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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声应“是”,但是众人坐定之时,仍然是正襟危坐,该有的仪态礼数,一点都不缺──皇帝可以那样随口说说,但是作为臣子,无论在什麽情况之下,也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一直到酒过三巡,歌舞渐起,席间的气氛才稍稍有了那麽一点缓和。
皇帝的心情很好,似乎半点都未受前段时间的风波的影响,自与嫔妃言笑晏晏,笑容可掬。依照惯例,各位皇子公主都会依次上前献礼说吉祥话,萧景默虽然不是皇帝所出,但是自幼得宠,所以少不得也有他的份。
萧景默斟满了酒,走上前去:“皇上,年年都说那些吉祥话,大概皇上也听腻了,到了臣这儿,便干脆给皇上省了吧,只祝皇上福寿安康。”说罢一饮而尽。
皇帝一看到萧景默,脸都笑开了,只是故意还要绷著张脸:“你这狲猢子,没人管著你,就这般没模没样的。”
宸贵妃就坐在皇帝身边,笑著接口道:“可不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他。”
皇帝沈吟了一会,喃喃地似自语地说了句:“就可惜了婉贞那孩子命薄……”
宸贵妃看萧景默面色微显低沈,便掩嘴低笑道:“别的王孙公子在他这个年纪,早都娶了好几房妻妾,只有默儿这麽些年来,独独守著白家的婉贞。我看,不如趁著这个时候,给景默再订一门亲事……正好蓝相家的小女儿蓝思绮年纪正好,待字闺中……”
萧景默越听越觉得不对,手心冒汗背脊发凉,再看看皇帝一脸“正合我意”的表情,心中一个激灵,赶忙跪了下去:“贵妃娘娘莫拿臣开玩笑了,婉贞尸骨未寒,臣下如今并无娶妻续弦之意。”
皇帝板起了面孔:“朕晓得你对婉贞的情谊,只是一切都要向前看,蓝家的小女儿知书达理,总不会辱没了你。”然後微微缓和了下脸色:“就这麽定了吧,朕择日下旨赐婚……”
萧景默咬著牙,打断了皇帝的话:“臣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脸色一沈:“你说什麽?”席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天子之怒,非同小可,抗旨之罪,更不是他一人能够承担。但是,他萧景默今生已经负了一个白婉贞,既和简若林定了同盟之好,又怎麽能在这节骨眼上再娶。所以──
“臣不能娶蓝家的千金,臣,不能委屈了她,亦不能委屈了婉贞。”萧景默明知会触怒龙颜,明知这是忤逆抗旨之罪,却还是硬著头皮说了下去:“自婉贞死後,臣便立誓,终身不再另娶他人,这一生,臣只有白婉贞一个妻子!臣祈皇上明察,体恤臣的一片情思。”
宸贵妃本来是好意撮合,不想萧景默竟会拒绝,闹僵了局面,眼看皇帝有发作之势,只能出来打圆场:“皇上,景默说的也是,婉贞那孩子命苦,刚刚丢下了孩儿撒手而去,景默这会便要再娶,确实难脱薄幸之嫌……左右景默还小,来日方长,或者以後景默回心转意,另有意中人了,再叫皇上赐婚不迟。”
毕竟皇帝极为疼爱萧景默,虽然萧景默触犯龙威,但是有了宸贵妃这番话,也算有了个台阶下,便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朕也不勉强你。”
萧景默重重地磕了两个头:“臣谢皇上恩典。”
皇帝却似乎倦极了,意兴阑珊地起身:“朕倦了,摆驾回宫吧。”
宸贵妃伴驾随行,离去之前,狠狠剜了萧景默一眼,终於摇摇头,摇曳而去。
一干大臣皇亲面面厮觑,诚惶诚恐地跪送皇帝和宸贵妃摆驾离去,只怕祸及池鱼。他们皆未曾想到,这皇帝五十大寿竟会以此收场,暗道萧景默不识好歹的有,腹诽萧景默恃宠而骄的也有,一时间众生百态,好不精彩。
唯有萧老夫人,眉目如常,却盯著跪在那的萧景默,看了又看。
作家的话:
太子的事还有谢家的事,这些都是为了写萧简两人爱情所作的一点铺垫和引线,若与二人无关,那麽究竟事态如何发展,皇帝如何处置二者,也就没有必要祥述了,相信大家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吧?(其实是我写文无能,权谋什麽的。。。伤脑子啊。。。 |||)於是这两件事的後续就这麽一笔带过了。还有就是,萧景默抗旨拒婚了呀,简若林要倒霉咯。。。为什麽涅?请看下回分解──
桃妁第三十五章
简若林刚刚放下手里的账本,有些难过地揉了揉僵硬的脖颈,便听见门口有人毕恭毕敬地问道:“可是简若林简公子?”他抬头望去,见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他认得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平阳侯府下人专用的,於是便应道:“我是。”
那小厮弓著腰肢,声音低沈的禀道:“小侯爷今儿刚从宫里回来,特意派小人来接简公子去南铭轩一聚,车马已经在门外了,烦请简公子随小人走一趟吧。”
南铭轩是京都里头的一间茶轩,格调高雅位置僻静,文人雅士多爱往那儿去小聚品茗。
简若林想著,这大概又是那萧景默心血来潮玩的花样,所以只是无奈地笑笑,便收拾了账本起身,极其有礼地回了一句:“麻烦小哥了。”
