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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醉庭勾着嘴角轻快地步下台阶,走到宋容身边,对阮森说:“真是难得啊。”
宋容没空搭理越醉庭,急忙问道:“干嘛要走啊?你今天没见到文家小姐吗?”
“没见到。”
阮森抽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她不想嫁我,所以离家出走了。”
“文老爷气急攻心,又担心女儿,病倒了。”
宋容瞪大眼,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文老爷拜托了我,今晚我就动身去把他女儿找回来。”阮森语声淡淡的,从头到尾都没看宋容一眼,更没有理睬越醉庭,他说:“我收拾一下行李,待会就动身。”
这、这就走吗?没等宋容消化完这个消息,阮森就已经进房。
越醉庭在一旁轻笑:“竟然逃婚了,可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倒是阴差阳错地满足了他的愿望,越醉庭略得意地想到。
阮森很快就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背着剑出了房。他站在台阶上,夜风轻柔地穿过发丝吹过去,他从遮住眼的几缕发的间隙中匆匆地看了宋容一眼,随即便像针扎了一样转移视线,却撞到了越醉庭的脸,他正冲他不怀好意地微笑。一阵反胃,他更想逃离这个地方了,远远地离开她,离开这两个人。
“……我,我走了。”
他低着头,大步地从宋容身边走过。
“等等阮森!”宋容大叫着追上去拉住他,“等等!”
他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怎么了?”
她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呢?不对,她为什么要留下他?阮森又不是小孩子,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干嘛要干涉他?
只是太突然了啊……
她嗫嚅了几下,说道:“已经晚了,明天再走吧。”
她软软的声音就在身边,那么近。下一次再这样的靠近,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了。
阮森垂着头,失神地看着脚边一株草在风中轻轻摇摆。
“你……保重。等、等我回来,千万别……”他语无伦次,差点将心中的话一股脑说出来。他惊慌地住嘴,把剩余的话咽回肚中,扔下一句我走了,便抽回她手中的衣袖,逃也似的打开门离开了。
宋容快步地跟着走出站在了街上,阮森大步走在无人的街道上,很快就在没有半点灯火的寂静中隐匿了身影。
“一路保重啊阮森!我等你回来!”宋容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最后彻底看不见阮森了,周围又恢复了安静,被宋容的那声大喊吓到的昆虫重新鸣叫起来。一股惆怅像雾一般弥漫在舌尖心头,宋容不禁叹了口气,将那股郁结之气吐出来。
“阮森肯定很快就能把文老爷女儿找回来的。”她自言自语道。
越醉庭笑了一声,“嗯,没错,说不定她还会喜欢上他呢。”
宋容瞥了他一眼,搞不清他口中的“她”和“他”,可她有种感觉,阮森再回来的那天,会是她想象不到的样子。
并不坏的预感。
手中烛火在风中摇了摇,她回转身:“回去吧。”
越醉庭有些得意,阮森的离开如此顺利和迅速,让他觉得上天都为他开路。而他也确实觉得成亲时穿的红色喜服很适合他。
“下个月十四日子不错,不如我们挑那天成亲吧。”
早饭时,越醉庭对宋容如此说道。
“成亲个屁……”宋容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自十天前,他每天都要说上这么一句。一开始她还会对他冷嘲热讽,可越醉庭怀着她无法理解的信心,对她的嘲笑拒绝置之不理。
然后她更改方法,苦口婆心地跟他讲道理,告诉他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的,他压根拿她的话不当回事。
于是现在宋容也对他成亲之类的言论当做了耳旁风。
一顿饭吃的胃疼,她擦了擦嘴,打算出门去逛逛探听一下京城的消息,可越醉庭也立刻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用的~”他笑眯眯地说,一副纯洁的样子。宋容又是一阵胃疼,无力地摆摆手。
“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巷口是一家烧饼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三餐几乎都是在外面买的宋容也已经和烧饼铺的这一对夫妻相熟了。
“蔡大哥、蔡大嫂,生意不错?”她笑着打招呼。
一脸黝黑的蔡大哥包了三个烧饼递给客人,也笑着对宋容说:“还行,还行。你和你家的出去啊?”
