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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重剑的大汉先是一愣,随后残忍一笑:“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我,此番来到姜国捉人却是不能落下话柄,那么,只好委屈各位去那地下重新投胎了。千万不要怪我啊,要怪就怪你们面前的那位黑衣姑娘,都是因为她,才使得你们非要一起去给她陪葬啊。哈哈哈!”
他身后的几十名士兵也附和着大汉哈哈大笑,手中的长剑晃着明亮的光芒。
农夫们个个气愤非常,怒火中烧,大声吼道:“可恶的魏国狗,乡亲们,打死他们!为十七年前咱姜国死去的那二十万好男儿报仇!”
那是姜国人民心中永远的一块伤疤,一旦揭开,必然血流不止。
于是人们疯了,明知道实力不济,依然奋不顾身的冲向那群魏国士兵,仿佛那些姜国战士的血液在他们的身上重新被激活,他们的斗志重新被点燃,且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就有人流血,也有人丧命,头颅飞起,鲜血横流,惨叫声此起彼伏。
“父亲!”
她看见那个小男孩惊恐而绝望的冲向倒下地的那具冰冷尸体,撕心裂肺的那一声呐喊让她心里某个地方被生生的震了开来,有些被遗忘的情绪正要汹涌而出。
她挣扎着过去,一把拉住小男孩的后衣领,小男子在她的手下挣扎哭喊:“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父亲!父亲!”
“带他走!姑娘,带他走!”
那也是妇女最后的哭喊。
“母亲!”
她麻木的拖着小男子乘马离开,一刻也没停留。
走了不过百米,小男孩挣开了她的手滚下马去,哭喊着想冲回那个流血的院子里,想回到他的父母那里去。
这一刻,脑海里那个男孩的身影突兀的出现,痛,撕心裂肺的头痛,盖过了身上所有其他伤口的痛。
“呐,姐姐,来年,我们也会在一起看落雪的吧?”
“爹爹!”
“娘亲!”
“你放开我!我要和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她快速跑过去,一把将小男孩拖进怀里,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落下,“白欣,不要去!会死的!不要去!”
这一次,再也不要让你离开了,白欣,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说好的再一起看姜国的第一场雪,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
白雪欣(七)
更新时间20140228 20:56:08。0 字数:2068
她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注定再也成为不了那条冷血无情的蛇姬,那个建安公子最好的影子。她有了自己所不能割舍的东西,那就是对弟弟的愧疚和思念,三年来,他还是会为了公子去杀任何他想要杀的人,只是她找了一处住宿之所,从收留第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始,每每看到那些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时,她总会忍不住将他们看成白欣,她把自己十年来对弟弟亏欠的爱都给了他们,于是,她的剑越来越软。
建安公子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的魅已不是自己理想中的魅,而一个影子如果不能成为自己想要的形状了,那么唯有除掉才最合适。
于是当他知晓这苏州城来了一位大贵人时,他知道是时候找个理由割舍掉她了。
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根本不可能杀死的人——齐国的相国公孙鸣。魅娘自然是失败了。
可他终归还是有些不舍的,这条自己养了十年的影子,于是他给了她逃跑的机会。可安安却在这个时候不知所踪,她不可能抛弃安安,不可能再次抛弃自己的“弟弟”而独自求生,于是她放弃了最后的机会。
蓝鑫握住魅娘缓缓垂落下去的手,这个当年果断冲向山贼窝里去的小男孩,如今已长成了一位翩翩贵公子,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十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姐姐,会在这种情况下与自己重逢,而重逢之日,便也是与自己永别之时。
现实总是如此残忍,现实也总是如此甜蜜。
如果安安不是拉了我的衣袖让我带我带他回家,如果蓝鑫没有找到我们,如果魅娘昨日选择离开,如果魅在临死之前没有说出深藏在自己心里的那些秘密……
那么他们又怎么可能在分别十年后还能重新相聚?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连蓝鑫也会用剑。这样的一个戏团子,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站在门口一直未动过的魍,魉却在此时开始动手了,也许从一开始公子给他们的命令就是让魑和魅都命丧于今日,而现在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杀掉在场所有的人灭口。
他们低估了那个抱着魅的文弱书生的剑术,甚至于我也完全惊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蓝鑫,原来也是如此之强,其剑术与司越甚至不相上下,与魅也是相差无几。
