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房老太太亦是如此。
自从谢二爷因为些不光彩的破事丢了命后,谢家在那段光景下的日子,并不好过。好在有个谢三爷于危急之中撑起了家业。如今谢三爷的话,比往日谢二爷在世时说的,还要多些分量。
老太太便赶在谢元茂开口前又道:“林家那位侯爷年纪也不过只比阿蛮大上几岁,尚不及弱冠之龄,将来的造化还多着呢。再者,老三欠了人情,将来还能不提携林家?芷姐儿在宫中站稳了脚跟,还能不提携自家的堂妹?”
谢元茂有些听不下去了,蹙眉道:“您觉得,依芷姐儿的性子,能在宫中站稳脚跟?”
这话问的在点上,长房老太太听了也委实愣了一愣。
谢芷若身段好,样貌也算出挑尚可,能叫肃方帝瞧上,必定也有能独独叫肃方帝喜欢的地方。但她的性子,自小便不大好,如今长大了,也没见有多少长进。哪怕她幼时在老太太膝下长大,老太太也无法昧着良心夸赞。
较真起来,长房老太太敢明明白白地说,谢芷若比起谢姝宁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非得寻个姑娘送进宫,老太太首选八姑娘谢姝宁。
但一则谢姝宁年纪小,二则肃方帝指了谢芷若。
长房老太太神色凝重,环顾四周,徐徐道:“老三怎么想我不管,但芷姐儿入宫,我这老婆子只求她不出差池,牵累了谢家便可。”
就算知道这样说,几等于打了自己方才那句待谢芷若在宫中站稳脚跟后。必会来提携谢姝宁的脸,她也只能明白地说了。
老太太也是苦恼的。
可谢三爷家的长女成了弃子,来日李家真的倒下,谢三爷这个亲家难免受些牵连。到时真真是无妄之灾。
眼下出人意料多了条路子,谢三爷怎会不去抓。
老太太因而知道,谢芷若是肯定要进宫去的。
谢元茂头疼起来:“既如此,又何苦来哉?皇上的心思,兴许过个几日,便变了。”
什么样的美人肃方帝未曾见过,焉会对个才长开的小姑娘念念不忘?
然而他没料到,话音落后,老太太竟然直截了当地道:“皇上私下亲自召见了你三哥,特地说了这件事。你当他只是一时兴起?”
肃方帝有些不对劲,这是老三回来后清清楚楚告诉过她的话。但怎么个不对劲,老三也说不明白。他们只知道,这次机会是真的,也是难得又少见的。甚至于若能摸清了肃方帝的症结所在,更大的野心,也不会成为任何问题。
谢三爷的心,远比当初的谢二爷,大得多了。
谢元茂不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可是阿蛮那孩子,本可以有更好的前程……”既退了燕家的亲事。就该寻个比燕霖身份地位更好的人家才是。谢元茂的心,也不小。
长房老太太听出了里头的意思,重新拣了佛珠套在手上捻动起来,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心疼阿蛮那丫头,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前程自是无量。所以,这件事,我也是仔细反复思量过的。距离阿蛮及笄,还有几年,这几年里宫里头的情况。老三在朝堂上的情况,还有咱们家的根基,不可能一点不动,到那时,若林家继续走它的下坡路,我们索性弃了他们又如何?”
顿了顿,老太太暂停了手下动作,颊边笑意加深,“你也不必担心阿蛮接连退了两门亲事,将来难定人家,真到了那个时候,谢家还能缺了她的好亲事?若林家有了好前景,那退不退,咱们再两说,你觉得怎样?”
种种情况,都被老太太给分析了一番。
谢元茂听得有些发蒙,又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事情真成了,那些该给他的好处,一样也跑不了。可若是毁了,就真的亏大了。
况且,就这么答应,他也咽不下这口气——这口被老三压制得死死的,委屈的气。
他眉眼一垮,嘴里便塞满了话,可尚未说出口,就被老太太的一句话给戳破了口子,泄光了。
老太太说,“你如今的位置,我让老三给你好好动一动,自家嫡亲的兄弟,原就是他没办好事。”
谢元茂听了,心里想说的就尽数憋了回去,成了丝期盼。
谢三为官,却是商人的心。正所谓无商不奸,没有好处的事,他万不可能花费十二分的心思,因而先前谢元茂的差事,他想了法子,却没认真地想过法子。
过继给了三房后,谢三爷心里有没有拿他当亲兄弟,还得另说。
谢元茂也就没有脸面继续求他。
所以即便差事不满意,他也忍了。
谁料老太太这会一言九鼎地开了口,必然就会真,他忍不住就动摇了。
长房老太太立即添柴:“林家那位,你私下里仔细去瞧瞧,也是个好的,并不十分委屈阿蛮。”
谢元茂就没明说自己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先说要去看看林远致,没继续留一会便起身离开了梅花坞。
片刻后,诵经声里,谢三爷自外进来,问老太太:“母亲,老六怎么说的?”
