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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像是来过不只一趟,走在窟内,不时对我指点着方向。“一个月前,希尔斯重装了一套保全系统,设定上非常复杂,我曾帮他调整过几次。”他举着风灯,行进时彷佛没依循甚么路线,我紧跟之时,暗暗的记下了方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将权杖藏在这的。”
“这地窟怎么来的,这么大一个,希尔斯碰巧发现的吗?”
克里斯带我拐了个弯,道:“我也不懂,但他似乎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穿过了几个窟隆后,隐隐的听见了水声,越往前行,水声越形盛大,彷佛附近有甚么汹涌的水流。前方的窟隆甚窄,我们得缩着身子才能向前。我跟在克里斯背后,挤挤蹭蹭的,好容易出了窟隆。一抬头,不远处赫然有座吊桥,悬在一条地堑上,东摇西晃的,在克里斯高举的风灯下,显得如此凄凉。
再往左看,只见地堑的尽头有道飞瀑,轰隆的响着,由窟顶形成一线,银龙般坠到了地堑的深处,奔流时气势之磅礡,若不亲见,实在难以想像。
我走近地堑,呆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地堑曲曲弯弯的,宽度不及十米,但却极深,探头几乎望不到底端。
我诧道:“天,你看这条地堑,当真不可思议,这是甚么断层带的遗留吗?还有这吊桥怎么回事,希尔斯建的吗?”
克里斯似乎畏高,离地堑仍有一米开外,便裹足不前了。“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希尔斯不说,也没甚么人敢问他的。”
说着他喉头一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的,踏上了吊桥,我见他扶着吊桥时的窘样,更加肯定了他确实畏高。
走在桥上,整条地堑更清楚了,不但深不见底,连长度亦相当惊人,其中一端抵着瀑布,另一端则像条无朋的巨蟒,蜿蜒至窟的深处。到得桥心,有阵寒风竟凛凛的吹来,也难怪吊桥会摇来晃去了。
桥的对面相当开阔,像个室内体育馆一般,若非地表太过崎岖,以它的阔度,来场校际杯排球赛也不成问题。
我知道就是这了,因为这里拥有照明。也不知他们从哪引来的电力,临近“体育馆”尾端,竟架起了好几盏大型的水银挂灯。
克里斯终于下了吊桥,腿一软,瘫坐在地堑边上,我陪他站了一会,扶起他问:“东西就在这了,是吗?”他点头,终于宁定了下来,吹熄风灯后,迳直走向那片光亮。
光亮的中央有具机台,外观极其复杂,颇像甚么重要的设施。灯光打在机台上,反射出一片无机质的光华。克里斯宛若主角一般,从容的上了机台,拍了拍机台表面,像在打着招呼,随后两手灵活的动作了起来。
我来到机台边,见他流利的操作着一面键盘,键盘上的文字很怪,由点和线所构成的,键数颇多,绝非甚么国际通行的字符。
“这是甚么机器,怎会有这么古怪的键盘,上头的符号,真有点苏美人楔形文字的味道,不像是国际的通行字符吧?”
克里斯没理我,专心盯着眼前的屏幕,那屏幕文字模式的,表面泛着绿光,和键盘有着相同的符号。
“这不是哪一国的文字,”他终于开口,“甚至不是Unicode(万国码)里的字符,这是希尔斯特别订制的,说是暗神授予的符文,懂的人没几个。”
他似乎不断尝试着甚么命令,输了一行又一行的怪字,屏幕则一概不予反应。“这里是严窟的主控台,控制着藏宝的暗门,没经过验证,暗门绝不会开启,暗门不开,我们连权杖都见不到。”他嘴巴一奴,要我留意岩窟的角落。
我转头,只见照明外的一角,有片黑黝黝的岩壁,岩壁之间,藏着个金属闸门,门缝一平到地,密实得几乎没有接口。
看着那道暗门,又看着四周的岩壁,我蓦地想起中美洲的回忆来了──同样幽暗的一道门,这次开启,将会带来甚么样的结果呢?
