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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弦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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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可能呢?”听到他的回答,她显得有些诧异,睁大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爹娘没有给你起名字吗?”
听到她的问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指了一下远处那座最高的山的山顶。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有些惊异地发现,原本立于山顶的一块石头,居然不见了。她记得,那块石头,被猴子们称为仙石,据说是女娲补天的奇石,在那座山顶,听说已经有很多年历史了。令她更吃惊的还在后面。
“我是从那块山顶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他说。
“啊?”听到他这样说,她收回了停留在远方的目光,反反复复地打量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真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怎么和我们没两样啊!”说罢,上上下下地看着他。一身金黄的毛,金色的眸子,看起来还要比她略大一点。可是……她当初还曾倚靠那块石头旁边睡过午觉呢!可是他怎么会比她大呢?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就长这样。”对于她探索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她的目光说道。
尽管她感受到,他不愿意被她这样打量,收回目光之余,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他:“那……你为什么要成为猴子啊?”
或许是她的问题过于刁蛮了,他为难地低下头:“我,我不知道。”
小满也感觉到这样的问题太过于……刁钻了,石头变成猴子不也是挺好的嘛!至少变成了他们的同类。仙石啊!仙石变成自己的同类,何等荣誉的事情!不过至少,比变成怪物要好得多不是吗?想到这,小满又开始思索起对于猴子的称呼问题:“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猴子似乎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呆了片刻:“我不知道……”
小满有些绝望了!仙石变的猴子,怎么就让人感觉这么呆呢?小满吐了吐舌头:“那,我可就叫你猴子了哦!”
猴子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小满看着他点头,有些开心地笑起来,拉着猴子的手,朝自家栖息的地方跑去。心中暗暗得意,以前就老看着别人娘给小猴子起名,没想到,自己现在也给一只小猴子起名了,而且这只小猴子还不是一般的猴子。尽管吧,这个名字有些奇怪,就叫猴子。不过,也算是一个名字吧?
猴子很高兴,任她拉着他在林子里跑。心中也暗自想,自己真是幸福啊!一下山,就遇见了这么好的同类。
从此他们便在一起。
(二)
猴子知道了,他生活的这个地方,叫花果山。
他也知道,女孩对自己很好,她叫小满。他俩总一起坐在小溪旁,看着流水潺潺,然后把摘来的一个桃子一人咬一口分了。
或者顺着水流,寻找上游。小满经常说,很想看看这水是从哪儿来的?所以他们经常顺着小溪往上走。但走得不远,小满总是不敢往前走了。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猴子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
他们经常一起在夏秋季,就储存好了食物。冬季的时候,看着茫茫的白雪,一人一口桃子,然后在雪地上笑着闹着。直到累得精疲力尽躺在雪地上。
又是一年夏季。
一群猴子在溪边饮水乘凉。小满和猴子干脆跑到水里玩起水战,但只一会儿,小满身上就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溪水,气喘吁吁地上了岸同其他猴子一样躲在树下乘凉。任猴子说什么也不离开了。
或许因为猴子是石猴吧!他倒不觉得有多热多难受。见小满热得躲到树下,也不玩了,上了岸,凑到了小满身边同小满说话。
“小满,要不咱找找水的上游?”猴子又旧话重提起来。小满已经被热得连动都不想动,好半天憋出一个字:“累。”
“走啦走啦!”猴子无聊得很,连拉带拽把小满拉了起来,兴致勃勃地沿着小溪的流向走去。大热天的,猴子们也确实无聊,一听猴子要找这溪水的发源处,纷纷起哄。所以一行便一起往上游寻去。小满也就任他拉着走在最前头了。
半天,看见一个大瀑布。远远地便听见瀑布飞流直下的巨大声响。原来,水源是从这个瀑布来的呀!众猴子议论纷纷。小满眼尖,发现瀑布里隐藏着个洞,开心地尖叫起来,拉着站在她身旁的猴子:“猴子猴子!看!这儿有个洞!”
