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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月娘她没有出来,还在屋里。对了,司越呢?”
他顿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说:“他没事,正躲着看戏呢。”
我看了看他,知道如若他不愿告诉我的话,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从他那里知道什么的,只好打消念头,专心致志的看向甲板中央。
紫金袍子的中年人抿了一口杯中之酒,笑着开口:“真是没想到,在姜国的汴水里,却能遇到齐国大名鼎鼎的相国——公孙鸣大人,人生真是奇妙又幸运啊。”
黑袍男子也是一笑:“公子姑苏又何必客气,早就听闻姜国的大皇子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今次一见,果真是气势非凡啊。”
我只感觉如遭雷击,那个紫金袍子的男子,他竟然就是公子姑苏?那个‘西夜’一直想铲除的人?那个我阿爹,最大的敌人?
墨琦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黑夜中我看不清他的瞳孔,只感觉他望向我的眼神复杂而深邃,像一滩化不开的浓墨。
迷花眼(七)
更新时间20140127 21:32:42。0 字数:2424
紫金袍子的中年男子,不,从现在,应该称他为公子姑苏才对,他呵呵一笑后开口:“公孙鸣大人说笑了,姑苏才疏学浅,又怎能被称为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倒是公孙鸣大人,听闻曾得到红叶派不世之材罗刹的欣赏,甚至差点收为门徒。倒着实是让人钦佩的很呢。”
被称为公孙鸣的黑衣男子摇摇头,说道:“此言差矣,依我这点浅末之才,又怎可能成为罗刹大人的弟子?罗刹大人是当代当之无愧的圣人,公孙就是穷尽所能,怕也是难以望其项背。哦,听说姑苏公子早年时倒也跟罗刹大人交过手,在下也是早有耳闻,早有耳闻啊。”
公子姑苏的眉头皱了皱,这人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揭他的伤疤来着。
不过不愧是姜国的大皇子,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随即淡淡开口:“可惜啊,那么个天纵奇才,却是英年早逝,十二年前便是销声匿迹,听人说是染了瘟疫,死在了黑鹅山中。”
公孙琦又是摇头:“却是无人亲眼见过罗刹大人的尸体,我倒是认为他是厌倦了这么些个争斗,找了座好山好水归隐山林,过上了逍遥自在的生活。”
公子姑苏呵呵一笑:“若真是这样倒也好极了,姑苏不才,之前惨败于他之手,这么些年来也是痛定思痛,下了番力气熟稔兵法鬼阵,一直想找个机会再跟他切磋切磋呢。”
公孙鸣再次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尔后豪爽一笑:“若是公子姑苏真想招人切磋兵法,倒不如先指教在下一番如何?今夜圆月高挂,江水滔滔,又有美酒良觥,若是公子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辱了大道,那就由我陪公子畅谈一番,不知如何?”
公子姑苏轻轻一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却是不知,公孙大人想要与我相谈的,是怎样的道?”
公孙鸣抬眼望了望圆月,然后开口:“为王之道。”
公子姑苏端起酒杯的手停留在半空,嘴角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哦?”
公孙鸣笑笑:“公子姑苏早晚要成为姜国的一国之主,想必对于为王之道也是颇有一番研究,在下近日读了几卷帝王本传,却有几个问题久久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还望姑苏公子能为在下授业解惑,指教在下一番。”
公子姑苏也笑笑:“解惑倒是不敢当,能困住公孙大人的,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不妨说出来一同探讨探讨,也长长姑苏的见识。”
公孙琦坐直了身子,尔后开口:“不知公子认为,为王者,面临国战时,应以征服对方为目的,还是以战胜对方为目的?”
