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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着病,舍了命,这些女真人也豁出去了,疯狗一样猛追,非要在阚万林屁股上叨块肉下来不可。
一追一逃,没跑出五里地,突然左右两边号角声动,与张清号角互相呼应,又是两队中华联邦轻骑回旋包抄过来。女真人的追兵队伍象被拦腰砍了一刀的长蛇,由丈八变成了俩九尺,虽然还在扭曲跳荡,但已经是属于垂死挣扎了。
阚万林哈哈大笑,这才回马拧枪,反冲入敌阵,一条枪上下翻飞,若舞梨花,左右拦扫,如飘瑞雪,女真人当者辟易。
天寿公主答里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逃跑的号角声中另有奥妙!想到自己不久前还在误会他,谦疚之心不由得尽化作补偿之情——此时再看阚万林,那智勇双全的形象已经高大全了许多……
三向夹击,远则连弩,近以利兵,女真人群龙无首,困兽犹斗,但颓势终非愚勇可挽回,不一会儿工夫,这四百余女真人被杀得干干净净。一来大战已经开始,不宜收容俘虏自缚手脚,二来西门庆有令在先,女真人要为他们的屠杀行为付出代价,虽降亦不能免死,因此这些女真在劫难逃,没一个留得性命。
战斗结束收集人头的空儿,三路人马合流会话,左路领军将领是花项虎龚旺,右路领军将领是中箭虎丁得孙,二人传来西门庆最新军令——前方诸路先锋轻骑,收拢进击金国营。
张清领命后,传令轻装疾进,砍下来计算战功的人头也先丢下,虽然胡乱堆在这里可能被草原狼给叼走,但那也顾不得了,当务之急,先把这一仗打胜了再说。
听到要打女真大营,天寿公主答里孛正合心意,她结计着自投罗网的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于是自告奋勇请为前部。
天寿公主答里孛引路,直取女真大营。离得还远,就听号角声不断传来,原来已有先接到西门庆军令的轻兵游骑前来攻打。来到近处,认旗看得分明,两队人马一路领军大将是摩云金翅欧鹏,一路领军大将是火眼狻猊邓飞,二将纵轻骑冲突女真营盘,想要将被围在中间的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接应出来——只是女真人多又有地利,将中伏的辽军围得水泄不通,欧鹏邓飞连冲数次,女真营盘略不动荡。
阚万林、天寿公主答里孛、张清等人吹起号角,上前助战,欧鹏邓飞军士气顿时一旺。只是这些轻骑军虽然铠甲坚固,兵器精良,但到底人少,冲击不动女真根本。
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纵被困于垓心,但所部人马多是辽国北地精锐,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又有将略,辽军虽中伏,却不慌乱,在主将的率领下,舍生忘死,奋勇搏杀,与女直相持不下。待得中华联邦军号角声起,知道正有救兵到来,被围的辽军更是精神大振,此消彼长,金兵更加奈何他们不得。
完颜阿骨打、完颜宗用坐镇后方,听得前面的百十面颦鼓擂得震天价响,滚滚杀声中,女真一个个猛安、谋克鲜血流溢,或死或伤,接连不断地被抬下阵来——狼主和国师心中都是有如油烹一般。
完颜阿骨打心道:“都说辽兵积弱,怎的这支人马竟如此顽强?自一败于西门庆之手后,难道连辽军都能欺负到我女真头上来了吗?”想到激愤处,两只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完颜宗用却是在心中暗暗叫苦:“西门庆这厮,早不来,晚不来,偏生在我妙计将成时,他来了——此人莫非是我智多星天生的对头克星不成?!”
正心急如焚时,突然又有号角声左右响起,泼风般杀来两支人马。左一队领军大将是大理骁将朱丹臣,却是追随前大理国王段和誉在中华联邦任职的;右一队领军将军是吐蕃勇士格埒班珠——二将一个精通谋略,一个善驭骑兵,西门庆知人善任,皆放手重用,远人悦服。今日千里追袭,二将各引轻骑先行扫荡,接到西门庆将令后,望黑烟起处疾进,来攻打女真大营。
又有两支生力军加入,女真阵势微微动荡,不得不分出攻打耶律大石军的一部人手,来阻挡中华联邦援军如潮的攻势。
再斗半柱香工夫,号角声再次大作,两队人马如推山倒壁般卷来。左路青旗军,领军大将大刀关胜,右路白旗军,为首大将豹子头林冲,二将都是精神抖擞——中原内斗厮杀,怎能比得上扬威异域光彩?因此一杆青龙偃月刀,一柄丈八蛇长矛,身先士卒,双双杀入女真军阵。
完颜宗用见西门庆军势如潮,更不知有多少兵马,心下不由得寒了,于是向完颜阿骨打道:“狼主,罪臣无能,只说诱敌深入,包围歼敌,没想到却成了番犬伏窝,中心开花——罪臣万死啊!若再战下去,西门庆亲自到来时,又不知有何变数,不如今日暂且收兵,先做战略上的转进。”
听了这泄气话,完颜阿骨打拍案而起,怒道:“西门庆亲来又怎的?今日我金国勇士已经尽数换了战马,他西门庆便是再使母马计,我也不怕!女真男儿,不逃也不藏,今日定与西门庆决一死战!”
