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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问还好,越问石棺的怒意越盛,左右摇晃了起来。
“甚么叫全新的神话?!简直大逆不道,我教之所以显扬,正是因为教义能深入人心,决不似一般教派虚伪。万物生便有死,成便有空,莫不以毁灭当作归处,黑暗即无明,无明即涅槃,能懂得暗之真意者,便能随暗而永生……说甚么跨国企业,说甚么品牌,我教难道要靠这些俗物收买人心吗?真个气煞我也!”
它像是真生气了,石棺“咕噜噜”的动个不停。
希尔斯连连磕头,喊道:“奴才知错啦!大神息怒,大神息怒!”余人全未料到事情如此发展,一时原地看傻了眼。
我和申艾琳交换一个眼神,都感到此事荒谬之极。从他们对话来看,这简直就像一场教义之争:属于基本教义派的埃斯玛,严厉谴责希尔斯的新思维,估且不论谁对谁不对,胜负却已很明显啦。
希尔斯正咚咚的磕着头,棺里突然发出嚎叫。我原以为那位大神气得发颠了,却又不像,叫声里明显带着痛苦,就听它叫:“唔啊,不对,这批星灵体不对,这不是……不是人类!”全场愕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希尔斯慌忙的爬起,额头肿了个大包,扶着石棺诧道:“大神……您……您说甚么不是人类?”
石棺剧烈摇晃了几下,又叫:“不是人类……这批星灵体不是人类!”巨掌一伸,扣住了希尔斯的左腕,“说,你到底做了些甚么?为甚么……为甚么会这样?!”粗壮的手臂猛摇,带得希尔斯踉踉跄跄,希尔斯惊叫:“大神,我……我不知道啊,那是人类的星灵体没错啊?!”
正在这时,源源涌入的星灵体,骤地少了许多,原本的粗柱,渐渐收束成钢管般大小,渐渐又收成了一线,最后则空空如也,再没有半滴黑液剩下了。
石棺叫得更大声了:“希尔斯,你失败啦,彻彻底底的失败啦!唔啊!”
希尔斯大叫,似乎手腕上痛不可当,腿脚一软,跪求道:“大神,放手……请……请您放手,我的手……快要断啦!”
“我要星灵体,我要人类的星灵体!快……快给我星灵体!”
希尔斯又一声惨叫,痛道:“别扼啦……求你别扼啦!我给你星灵体!我给你星灵体!”他似乎痛得快疯了,张手一抓,隔空抓来了一名魔徒,塞进石棺中说:“星灵体来啦!大神,星灵体来啦!”
只听魔徒大叫,大半截腿露在棺外,嗖一声被吸进棺中,石棺震动,像个果汁机一般呼呼的响着,惨叫声戛然而止。不片刻,大蓬血雾喷上了半空,夹杂着细碎的尸块,情状骇人之极。
石棺仍不能餍足,又叫:“不够不够,完全不够!我要星灵体,快给我更多的星灵体!”
希尔斯跪在棺前,脸上沾满了血肉,左手拚命想抽离石棺,又哪里能够,痛喊道:“你别再扼啦!我给!我给你星灵体!”张手一抓,又飞来了两名魔徒,一齐塞进了棺中。
石棺像是胃口极大,怎都无法喂饱,仍叫:“不够不够,快给我星灵体!”希尔斯宛如疯了般的,一手一个,一手一个,不断摄来魔徒喂食。魔徒们全都慌了,呼喊连声,齐往古堡的大门奔逃,有几人跑得慢了,倏地倒飞,惊骇无已的被送入棺中。
我耳中听着魔徒们狂叫,眼里看着血肉狂喷,简直像置身在地狱当中。古堡内血雾弥漫,墙身及石柱早已溅满了大片的血水。转头一看,申艾琳头颈软垂,似乎已昏死了过去,若非被铁板束着,我们恐怕早步上魔徒们的后尘,飞到棺中去啦!
