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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死又怎么了?谁要你来管?我又没叫你管我,你现在后悔也行呀,你走呀。”小孩的脸在剧烈的扭曲,那是一种想哭却又在极力忍住不哭的神情,让人顿生怜爱。
见小孩仍然那么冷淡淡的,杨醉大声咆哮着吼道:“我不管?我怎么能不管?要是天下人都不管这种事我早就死了,你是孤儿又怎么样?我也是,当初如果不是我师傅救了我,我都死了十六年了,如果我什么都不管,我那个家里的那些小朋友也都死了。谁会来心疼我们?我们没有爹娘的疼爱,被别人看作是乞丐,难道我们想吗?难道我们就不该自己好好爱惜自己吗?我告诉你,人不能活在别人的眼中,就算别人再怎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孤儿,我们最起码的自己要好好的爱护自己,自己要看的起自己,何苦让自己受罪呢?”
说到后面,杨醉的语气也已经变的有些凄凉了,这些话,也许,也是他杨醉自己的心声吧。说完这么多,也不管这么一个小孩听不听的懂。杨醉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小孩。却没想到那个小孩并没有哭,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有听到杨醉说的话一样。
但是,没过多久,他却起身走到了杨醉身边,一只小手扯着杨醉的衣角,却依旧没有说话。
可以想象,这是多么的无助呀。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情景,相信他的内心都不能平静。这个小男孩尽管脸上很倔强,但是从他的这个动作就看的出,他是一个多么需要人关爱的人。再怎么坚强的人,都有他脆弱的一面,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小孩。
“走吧,我们回家。”杨醉有些伤感的说着。见那个小孩点了点头,杨醉蹲下身子,将这个小孩的手从自己的衣角上拿开,笑着对他说:“你不需要这么拉着我的衣角走。”然后抱起了这个小孩。
杨醉抱起小孩才发现,这个小孩身体已经很烫了,一定是发烧了。来不及多想,杨醉将那件之前被小孩扔过来的衣服重新披在了小男孩的身上。不能再让他受到风寒了,要不然真的麻烦了,杨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是那个小男孩却拒绝了。
“哥哥我不要,你自己穿。”
听到这个小男孩这么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男孩,杨醉笑了,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杨醉鼻子有些发酸的说:“哥哥不冷,听话,披上,让哥哥带你回家好吗?”
“恩”了一声,小男孩听话的披上了那件外衣。但是却没有扣上扣子,而是打开衣服,双手环抱着杨醉的脖子,让那厚实的棉袄包裹着杨醉,两人就这样离开了破庙,杨醉就这么背着这个小孩朝着皇城一路跑去。
在下午的时候杨醉就带着那个小孩到了皇城,背上了个人后速度不但没有慢下来,反而因为担心这个小男孩的身体而一路跑着回来。穿过一条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杨醉走进了一间小破草房里头。
这就是他的家,四面墙都是木板搭起来的,屋顶上用一些稻草遮盖了起来。这是一间在贫民窟里很普遍的一种房子,在这个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的话,就只能说在屋子的最里头有着一排用稻草铺成的“床”了。
在屋子里还有这些年陆续收养的小孩,可能他们都是饿了,一个个都趴在那堆稻草铺成的床上,就等着杨醉的回来吧。本来计划着是早上就会给他们带早餐回来的,但是遇上了路上的那个“意外”,所以耽搁了些时间,直到现在才能回来。
“来来来,你们几个快点生火给这个哥哥,小虎,快把你的衣服拿件过来给这个小弟弟穿。”将刚刚收留的那个小孩放到“床”上后,杨醉用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现在比起之前在那破庙里更烫了。
那个叫小虎的把自己的一件衣服拿了过来后,杨醉将包在那个小孩身上的那件衣服拿了下来,给他穿上了小虎的衣服。正打算走的时候,杨醉又突然将自己的那件衣服再次穿在了这个小孩身上。
