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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学兵经常把旁人视做空气,径自绕到桌子后对正那幅字,啧啧连声:“笔力酣畅、气势雄豪,尤其是中间这段‘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写得开阖纵横,与岳武穆俱是一般地透出家国忧思,却也有所不同,字更明朗俊雅。骨架较瘦,清高脱俗,不错,不错!”
李清源如同遇到知音一般,双眼猛然亮堂起来,扔掉《楚辞》走到他身边:“廖老师,你真是这么觉得的?”
李清源下午看了一本《说岳全传》——他不是太过迂腐的传统文人,时常看些闲书——不料读得入迷,被书中人物打动,思想进入那个金戈铁马的激荡时代,国家社稷岌岌可危,岳飞独木难支,眼看大厦将倾,他一时深受所感,满腔热血悲愤写下《出师表》,自己当时阅读书籍的思想尽数表现在铁画银勾之中,书成之后颇为自得,心想这是自己近年来写得最好的一幅字了。听廖学兵提到“家国忧思”,不由觉得大合己意,站在旁边一同欣赏起来。
廖学兵不是白学了四年中文系课程,自小到大都很喜欢传统文化,在父亲指导下研习书画,诵读古文,十多年下来有不俗造诣,当然,对《哈姆雷特》之类的外国文学还是有一定距离,否则那天授课就不会出丑了。
“这‘临表涕零’四个字写得当真是飞扬洒脱。”廖学兵赞道。
李清源满心欢喜,一个人的作品不怕好劣,就愁没人欣赏,对廖学兵高看了几分,心道:“玉中遇到这种班主任算是还可以。”
“不过……”廖学兵话锋一转:“写得放是放了,但总觉得放不开,有种自以为是的清高和矜持,你看这结构,这个字和这个字中间顿了一下,不知作者犹豫什么,过后几字都写得平淡无奇,后面才逐渐有所提升。”
“廖老师!你真是目光如炬啊!你平时一定精练书法吧?”李清源叫道,完全不似四十多岁的稳重中年,那种惊喜不是获得一颗糖果的孩子可以媲美的。老廖说得没错,写到那个字的时候老婆在外头喊了一声,打断情绪,过了好久才酝酿得出。
“廖老师,请坐请坐。”这回可是真心实意地请他坐下了,在书架上取下一幅卷轴,笑道:“请你再品评品评我这幅《玉子湖畔花鸟图》画作如何?这是本市一位朋友的作品。”
听他言下之意,对这位朋友颇为推崇,小心翼翼打开,先看了题跋,署名是“燕斋斋主谢养冠”。廖学兵听过谢养冠的名头,全市书画协会副主席,经常在各种商业活动中露面,为主人写上几笔书法,赢得满堂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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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老气,技巧娴熟,着色丰满,勾勒生动,相当有水平啊。不过有几处败笔,一是画上杜鹃花正开,应是秋季,可是谢老先生却画得春意盎然,色彩太过艳丽;二是你看这只黄莺,现实中应该是红色的眼睛,画上却画成灰色。”
李清源翘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谢养冠画成这幅画后,越看越不满意,也曾这样叹过,后来束之高阁,李清源请他将此画赠与自己。
李玉中捧着茶进来,看见父亲和老师亲热地凑在一块,吓得差点将茶杯倾翻。他老子自视甚高,对任何人都很淡薄,唯有与廖老师聊得如此热切,莫非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廖学兵心道:“李清源可以称得上文采风流,生个儿子却不学无术,真是教子无方。”
两人有了共同语言,说话投机了许多,不仅局限在书画上,还谈了许多诗词,老廖毕竟没有读过那么多书,渐渐有些跟不上,便把从前父亲、叔叔的见解通通搬出,一番糊弄。李清源大生知己之感。
“李先生,其实我是想跟你讨论一下贵公子的事情的。”廖学兵用李清源递过来的手抄本《山谷诗》当做扇子扇凉。
李清源一反常态变得豪迈起来,大力拍老廖的肩膀道:“廖老师,不要那么客气,叫我老李就行了。犬子在学校干什么坏事了?打架、旷课还是早恋?我会切断他的零用钱来源,让他好好反省的。”
李玉中躲在书房门口窃听:“什么,敢切断我的经济来源?老头子太狠毒了,明天把他的藏书泼湿。”
廖学兵说:“李玉中是个上进心极强的学生,而且还有集体荣誉感,已经入选了我们班的足球队。”二年二班就二十名男生,要入选足球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何况班级足球队实在没什么可夸耀的。廖学兵却把这件事说得比天还高,什么关系到人生和未来,什么拥有无上的荣光,入足球队仿佛比当选宇航员还要困难。李清源也是个脑子一根筋的文人,对这种琐事的知识了解实在匮乏,又对廖学兵有充分信任,听他吹得天花乱坠,连连点头不止。
“李玉中同学如此优秀,就像掉落在石堆里的钻石,没什么可以掩盖它夺目的光华。”
——躲在门后的李玉中也不禁汗颜。
廖学兵面不改色:“李先生,哦,老李,知道为什么你们父子关系淡漠吗?是缺乏沟通的问题,我听说你们父子俩经常半个月不说一句话。”
“哼,那臭小子吃我的住我的,还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就好像你们班那个叫蒙军经常来,言谈粗俗,又不礼貌,见了我们也不问一声。”李清源重重哼了一声。
“年轻人嘛,总有点面皮薄的。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你儿子会比以前大有长进。如果他还是老样子,我甘愿天天替你磨墨。”
“你是说真的?廖老师?”