完颜宗用听了,拜倒在地:“狼主,使不得!如今耶律大石、耶律余睹军如鲠在喉,若西门庆引大军袭来,内外合击,我大金危矣!”看看完颜阿骨打的脸色,完颜宗用眼珠一转,又道:“狼主若真要与西门庆决战,微臣倒有一不败之计——此去不远,就是馒头山,元妃娘娘在那里劫得耶律余睹粮草,可支军用。我军不妨先撤向馒头山,布下坚阵,先为不可胜,以待西门庆之可胜,那时内倚粮,外用勇,破敌必矣!”
完颜阿骨打只是一时在气头上,以他的眼光,如何不知今日之势战不如退?经完颜宗用苦谏后,完颜阿骨打终于按捺住了心头怒火,点头传令——放弃围攻辽军,兵进馒头山。
女真撤围后退,厮杀的两军渐渐脱离接触。正在这时,却听号炮连天,角声大作,天边阳光朗照,一道钢铁洪流光华闪烁,如巨龙般腾跃而来——却是西门庆帅大队人马,亲临敌阵。这正是:
两名雄主分真伪,一座江山定乾坤。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五一章 仁义
西门庆将旗一出,阵前欢呼声顿时连云震耳——跟着西门元帅,总能打胜仗,杀的人多,死的人少,还有荣誉加身,厚饷落袋——这样的领袖,谁不心服?
反观金阵,锐气却不免一挫。他们这一路之上,也不知改换了多少地名,生安白造了多少个“紫”字,可是怎么却不见西门庆的气运有任何妨害?一根筋的家伙还寄执念于“再等等看,说不定待会儿就有神助我女真,天雷劈顶西门庆”,而脑子活络些的就不免忧心忡忡起来。
唯一令迷信的女真人安心的是——在运输大队长老相撒改的努力下,他们的马都换过了,西门庆再使母马计,他们也不惧!不过——听着对面如雷起潮生般的欢呼声,女真人心中所谓的不惧开始象被轻风刮过的水面,渐渐动荡起来……
完颜阿骨打庆幸自己退得早,如果这时候还在和辽军耶律大石等人纠缠,被西门庆麾大军趁虚而入,闹不好自家又得干一场败战。不过现在吗?完颜阿骨打冷笑着,让元园将左路,完颜兀术将右路,自己中军策应,完颜宗干和完颜宗望引接应人马于阵后待时……一切安排妥当,完颜阿骨打手掿兵器,眼望远处西门庆将旗,心潮澎湃。
过得半天,完颜阿骨打转头向身边的完颜宗用道:“先生一直默不作声,却不知何所思?”
完颜宗用沉声道:“微臣在想——接下来只要打败了西门庆,狼主就是世上第一了!”
听得此言,完颜阿骨打哈哈一笑,雄心顿起。于是再不多言,整了整弓马兵刃,火杂杂只待厮杀。
相较女真人的严阵以待,西门庆却悠闲得紧。他身临阵前,只略看几眼女真阵势,便拨马直驰入辽军队里来,远远便叫道:“大石林牙、余睹都统可安好?”