“老六的性子,你还不知?”长房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也罢,现如今正是要紧时候,哪里顾得上他们。倒是芷姐儿那,宫里头那位皇贵妃娘娘,可不是好对付的,李家的皇后,都被斗下台了。”
谢三爷也正烦着这个,只说:“再看看,宫里的事,还得等芷姐儿入宫后,方才能仔细筹备。”
老太太见状,喉间那句芷姐儿怕是不牢靠的话,就此吐不出来了。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中有数。
真定下了,老三一定会仔细使人调。教闺女,也叫那丫头爱争上游的心且收一收,免得失了分寸,锋芒太露反招了祸害。
谢三爷却并没有太将女儿的心高好胜放在心上。
以他之见,肃方帝近日似对女色着迷,真真只是些肤浅的颜色身段罢了。有那工夫,不如叫女儿多多保养些脸面,好好穿穿衣裳扮扮美。
因而离开梅花坞后,他就亲自同自家夫人蒋氏略提了提这事,叮嘱了切要谨慎,不可走漏风声。
蒋氏很是吃惊,一边担心着女儿将来的处境,一边又觉得这事是绝佳的好机会。
皇帝年纪虽大,却并不是老头子,宫里最大的皇子还不足十岁,一切都好着呢!
前些日子二皇子推了大皇子入水差点将人淹死的事,她也有耳闻,彼时只当笑话听,这会却觉得里头可是门道多多,全是机会。
她匆匆去见了次女,花了大笔银钱打发人重新购置了胭脂水粉新鲜料子,要好好妆扮自家女儿。
谢芷若糊涂了,追着她问这是做什么?
早些年她为了让蒋氏买一幅同谢姝宁的帐子一般无二的,便能叫心疼银钱的蒋氏斥了一顿,如今这些个胭脂水粉,便是谢姝宁,也没尽数买得,却堆了她一桌。
谢芷若翻检着里头香气四溢细腻如雪的粉,满面喜色。
蒋氏瞧着,果真觉得女儿人比花娇,不由扬眉:“过些日子不是该入宫了吗?哪能在这些用度上心疼银子。”
“入宫不过是走个过场,您倒是难得大方了一回。”谢芷若不明所以,搂了蒋氏的胳膊撒娇打趣。
蒋氏笑了笑,屏退了众人,同她小心翼翼说了实话。
谢芷若大惊,失手摔了一盒香粉:“娘亲,皇上比我老二十几岁呢!”
“皇上正当壮年,哪来的老!”蒋氏瞪她一眼,“等你入了宫,三房那边指不定得眼红成何等模样。往后你归家省亲,全家人可都是要给人下跪磕头的!”
说着话,那些还未发生的画面竟似真的就摆在了她们眼前。
谢芷若面上的惊讶不忿就渐渐消去了。
那种场面,只要想起来,便叫人觉得得意。
但是,她仍觉得肃方帝太老了……
见她撇嘴,蒋氏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劝解:“你休看皇上的年纪,你得看皇子的年纪。如今太子未定,宫里皇子亦不多,一旦你诞下了皇子,将来太子之位,帝位……都是极有可能的。”
因身处女儿闺阁之中,这样大逆不道,掏心窝子的话,蒋氏也都尽数说了。
谢芷若听得瞠目结舌。
半响,她靠在了母亲肩头,面色古怪地说了句:“那林家的亲事怎么办?”
蒋氏嗤笑:“那不还有阿蛮那丫头在嘛。”
谢芷若沉默了会,忽然道:“这倒是不错。”
蒋氏闻言就高兴起来:“她哪里能同你比!”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倒无人继续谈论肃方帝的年纪了。
小心叮咛过后,蒋氏先行离开。
走至门口,被外头明晃晃的日头一照,蒋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几年前,她们一行人去寺里进香,谢芷若抽到了一支只有淑太妃抽到过的签——
原来如此!