拾壹章 恶灵古堡(四)
回过头时,克里斯仍啪啪的敲着键盘,彷佛投入了整个生命一般,无怪乎他在工程上能有如此成就,这份专注力,我绝少在旁人的身上见过。
他的付出很快的有了报偿,机台哔一声,给出了闪烁的黄灯。
“Yes!”克里斯握拳,振奋的喊了出来,随后得意的看着我,手一抬,遥遥托着那道暗门。
宛如魔术一般,暗门在他扬起的手掌中,渐渐抬高,钢板嘎吱的叫着,一寸一寸的收往顶端。
“我就知道我办得到,这难不倒我的……”他像是成就了甚么般的喃喃自语,看着暗门时,眼神里满是热望。
我将目光放远,见到门的背后有个空间,乍看下地方不大,但由于被岩壁挡着,故予人一种无限宽广的遐想。空间里有片白光,暖融融的,强弱不断在变化,彷佛伴随甚么呼吸一般,时缩时涨的──看着光的变化,我突然有种古怪的想法,这白光像是活的。
克里斯拍拍我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拿暗王权杖。”大步踏出,一往无前的走向暗门。
我紧跟在他背后,随他跨入了暗门,白光一缩一涨之间,将他的发稍染成了一片银白。
只见大片的白光里头,果然伫着根权杖,质地宛如云母般的黑亮,插进底部的台基。权杖将近两米多高,绝无半分杂色,顶端嵌了个奇形的骷颅,两根犄角下弯,非人非兽的,看不出是何生物。
权杖插在台基上,离地约有半米,台基的周遭有面水池,清浅浅的将石台给围住。白光显然来自于池中,因为池底下极亮,彷佛里头有个大面积的发光体一般,将池子照得像面银盘。
权杖外裹着黑雾,浮云也似的缭绕在白光之间。白光与黑雾绝不和谐,彷佛正进行一场拉力赛,有时白光势盛,压得黑雾紧贴权杖,不多时黑雾暴张,如利牙般扯破了白光。
两方就这么来来去去,无止无休,似乎表征着光与暗之间,永无止尽的对抗。
我着迷也似的望着,望着这黑白交战的戏码,往前几步,走进了光的范围,忽然全身一暖,有一股极美好的感觉涌了上来,温润而平和,像是代表了白光的力量。
这股力量奇特之极,如阳光般烘煨着我,浸漫至我身上的每一处细胞──我忍不住又上前了两步。
“方……方大哥……”克里斯忽道,“能否请你将那权杖取下,我想……我想仔细的看看?”
我回头,只觉得眼睛一花,好像克里斯起了甚么变化似的,我一时弄不明白,片刻后才恍然──不知怎地,他身边好像多了一团黑雾。
我不以为意,招手道:“克里斯,你过来,这白光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让人很舒服的。”我低头看着身上,“太神奇啦,这辈子从没这么畅快过……希尔斯怎会发现这白光的,还在这放了权杖?”
克里斯的表情很怪,就像上了吊桥一般,眼里很有些畏惧,他甚至觉得白光刺眼,遮着眼说:“希尔斯告诉过我,这里是摆放权杖的最佳地点,在与炎争斗时,权杖能反覆被激发出能量,很神奇的……”顿了顿,仍不肯进到白光里来。
我听了颇有感触,在逆境中增长能量,这真是一个很具哲理的反向思维。
“方大哥,那……那只权杖……麻烦你了……”
我怪道:“你干嘛不自己来取,权杖看来不很重啊?”
“不……我没办法的……”克里斯猛摇头,僵了片刻,才说:“权杖有暗之能量,我……我不敢去拿,我怕拿了之后,又会……又会回到从前那样啦!”畏怯的看我一眼,“你没经受过暗能,应该……应该没事的。”
我皱眉,这又是一个临时来的“惊喜”,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的?