小厮恭恭敬敬地弯著腰,伸出一只手示意简若林先走,随後便低眉垂首地跟在身後。
出了留芳阁的後门,果然有辆马车停在那儿,正是萧景默府上平日里用的车辆样式。
简若林提步上了车,只等马车悠悠地驶了一段时间,停下来後那小厮便殷勤地为他掀开车帘请他下车:“简公子,已经到了。”
这间南铭轩是京都里面顶有名的,所以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装饰上面华丽高雅,别有一番清雅脱俗的味道,平日里总是聚著一堆自命风流附庸风雅的学子。只是今天看来,这南铭轩倒显得有些冷清,从大门口望进去,竟是一个人也看不见。
简若林不免觉得疑惑:“怎麽会一个人都没有。”
小厮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而後便答到:“小侯爷一早便将南铭轩包下来,遣散了一干闲杂人等,现今正在二楼厢房里候著呢,公子还是快些上去吧,小侯爷怕是该等急了。”
简若林略微看了看他,便穿过大堂走了进去,堂里依旧点著怡神养心的香片,清淡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厅堂。简若林嗅著这股味道,突然间扭头又看了眼引他而来的小厮,瞬间只从那小厮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慌张,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简若林一言不发的,便默默地沿楼梯上了二楼,走到唯一的一间厢房门口,伸手推开房门。
房间里面那股子怡神香的味道更加浓重了,屋内遮盖了重重帷幔,看起来颇有几分阴森,但是简若林却神色如常,直直走进去,一直到看见坐在房内主位上的人才停下来。
“草民简若林,见过萧老夫人。”简若林拱手,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萧老夫人依旧穿著简若林头一回进侯府见他时的那身衣服,只是容色比起上一次来讲,更加阴沈和冷漠了几分。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威严强势的女人,此刻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即使不需要什麽动作,也能给人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不过此时此刻,萧老夫人倒是有些意外:“你似乎并不惊讶你见到的人是我。”
“若林也是刚刚才猜到的,那小厮说小侯爷一早就将南铭轩包了下来,可是我入大堂的时候,堂上点的香片香气正浓,这种香,寻常只能维持一个时辰,需要定期添加新的香片进去维持香味。小侯爷若是一早包下南铭轩遣散了众人,这香片无人续添又怎麽会燃到现在?若林心中不免要打个疑问,不是小侯爷,那麽还有谁能用侯府的人侯府的车将若林诳到此处?说实话,若林一开始没想到夫人您身上,只是进这房间的时候,那股怡神香的味道实在太浓,若林如果没有记错,萧老夫人是很喜欢这款怡神香的。”
简若林语调轻缓地说完,萧老夫人的脸上已然带上了一股笑意:“果然是个七窍玲珑的孩子,之前我就在想,是什麽样的心思什麽样的巧手,才能调制出那样一款怡神香。”
简若林仍是那派宠辱不惊:“夫人谬誉了。”
萧老夫人站起身来,她身边的侍女主动便上前搀扶住了,於是萧老夫人便带著一丝审视几点玩味,看了简若林半晌,突然轻轻一笑,她年轻之时,也曾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虽然年纪渐长,但仍是风韵犹存,一笑之下,竟带了一股子不容忽视的高贵明豔:“我本来还奇怪……不过现在大概明白了,怪不得默儿对你会这般上心。”话一出口,字字带刺。
简若林性子再淡漠再冷静,听了这样的话也不免白了白脸色,这个世间,确实尚没有宽大到能够容忍两个男人相恋的地步。何况萧景默是当朝的平阳侯世子,萧老夫人又是个这样厉害的女人,不说破的时候可以假装无知,一旦搬上台面,那便是一道道未知的艰难险阻。简若林唯有勉强笑了笑,说道:“夫人说笑了吧,若林是个男子,小侯爷又怎会……”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个男子?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萧老夫人此刻的口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狠戾,就连字眼都如此伤人:“历朝历代王孙公子暗地里那些龌龊勾当难道我见得少了吗?本来默儿若是想养一两个男侍玩玩也并无不可,可是他不该玩出了火!你们在苏州城做得那些事还嫌不够招摇过市吗,默儿看上了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竟然为了你敢劫狱、敢纵犯、敢不要命,还敢抗旨拒婚,忤逆犯上,你可知道,稍有不慎触怒龙颜,便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简若林控制不住後退了半步,满是震惊,喃喃重复著:“抗旨拒婚?”
