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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人所言甚是,犯下这等罪状,绝不应姑息。”其他官员见状争相上前附和。
“朕……知道了。此案朕定会严加处置。但此案涉及重大,当交刑部定案裁决。”星目瞬间黯了下来,出口的声音倏地一沉。
众人顿觉一阵压迫感袭面而来,无人敢再出声谏言。惶恐之余,心中莫不感叹起帝王之威。
“陛下,关于此事,还请三思。”
无人言语的堂上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皆惊讶地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
绿荷立于正中,微低的面上神情复杂。
她无法理解陈吟风的作为,故人重逢,怎就偏生了这样的事端。即使此事属实,那风大哥所轼之人定是恶贯满盈之辈。凭陈大哥如今身份大可压下此事,让其权当其未发生。为甚其非但不如此,还大有火上浇油之势。
思虑了良久,也不知该不该插手此事。但一忆及往日情由,便忍不住站出来劝其三思。
“卿暂且放心,此事朕自有分寸。”世人可以都不理解他,认为他是一个残暴昏庸的君主。但…眼前的女子,却是值得他解释的人。
“臣谨遵圣命。”微微的叹息逸出唇瓣,如花般年纪的女子不符年龄的沧桑。
兄妹情分,在朝堂之上,也只有君臣之礼而已。世事无常,能奈几何?纵是往日情深若此,不也成了阶下囚徒?
三日后,长安城中,刑部收到天子亲笔公笺。遂昭告天下,姑苏太守被刺一案告破,凶手现已揖拿归案。此为新朝建立起第一重案,刑部表示将严厉处置。
此诏一出,震惊朝野,轰动一时。当时普天之下,百姓、官员莫不阵阵唏嘘,想一探此事内情。
……
手脚都被缚了铁索,男子蔽衣垂发,神情却是淡漠得可怕。虽是一副死囚装束,此时却乘在华辇之中。
四壁皆是铺以华贵的织锦绸锻,辇外覆了一层御寒的毛皮。呼啸的北风丝毫也透不进来,轿辇之内温暖如春。而此时,其内却流转隐藏着蚀骨的寒意。
皇帝以方便更好监视贼人的理由,与其共辇。众人虽疑惑不解,而其贵为天子,所言不可违逆,是以只好依其言而行。
陈吟风望着对面的人,目光炽热,眸中像是要燃起熊熊的火焰一般。
而被注视的那人却只是低着眉,眼神没有焦距,迷茫而又空洞,像是在故意躲避他的视线。
这还是风挽月麽,那个顾盼神飞的少年。当时春日,西湖初见,少年眼角眉梢尽染风情,一湖春色顿时黯然。这是色授魂与,倾倒容华了罢。
而如今的挽月,就如同秋来凋尽的春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毫无光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摧折而成。
强压下的动荡心绪禁不住地再次翻涌而上,掀起滔天巨浪,心脏刀绞般的疼痛。
“挽月……”对不起。轻轻地唤道,后半句却硬是咽进了喉中。
不是不愿,只是因为对不起这三字实在太肤浅,无法负载他一腔的情绪。
正文 一寸相思一寸灰
更新时间:201231 16:26:24 本章字数:2664
第八七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风挽月微抬起头来,玉面之上,苍白一片。勉强牵动唇角,绽出一抹浅薄的笑意。如此的凄凉沧桑,像是历尽了轮回。
明明是笑着,明明人就在你眼前,可偏就让人生出飘渺虚幻之感,平白招人心殇。
胸口似在千刀万剐,而陈吟风却丝毫不觉。猛得伸出手臂,把眼前人一揽入怀。
手足所绞缠着的锁链碰撞发出一串如珠落玉碎的声响。感觉怀中的身躯冰冰凉凉,仅剩一丝生气。身子比上次客栈相见更单薄了,粼峋的肩胛骨甚至硌得他生疼。
“挽月,看!长安,长安快到了。到了长安,就再也没有人能将你我分离,我们要永远一起。生生世世,我定不能让你再逃开。挽月,你、你千万不要……”也不知是在安慰怀中的人,还是在安慰自己。到了最后,已是语不成声,百感交集。
风挽月放软了身子,埋入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中。鼻头有些酸涩,却没有液体流下。
是就是凡人所言的,欲泣的感觉麽?