猴子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一看,确实有个洞。众猴被小满的一声尖叫,也纷纷看到了那个洞,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都猜测着那洞里有什么东西。小满也拉着猴子笑问:“猴子,你说那洞里会有什么啊?看样子,水好像是从洞里流出来的呢!”
猴子沉默了片刻:“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满一听,吓得连连摇头:“我可不敢!这水这么凶,又这么高。”
许多猴子也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既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可都不敢。于是说:“谁敢进去,进得去出得来,我们便拜他为王!”“是啊是啊,我们这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便尊他为王!”
小满刚想着,肯定不会有猴子敢进去的!却不曾想,身边的猴子便大喊道:“我进去我进去!”把小满一惊,下意识拉住他:“猴子,别去!”
猴子嘻嘻一笑,不理会小满,大声说道:“我进去我进去!”说罢便走上前去。
“喂喂!”猴子的举动可吓坏了小满,看着轰隆隆飞泄直下的瀑布,小满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刚想上去拉住猴子,就见猴子已经在众猴的目光的注视下,竟跳了进去!
“砰”地一声,瀑布上一阵水花溅起,便再也没了动静。小满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瀑布,心里焦急,吓得便哭了出来。一边埋怨带头说“进得去便拜他为王”的老猴子:“您干嘛那样说啊!如若他出不来了怎么办?”
老猴子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只能连声安慰小满。突然听见“砰”的一声,猴子便稳稳地落在了他们面前,看着小满,眼里含笑。
看见猴子没事,小满立刻破涕为笑,冲上前去:“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
猴子刮了一下小满的鼻梁:“傻小满。”
其他猴子见猴子出来了,也是又惊又喜,纷纷凑上前去:“怎么样怎么样?里面有水吗?”“里面怎么样?”几下便把小满从猴子身边挤开来。
此时小满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众猴子纷纷询问猴子,以及猴子眉间洋溢出的神采飞扬。她才猛然发现,五年过去了。而当初的那个呆呆的猴子,以及当初那个稚气的她,都不知不觉长大了。
只听见猴子描述着洞里的景象:“刚进去时看见一块碑,上面写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再往里面,里面什么都有,石桌石椅,我们可以在里面安个家。”
“那你带我们进去吧!”听他这么说,猴子们都蠢蠢欲动了,看着飞泻而下的瀑布,也好像没有先前的可怕了。纷纷要求道。
“行!那我进去,扔个树藤出来,你们接住,然后往里跳。”猴子很干脆地答应了,说罢便又跳进洞中。
一会儿,便有许多树藤条从洞中飞出,猴子们纷纷身手敏捷地接住,抓住树枝纷纷一跃而进。
小满也只是等了他们都进去之后,才伸手抓住猴子抛出了的枝条,闭着眼奋力一跃,整个人便在洞中了。猴子一把接住飞进来的她,一如初见时她对他那般笑意吟吟。一时之间,小满竟呆在那儿,与猴子四目相对。直到被众猴们的嬉笑声打乱,才回过神来,赶紧离开了猴子的怀抱,低着头,脸上绯红一片,也不敢看猴子,独自跑到一边。
猴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有去追小满。再回头,看着闹哄哄的众猴,一把跳上正中的宝座之上:“列位啊,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我进得去,出得来,又给各位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何不拜我为王?”语气里尽是自信满满。看着远处的小满有些痴了。
众猴一听他的话,这才安静了下来,都纷纷过来拜见猴王,称“美猴王”。
(三)
猴王产生那个想法,是在那次事情发生之后。
小满的娘亲因病去世。为此,小满明显的瘦了下来。猴子看在眼里,不是不心疼。可只能默默站在小满身后,看着她和小满的爹红着眼眶葬了小满的娘。小满明显瘦下来的背影此时在寒风里使瑟瑟发抖,使猴子刻骨铭心。
这个女孩,是他一开始便发誓想要永远保护的女孩。也是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把阳光送到他的心间。当初,他明知跳进水帘洞的举动是多么危险,可他还是义无反顾,亦是为了眼前的女孩。他想要她好。想起当时她倒在他的怀里,他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还有隐隐的花香。他怀里的身体却一直僵硬着,然后反应过来,离开了他的怀抱,跑开了。可他却隐约看见她绯红的脸颊。他也不好意思去追她。
后来他当上了美猴王,高高在上。她依然唤他“猴子”,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暖人心肺。
可是她现在……猴子看着小满的背影,开始思索。
所以后来他才决定,去求师问道,以求与天地齐寿。众猴笑他:“大王好不知足,我等日日欢会仙山福地,古洞神州,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又不伏人王拘束,自由自在,乃无量之福,为何远虑而忧也?”
