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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霍森-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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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雾从河里升起,宛如白色的巨浪,与考福里的煤烟和烟尘混在一起,变成了大众报纸上所说的烟雾污染和“毒雾”。它阴冷潮湿而且难闻,不管叫什么都很危险。最浓烈的部分,足以让一场轻微的咳嗽变成肺炎。 
但是雾的危害并不是主要危险,而是主要来自其他方面。考福里的雾是一层阻碍,一层面纱,遮住了城市引以为豪的煤气灯,而且还混淆视听。当烟雾漂浮在城市上空,所有的街道都黑沉沉的,所有的回声都感觉奇怪,每个地方都成了谋杀与伤人的场所。 
“雾还没有散去的迹象。”达恩德报告道,他是塔奇斯顿国王的首席保镖。声音透露出对雾气的厌恶,即使这只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混合着工业污染与河水武器而已。在他们的家乡——古国——这样的雾通常是肆行术士施法产生的。“而且,…电话…也无法使用,卫兵也不足,都是新来的。里面也没有我们平常见过的官员。我认为您不能去,陛下。” 
塔奇斯顿站在窗边,透过百叶窗往外看。几天前,他们不得不用百叶窗遮住所有窗户,那时外面有些人用了弹弓。在此之前,示威人群还不能把砖块扔那么远,因为作为古国大使馆的房屋设在一个墙壁围绕的公园里,离街道足有五十码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塔奇斯顿希望他能够召唤咒契,利用力量和魔法相助。但是他们在界墙以南五百英里,空气冰冷无风。只有强风从北方刮过来时,他才能感到一点点魔法残留。 
塔奇斯顿明白萨布莉尔更觉得咒契法术缺乏。他瞥了妻子一眼。她仍然坐在桌前,和平常一样,写着一封信,对方或许是她的老校友,或者是一位成功的商人,或者是安塞斯蒂尔议会议员。内容或许是许诺金钱,支持,或者介绍,也许是告知潜在的危险将会发生,如果他们愚蠢的可以,竟然同意科洛里尼的计划,要把数十万南方难民安置在古国界墙另一边。 
塔奇斯顿仍然觉得萨布莉尔穿着安塞斯蒂尔衣服很奇怪,特别是他们的宫廷服饰,就是她今天穿的那身。她应该穿着银蓝色的披风,胸前是阿布霍森的法铃,剑悬在腰边。而不是穿着饰以银色的轻骑兵皮衣,还有奇形怪状的女式小礼帽压在她的深黑色长发上。而银色网眼钱包里放了一把小小的自动手枪,算不上剑的代用品。 
同样,塔奇斯顿对自己的衣服也觉得不自在。安塞斯蒂尔的衣服领子和带子都是硬梆梆的,绷得太紧了,而且这套衣服根本无法提供保护。一把利剑划破特级羊毛料子大衣就像切开黄油一样轻而易举,子弹也一样。 
“我可以转达您的歉意吗,陛下?” 达恩德问到。 
塔奇斯顿皱了皱眉,看着萨布莉尔。萨布莉尔曾在安塞斯蒂尔的学校上学,她了解这里的人民和他们的统治阶层,远比他要强的多。她负责界墙南边的外交工作,一直如此。 
“不行。”萨布莉尔说。她站起身,轻拍着封好刚刚写好的信。“议会今晚召开,很可能科洛里尼会展示他的强制移民法案。达沃夫的议员团或许会投票反对动议。我们一定要参加他的游园会。” 
“在这样的雾里?”塔奇斯顿问到:“他怎么能举行游园会?” 
“他们不会管天气怎么样。”萨布莉尔说:“我们四处站着,喝着绿苦艾酒,吃着切成精美形状的胡萝卜,装着我们正在享受最好的时光。” 
“胡萝卜?” 