他将她渐渐冷却的身体轻轻放下,仿佛稍微一用力她就会像一件瓷器一样破碎,他在她的耳畔低语,说着无人能听见也无人能懂的话语,但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眼里也只剩下来无尽的空洞以及代表着仇恨的暗黑。
魍和魉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是最称职的刺客,他们是最合格的影子。
蓝鑫再强,面对两个本就是绝顶高手的对手也是招架不住,只是此刻的他心里比魍和魉更冷更狠,也更不怕死。一时间场面便是变得焦灼了起来。
可这么下去蓝鑫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旦他败了,毫无疑问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又是一次硬对硬的正面碰撞,蓝鑫闷哼一声节节后退,当退至我们我们面前时,他背对着我们淡淡开口:“带他们走吧,把白雪留下,趁我拖住他们的这段时间赶快跑。”
我看着前面那道蓝色的身影,那么单薄,甚至略显阴柔,但在此时却是显得那么伟岸挺拔,可正是如此,却让人更是心疼,为什么命运要对他们如此不公?为什么要让他们分离十年?而又为什么要在十年后当着他的面夺取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最重要的羁绊?
没等我们回应,他回过头,眸子里已尽是释然,微微一笑后,他开口道:“月娘,替我告诉那个男人,我的使命完成了,我再也不欠他任何东西了。”
话刚说完,魍魉已然攻到他的面前,月娘拉了拉愣神的我,然后小跑到魅娘的尸体前拉住平平安安的手,对着我吼道:“先带他们远离这里,然后再想办法找到司越公子来救蓝鑫,静音,快!”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跑过去一手拎住一个小孩子,安安还在不停的挣扎和哭喊:“放开我!我只要魅姐姐!你们放开我!魅姐姐!”
离开院门前,月娘对着蓝鑫说道:“蓝鑫公子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叫人来救你!”
魍和魉见我们即刻便要逃离,眉头一皱,便要向我们攻来,半路上被蓝鑫拦住,他的声音淡淡:“白雪死了,我的使命也结束了,那个男人不正希望一枚没用的棋子最好消失么?而月娘,你的命运,其结局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月娘望向蓝鑫的眼神颤了颤,终究没再说什么,一咬牙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对着我说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司越他们,只有他们能救蓝鑫。”
我们一人抱着两个不停哭闹的小孩子,沿着来时的道路狂奔起来,我第一次知道生命原来如此脆弱,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证生离死别,片刻之前还在与安安他们嬉笑的魅娘,而如今,已然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就是命运吗?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吗?
那么,倘若今日蓝鑫也会死去,更假如更多更多我身边的人离我而去,比如君確,比如司越,比如月娘,甚至,墨琦,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接受?
司越正在客栈前面将行李搬运到马车上,见我们脸色苍白匆匆忙忙跑来,各自身上还挂着两个几近昏迷的小孩子,急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蓝鑫呢?他不是说不放心你们两个然后跟着你们去了吗?”
月娘喘过气来急忙说道:“司越公子,快去救蓝鑫公子,他正在跟两个高手打斗,有生命危险!”
司越脸色一变,急忙问道:“你说什么?蓝鑫在和谁打斗?在哪里?”
恰在此时君確也搬了一箱子行李走了出来,见我和月娘这副模样也立即问道:“这是怎么了?”
司越看着他说:“蓝鑫有危险。”
“啪”的一声,君確手上提着的箱子直直的掉在地上。
白雪欣(八)
更新时间20140228 21:47:03。0 字数:1862
我们将四个小孩子安顿在了客栈,再匆匆忙忙赶到之前那个庭院时,战斗早已结束。
那个蓝色的身影正安静的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他的怀里抱着一个黑色衣袍的女子,蓝色的衣袍染遍了红色的血迹,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就那样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身前的硬土上,两个黑袍男子的尸体染红了下面的土地。
君確冲着他大喊了一声“蓝鑫!”,尔后立马一下子冲到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颤声问道:“蓝鑫,是我,君確,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他终究还剩最后一口气,抬起眼望了望面前这个有着浓密眉毛的男子,声音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啊,君確啊,可惜啊,我们终归是敌人。”
君確的瞳孔募的睁大,脸上的表情扭曲成可怖:“那又怎样?蓝鑫,那又怎样?”