大殿之上腥风血雨,很快的已没剩半名魔徒了,就只真田仍伫在原地,手里拿着宝剑。
“不够不够,完全不够,我要更多星灵体!”石棺凄厉的嚎叫。
希尔斯面容扭曲,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他看着大殿,看着真田,哑声说:“真田,来,你过来──”手一招,要他上来台阶。
真田摇头,绝望的看着希尔斯,看着昏死的申艾琳,泣道:“不,我不过去,你骗我的……”他退出一步,又说:“你说一切都会美好,我的愿望都能实现,你骗我的,全都是骗我的……”
希尔斯手腕“喀嚓”一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吼道:“过来,真田!我叫你过来!”脸上疯狂扭曲着,血肉从他腮旁滑落,简直没了人形。
真田一步一步的退后,哭喊道:“不,你骗我的,你骗我的──!”转头刚想奔出,忍不住看了申艾琳一眼,一咬牙,执剑奔了过来。
这时他的身躯忽然飞起,越过了楹柱,越过了大殿,飞向希尔斯的掌中。他浮在半空,目光仍留在申艾琳身上,伸出双手,好像下一刻便能将她紧拥入怀,永远都不放开。
可是他再也办不到啦。
只听吭啷一声,宝剑掉到了棺外,整个人被塞进棺中,不片刻,一蓬血水涌上了半空,洒在光洁的石柱上,留下斑斑血迹。
石棺里仍自叫着:“不够不够,我要星灵体,我要更多的星灵体!”
希尔斯吸摄了好几次,我只感到身体将要破空飞去,几次都被铁板挡下,拉扯得十分难受。
他手腕又响了一声,惨呼道:“大神,已经……已经没有人啦,人都被你吃光啦!”他似乎痛极了,语带哭音,拳头猛垂着棺边。
“我要星灵体,我要更多的星灵体……希尔斯,我要你的星灵体。”巨掌一拉,带得希尔斯重重一跌,差点没跌进棺里,“我要星灵体,我要你的星灵体!”
希尔斯扶着棺口,在棺边苦苦抵抗,眼看将要支持不住,终于见到了台阶旁的宝剑。他双眼炽亮,一把将剑摄入掌中,吼道:“我给!我给你星灵体!我给你想要的星灵体!”举剑刺进石棺,刺进他一生膜拜的大神体内。
“哇啊!”棺中发出了难以想像的嚎叫,彷佛千百人同时呐喊,狂浪一般,激荡在这座古堡之间。石棺隆隆的响着,奋力一跳,落地时发出了惊人的碰撞,如巨岩般撼动大地。
希尔斯两眼赤红,抽回了不成人形的手,拔起宝剑叫道:“你不是要星灵体吗?我给,我给你星灵体!”将剑又重重的刺下。
他这时早失去了常性,发狂似的拔剑刺下、拔剑刺下,每刺一剑,石棺便发出一声巨吼,震得我耳膜几乎都要爆开。
希尔斯厉叫:“去你妈的大神,去你妈的埃斯玛,老子早烦透了你们那套,甚么暗与炎,甚么黑暗与光明,全都是背了时的狗屁!”宝剑搠入,奋力的往左一旋,“告诉你吧,你以为这世上还有几人信你的,你的神话早过去啦!甚么开天辟地,甚么创世神迹,我不会再信你们那套啦!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我要创出我自己的神话,一个只属于我的创世神话!”
他狰狞的叫着,疯狂的笑着,忽地若有所觉,狠狠的瞥向我,露出了残忍的目光。
突然从棺中窜出一物,像条黑色的水柱,分毫不差的涌进了他的口中。他闷哼一声,扔下宝剑,捂着嘴想退开,但黑柱却像条活物般的追逐着他,不断涌入他的嘴里──是星灵体?!
他双手乱挥,拚命想截断黑柱,但却没用,黑柱滑过他的掌缘,滑过他的指缝,持续涌入他的口中。他的躯干渐渐膨胀,像个人形气球般的鼓着,不旋踵,已然鼓涨到了极点。
我见他眼球外凸,衣衫裂出了一条条大缝,张手向我,似乎想说些甚么,猛地“砰啪”一声,整个人炸了开来,血肉纷飞,放射状般的染满了整座大殿。
星灵体失去了标的物,水炼般落了下来,在地板上溅出一摊黑渍,渐渐转淡,渐渐消散,没留下半点痕迹。
这时空气中传来震荡,彷佛几架直升机,远远的在天外疾行,由远而近,逐渐飞到了堡的上空。
我痴痴望着堡外,想看清来的到底是甚么人?隐隐约约间,石棺里发出一阵低笑,彷佛笑得非常快意,“希尔斯,你不是想走自己的路吗?我让你走自己的路……但是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是埃斯玛,它还存在?!