“达沃夫的时尚,他的大师引入的。”萨布莉尔回答:“苏林这么说的。” 
“她当然知道。”塔奇斯顿说着做了个鬼脸——仅仅是对生胡萝卜和绿苦艾酒的看法,不是苏林。她是萨布莉尔的老校友,对他们帮助良多。苏林,如二十年前威沃利学院的其他人一样,曾经看到过肆行魔法爆发,强大到足以越过界墙,狂乱的涌入安塞斯蒂尔的情形。 
“我们要去,达恩德。”萨布莉尔说:“但是采取我们讨论过的方案应该比较明智。” 
“请您原谅,阿布霍森夫人。” 达恩德回道:“但是我无法确定那个计划会更安全。实际上,这个计划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但是那么做更有趣。”萨布莉尔断言:“车辆准备好了吗?我正好穿上我的大衣和靴子。” 
达恩德勉强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塔奇斯顿从躺椅背上搭的衣服里挑了一件黑色外套,抖了抖穿上。萨布莉尔穿上了另一件——一件男人的外套——然后坐下来换上了靴子。 
“达恩德的忧虑并非毫无原因。”塔奇斯顿向萨布莉尔伸出手:“雾太浓了。如果在古国,我毫不怀疑这是阴谋。” 
“雾很自然。”萨布莉尔回答。他们站在一起,互相给对方打领带,然后轻轻一吻。“但是我明白这对我们不利。然而我们离达成反对卡洛里尼的协议很近了。如果达沃夫参加,而塞瑞斯置身事外—” 
“就会有很小的机会,除非我们不跟着他们的宝贝儿子和外甥离开。”塔奇斯顿抱怨着,但是他的注意力在手枪上。他检查了两支枪,弹夹在里面,子弹上了膛,击锤扳下来,保险打开。“真希望我们对尼古拉斯的那个向导了解的更多一些。我肯定曾经听过赫奇这个名字,而且不是在阳光底下。真希望我们能够在南方大道上遇上他们。” 
“我确定我们很快就会接到艾米莉尔的信。”萨布莉尔检查着自己的手枪。“或许还有萨姆的。我们必须暂时不管这件事,至少孩子们有足够的判断力,能够在我们回去之前处理好。” 
塔奇斯顿在提到他孩子们的判断力时作了个鬼脸,递给萨布莉尔一顶镶着一条黑边的灰毡帽,自己的帽子上是两条,帮助她摘下女士帽,用发卡把头发塞进毡帽里。 
“好了吗?”当萨布莉尔系上外套后,塔奇斯顿问道。戴上帽子,竖起领子,厚厚的裹上围巾,他们在达恩德和卫兵们看来毫无区别。这是精心策划好的。 
外面有十名保镖,不包括两辆重装甲海登海尔汽车的司机。萨布莉尔和塔奇斯顿也和他们混到了一起,十二个人一时间挤成一团。如果有敌人在墙后面观察,他们很难在雾里分辨出谁是谁。 
每辆车后排坐两个人,其他八个人站在汽车踏板上。司机已经发动汽车一阵子了,排气管有规律的喷出一股股热气,车灯照进雾里。 
达恩德发出了信号,汽车挂上档,响了两声喇叭。这是给门卫的信号,要他们打开大门,而外面的安塞斯蒂尔警察就会把人群分开。这些天外面总是有示威人群,大部分是科洛里尼的支持者:被雇佣的暴徒和煽动者,戴着科洛里尼的我们的国家党的红色臂章。 
无论达恩德如何担心,警察还是很好的尽到了职责,他们分开人群,好让两辆汽车快速通过。几块砖头和石头从警察身后扔过来,但是没有砸到车外的卫兵,或是被坚固的玻璃和装甲挡了回去。没用一分钟,人群就被抛在后面,唯有黑暗的浓雾中传出人群喊叫的声音。 
“护卫没有跟上来。”达恩德说。他站在第一辆车司机旁边的踏板上。这支骑警专门陪伴塔奇斯顿国王和他的阿布霍森王后,无论他们去哪里。 
“或许他们搞混了命令。”司机通过半开的车窗说道。但是她的语调里面没有半点自信。 
“我们最好改变预订路线。”达恩德下令:“取道哈拉尔德街。前方左转。” 
他们的车超过了两辆慢腾腾的汽车、一辆重型载重卡车和一辆马车,来了个急刹车,向左转弯冲进了宽阔的哈拉尔德大街。这是一条不错的兜风大道,路边两排煤气灯灯火通明。虽然如此,在这样的浓雾里,时速超过15英里仍然不安全。 
“前面有什么东西!”司机报告。达恩德诅咒着向前张望。车灯照亮了浓雾,他看到大群的人堵住了街道。达恩德还不能辨认出人群举着的标语,但是很容易认出是“我们的国家”运动组织的示威。更糟糕的是,没有警察维持秩序,也看不到有戴着蓝头盔的官员。 
“快停下!退回去!”达恩德吼着。他向后面的车挥手,意思是“有麻烦!”,还有“快撤!”。 
“快退!”达恩德又开始喊。他拔出了手枪,垂在腿边。“快点!” 
后面的车几乎已经退到了街角,此时他们路上超过的卡车和马车堵住了街道。 
戴着面具的人从两辆车上跳下来,冲过雾气,每个人都拿着枪。 
达恩德在看到那些枪之前就明白自己碰上了一直担心的事情。 
一次伏击。 
“出来!快出来!”他喊着,指向那些武装人员。“开枪!” 
