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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一把拉起八环,问:“刚才的菜是谁做的?!是不是……她……回来了?”
八环低眉,轻声说:“是哈善大人做的,说王最近吃得太少,责怪自己做的不合口味……所以按宁夏小姐的做法给王做了……”
阿木图又一愣,松开了手。
差点连气都要透不过来……
他转过身,步伐有些凌乱,八环担心地绞着手帕,叹气。
拖了一只酒坛,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对着月亮喝酒。
凉亭下面有个莲花池,曾经她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问他:“如果是悬崖,你愿不愿意陪我跳下去……”
思念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可是却让人恨不起来,心甘情愿。
喝到月上了中天,他趴在石桌上,空酒坛滚在他的脚边,被他踢了一脚,“咕噜”一声滚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一袭淡衣,在月华下镀上了柔柔的光芒,杏眼,桃唇,乌丝,和曼妙的身资。
他眼花了吗?
撑起头,闭着眼甩甩,再睁开。
佳人依旧绝尘脱俗。
“宁夏……”他忧伤而执着地看着她,却不敢靠近,不敢触碰。梦都是容易碎的,碎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紫雾表情一僵,走近,握住阿木图的手,说:“王,夜深了,休息吧。”
“宁夏!”他一触及她的手,猛地握住,拉入怀中!
抱得很紧,紧到她的肋骨都快挤成一团了,可是没有推开。
人总是很奇怪,爱你的人,你不爱,不爱你的人,偏又爱得那么深。
紫雾反手抱住他,轻轻抚着他背,自嘲地轻笑。这个男人,只要在那个人面前,才会把自己最脆弱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吧。
他残忍暴虐,可是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残忍和暴虐。因为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想法,他只纯粹为自己所想而做。可是,这样的人……却会为了那个人,哭得像个孩子。
阿木图在钟宁夏面前,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是个普通的男人。
可是,他的拥抱,如此绝望。
月上中天,雁归几时,天涯何处,重帏映诗。
雷若月坐在窗台,望着月下池塘,缩成了一团。
一袭披风搭上了他的肩,秦天生问:“真的要去汉统?莫凌霄说的不一定是真话。”
“这个时候,莫凌霄不敢开那样的玩笑……一定是她……”雷若月望着窗外,轻笑,“我要去……我要去找她……”
月光下他的脸色苍白得透明了起来,虚弱而无力!
“你的身体都搞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去!”秦天生连发怒的力气都快没了,“没等你见到她,你已经倒下了!”
雷若月像是没听到,低低地问:“她会不会不想见我?”
“会!”秦天生没好气地回答。
雷若月一愣,低下头,悲戚像墨水一般在池塘中化开,忽然身体一颤,一股腥味自喉中翻腾出,鲜红的血液自他捂住嘴的指缝中溢出……
“你!”秦天生又恼又无奈,强行把他扶起来,说,“我帮你去汉统!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把她带回来!”
是日,邦什驻东五十万大军派出一半前去汉统增援,另一半在契沙西线展开进攻,与阿木图早在西线埋下的兵力做抗衡。
契沙东线一遭攻击,在收到守城将军情报前,阿木图早已接到飞鸽传信。
这一消息,不只阿木图意外,连洛平川都吃惊。
鲁忻至今没有回来,宁夏也毫无音讯,该不是半路出了状况吧!可就鲁忻的能力,要护送一个人,该是绰绰有余才对!
“若论一对一,连我都没自信战胜鲁忻。”洛平川说。
而且鲁忻本是马贼出生,走江湖的经验自是不必说,况且仅是护送一个人去邦什,该不会有大问题。
阿木图在发呆,睫毛微微颤了颤,苦痛地闭上眼,伸手揉了揉眉心。
洛平川暗暗叹了口气,一遇到钟宁夏的问题,契沙王就完全没有平时的风范了。
宁夏那小妞真是会作孽啊!