这时候火已经生好了,杨醉将那个小孩抱到火堆前。做好这些后,转身就出去了。在门口的时候回头对着那些小孩说:“我去给他抓点药来,林子,你最大,你要带好弟弟妹妹们知道吗?等会儿我带吃的回来。”
杨醉说完这些话,那些小孩只有点头而已,见杨醉离开,他们却又都异口同声的喊出了一句话:醉哥哥你早些回来。
跑到药店抓了几副治风寒去感冒的药后,杨醉跑到包子店买了些肉包子还有些馒头。本来还想着买点好吃的给他们吃的,但是用了些钱抓药,所以只能买这些了,好在买了十个肉包子,这样他们每个人都能吃到肉了。
抱着买好的这些东西,杨醉一路跑着回到了家。那个小孩已经醒了,和那些小孩坐在一块儿,但是他们之间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也不奇怪,从杨醉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孩就发现他有些孤僻,不爱说话,这可能和他一直的成长经历有关系,每个人从小的经历,都会对他自己的以后有很大的影响。但是杨醉相信和大家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就会有所改变的,杨醉相信他会的,因为有自己在照顾他,给他家一般的温暖。
其实杨醉更相信,他的这种“冷漠”,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一种防备。这是在内心深处受过很大的伤害的人才会有的一种自然防备,并不是伪装出来的,也是伪装不出的,那是人的自然反应,纯粹是一种自身的自我保护。
“来来来,今天有肉包子吃哟,一人一个。”杨醉努力的换上一副笑脸走了进去,给那九个小孩一人一个肉包加两个馒头后,杨醉拿着一个肉包和两个馒头走到那个小孩旁边对他说道:“给,吃点吧。”
说完杨醉就把手中的一个肉包和两个馒头递给了那个小孩,但是那个小孩却没有接,反问杨醉道:“你把这些都给我了,你自己吃什么?”
“我?我在包子店就吃过了,我吃的可是刚出笼的包子哟,热腾腾的。你快点吃吧,要不凉了就不好吃了。”杨醉随口瞎编。
“你骗我,你嘴巴干干的。”那个小孩却是很正经的说。
苦笑了一下,其实自己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没想到药费这么贵。现在只能是省一点是一点了,心中一阵苦笑,没想到这个小鬼头这么滑头,只得笑笑说道:“哥哥没骗你,别说那么多话了,快些吃吧。”
其实现在的杨醉,不仅是嘴唇干干的,露出来的两只胳膊更是被冻成了紫色了。毕竟现在都已经是隆冬季节了,他还穿着一个小短内衣到处跑,能不成这样嘛。没有再和那个小男孩说什么,杨醉再次往火堆靠了靠。
正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71019 22:24:00 本章字数:2986)
那个小孩也没说话,只是接过了一个肉包和一个馒头。然后将包子掰成两半,可惜一半大一半小,将大份的给了杨醉,自己拿起小份的就吃了起来。
很懂事的小孩,杨醉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叫什么名字?”
“刘泱。”依然只有一句话。杨醉将包子和馒头放在他旁边,看着刘泱大口大口的咬着肉包,心中有些感触,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走了。
“你去哪?”看到杨醉起身要走,刘泱开口问他。
“我去隔壁王大妈家帮你把药煎一下,等下给你喝。”杨醉烤了一下火,身上也不是那么冷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之前那种含糊不清的调调。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孩也问出了一句,虽然装着冷冰冰的样子问,但是语气却很平和,没有了之前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的依赖。
“我叫杨醉,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醉哥哥。”杨醉笑了笑回答,面对这么一个年龄那么小却那么懂事的小孩,杨醉的心中乏起许多怜惜的爱意。是啊,自己何尝不是呢,现在的自己,照顾这么多的小孩,可自己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我不想叫你醉哥哥,叫你哥行吗?”
