过,搜索无果后才道:“樱离,有没有陌生人来过?”
段樱离扶额起身,掀开半片帐幔往外看,“母亲,您来了,真是对不起,刚刚搬到这边来不习惯,好几晚接连着失眠,今日却有些撑不住了……”她看起来也真的很困顿,上下眼皮打着架,仿佛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倒在床上睡过去。
大夫人闻到空气里的香味,便知是醒神香,点了醒神香还困成这样,那便是真困,而且她的理由也是合情合理,搬了新居的人特别容易认铺,产生失眠的现象。她倒是信了段樱离的话。
再加上家将在阁内里里外外没搜出什么明堂,当下便说:“既然如此,你便休息一下,今日不必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谢谢母亲。”
大夫人没搜出什么,只好离开。
待听得外头的人走远了,段樱离才要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慕风这时候竟然又醒了,一双眼睛透过面具,带着就揶揄地看着她,“你这个女子真是大胆,竟然随便将一个男子拉进自己的被~窝?按照南昭的风俗,一个被~窝里睡~了便是夫妻了,你以后必须得做我的夫人,才算是我对你负责了。”
段樱离二话不说,回头就是一个耳光,差没把慕风的面具给打下来。
慕风早知道段樱离脾气差,可没想到这么差,讪讪地把面具扶正,也从床上下来,发现段樱离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涩,一张小脸红通通的,目光却是极度的冰冷。
慕风道:“好了,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段樱离道:“我已经救了你两次。”
“我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是救命之恩?你放心,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你的大恩,必要的时候必会以~身~相~许。”
“你——”段樱离气得咬牙,干脆不说话了。
慕风瞧着她总是很沉静的面容,终于露出些只属于小儿女才有的窘态,感到有趣,反而更大大胆地说:“我说的可是真的,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
须臾,二公主凤欢颜到了,阵杖还不小,又是轿子又是小厮又是丫头的,来了足足有十几个人,还抬了一坛子酒。
大夫人亲自迎接,“二公主,您这是?”
“听说您家三小姐搬了新居,本宫特来庆贺。”说到这里,明艳一笑,“本宫和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