在他周围,其他的卫兵打开车门作掩护。一秒钟后,他们开始射击,手枪低沉的砰砰声,还有轻快的手提机枪的嗒嗒声,与军队的老式利文斯枪相比更加便于手持。没有一个卫兵喜欢用枪,但是自从来到界墙以南,他们就一直在不停训练。 
“别对人群开枪!”塔奇斯顿吼道:“只瞄准那些有枪的人!” 
而袭击者就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他们趴在车下面,躲在邮箱后面,甚至蹲在行人道旁的花盆旁边,肆无忌惮的开枪。 
子弹在街道和装甲汽车上来回弹跳,尖啸着到处飞舞。到处都是刺耳的声音,混乱一片,尖叫声和呼喊声混合着连续不断的枪声。人群在几秒钟前还狂热的向前冲,现在变成了惊慌失措、踉踉跄跄的,试图逃离的一堆人。 
达恩德冲过一堆蜷缩在后一辆车下的卫兵。 
“到河边去。”他喊道:“穿过广场,到华登台阶。我们有两艘船停在那儿。你们在雾里可以安全逃离。” 
“我们可以冲回大使馆!”塔奇斯顿反驳。 
“这也是计划好的!警察已经投向他们了,或者就是他们干的!你们必须离开考福里,离开安塞斯蒂尔。” 
“不行!”萨布莉尔喊道:“我们还没有完成—” 
话还没说完,就被达恩德一把将她和塔奇斯顿推倒在地,从身上跳了过去。他以惊人的速度截住了一个在空中乱飞的黑色圆柱体,尾部带着一缕烟。 
炸弹。 
达恩德抓住炸弹,飞快地扔了回去,但是即使是他也不够快。 
炸弹还在空中就爆炸了。炸弹里满是烈性炸药和金属破片,达恩德当场牺牲。爆炸震碎了半里内的所有窗户,百尺之内每个人都暂时失明,什么也听不见。但是数千金属破片足以造成实实在在的破坏,带着尖厉的啸叫撕裂了空气,在石头和金属上迸射弹跳,或是有太多的机会刺穿身躯。 
爆炸之后寂静无声,除了破碎的街灯冒出的燃烧瓦斯咆哮声。即使是雾气,也被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刮走,在天空中留下一个清清楚楚的大洞。微弱的阳光渗进来,照亮了恐怖破坏的一幕。 
躯体散落在汽车周围,没有一个穿着大衣的卫兵还能站着。就连汽车的防弹玻璃也被炸破,里面的人蜷缩着死去了。 
剩下的刺客等了几分钟,从矮墙后面爬出来走过去,大笑着相互庆祝,他们的武器随随便便的挎在胳膊上或者挂在胸前,洋洋得意。 
说话声和大笑声太大了,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感觉受到破坏,他们的精神震惊不已。不仅仅是因为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爆炸的可怖威力清晰可见,也不是因为他们庆幸自己在这场死亡和破坏中幸存下来。 
真正的震惊是来自他们觉察到,三百年前一个国王和王后在考福里的街道上被杀害。现在又再次发生,而且是他们亲手犯下的罪行。









第一部分
本文来源于:  被围困的房屋

还有另外一场雾,远离考福里的烟雾。离分隔安塞斯蒂尔和古国的界墙以北六百英里。那座墙,意味着古国魔法开始生效,而安塞斯蒂尔的现代科技却失去效用。
这场雾不同于远在南方的同类。它不是白色,而是暴风云的黑灰色,非常不自然。雾气在远离水的一个小山顶上的空气和肆行魔法中打着旋。尽管晚春的热度足以蒸发掉它,然而雾气仍然存在,还在不断扩展。
大雾无视阳光和风吹,从山上扩散开来,转向南方和东方,几丝雾气飘到高空成了云,还有的飘过了湍急的瑞特林河。一飘过河,雾气就像蛤蟆一样蹲在河东岸,新的雾气开始从中流淌出来。
不大会儿功夫,两条雾气紧紧地裹住了瑞特林河两岸,尽管阳光依旧在河面上闪耀。
河流和雾气以各自不同的速度奔向长崖。河流奔涌向前,越来越快,一头扎向大瀑布,向下飞坠一千英尺。雾气缓慢而充满胁迫的前进。它蜷起身躯,越来越厚重。
在距离长崖几码远的地方,雾气停滞不前,可是它越来越厚、越来越高,威胁着紧邻瀑布的和中心小岛。小岛周围是一圈白墙,围绕着一所房子和花园。
雾气既没有伸展过河,也没有在上升时倾向河道。有一种看不见的抵抗力挡住了它,太阳依旧照在白墙,花园和红瓷片房屋上。雾气是一件武器,但是它仅仅是较量中的第一招,只是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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