情至心灵,人方泣,而他却最终未将其流下。是了,神人是不会哭泣的。
虽然……所有的恩怨情仇,所有的壮志风骨,早在他爱上这个人、动了心、违逆了天条,彻底的失去了法术,失去作为神人的最基本资质时,都被一并抹去。
就如眼前这般,就别无他求了。轻轻呢喃:就如此在他的怀中,随车辇驶向未知的方向,永远也不到长安多好。
一路晓行夜宿,帝驾从江南过长江天堑,行船至江北,又从陆路移驾中原。
正式入了冬,天气愈加寒冷了,从南到北行来,空中已飘下了朔雪。初如牛毛,后似柳絮。
风挽月一直都与帝王共辇,丝毫不觉寒冷。或是否人对着虚空失神思考,或是被陈吟风揽在怀里。索性放下心中愁绪,一晌贪欢。
因为,他知道,到了长安,他要面对的是更多人的唾弃与质疑。长安、前程,满是未知。而他累了,无力再与这个男人抵死的纠缠。
风挽月偶尔会淡淡的扯动下唇角,只是笑容让人觉着凄然得可怕。而纵陈吟风向他如何倾吐情愫,他却再没有出声了。
又一日,北风吹低了苍穹白云。分明还是正午天气,天气却是阴沉可怖。
怜月一心想着本来自己才是那个该与君王共辇的人,怎教那个凶犯占了先。虽然他知道,这个美丽的男子极有可能便是传闻中辞官而去的国师。
坐在随行的车驾中,虽不能受寒,心中却总是郁郁的。想到方才侍卫们对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这心头妒火就越是直往上窜。
突然车驾一震,险些一个栽倒。本就无从宣泄,正巧来了这茬儿。正要掀帘怒骂,却惊异地发现前边整个压低的天空都被笼在一片七彩的华光之中。
整个队伍都停止了前行,有的兵士甚至跪了下来。称是遇了祥瑞,高声拜唱。
华光只存得一时,顷刻之间,众人皆觉视线阵阵晃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再入得眼底。
苍穹之巅,华服的美丽妇人挽着古朴沉重的髻,周身散发出耀眼夺目的金光。
王母宝相威严,座下青凤翅羽当风,四名玄女侍立身侧。
“吾儿……”听似温婉的呼唤却似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直接鼓动了耳膜。
外间发生甚麽本无意探知,听得这一声唤,风挽月半阖的眸却猛得睁开。黯淡的美眸之中,竟隐隐恢复了些许光采。
原本拥着那人一道小憩,发觉怀中人一挣,陈吟风也醒转过来。剑眉一拧,当下察觉外间有异,车辇不知何时已停下。四周安静地可怕,将近千人的队伍,一时竟半点声响也无。
生怕他这样出去受凉,陈吟风把到了门边的风挽月又拉了回来,搂入怀中遮好,准备一同出去探探究竟。
没料到,这回他却是挣得厉害,拼了力要脱出他的怀抱。
陈吟风眉头皱得更紧,却看他这副单薄模样,手足又缚了铁索,再挣扎怕是要伤了身子。只好叹口气,脱下身上的名贵貂裘,小心地替他披好。
微微挣了挣,抬头望他一眼,这回却是没有再推拒。
“诶,万物有因必有果。早知今时,又何必自种那苦果来尝。”
方才的声音再次传来,两人皆是一凛,急忙掀帘下辇。
“母…母后?”也许习惯了一年来无关神仙法术的平凡生活,风挽月一脸的惊怔。
“这些时日,当是委屈了吾儿。”王母端正的面上竟也染了淡淡的怜惜。
“母后,不是您……”不是您怨我违逆天道,收回了我的法术?美眸中是掩不去的悲伤。
“唉。阎君说你盗了他冥府的生死薄、判官笔,导致冥府事务积压,游魂躁动。前日都上了神界来寻你父君了,是吾拦下,并允他寻回宝物的。”王母端庄而笑,并不回答。
而此时风挽月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是母后、不是父君,还有谁能收了他神界四太子的神元。
这天降异象,王母临世,虽是稀奇,但是既略知了自己前生,陈吟风也不觉有多讶异。眼中只看见身边的人面上几种情绪交缠,身子微颤,几要支撑不住,不由快步上前一把抱住。
“银风,你仍是这般注重儿女私情。吾问你,可曾记起当日旧事?”沉稳平缓的语声,如洞悉万物百态。
“旧情?”陈吟风像是才注意王母的存在,仰视着天边,拧眉问道。
“就是如此…”素手一挥,光华零落而下,一如碎金。映着天地之间皑皑白雪,宛如昆仑仙境。
黑色的青丝变淡,淡成了落雪的颜色。星眸化作明亮的红,像两簇燃烧的火焰。身上的织锦锻衣也换作了乌金的软甲,一片纷飞白雪中,亦正义亦妖邪。
“银风,四海龙君,你记得麽?”温柔绵细如催眠的低喃。
恍惚之间,漫天的雪花都淡了,眼前景物不间断的游移。
三千年前,西湖之边,乌甲白发的男子轻抚着一株桃花私语,满心满目的爱怜。
三千年前,男子妖邪的红瞳,俊朗无双,身边人的红衣在风里飘飞如火。
人如桃花,眼如桃花。美眸中光华流转了一地。
一个是丰神如俦。
一个是风华绝代。
正文 曾侍瑶池宴
更新时间:201231 16:26:28 本章字数:2653
第八八章 曾侍瑶池宴
这一幅画面,恍惚如同连日梦中所见。不同的只有,这一次看清了梦中人的容颜。
陈吟风乍见这般景象,红瞳睁至极限。本已初定的猜测,更是于心头如潮水般涌现。
风挽月微阖了眼,虽不知到底发生了甚事。心头压抑的跳动,却预视着有甚麽尘封将被揭开。也许,如此、一直以来缠绕于心尖的疑惑也能随之一同化解罢。
“不知,龙君可有兴趣听吾讲一个故事来听?”