“是的,皇上金口玉言,可是默儿竟然当著满朝文武,抗旨拒婚。我生的好儿子,真是争气了,他也不想想,平阳侯一家的性命,就悬在当时他那一句话上!”萧老夫人疾声厉色,眼神直直盯著简若林,过了一会才缓了口气,接著说道:“你傍著默儿是个什麽心思,就索性跟我挑明白了吧──以你简家的家业,你也不缺钱,那麽,是为了求仕途还是其它?只要你离开默儿,我可以出面为你谋一份官职,还可以为你牵线搭桥,为你在贵族女子之中挑选以为大家闺秀──你自己好好想想,得罪平阳侯府,别说毁了你,就算毁了你简家的留芳阁,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简若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男人和男人的感情长久不了,你现在抓著不放又是何苦?你以为默儿能够恋慕你多久,等到他腻了,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听我一句,莫要执迷不悟──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绝不允许有人玷污平阳侯家的名声,也不会让默儿和侯爷受人诘责耻笑!”
简若林脸色微微有点泛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听萧老夫人说完,却无言以对。真是毫不留情,每一句都直中要害,一针见血。
说了那麽一大番话,萧老夫人似乎是觉得倦了,终於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回了原位。而後看看呆立的简若林,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懒得再管这些事,吃斋念佛了这些年,我心性也淡了冷了,可是再怎麽样,我也是平阳侯夫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我的儿子陷下去。你也清楚我可以轻易地让你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默儿他不会找到你,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麽──你猜猜默儿会为你伤心多久难过多久?一个男人,就算现在肝肠寸断,那也是一时的,好过到时候的纠缠不清贻笑天下──我同你说这麽多话,就是舍不得真正毁了你这麽个人,抛开你和默儿的事情不讲,我还是欣赏你的──最後一句:离开默儿,你要什麽我都可以许给你,不要做让你我都後悔的决定!”
简若林惨然一笑,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一个小小商人,怎麽能和数十年圣宠不衰的平阳侯家去斗?!萧老夫人的话说得凌厉漂亮,其实不就是拿大得吓死人的权势来压人,她可以在翻覆之间,便生生毁了简家苦心经营多年的留芳阁,也可以让简若林永世不得翻身。当然,如果他简若林识相一些,做一回所谓的聪明人,那麽结果便不一样了──离开萧景默,换他一生平安富贵,听起来确实是相当合算的买卖啊。
“萧老夫人。”简若林抬起头,淡淡地笑著,那双明澈的眼里,毫无惧意:“我敬重你为平阳家尽的心力,你要对我抑或对简家做什麽,若林无力阻拦,但且可拼死一搏。至於景默,除非他亲口跟我说断情绝义,否则我绝不会放手!”
萧老夫人听闻此言,再也控制不住怒意,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不知好歹!”太过激动,眼前甚至出现了一阵晕眩,侍女帮她顺了好久的气,她才勉强缓了过来。盯著简若林,那眼中带著一丝隐隐的怨毒:“果然是我这些年念多了经,心肠也软了,白白跟你废了这许多话。我早该知道,你不是这样轻易服输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似是无限惋惜:“默儿是平阳侯家的世子,他要担负的,是整个平阳家的重任,半点由不得他自己。我相信日後他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不必在将来後悔。”
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