蓝鑫的目光渐渐涣散,最后他还是凭着记忆将脸庞移向了魅娘所在的方向,他咧开嘴笑,那是他八岁时最美好的记忆:“呐,姐姐,来年,我们也会在一起看落雪的吧?”
我们将蓝鑫和魅娘相邻而埋,根本无从打听他们的故乡到底在何地,只好葬在了临近的一座山上。
墓碑上刻写的名字不是蓝鑫和魅娘,而是白欣和白雪。
而在他们下葬的那一天,天空中飘起了大片大片白色的雪花,那些白色的雪花落在他们的新坟之上,很快就将它们覆盖,远远望去,只是两团堆积起来的雪团,白色的,纯洁的雪团。
今年姜国的第一场雪呢。
仿佛只有我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在不停的哭啊哭,仿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通过眼泪释放出来,月娘,司越甚至君確,他们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为我们打了纸扇,默默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深邃。
也许,在那方世界也正在下今年的第一场雪,那么,白雪白欣,你们是否正手牵手一起看落雪飘下,然后是否会相拥在一起,让任何风霜冰冻都靠不近你们呢?
“呐,姐姐……”
“恩?”
“来年,我们也会在一起看落雪的吧?”
“恩,来年飘雪时我们再一起出来,来年,可一定要多穿几件衣服了。”
“那说好了啊,姐姐,说好了,来年再一起看雪花,我们还要一起打雪仗,一起堆雪人,一起玩好多好多有趣的游戏。”
“恩,小欣,姐姐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一直一直,绝对不要分开哦。”
我们很快就出了城,留在那里只会有无尽的麻烦等着我们,一天之间,建安公子失去了自己最得意的四条影子,换做任何人都会发狂的吧?
好心的客栈老板想要收留那四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而他们跟着我们也确实多有不便,于是即使我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无奈接受。
只是安安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跑到司越的面前说:“请你带上我,我知道你会剑术,请收我为徒,我什么活都可以做,什么苦都愿意吃。”
司越愕然,我知道安安想干什么,仇恨的种子已然埋下,只静待时光的催促让它生根发芽。亲眼目睹魅姐姐被建安公子派来的杀手杀死的他,又怎么可能遗忘她最后的惨然一笑?
有时候,越是美好的过去,越是重要的感情,越会成为通往不归路的助力。
不等我开口阻止,君確已然爽朗一笑:“小子,我教你剑术。跟我走,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我看见安安稚嫩的脸庞上略过一丝与他年龄极其不符的残忍,他甚至冷笑出声:“从现在开始那个男人的时光都是在向上天偷窃所得,因为早晚我会让他偿还一切。”
飘雪的天气很冷,而此刻我的心脏更冷。
感觉好害怕,只是跟墨琦分开了几日,事情就变成了这样,闻名姜国的“少男时代”的琴师——蓝鑫,身死苏州城,而我仿佛预感到这只是一个噩梦的开端,会有更多更多人离我们而去,我该怎么办?
“也许到最后又只会剩下我一个人哭泣吧,当我望尽了这个世界上所有最最残忍的事情过后。”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诶?奇怪。我为什么会用“又”这个字眼呢?
那天过后,我变得沉默,变得抗拒,我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月娘,君確,甚至司越和墨琦,更或者是我的阿爹忆悔,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我常常梦到自己总是好奇的去扯掉那些面皮,双手颤抖,鲜血淋漓,慢慢撕开,一层层,快了快了,就快要看见了,却又忽然被噩梦吓醒,惊起一声冷汗。
墨琦再也没有在我半夜哭泣的时候突然出现,而我知道我们离姜国都城也越来越近。
每个人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依然抱有幻想,到了京都就好了,那时候墨琦就会回到我身边,以及他允诺过的,一定帮我找到的阿爹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