他在我的目光下显得局促不安,低头看着鞋面,我叹了口气,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返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解下外衣,往手上扎了好几圈,上前几步,来到石台的前方。权杖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便可以将之拿下。我顺着杖身往上看,看着那个不知名的兽形骷颅,空洞的眼窝里黑漆嘛乌的,彷佛在对我说:“拿吧,拿起权杖,高举我黑暗的大纛,这个世界将因你而不同……”
我一凛,甩了甩脑袋,暗笑自己神经紧张啦,伸出手,拿起了权杖。
一瞬间,没感觉甚么异感,除了手里重了几斤之外,这个世界还是跟原来的一样。我举着权杖转身,戏谑道:“I am king of the world(我乃世界之王)!”哈哈一笑,走到了白光之外。
才出白光,全身轰然一震,宛如千百颗核弹在我体内同时炸开,烧灼着我的血肉。我身上痛极,彷佛神经一条条给人奋力的抽出,想大声呐喊,却甚么都喊不出来,手脚如同废了一般,完全不听使唤。
克里斯见了,先是骇然,一阵后竟露出了笑容,满脸惊奇的看着我,观察一阵,缓缓的向我走来。我见他越靠越近,脸孔不断的放大,眼白之中,竟似飘过了几缕黑雾,随即全身一烫,甚么都看不到了。
时序彷佛仍在走着,又彷佛已到了尽头,权杖里卷来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将我轰回到了创世之初。这份力量冲击着我,将我无限的扩张,我的视野也因此无限扩张,彷佛造物主般的,俯视着天地初创。
我看着天地间混沌一片,四野空无一物,没有我熟悉的任何实体存在,就只一股气团,盘旋在上下四方。这股气团极大,几乎充塞着整片天地,里头的气流五颜六色的,彼此纠结着,彷佛蕴含无限的能量一般,随时序不断膨胀。
世界的初始,就如克里斯告诉我的那般发展,不知过了百千万年,天地间凝聚出了两团光晕,一团灰暗,一团明亮,一团在西,一团在东,其余则沈淀为天地万物。不多时,光晕中破出了两道奇形,阿米巴原虫般的蠕动着,千姿百态,各自有其无穷的变化──是那两位大神,暗与炎。
两位大神生出了,交恶了,彷佛天生就不相容;整个世界也生出了,成了两神的战场。
两神战了千年又千年,仍自不肯罢休,炎神如此昭示着人们:“子民们,光明与黑暗不能并存,本尊创了世界、创了人、创了火,守护着人间,与恶魔争战不休。汝等当一意奉行善业,与恶魔斗,俟最后战役来时,恶魔终将溃败,光明终将永存。”
然而暗神却是这么说的:“天地运行的至理,汝等需当明辨。火之本质,正在燃烧万物,万物因火而燃烧,岂不正是光明的代价?”又说:“大地必先遭到破坏,而后才能新生,当万物燃烧尽后,黑暗便将到来;黑暗之来,为的正是新生万物,这难道不是天地间的至理吗?说要让光明永存,难道要那恶火,永远的燃烧下去吗?”
地面上的人们,便在两神间绕来转去,莫衷一是。于是有人坚定了,有人迷惘了,有人背叛了,有人悔悟了,人生百态,尽在我的眼前纷呈,却总脱不出两神之间。
这是幻觉吧,我想?看着眼前的一切,若是我来决定,我会站在哪一方呢?
忽然间,影像迟滞了,好像放映机卡了带一般,停在大地全景的这一幕上,跟着渐渐的淡出,渐渐遥远,然后又是一片阒黑。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任何肉体上的知觉,只凝定在黑暗之中。不知又过了多久,有股凉意浸漫着我的背部,而我耳边,彷佛有水纹波动着,冲淡了权杖带来的燥热。
我逐渐转醒,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仍在洞内,四壁冷澈,白光耀眼。若真要说有甚么不同,就是那片白光已渐转渐淡,彷佛绝了呼吸一般,不再持续缩涨了。
我感到右手空荡荡的,别过头,权杖早已不在手上。
──克里斯!
我仰起头,发现自己倒在了池中,暗门仍旧敞开着,而门外却已空空如也啦。
──克里斯走了,还带走了权杖!
就在池里白光消逝的一瞬,我勉强起身,望着已被暗黑填满的洞穴,定了定神,举步跨出门外。
水银灯依旧亮着,放射着无机质的光华。我走上机台,屏幕仍停留在入洞前的那祯画面,环目四顾,到处见不到克里斯的踪影。
想起他最后的眼神,我茫然,难道他打一开始就未恢复,却对我演了一出好戏?又或者他受了权杖的影响,再度屈服于暗能之下?
“克里斯──!”我大叫。
就在这时,一声惨号同时响起,远远的从前方送来──是克里斯的声音?!
我扔下机台,发狂般的跑向前窟,来到吊桥边时,见到了一幅古怪之极的画面:一个人站着,将手伸出了吊桥之外,而他手上,却拎着另一个人?!站着的人身材挺拔,外型俊雅,看来就像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是希尔斯?!他不是该在布置会场吗,怎地竟突然出现啦?
拾壹章 恶灵古堡(五)
这名挺拔的中年绅士,此时加了件披风,深黑色的呢绒锻面随风而动,露出鲜红的衬里,猛一看,真让人以为是德古拉伯爵再生。
他右手高举,立在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