蒋氏眼睛一亮。
第254章 事发
转眼暮秋已至。
近冬的京都,已冷风呼呼,热意尽消。卓妈妈口中的秋老虎,就此被渐近的寒冬赶得远远的,树叶微黄,从枝头脱落。
谢芷若这一回难得没有想方设法到谢姝宁跟前来显摆,硬是将谢三爷几人的打算给瞒得严严实实,连一丁点异常都没有。换了往常,她早早就特地要让谢姝宁知道了才好。
她情绪高涨,只要一想到这事到时候被谢姝宁母女知道了却无力改变,便忍不住欢欣雀跃,满面喜气。
因而她瞒住了,咬着牙连一丝痕迹也不流露。
蒋氏对女儿难得的乖觉听话也觉得十分满意。
秋高气爽之际,趁着冬雪未至,枝头落叶犹在,别有一番滋味。
平素这个时节,各家都会想方设法寻了由头下帖子邀人赏这个赏那个,争先恐后的办宴。但今年,京里却很寂静。
众人都忙着宫里选秀的事。
纪桐樱因为这事心里不大痛快,连着几日给谢姝宁写信,诉说心中不虞。但她到底不是孩子了,信中措辞日渐沉稳,若非同谢姝宁实在相熟,想必她也不会将这些事吐露出来,让人看明自己的心事。
这一日谢姝宁正展了信瞧着,没料到谢翊领着舒砚来寻她借书,正巧叫舒砚给瞧见了,好奇问起是谁的信。
深闺少女,同外边的人,鲜少能有书信往来,并不寻常。
谢翊却是知道的,笑着同舒砚解释了起来,说是惠和公主的信。
她们自幼交好,俩人之间时常有信件往来,府里的人都知道。
舒砚则是头一回听说,又听到是公主,便追问起是不是上回东亭湖上那位。
过了段日子,他平日虽没提起。倒也依旧是念念不忘。谢翊性子纯良,一丁点也没想到旁的地方去,直接便道,“正是她。”
舒砚听了就揶揄地笑起来。缠着谢姝宁问起纪桐樱的事来。
谢姝宁无奈,让玉紫取了书来,要赶他们二人。
这可真是……舅舅手握漠北命脉枢纽要塞,舒砚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来给西越的公主做驸马。便是她,也觉得这事太离谱。纪桐樱若能当她的表嫂,自是好的,但她是公主,这事就不妥。
舒砚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大抵这次也只是一时兴起。
她就想着冷冷舒砚。过几日兴许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二人被她赶走,连茶也没给喝一杯。
舒砚嚷嚷:“焉有这样的待客之道,连茶水也没一杯?”
谢姝宁权当听不见,冲谢翊眨眨眼:“哥哥带表哥出门喝去,东城满街的茶楼。大大小小数不清,让表哥随意挑!”
舒砚扬声大笑,一副要靠喝茶喝穷她的姿态,勾着谢翊的肩头飞快出了门。
晚间二人才回来,谢姝宁没见着人,却听说他们去偷偷喝了酒,醉了。
她失笑。知道宋氏担心,就亲自也陪着去了。
果然是醉得一塌糊涂。
谢翊头一回喝酒,哪里还有样子,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宋氏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先使人狠狠责罚了一顿跟着他们一道出门的小厮,随即让人去打了热水来。伺候二人净身换衣。
舒砚倒是还带着三分清醒,就是缠人得很,活像个几岁小娃娃。宋氏在敦煌时,便见过他偷偷喝酒烂醉如泥的模样,气得骂了几句这小子简直跟哥哥一模一样。就要让人送他回房。
结果舒砚却不干,嘟嘟囔囔地不肯回去。
恰逢谢姝宁让人送了醒酒汤上来,他醉眼朦胧地朝谢姝宁招招手,要了碗醒酒汤。
宋氏叹了声,直摇头。
谢姝宁也觉得好笑得很,让玉紫端着醒酒汤过去,站在边上笑话他:“京都的酒比敦煌的还烈?”
舒砚“咕嘟咕嘟”几大口喝完,揉着眼睛悄悄看她,忽然模糊地说了句:“我瞧见姑父了。”
“在哪?”谢姝宁愣了愣。
舒砚松了手,轻声嘀咕着:“拐角的地方……好像、好像跟个年轻人在……在一块……”
年轻人?
谢姝宁微怔,想要再问,却发现他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没有法子,只得让人先送了他回去。
谢姝宁帮着宋氏收拾妥当,疑惑地问她:“娘亲,近些日子父亲都在忙什么?”
“除了平时跟同僚出门应酬外,并没有忙什么。”宋氏犹疑了下,并没有回忆起什么异状,“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谢元茂担着闲差,空闲得很,倒是应酬不少,这些人皆是拿着俸禄吃酒谈天用的。
“只是忽然间想起多日不曾见过父亲,随口问一问罢了。”谢姝宁笑了笑,摇头说道。
回到潇湘馆后,她心中有疑,久久不得纾解,不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