廖学兵笑着走到门口猛然一拉,紧贴在门外偷听的李玉中掉了进来,“哈哈,老李,看来你儿子还是很在乎我们之间的对话的。”
“哼,成何体统!”
两人闲聊一阵,言语投机,时间得飞快,廖学兵拿出手机一看,说:“天色不早,我得先回家了。”
李玉中父子将他送出门外。张丽敏好生奇怪,以前只有谢养冠以及当代文评家郭永生寥寥几人,老公才会亲自送出门口,今晚一个小教师何德何能……
廖学兵驾车在路上看到一个很眼熟的身影,咦,这不是小佰的美女姐姐钟荻蕤吗?上次来过一次家访,原来都住在滨海路。“嗨,钟小姐!”老廖不是有心搭讪美女,可是见了学生的监护人,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在她身边熄了火。
“呵,是廖老师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去家里辅导小佰啊?”钟荻蕤对一年多唯一来过家访的老师记忆犹新。
老廖见她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便道:“钟小姐,家里不是有车吗?怎么还走路?我来送你一程吧?”暗自打算等她坐上车尾,开到一定距离就突然刹车,利用惯性作用让钟荻蕤撞到自己后背,可以借机感受她丰满的胸部。
钟荻蕤婉言谢绝:“廖老师太客气了,离家还有几步而已,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不用劳烦廖老师。”
“明天中秋节,不知钟小姐上哪消磨时光啊?”老廖又想用老套的约女孩子借口。
“呵呵,明天晚上还得布置客厅,小佰邀请了同学来家里聚会。”
啊?钟佰这小子邀请了谁到他家里消遣?难道是女的?这么悠闲潇洒,快盖过我老廖的风头了,下次得找借口罚他抄写一万个生字,让他得意不起来。重新打火,笑道:“天有点晚,我该回去了,钟小姐下次再见。”
“有空来我家里坐坐啊!”钟荻蕤远远地朝他挥手。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123章 那一场初恋
老廖饱饱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打电话约校长在朱雀街的“巴布鲁斯”咖啡厅见面。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商店取这么低俗的名字。话虽如此,这里可是朱雀街消费最便宜的咖啡厅。点了一杯热牛奶,四份草莓奶油蛋糕,吃得一干二净,擦擦嘴唇,校长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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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骚货特意染黑了略有些灰白的头发,抹上了发|乳,整整齐齐梳拢在脑后,油光善良,就连苍蝇叮上去也能摔断大腿。一件浅兰色条纹的阿曼尼西装搭配上绿色印花领带格外显眼,坚硬的皮鞋跟敲在地磅噔噔而响。整个人很精神,看起来比原来年轻了起码十岁。
“有没有体会到我赏赐说的骑士风度?”老廖替他点了一杯十二块的廉价咖啡。
校长不悦的敲着桌子,“喂,你没看到我这身打扮吗?这可是最正式的,难道你想让我穿紧身西装、牛仔裤和尖头皮鞋啊?那是西部牛仔的行头,与我年龄不陪。否则不伦不类,效果恰得其反。”
老骚货倒说得挺有道理,确实,他哪个年纪如果打扮不小心就会很像小丑,这点非常重要,不能破坏史密斯夫人心目中的形象。
“恩,我明白了。校长,先得跟你说清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也不是一声招呼一句问候就能赢得夫人好感的,你要做好攻坚战的准备。”
校长一口把整杯苦咖啡都喝干了,说:“当然了,就是要慢慢来才有味道。追逐才有生趣,当我来了以后做在阳台上回想这段往事,该是多么美妙的回忆。”