公子姑苏轻笑:“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为王者,自应以国家利益出发,如若有能力击败对手,自应全力战胜,而须知今日病虎,明日食人。对于一个已与本国结下战争之仇的敌国,任其存在下去,必是养虎为患,终会有再下一次的交战。与其如此,还不如斩草除根,彻底将对手击倒。”
公孙鸣笑了笑,尔后摇头:“须知战争,本身就意味着互相的伤害,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想彻底杀死一个敌人,就得做好两败俱伤的觉悟。而若对方已降于己,则可免于流血之争,割地赔款,也只是上位者权利的移换,于人民而言,却是生与死之间的本质区别。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为上上之策。如若为民着想,自是应当去征服,而不是击败。”
姑苏淡漠一笑:“公孙大人此番话,未免太过圣人了些。将自己置于一个高峰之中,然后俯视繁华之事,却不知,自身本就违背了俗世的规律。”
公孙鸣又是摇头:“公孙却不是将自己置于高处,而是置于最最低处来仰视。也罢,此道本就无对无错,皆是地位不同所造就的因果,无甚可辩。那么,姑苏公子认为,为王者,当以其当世作为的高低来评判,还是以其对后世影响的高低来评判?”
公子姑苏执了酒壶,灌满酒杯,尔后抬头答道:“为君者,在其位谋其政,一世为君,便应全力以赴,保证自己的子民过得幸福满足。所谓长远打算,也须知,必须建立在己代富强的基础上才行。于我来说,如若封王,在位一日,便要发光一日,以己为旗,奉出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时间。子孙后代于我手上继承的,必是一个强大的姜国。”
公孙鸣继续摇头:“领土本由天授,王号自由皇封。世间最是持久之物,便是时间自身无疑。好比这方金樽,即使美酒饮尽,其自身也不会变化分毫。王朝更替,前浪后浪,唯一不变的,便是脚下这片土地。为王者,当深谙此道,不拘泥于方寸间的得失,须知霸业本身,便不是能用物质来衡量的啊。”
公子姑苏饮尽杯中美酒,尔后皱眉,对着身边的侍卫开口:“此杯不合本公子的意,叫人换一个上来。”然后才对着公孙琦笑道:“你看,如若能力足够,再持久的东西,我也能更换了去。”
公孙鸣淡淡一笑,“姑苏公子说的是。那么,在下就再问一个问题,公子认为,为王者,是该无欲,还是该有欲?”
姑苏哈哈一笑:“这个问题,圣人早就说过了,为王者,自当无欲无求,不为自身私欲霸夺他人之物,为王者,心中所想,即是国民所想,目光所望,即是国民所望。为王者,自当了却己欲。以自身所为成为人民心中的楷模,如此,才是公正伟大之王。”
这次,公孙琦却是再也无法从道义上去反驳姑苏的回答了,此番回答,倒是占尽了仁义道德的势。
哪知公孙琦还是笑着摇头,开口道:“为王者,当然是想自己的英姿高贵而不可侵犯,公正廉明,克己自持。但,这么一条殉葬般的荆棘之路,又是谁在心生向往?又是谁在为其心醉神迷?所谓王者,当比天下人的贪欲更强,笑得更欢,怒得更盛,无论清浊,皆因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唯有如此,臣子才会对王心生羡慕,为王者所倾倒,在天下万民的心里,点亮‘我亦欲为王’的憧憬之光,如此,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势啊。”
公子姑苏的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阴厉,尔后默默举杯,自顾饮酒。
公孙鸣笑笑,目光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深邃而霸道,就那样紧紧盯着公子姑苏的眼睛:“那么,姜国未来的王,公子姑苏,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为王者,当行孤寡之道,还是聚众之道?”
“所谓王者,自是以寡人自居,高处不胜寒,王座之上万万容不下第二人。为王者,注定孤独,忍常人所不能忍,行常人所不能行,如此,方是为王之道。”
公孙鸣重重扔掉酒杯,目光霸道而凌厉,“不,公子姑苏,你又错了。王不是神,王只是人民推选出来的代表,王不能将自己脱离到人世之外,所谓王者,理应集思广益,以群力行群事,上顺天意,下达民意,如此方能代天命得人心。王者不孤,王者,非寡。”
迷花眼(八)
更新时间20140220 12:23:43。0 字数:1819
有片云飘过,遮挡住了原本皎洁的月光,公子姑苏闭上眼,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颤抖,良久,阴冷一笑:“满嘴正义之言又有何用?身为齐国相国,不在自己国家好好辅助自己的君主,却在此时出现在我姜国的土地上,请问,公孙大人,你这又是行的哪门子正义之事?”