“你说我背了时……说我是个逝去了的神话,可是啊……可是啊……”它声音非常微弱,断断续续说着,“可是啊……你不知道,只要有人信我,我就……我就不会消逝,我就永远……永远能存在世上……”
直升机到了堡前,强大的螺旋桨声绞着空气,几乎盖过它的声音。只听它低切的说:“你不知道……只要……只要有人信我,我就永永远远……永远是他们心目中的神话……”棺里嗤的一声,有团黑雾升起,水蒸气般的往空中升华,轻轻飘至堡顶后,往星空之外飞去。
我知道,那大概就是埃斯玛的主体,如今远去了。我这才蓦然想起,由头至尾,我都没见过这个传说中的魔王一面,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直升机的噪音矮了下来,越飞越接近地表,片刻后,桨声一旋一旋的,似乎已落到了地上。我没去留意这些,只想着埃斯玛临去前的话,“只要有人信我,我就永远是他们心中的神话……”
堡门轰一声被撞开,厚实的木门敌不过蛮力,门外风风火火涌进了一大批人来,荷枪实弹的,全都是重装备的警察。警察后方跟着另一批人,其中一人白衣白发,脸上满是胡须──是祭司长?!但,但他不是──?!
他身旁另走着一人,气宇轩昂的迈着大步──是申博义?!
我惊讶的看着他们,他们则惊讶的看着大殿,看着这一片血肉模糊,良久良久以后,祭司长才回过神来,说:“我们……我们来迟了吗?”
我突然有种滑稽至极的感受,彷佛这是场游戏一般,一切都不真实,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苦涩道:“你们没有来迟,只不过……一切都已经结束啦……”
尾声 迈向诸神
我和申艾琳得脱枷锁,扫罗王之剑帮了很大的忙。能拿回宝剑,祭司长有着说不出的高兴,令他更高兴的是,还多了一样赠品──暗王权杖。
申艾琳终于醒了,但她昏迷时的事,我没向她提及太多──尤其是真田那种凄凉的死法──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几乎所有人都来啦,祭司长、申博义、钱主任,和集团里的许多同事们,围聚在堡外。
李刚领着一票警卫部的弟兄嚷道:“小方,你还好吧,抓到希尔斯那浑球了吗?”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追问。听他们语气,似乎已经知道一切了。
申博义走了过来,遏止了大家的发问,他说:“方去寻,我要向你道歉,不光为了我没信你,更为了有些事应该做,可我却没有去做,造成局面不可收拾。”
我一时转不过来,不懂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申博义转头,一丝激动的说:“艾琳……我……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一直……一直都对不起妳,从不懂妳真正要的是甚么,我……”
申艾琳扑入他的怀中,搂着他的颈子大哭:“你别说啦,我才是个不孝的女儿──爸!”申博义像是很久没听到这声喊了,浑身一震,紧拥着女儿落泪。
能见到申博义落泪的人恐怕不多,所有人都看傻啦,霎时间,一块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后,祭司长笑着上前,扶着申博义的肩膀说:“申总裁,从前我很讨厌你,总认为静媛是因你而死的……或许我太执着啦,但愿你能牢记当下的心情,好好做事,好好生活,将来也许有许多事,会因你而改变的。”
申博义错愕,望着祭司长那张充满智慧的脸,片刻后,诚恳的点头了。
祭司长慈蔼的看了眼申艾琳,没多说话,只朝我笑道:“年轻人,你做得很好啊,这一切多亏你啦,没有你,这个世界或许已是另一种样貌啦。”他的脸上堆起了壮观的笑纹,但我不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必你很疑惑,急着想知道所有的一切,对吗?”祭司长丝条慢理说道,“整件事说来真的很复杂,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比较简单的版本是:希尔斯计算了我们,我们也计算了他……”
警方这时陆续的到了,驾着十多辆车,从大片密林里钻了出来,先到的员警早已散在各处,四下搜索着古堡。
“这个希尔斯相当狡猾,暗中收买了许多人,但我对此也并非毫无所知的,他手下中,亦有我们的人。”他指着远处一名大汉,大汉咧嘴,露出了缺损的门牙。
我认得他的,那时候对付小周,就是他带的队,他的门牙还是我给碰落的,难道说──?
祭司长笑了:“我感化了这名伙伴,让他在堡中卧底,陆续由他带来了许多人,都受了我的感化,终于在这一刻帮了大忙。”我恍然,以希尔斯的暴虐,这些人的背叛并不奇怪。“我因而得知希尔斯的部分计划,知道他对手机动了手脚,但仍有许多事,是我们不知道的,等知道后,一切都已经太晚啦,唉。”
的确,这几天的事来得确实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希尔斯派人到别墅拿我,我则被他们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