“你现在已经来了,这样吧,我们来制定计划,一个小时后我会约夫人出来喝茶闲聊。就在这里吧。我将会调到临窗的位置,方便欣赏风景和街边景色。到时我发出信号,你从哪个角度,就是那条街出现,夫人可以看到你。这时你千万不要紧张,装做不知情。无所谓的走过来。”老廖边说着,伸手比划,并做出动作演示该怎么走才显得有阳刚之气。
“要我装做偶遇夫人,然后两人寒暄天气,然后你再尿遁妈?”校长自以为是的说/
“错了,当你接近咖啡厅时,门口有大约三到四名流氓在侮辱一个女孩子,这时。你要赶上去……”
校长赶紧插嘴说:“对了,要我在夫人面前英雄救美,留给她一个充满骑士精神的印象对吗?”廖学兵哑然失笑:“哈哈,还是大呢感我把话说完吧,你这个婶子骨海象以一挑四,也太假了吧?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是在演戏。听我说,等你你看到那一幕,记得大喝一声,这时几个小流氓就会楞住不知所措,你马上上前呵斥他们。记住,说话要义正严词,气势要凛然,态度要端正,把你平时在全校师生大会上发言的水平拿出来,再提高十倍。那几个小流氓会被你震住,然后灰溜溜的逃走。那个女孩回万分感激你。你在夫人心目中的形象……嘿嘿,到底怎么样不用我罗嗦吧?”
校长拍桌子赞道:“秒计啊!小廖,你真是孔明再世。曹操复生啊!”
“那好,我先请几个临时演员。”廖学兵流进厕所给叶小白等人打电话,好说歹说,终于让南弟同意带那个新泡的马子一起过来。“记住,你们是流氓,给我他妈的装得专业一点。目标是个穿浅兰色条纹西装、很精神的老头子,到时候我给你们发暗号你们就冲到窗口开始表演。”
老廖回到位子,当着老骚货的面给史密斯夫人打电话:“夫人,您好我是廖学兵。”
“亲爱的廖,是你,有什么事吗?”
“哦,夫人,是这样地,今天是我国的传统中秋佳节,照例是要与亲人团聚的,夫人你孤身一人,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想邀请你喝咖啡,攻读一个宁静而安逸的下午。”
史密斯夫人已经在中海市呆了快三年,只有圣诞节才飞回伦敦与家人团聚,关于中国的春节、端午节、中秋节,已经逐渐有所体会,没多呆一年,心中变多一中滋味。当别人春节围坐在火炉边吃饺子、端午节吃粽子划龙舟、中秋节赏月吃月饼,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在家里看书,其实,她也想有个人陪她说说话的。
“亲爱的廖,我想我们应高在晚上赏月吧?而不是像西方习惯那样喝咖啡。”夫人说。
啊……这回可糟了,原来夫人也想过过传统节日,对了先把她约出来再说,盛夏的留给那个老骚货搞定,想必他不是傻子,如果进展顺利一定会提议晚上去看花灯什么的。
第六卷 庙会秀色 第124章 夕阳下的约会
一辆红色宝马驶进路边的停车线,走下一名金发碧眼的西欧女人,史密斯夫人穿那一成不变的职业套装,而是换了件|乳白色的小毛衣和暗红色长裙,成熟中另有一种风韵,都五十岁还能打扮成这样,也算是非常迷人了,廖学兵似乎能够感觉到树丛里校长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夫人,我在这里。“廖学兵轻笑着朝他招手。
史密斯夫人对朱雀街有带的优美环境非常满意,她果真带了一本小说来新闻记者,寒暄几句点了一杯嘿嘿在,两人聊了英国文字,可惜老廖对外国的东西一窍不通,凭中高中语文材料上的基础知识敷衍几句,胡扯了《红与黑》中家族教师与女主人的关系,然后阐述中秋节的来历,试图把夫人的思路拖到中国传统文化上来。
下午的咖啡馆没多少客人,室内很安静,他们低声交谈,气氛十分融洽,廖学兵最不愿意的是在休息时间谈工作,而夫人则想享受这个下午,两人都没提到学校半个字。
藏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看频率是南弟发来的消息,这么说他们已经布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