公孙琦摇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宝剑,公子姑苏的侍卫见状,立马抽出自己手上的长刀,将其护于身后,一脸紧张的盯着公孙琦。
公孙鸣淡淡一笑,再望向公子姑苏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鄙夷,尔后开口:“如若在下没记错的话,如今这天下公认的唯一主人,他还是周王室的周天子,普天之下,皆是周王朝的土地。却不知,公子姑苏为何说,这片土地是姜国所有,而我这个齐国人不得踏入?难道姜国是打算脱离周朝,自立为国了吗?”
公子姑苏脸色铁青,不知何时右手上已不是握着酒杯,而是一把泛寒宝剑,他目光阴狠的盯着公孙琦,大有马上就要冲过去将其大卸八块以谢心头之气的架势。
公孙鸣不紧不慢的抖了抖衣袖,大笑三声,而后闲庭信步般从公子姑苏的身边离去,临近他时,淡淡开口:“姑苏,你若为王,最多成为一代明君,却绝不能成为万世圣皇。”
说完,迈步不缓不慢的走向船舱。公子姑苏身边的护卫见他离开,急忙提剑向公孙琦冲去,被姑苏一声大吼止住脚步,“回来!还嫌丢人不够吗?”
护卫立刻跪倒在地:“属下知罪,望公子惩罚。”
公子姑苏重重哼了一声,尔后,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微笑:“公孙大人是当世圣人,这样的人才,可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
说完,看了不看脚下跪着的侍卫一眼,转身离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完了这么一场精彩绝伦的论辩,半天,哑口无言,再望望旁边的墨琦,他目光深邃的望着之前两人坐立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本来是期望一场血腥战斗来着的,可当知晓这两人的身份后,多半人都像我一样,被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来,至于两人论辩的话语,也是半知半解,只知道公子姑苏输得很惨,丢人丢到了家,而公孙琦,很好很强大。
“墨琦,那个人,就是‘她’之前提过的,齐国的公孙鸣么?”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司越已经站在我们俩身后了,正目光沉重的看着墨琦。
墨琦没有回头,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么,也就是说,如若他不是自谦的话,那个罗刹,会是一个比他还要厉害数倍的人物?”
司越的眉头皱得很紧,我从没见过他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即使那夜英雄救美时,他也是淡定从容,可如今,他的这个表情令我很是好奇,他为什么这么紧张那个名为罗刹的男人?
墨琦开口,声音淡淡:“司越,罗刹已经死了,早已在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了。”
司越回道:“可是……”
墨琦打断:“这些事,不是我们该考虑的。”说完,目光深邃的盯着司越,司越立马避开目光,将那句可是之后的话语都咽回了肚里。
墨琦开口:“走吧,今夜一过,明早我们就在三川港下船,然后走陆路回京都。”
周围人群渐渐稀疏,月光下墨琦的脚步缓慢飘忽,无声无息,轻得像是不存在这方空间一般。黑色的长发长及腰部,白色的长袍将他衬托得身姿修长而英伟,我第一次觉得前面那个男子是那么的捉摸不透,也第一次觉得,他也许早已是一方顶天立地的成年人。
我愣愣的盯着前方的墨琦,司越推了我一把:“走吧,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却万不可强求。”
我侧过脸望向司越,他淡淡一笑,“静音,你给了墨琦很多他原本没有的东西。相信我一句话,他伤害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你。”
我多想他再告诉我一点什么,可他只是笑,然后也如墨琦一样,快步向前方走去。
夜晚,我躺在窄小的床榻上,脑海里一张张人脸轮番浮现,我看见了阿爹慈祥的笑脸,墨琦温柔的眼神,司越邪气的微笑,当然,也有紫金袍子的中年男子,姜国的公子姑苏,他阴厉的盯着我,眸子里是诡异的红。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漩涡,短短一月,我的生活早已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好远好远,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我怎么也习惯不了。
我突然觉得很害怕,命运拿了一把泛光的铁索,将我的喉咙牢牢锁紧,我想逃,用力挣扎,却只能感觉全身的力气如潮水般流失,无法呼吸,无能为力,无路可退。
也许,我的生命,它注定会结束在不久的将来,而时光,它会永远停留在十七岁这里,陨落的悄然无息。
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我还没有见到阿爹,还没有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还没有像书中所写的那样结婚生子侍奉自己的夫君,然后陪着他走到白头,再一起埋到坟墓里,相约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