可他说:“今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老王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住天人之内?”其实,求仙问道,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为了她。
美猴王一旦决定的事情,势在必行。临别前,他去小满娘的墓边见了小满。
那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显得那样孤独憔悴。从背影看上去,她削瘦得让人心惊。他站在黑暗之中,轻轻地叫了声:“小满。”
小满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他,眼里已是掩不住的疲惫与悲伤。见到他,身体稍稍一振,不多时便喊出了声:“猴子。”说罢,便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不再说话,静静地凝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也要走了么?”
猴子要离开花果山去求仙问道,小满不是不知道。
“小满,不是离开你。我会回来的。”猴子走近几步,有些急急地解释道。
“你……会等我么?”终究,猴子问出了这句话。
小满沉默着点了点头,月夜下,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
“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的。”猴子看到小满点头,不由心上一喜,又道:“你娘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小满依然是点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猴子看,两眼里隐藏着的情感,分明是不想让他走。
这时候猴子叫道:“小满。”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小满,我可以抱抱你吗?”他们的第一次拥抱,是在小满进水帘洞的时候,他为了不让她摔倒而保住了她。可尽管目的如此,那一瞬,他却感觉到了天荒地老。
这时,看到小满点头,猴子内心翻腾着,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喜悦之感冲遍全身,一种错觉,仿佛,此刻他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轻轻走上前去,抱住了她。感到怀里的她略微一抖,全身便放松了下来。
“你会去送我吗?”他问道。
感到怀中的小满点了点头。一时交织的,也不知是如何复杂的感情了。幸福感,喜悦感,离别……顿时说不出是何滋味。又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
“猴子,你也要好好的。”小满在他怀中轻轻说道。
“猴子,其实我喜欢你。”
(四)
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叶扁舟在岸边停泊着。
猴王站在岸边,看着前来送行的猴儿们,却迟迟不登船。
“大王,该登船了!”这时,有猴儿上来提醒他道。
“等会儿。”猴王迟疑了一下,看着上前催促他的猴儿,摆了摆手。
“大王可在等小满?”只一会儿,一只老猴子凑上前来问道。猴王和小满的事情,基本全体猴子都知道。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更何况上次猴子跳入水帘洞的时候,看小满哭成那样,谁都知道。
“恩。”猴王淡淡应道,眼睛却依然在看着远方。她,会来么?想起昨晚她的轻诉:“猴子,其实我喜欢你。”可是,小满,你怎么不来呢?
终于,没有等来她。猴王摇曳着那叶扁舟,踏上了寻仙问道之路。
其实,她早就来了。只是没有出来见他。
等视线里的那叶扁舟渐行渐远,小满才从隐秘的树林里跑了出来。
众猴看见她,纷纷上去对她说道:“小满,你怎么才来啊!大王一直在等你。”
小满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有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海。那叶扁舟已经消失在大海之中。
从此,浩瀚的大海边多了一个寂寞身影,日复一日地等待归人,静静地坐在海边,仿佛要一直到天荒地老。
(五)
花谢花开,春去春来,匆匆五载。小满的身影依然徘徊于海边。只是眼里的哀愁日复一日的加重。越来越伤心,也越来越期待他的归来。
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离开了五年的猴王回到了久违的花果山。
他们都长大了,正当风华。小满的眼眶里有了湿润的温暖:“欢迎回家。”她没有质问他为什么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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