“啊?”宋容愣愣的。越醉庭弯起眼睛,接下话头:“嗯,我们出去一趟。”
蔡大嫂哎呦一声,调侃道:“天天见你们俩同出同入的,感情可真好啊。”
宋容终于反应过来,急忙纠正:“大嫂你误会了,我和他……”
“还没成亲,”越醉庭截断她的话,轻笑道:“不过快了,日子就定在下个月。”
“等等!喂!”宋容顿时跳了起来。
夫妻俩却同时笑了起来:“那可得请我们吃喜酒啊。”
越醉庭歪了歪头:“喜酒?”
“我说,你别乱说啊!”宋容咬着牙,拽着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拉得弯下了腰。
、亲事
被宋容揪住了衣领,越醉庭顺着力道弯下了腰;她咬牙切齿;可脸羞窘得红彤彤的的,一点都没威胁力。他笑容加深;侧过脸在她脸颊上啪叽亲了一口。
宋容顿时僵住了,潮湿温软的一个吻在皮肤上挥之不去,她捂着脸忽地蹦开;吭吭巴巴地说:“你、你干嘛!”
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了,她暗暗爆了句粗口;暴躁地叫道:“谁让你碰我了!”
将越醉庭推了一把,说:“滚,别跟着我!”
怒气冲冲地快步走远,她转到一个狭小的胡同中;捂着脸无力地靠着墙蹲了下来。
尼玛,只不过是被他亲了下竟然心跳得那么厉害,而且为什么要害羞啊!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了。
她将脸埋在手中,脸颊上的温度持续着降不下来。她又不是白痴,这种小鹿乱撞的情形对她而言太罕见了,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一定是她进入青春期的缘故。都是荷尔蒙的错!
于是宋容开始对越醉庭避之不及,偏越醉庭猫逗弄老鼠似的喜欢追着她戏弄,看她被他拦住后一脸懊丧,他就很是欢乐。
在追与被追中,宋容终于得知了来自京城的消息。这个帝国的最高领导者,已经成为了那座皇宫的主人。
尘埃落定了。
三天后,一人便找到了宋容,说是新任户部尚书派他来接她入京。
宋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方面是为了哥哥,一方面是她终于能够摆脱越醉庭了。
二话没说,她便跟随那人上了马车,甚至连行李都没收拾。
“快走快走!”宋容拍着车厢对那人说道,越醉庭刚刚出去,得趁他回来前快些离开。
车轮辚辚地滚压在石板上,宋容独自坐在马车中,双手交握,心砰砰地跳得很快。
宋容提心吊胆了好久,越醉庭都没有追上来,这时已经离开很远了,估计他再追也找不到方向的。她渐渐平静下来,想起很快就能见到哥哥,还有新的环境,又有点坐不住了。
她探出头,问道:“那个……请问你怎么称呼?”
自称艾纶的男子明显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对于宋容的问题有问必答。只是对左落言登基前的事避之不谈,宋容倒是能理解,大概并非多么光明的手段。
这倒无所谓,她也完全不在乎,大局已定,哥哥身为左落言的左膀右臂被任命为户部尚书,以后再也不用出入于刀锋血雨之中了。那她也终于可以享受一下达官贵族家小姐般的待遇咯?
“……这就是哥哥住的地方吗?”
想象中的高门大户在现实中却是虽大却陈旧的破落府宅,都不知之前多长时间没人住过了,艾纶扶宋容下车,带她进了府。一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她忍不住问道:“没有丫鬟仆人吗?”
艾纶走慢一步,与她并肩,耐心解释道:“大人上任得匆忙,京中没有合适的宅子,所以暂住这里。新皇登基诸事繁琐,大人经常夜宿宫中,所以这边也是不常住的。”
宋容点了点头,但单看这住宅,哥哥看起来倒真像清官。户部尚书啊,这可不是小官,哥哥虽是左落言的人,但一下子就被提拔到了这个位置上,看不惯的人不知有多少,朝廷上那些为官多年的人,相互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不知会不会对哥哥使绊子,他又能不能应付过来?
听艾纶的说法,哥哥挺忙的,宋容还以为会等到很晚才能见到他,所以吃了艾纶带过来的东西后,就睡了。
房间里有一股霉味,宋容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头皮疼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宋凌秋一脸尴尬地手停在半空。
“弄醒你了?”
她坐起来,扒了扒被哥哥摸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嗯……”她侧脸打量哥哥,然后笑了起来,倾身环住哥哥的肩膀:“想死你啦哥哥!”
宋凌秋脸色柔和下来,抚了抚她的背。
“哥哥比我以为的要回来的早。”宋容撑着他的肩膀离开,说道。
“嗯,我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所以跟陛下说了一声。”
“……”
宋容轻声问:“一切都好?”