“王……如何看这次邦什的忽然进攻?”洛平川斟酌着说。
“问题在雷若月身上。”阿木图疲惫地抬起头来,眼里有些血丝。
三公子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在这个时候采取这样大规模行动的!如今在邦什能控制大军行进的,除了秦大将军外,就是雷若月。可是秦将军常年深居山林缅怀亡妻,虽不排除有出山的可能,但可能并性不大。
洛平川说:“王,如果雷若月插手,对我们来说,是相当不利。”
这句话全世界人都知道,阿木图挑挑眉,洛平川的言下之意他明白,汉统那边,是该收网了。
眸子在光下泛出一些莹绿的光芒,阿木图唇角一扬,说:“好吧,你去支援兴郑王那个蠢货。”
“臣领命。”
阿木图顿了顿又问:“若要拿下镜安城,你需要多长时间?”
洛平川眸子一闪,说:“王希望到手的是死城还是……?”
阿木图微笑,“最好可以活捉。”
“明白了。”洛平川笑道,“最长半个月。”
“那收拾东西去吧。”阿木图站起身,“龙沫九将军即将在汉统北线开战,要夺下或许要有点时间,但至少在你攻打镜安城的时候拖住汉统的大军!都灵城一破,莫凌霄前后受敌,就如瓮中之鳖了!”
洛平川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王啊,虽然契沙人对汉统人都恨之入骨,可你究竟要的是谁的命?屠杀了那么多人,边境上已经血雾漫天!而如今,邦什又加入战局,雷若月下了多少决心来与契沙敌对?契沙又有足够强大来面对两个大国吗?
王,你想要谁臣服?你想要谁站在你的脚下?
这场战争,从此拉开了血幕!可是王,你究竟为什么而战……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的进步,在于不断思考。思考思考再思考。
就像阿木图在这时候需要反思,雷若月在这时候需要选择一样
莲花我,也需要那个啥……思考思考,琢磨琢磨了……
特此,请假两天,去放松心情……
最近内分泌失调,舌头上都起泡了~
好吧,要PIA我的就尽管来吧~!
等下礼拜回来虐若月哥哥~
话说,若月哥哥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咋支持率还那么高呢?~
话说,流夕美人杀人从来不手软,咋还有人说他小受呢?~
话说……那啥……根据昨天统计下来,流美人竟然支持率是最高的,看来要把他虐死了我非得被PIA上火星去不可了~
谁才是王!(上)
宁夏问:“‘阿木图’这个名字在你们部落,是不是‘狼’的意思?”
“不是。在你看来,我像狼吗?”
宁夏胡乱点点头,一身酒气地靠在阿木图的肩上傻笑道:“你不知道,那天我在山里遇到了狼……狼好凶猛啊……它们要吃了我……不过你看,它们当然打不过我啦……呵呵……可是它们咬人真疼……真疼,我以为我会死掉的……我一定会有一天,被你用尖牙撕碎的吧……是吧?呵呵呵呵……”
“如果你背叛我的话,我没有尖牙也会把你撕碎的……”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唇角,“大概。”
宁夏微熏,不经意抬头,“什么?大概?”
阿木图轻吟,声音很低,在微凉的月色下,飘忽地有些不真实,“别问我,我不知道……也或者是我会被你撕碎了……”
……
达曼把四岁阿木图扛在肩上,手指朝阳说:“‘阿木图’在我们北沙部落里,是‘神之光明’的意思。”
阿木图一手抱着达曼的头,一手抬至额前,眯着眼眺望那被朝阳渲染成霞彩的天际,问:“好美啊,这是太阳,太阳就是光明吗?”
“对,太阳就是光明。”达曼俊朗的脸庞在朝辉下镀上了一层金粉,阴影突兀使他看起来更加挺拔,“儿子,你就跟这太阳一样,是契沙的光明!这一片的草原,山峦,河川,都是你的家,你放眼所能看到的人,都是你的臣民!”
“恩!”阿木图用力点点头,“光明记住了!”
达曼一愣,遂大笑起来,笑声张扬地随着草原的风飘扬起来,如旭日一般耀眼。
这是统治了契沙二十七个部落的首领的笑声,仿佛也是阿木图最后一次听到他父亲的笑声。
那年,他才四岁。四岁之前,他的生命中充满了这样的欢笑。
那年深秋,汉统的战火铺天盖地淹没了契沙。
那年冬天,他父亲死了,死的时候连话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
这是他仅有的记忆,深深刻在了脑海中,像一场噩梦,真实的,不会醒的噩梦。
他已经记不清楚那时候旁边是否还站着别人,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站到了那里,只记得那年冬天,赤拉那草原上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雪,大到足以将他给埋葬。
埋在雪地里的尸体,和生前的一模一样,只是变得冰冷了,僵硬了,不会再睁开那双和他一样幽绿的眼眸,在他能单独猎杀到兔子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你不愧是我的儿子!”