“……”
这就是传说中的宿世轮回?
前生的孽,今生的柔肠百结。
“龙君不妨听吾说来,”青凤的翅羽挥舞,击打在烈烈朔风之上,发出破风之音。穿透了亘古,激越而沧凉。
王母对陈吟风的默然丝毫不以为意,平稳的声音娓娓道来。
三千年前,天地浑沌初开,六界未分。九州之内,有一银龙妖神,一人掌管凡间风雨雷电。妖神由天地之气繁衍而生,创世初而立于世,本无名姓,惟称四海龙君。
龙君的洞府在当时的冥溟水,即现今余杭西湖水域。溟水之畔,遍植桃花。三五之月,花开花落,风姿灼灼。在没有风雨要布时,龙君喜爱对着桃花诉说无人可吐的心绪。去九州各地施了雨归来,每每一身疲惫,便也会倚了桃树倾吐。桃花艳而无香,但只要鼻间涌上那股清新的水气,再是疲累也会一扫而光。众多的桃树中,他最喜其中一株,常常寻它私语。久而久之,他而觉得这天地之间,他不是孤身一人。至少,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陪着它。
直到那一日,龙君去北冥布了雨三月方归,照例去寻那株桃树。
一抬眸,见桃树何在?惟一个少年,肤如白玉寒霜雪,体态风流,眉目如画。
他化而为龙,如银练当空,风声凛冽。翩若惊鸿,矫如游龙。他唤他为银风。
他化而为人,姿容绝艳,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天下无双。他唤他作风华。
……
“四海龙君,汝现今可忆起前尘?”
零落记忆,随着三千年几度轮回,早被辗作轻尘。此时此刻,轻尘又聚作嶙峋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虬结。有锋利而又尖刻的棱角,划得他体无完肤。
头胀痛欲裂,陈吟风仰天长啸,竟发出一声震天宇的龙吟。
所有的一切,已昭然若揭。果然如他先前预料那样,戏剧而又残酷,一针见血。
“那后来呢?母后。”
陈吟风惊讶地回过头去,惟见身边之人,当风而立。面容千年未变,只是此时看来,徒添一抹怅然。
“母后,银风和风华后来如何了。”看不清神情,风挽月的声音竟是出了奇的平淡。
“唉,吾儿…宿怨纠缠,千丝万缕,何必弄它个一清二白?”高高在上,不苟颜色的王母的眼中此时流露,分明是讳莫如深。
“宿世纠葛,好一个孽缘天定……”玉面之上,笑容分外地绚烂,如同烟花幻灭前的繁华:“原以为我挽月再是如何失去,也曾是真真正正的神界四太子。而如今,原来……”原来,我连一向不屑的神子身份也是虚妄的。
“你们…为甚要告诉我?为甚麽?为甚麽?”手足之上锁链,一阵激动喝问,引得金属声声撞击。
“吾儿,万物皆有缘。自从你登上瑶池仙境的那一日,你便是吾儿了。”王母的语气也显出无奈,右手一拂。
座下青凤张开巨喙,一个晶莹的玉瓶带着一道荧光从空中划过。四名玄女其一莲腰款款,绸带当风,素手张开接下了玉瓶。
“自从那个桃花妖上了神界的瑶池,千年来便日日少不得瑶池水汽氲氲灌溉。现其下了凡尘,少了滋润,定全日益枯萎,直至元神耗尽。挽月吾儿,这是一瓶母后费了些时日精炼的瑶池水精,便赠与你罢。如若你能有缘相遇,定要转交至其手。”王母转开眼,这一番话说得似假非真。
玄女飘逸的身姿飞下天际,松开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