“随你吧,快些吃吧,等会儿要喝药哦。”
刘泱没有再说话,只是埋头大口大口的咬起了包子来。杨醉笑了笑,转身出门去了。在隔壁把药煎好后,用个缺了角的破碗端了过来。刘泱依然没有和其他的小孩说话,只是自己一个人对着火堆发呆。
杨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药端了过去。刘泱没有像其他小孩一样怕药苦,一大口的喝了下去。但是脸上却明显的带着难受的表情,杨醉只是笑着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几个杏子递给了刘泱。
“吃点吧,这样就不会苦了。”
“我不要,你给他们吃吧。”说完就动手把自己身上那件杨醉的衣服脱了下来,对着杨醉说:“你穿上吧,我现在不那么冷了。”
这,就是贫民窟的生活;这,就是没钱人的日子;这,就是人与人相处的融洽。
当天晚上,杨醉大病了一场,整个人都没有一点儿力气。所有的小孩都吓坏了,但是他们只是在不停的哭,却没有半个拿的出主意的。反倒是刘泱,起身拿着杨醉抓给他的药跑到隔壁的王大妈家去煎。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隔壁的王大妈一知道杨醉生病了,也是马上起来帮忙。在这个贫民窟里的人,平常对生死都是看的很淡的,几乎天天都有人死去。有饿死的,有病死的,有冻死的。这儿的人都已经麻木了,但是王大妈对杨醉这个小鬼还是很喜爱的,这也可能是王大妈没有儿女的原因吧,所以对杨醉很是关心。
等药煎好后给杨醉喝了下去,但是杨醉可不像刘怏那样说好就好的了的。从小的成长遭遇让他严重的缺少营养,再加上后来一直的做着本该属于大人做的活,再后来就收养了一个又一个的孤儿,他太累了,身体也确实很差,也许他就这么躺着起不来了吧。
所有的小孩都哭累了,杨醉也只能支撑起最后的一丝力气要他们放心睡觉,说自己没事。所有的小孩都去睡了之后,刘泱扑在了杨醉的身边。他哭了,也许这是他第一次哭吧,至少像他这么坚强的一个人,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哭的。一边哭一边对着杨醉说:“哥,你快好起来,我不想你就这么离开我,求你了好吗?”
杨醉费力的用手将刘泱脸上的泪水拭去:“我不会的,我还要照顾你们呢。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你也不要,知道吗?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最宝贵的,你是个男子汉,答应哥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哭,好吗?”
刘泱一边搽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拼命的点着头,说着:“我不哭,以后我都不会哭了,我答应哥哥。”
在之后的几天,在刘泱的悉心照顾和王大妈的帮助下,杨醉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了,大夫说这是寒气入体,深入肺腑,而且自身体质太弱,所以才会这么严重。不过好在发现的早,及时治疗了,总算没有大碍。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几个月,转眼已经是四月天了。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了,这天杨醉又要出去干活了。在这几个月中刘泱缠着他教了一些基本的东西,这次就想着要和杨醉一起去,但是杨醉却没有答应,说好下次再带他去,刘泱也就没有再坚持了。虽然自己很想去为杨醉承担一些负担,但是毕竟自己还小,而且学的那点儿皮毛根本就是无用的东西,去了反倒可能成为杨醉的负担,所以刘泱自然没有强求着要去。
这次杨醉要赶的只是一个尸,但是顾主却出了五十两银子之多。没有想太多,杨醉就接起了这单生意,因为他要生活,他要养活那么多的孤儿,他要做太多太多……
第二天一大早,杨醉就动身去了主顾家了。赶了一天的路到了那家人家里,根据主顾的介绍,那尸是这家人的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新婚之夜的时候,她就突然死了。出于职业道德杨醉没有问他们那么多,只是问明了这次的目的地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反正价格早就已经说好了。而杨醉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而且是远近闻名。虽然在一些家丁的只言片语中听出这个女的是自杀,但是杨醉没有去打听任何事,甚至连听也没有多听一点,只顾忙着自己的事。
终于到了晚上,杨醉赶着尸开始动身了。看到杨醉在尸体上贴了一张黄纸后,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那尸体居然就笔直的在站了起来,让在一旁的家丁惊叹不已。杨醉可没有心思在这显摆,他只顾忙活着自己该做的事,却不知,这正是一场危险的来临,也是他自己人生新的一页的开始。
趁着天黑,杨醉就开始做起了他的工作——赶尸!
其实做他们这行的都是在晚上赶路白天睡觉的,所以在住宿方面是很不方便的。在走了许多天之后,杨醉终于见到有一个村落了。其实一路上见到的村落还是有的,只不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好的运气,会在快要到黎明的时候碰到。
将尸体赶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