阿木图是生生看着父亲倒下的,身上没有带任何一点伤。
然后他抱着尸体对莫心诺说:“娘,爹怎么睡着了?”
莫心诺把阿木图抱起来,解下大大的狐皮披肩将他重重裹住,然后摸着他的脸,微笑着说:“爹去天上了,娘也要去了。”
“不要!”阿木图一把抓住莫心诺的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力摇头,急道:“娘,不要抛下小图!”
在他额上印上一吻,然后莫心诺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放进阿木图手中。
通体莹白的玉,巴掌大小,在白雪青天下,似有着生命般流光异彩!玉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如果仔细辨别,可以看出一个“心”字。
莫心诺的心,莫君心的心。
莫心诺,他的母亲,契沙王达曼的妻子;莫君心,他的外公,汉统的王。
莫心诺颤抖着手,将手帕蒙住阿木图的眼睛,说:“小图,拿着玉,去找外公。对不起,以后娘不能陪你了……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了……”
“娘!”阿木图急着要拉开手帕,却被莫心诺阻止。
“小图,答应娘,千万不要把手帕拿下来!千万不要看!”她压抑着哭泣,紧咬住双唇说:“对不起,你还那么小,却要你承受着这些痛苦……可是小图你要记得,你的爹娘一直爱着你,一直都看着你……”
“不要!我不要!”阿木图急得要哭出来了,一头扑进母亲怀中。
莫心诺却一把拉开他,扶着他的肩膀说:“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哭!”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带着哽咽,却万分严厉,让他一动都不敢动。
“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莫心诺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话未说完,眼泪又汹涌了出来。
她竟然对一个四岁的孩子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娘没有办法……小图……”莫心诺抹了把眼泪,深吸口气,说,“娘……娘要陪爹爹,你明白吗?”
蒙住眼睛的手帕是红色的,血一样的红。
阿木图他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偏不敢说一句“不”,更不敢拉下这块手帕。
“娘——你不要吓小图……”眼泪沾湿了手帕,他睁开眼,满目一片血色。他颤抖着说:“娘,你不要哭,我答应娘,一定照顾好自己,一定好好吃青菜,一定听锒穆大叔的话,用功读书……”
“对不起……对不起……”莫心诺一把推开他,猛地转过头。
天空万里无云,纯净得如同这赤那拉草原上白皑皑的银雪。莫心诺一步步向她的丈夫走去,步伐落在雪地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脚步停住的时候,万籁俱寂,连心跳都没了声音。
她弯腰拣起地上散落的达曼的配剑……一把叫做“银枭”的上古宝剑。
“娘——!”一个凄厉的童声响起。
莫心诺不敢回头,冷冷地说:“小图,你答应娘不拉下手帕的。”
“小图……没有拉下手帕……”孩子的声音在颤抖。
举起剑,莫心诺咬着牙压抑着哭泣,却连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色的血液像春天开出的朵朵花,绽放在她的脖子上,天地旋转了起来,花儿喷洒了一地,似温暖了一地白雪,温暖了赤拉那整个寒冬的冰川……
她倒在了达曼的身边,双手紧紧搂住了她的丈夫,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却不知是否还能期待来生。花儿开了一地,在她周围晕开,白雪红血,像吟唱过漫漫一个世纪的倾诉……
小图答应过娘不拉下手帕的……
但是手帕被风带走了……
他看到娘的脖子上开出了鲜花,比盛夏满山坡的啼血杜鹃还要艳丽。
青天变成了灰白,他什么也听不到,仿佛连悲伤都再也感觉不到……
茫茫一片,皆是空寂。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狐皮披肩丝毫不能抵挡那一片肃穆白雪的严寒。太阳下山的时候,晚霞把雪地染成了血海,仿佛开出了无穷无尽的花,满眼,满世界,都是在他娘亲的血中开出的花……
然后天黑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风开始呼啸起来,他却已经感觉不到寒冷。
当你的心比风雪还冷的时候,便不会觉得那是寒冷了。
爹爹说,他是神之光明,是契沙的光明。可谁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