事实上,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都不安好。方才乱阵之中,耶律大石以一己之力抵挡住了完颜兀术,那完颜兀术虽年轻,但神力过人,斧法骁勇,耶律大石堪堪只保得勉强不败,几番对决后,两手虎口俱裂,周身上下更是盔歪甲斜,只想就此预支五百年睡意,到了千年不复醒——但耶律大石到底是一代之杰,意志坚韧非等闲可比,虽然人已经累到了极限,一咬牙还能支撑着来见西门庆。
耶律余睹可就倒了血霉了。他的对手是元园,元园武艺精强,耶律余睹远远不及,军锋一交,前前后后被元园捅了十二枪,血透征袍。幸得耶律余睹素来待下有恩,士卒甘为他舍命,一群血性汉子拼着粉身碎骨,死命去抱元园战马的马腿,连着撂倒了元园三匹战马。日不移影,元园就三换战马,心下也自发寒,不由得折了锐气,再不能攻陷耶律余睹守备的军阵。
按理说,被戳十二枪,十有捌玖就是死路一条了。但不幸中有万幸——在西门庆的安排下,辽国都统军兀颜光与其子兀颜延寿领着密计,自去行事,临行前,耶律余睹眼馋兀颜光那三副好战甲,因此死乞白赖,跟兀颜光硬借了过来。
此番出阵,耶律余睹将那三副战甲都穿上了——贴里一层是连环镔铁铠,中间一重海兽皮甲,外面再罩一件锁子黄金甲——元园长枪一抖一丈零八寸,枪头冷锻出锋,摧筋破骨,锐利绝伦,但捅到耶律余睹身上,刺穿那三重甲后,杀力已尽,耶律余睹虽然免不了皮开肉绽鲜血迸流,但性命得保无碍。
即使如此,连场激战中耶律余睹根本没有包扎伤口的工夫,血流得多了,现在也是脸色煞白,摇摇欲坠,身上那三重甲突然变成了三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耶律余睹扶了同病相怜的耶律大石,你帮我喘气,我帮你喘气,难兄难弟同气边枝,一起阵前迎接西门庆。
西门庆见了二人模样,也顾不得寒喧,急招神医安道全。安道全虽是南方人,但深得养生延命之道,这次北征,别人水土不服,他却没事,只是马背上长途颠簸,把他筛得够呛——不过见到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的惨样儿后,安道全的心里马上就平衡了。
一番妙手回春,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都支撑不住,就此沉沉睡去,西门庆也从辽国天寿公主答里孛口中得知了战事原委,最后天寿公主答里孛道:“这一战我们辽人元气大伤,如何善后,还请西门元首做主。”
完颜宗用这一回的诱敌之计确实坑爹,辽军掉进陷阱后死伤惨重,如果不是西门庆赶得及时,辽国最后的有生力量只怕就得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每思至此,天寿公主答里孛后怕之余,就恨得牙根儿发痒,只是辽军新创,没那个实力报仇,只好拜托西门庆了——反正辽国加进了中华联邦,而西门庆则是中华联邦的元首,替辽国出这一口恶气,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西门庆果然没令天寿公主答里孛失望,点头承诺道:“公主放心,今天我既然来到这里,就绝不会轻放了这些女直强盗!不过——”
天寿公主答里孛听着一愣:“不过怎样?”
西门庆道:“不过你们辽人却要听我指挥,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你们都不能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与我作对!”
天寿公主便涨红了脸,叱道:“岂有此理!难道在元首心中,辽人都是如此善能作梗的小人吗?”
西门庆笑着拱手:“倒是我失言了,公主恕罪!”
天寿公主答里孛便斩钉截铁地道:“耶律皇家女儿,向祖灵狼神起警——既奉西门元首将令,便无二心,当尽全力,若有反复,天地不佑!”
西门庆向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纵马出阵,向金国那边吆喝道:“金国狼主何在?”
完颜阿骨打亦越众而出,喝道:“完颜阿骨打在此!西门庆,你在你的中原,我在我的北国,咱们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你狼子野心,跑来寻我们女真人的晦气,岂不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前日中了你奸计,我们女真男儿没一个服气,今日咱们再来斗过,看看是你中原汉蛮厉害,还是我们女真勇士了得!”
听完颜阿骨打吼得雄壮,女真人齐声呼喝“空齐”,一时声威大振。
西门庆心下倒也佩服,暗想道:“看来这就是传说中领袖特供的侧漏王八之气了——只言片语间激励士气,这位群狼之主,却也有两把刷子!”
眼看完颜阿骨打紧盯着自己,敌意越来越盛,西门庆陡然仰天长笑,笑声又突然一收,轻描淡写地道:“你要战,便作战,难道我们中华健儿还怕了你们女直不成?只不过——我西门庆不喜占人便宜,今天你们大战了一场,已是疲兵,而我军却属生力,这一仗打下来,就算胜了你们,我脸上也没什么光彩——完颜阿骨打!你且安心带兵退去,我不赶你!待你养歇足了军力,咱们再战!”
言毕,西门庆拨马而走,更不回首。
这一来,倒叫完颜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