宋凌秋笑了:“一切都好,陛下听说你回来了,还让你进宫让他见见。”
听到哥哥对左落言改了称呼,感觉很奇妙。
宋凌秋左右看看,问道:“越醉庭和阮森呢?”他蹙起眉:“阮森也让你一个人回来?”
“他们俩啊……”宋容抓了抓脑袋,把阮森去追文小姐和她抛开越醉庭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跟哥哥交代了。
宋凌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却是问道:“你怕越醉庭怕到了这个地步?”
他似笑非笑的。宋容先是红了下脸,然后愤愤地说:“我快被他缠死了。”
宋凌秋挑了下眉,看哥哥这幅饶有兴趣的表情,她就把下面的抱怨噎回去了。
“他缠着你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宋容憋屈地说:“成亲。”
宋凌秋先是笑了一声,然后就板起了脸,冷嘲道:“妄想!”
宋容撇了撇嘴。
“不过,我倒是太忙了没上心,容容倒是成大姑娘该相人家了啊。”
“哥,你可不要瞎操心!”宋容忙说。
宋凌秋笑,“不过,越醉庭肯定知道你是会来京城的,我看他不多日就能找到这里来。”
“啊……”宋容苦了脸,“是这样没错。”
还真摆脱不了这家伙了吗?
看宋容一脸烦恼,宋凌秋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没事,容容不喜欢的话哥哥把他打出去。”
第二天睡醒,宋容出了房,院中十个溜溜儿站一排的高大家伙一起转身喊了声好,剑鞘磕碰在他们的护甲上,发出锵锵的响亮声响。
宋容顿时被这些青年的齐声喊声弄懵了,揉了揉还发涩的眼,喃喃道:“怎么了这是?”
揉清了眼睛,她定睛一看,面前这十人统一地穿着武卫军的服装。“那个,这位,你能说说你们为什么在这儿吗?”
被她点到的青年站出一步来,说话来底气十足:“吾皇下旨,派我武卫军啸风营十人护卫容小姐安全。”
唔……
宋容捂着脸按下吃惊的表情,她几乎立刻就猜想出了,这十人八成是哥哥向左落言要来的,就是为了实现他昨晚的那句帮她把越醉庭打出去的话。
不过有点夸张啊我说,其实她心底还是有点甜滋滋的。宋容依然捂着脸,免得自己笑出来。
只不过三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照理说,按越醉庭的能力,既然知道她在京城,那么打听到宋凌秋在哪里就能很容易地找到她。可他没过来,莫非,对她没兴趣了么?宋容侥幸地想。
……
“容容,今天跟我进宫一趟。”
早上的时候,宋凌秋对宋容说道。
进宫?宋容眨了眨眼,欣然道:“好啊。”
规模庞大的宫殿,穿过朱红色的宫门,进去之后举目尽是富丽堂皇之色。宋容以为宋凌秋会带她到哪里呢,却是建在湖边的数间竹屋。
宋容很是有兴趣地四处看着,她也搞不清楚,哥哥带她走过了一条看起来不出奇的路,然后就走到了这个不大像皇宫内的颇为清雅的地方。
踏在横跨在湖面上的竹道上,空寂的声响在湖面上回荡。门半掩着,宋凌秋微躬了身,声音不大不小:“皇上,容容到了。”
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左落言还是那个样子,也没多长出个龙角来。此刻穿在身上的白衫甚至是她很久之前见他穿过的。
本有些压力的宋容在左落言转过脸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左落言的双眼透露着些疲惫,眼睛边泛着桃花红,让宋容猜测他昨晚也许没有睡多少觉。
他唇边带了笑:
“容容真是长得太快,几天不见模样怎么就不一样了。”
左落言只是看一看归来的小辈,叙了些平常话,然后,他问道。
“你觉得宫中如何?”
宋容笑道:“很大很漂亮。”
左落言也笑了:“是很大很漂亮,要是喜欢的话,就在宫中住几天吧。等凌秋和我忙完这一阵,我赐你们所新宅,现在你们住的那所我是知道的,不合适住人了。”
宋容向左落言看了看,他向她点了点头,哥哥也常夜宿宫中的,大约会陪着她,宋容便大方应道:“多谢陛下了。”
宋容没想到的是,只不过在宫中住了四五天,出宫后,就听到了不少流言。宋容并没放在心上,他们大都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