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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突然跪下,双手捧着凤冠递到段宵的面前,郑重道:“陛下莫要开玩笑,这个重礼我受不了。”
穆青暖很早就不以臣妾自称了,段宵也知道她从未把自己当成过后宫的女子,他的妃子。然而他却想,时时刻刻的想,恨不得昭告天下,穆青暖就是他的皇后,他唯一喜欢的女子。
他不接,神色僵硬,手更是握得紧紧的,“可我已经昭告了天下,封你为后。”
穆青暖皱眉,长呼了一口气,才缓缓道:“陛下还欠我一个约定。陛下金口一言,必当履行。”
段宵的脸瞬间揪到了一起,他怎会看不出穆青暖心中所想。儿时的察言观色,他只凭段钰一颦一笑便能察觉她的心思,而现在亦是。
她想要离开自己,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迫切地想要离开。她是不是要跟着谢华言离开?!她是不是喜欢谢华言?
一想起自己在和谢华言争夺她时他们俩的约定,他的心顿时一堵。
想到此,段宵连忙在穆青暖还未出口时便急急道:“你知道……我是如何坐上西锦帝王的吗?”
穆青暖一怔,一直低着头,却不说话。她的心纠结不已,这个她一直千方百计想要打听到的答案,此时段宵竟然如此容易要亲口对她诉说。然而她却突然害怕了,退缩了。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害怕什么,或许是惶恐段宵说出的答案让她失望和痛心,又或许是害怕自己一心软,就这么因为他的几句话而留了下来……
她见惯了后宫女子最终的成果……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爱上段宵时,她知道,若她踏出了那一步,当她看见段宵后宫如云,妃子满怀时,她绝对做不到母后那般豁达,笑颜地对待其他嫔妃;当自己被段宵遗忘或冷落时,她也做不到玉美人那般淡定,默默的喜欢着父皇,什么也不争;她也不同李燕和谢芸,对着后位如此执着。那她这一生,若是为了段宵被控宫中,那还不如就此死去,免得日后以泪洗面。
说来说去,她就是自私,不愿与她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人。
“穆青暖!你不要瞎想了!”段宵突然牢牢地抓住穆青暖的手臂,后又想到她的伤势松开了一点,却还是将穆青暖牢牢锁住。
“你仔细听我说!”他缓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你现在是极度清醒的,我现在也是。下面所有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希望你认真的听完不要回避。”
穆青暖淡淡地望着他,嘴唇轻颤了下,却被段宵用手止住了。
“帝王功成千古业,累累白骨血成河。自古皇位之争都是尸山血海之路,那一天,我真的亲眼所见。既无外戚助力又无先帝宠爱,你一定十分怀疑,为何我坐上了帝位,为何遗诏上写的是让我即位……”
“我算计了所有人,谢振平,李燕,段旭,甚至是先帝……以及段钰……”段宵微顿了一下,望着穆青暖的眼睛道,“有的时候,活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痛苦,因为他们还要加倍承受死去之人的那份痛苦。我每时每刻,每个夜晚,都不断地回想着儿时的事情,我想如果我当时不遇到段钰,我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我是不是更能狠下心来,理所当然地占据着这个位子……”段宵凄凄地笑了,“可惜,我却遇到她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道:“她活着,我这里很难受,她死了,我发现……我的心也死了。”
穆青暖呼吸一滞,颤着声道:“我不懂……”
段宵低下头,用着异常寂寥的声音道:“在解释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前,我先说一些事吧。”
“有的时候,人不知道总比知道要好。我一直坚信着这点,所以一直惶恐地不敢告诉段钰我并没有痴傻,我是为了活着而利用她,我是为了复仇而利用她。”
“她大概从来也不知道我有多么讨厌她。她的母亲是皇后,她又得父皇的疼爱,她有着我想要拥有却没有拥有的一切。”
穆青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眼中不知怎么得突然水光一片。谢芸猜错了吧,段宵对段钰哪会是爱,分明是嫉妒和恨。任是谁的好意被人如此糟蹋心情都会难受,更何况是此时发现自己早已爱上段宵的穆青暖呢……
“为了活下来,我把自己和段钰的感情都算计在内。我深深地唾弃那样不择手段的自己,然而我却别无他法……”段宵用着低沉的声音缓慢讲述着他与段钰的种种过往,语气温柔而缅怀,他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段宵习惯性得牵起穆青暖的手,穆青暖一时间也未挣脱。那条路穆青暖很是熟悉,是华容殿,不,准确的说是段宵生母玉美人的荷塘院。
穆青暖曾无数过怀疑华容殿里有密道,否则段宵不可能经常神出鬼没于她的寝宫,让她防不胜防。
段宵轻轻地推开一个砚台,牵着穆青暖走下了漆黑的楼梯。他手一样,道路两边的烛火瞬间通明了起来,穆青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股悲伤瞬间由心底蔓延。
“这里是……?”穆青暖的声音已经不能用颤来形容的,她觉得每呼吸一下,自己的心变疼痛一番。
“母亲死后,在被你接去青岚宫时,这里便是我的家。”段宵的手指轻轻抚摸石壁上的印记,似有感悟道。
穆青暖望向站于她身前黄袍加身的段宵,却仿佛看了一个瘦小的男孩,他在这里用石头刻数着日子,用石头刨着密道;他在这里勤练着武功,在这里书写着仇恨。
满墙壁的“死”字,“恨”字,以及“杀……”
只因为复仇,只因为恨!所以再怎么艰难,他都能活下去。
段宵突然回头,对着她笑了笑道:“一年零七个月。”
穆青暖满脸疑惑,不解地回望他。
“段钰说以后有她在,她会保护我,她却让我等了一年零七个月。”
穆青暖一怔,有些歉意地低下头。
“那一年,我找到母亲遗留的武功心法开始修炼了武功,一直练到现在。”
“随我进来吧。”
穆青暖犹豫了一下踏步跟上,然而一抬头又是怔住了,此时的墙壁上不再是死恨杀……而是满满的段钰……
段宵随意找了一个椅子一坐,抬手请道:“皇兄,请坐。”
穆青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站还是坐了……
第五十四章 相认
这个密室里面没有其他的人,段宵虽没有看着自己,穆青暖却觉得段宵仿若知道了一切。
似是察觉到了穆青暖的窘迫,段宵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面上他看似平淡冷静,袖中的拳头却早已握成了拳。
他凝视着她的眉梢,不放过她的每一丝的反应。他不得不承认,心中那根始终悬着的线快将他勒断了,若再不出口逼问,他不知穆青暖会装鸵鸟到什么时候,甚至会对他隐瞒她是段钰的事实直到死去。若真等着她被谢华言带走,他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告诉穆青暖所有的一切,也坦诚所有的真相。
然而此时心中的那份忐忑比之当年他见段钰醉时偷亲她一口的忐忑更甚,似要就此灼化腐蚀他的那颗突然跳快的心。
见穆青暖仍然不坐下,似是明白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段钰的决心。段宵突然笑了,那样凄然而悲伤。
“你知道我母亲是什么人吗?”
“不是普通的舞姬”穆青暖心里盘算。不对,若是普通的舞姬怎会有武功心法。
“我母亲是刺客。”
“啊?”穆青暖圆睁了眼。
“具体来说,是为了诱杀先帝的。”
“母亲的主子便是秦王……”段宵从橱柜中拿出那本武功心法,“当年先帝之所以早早得知秦王要叛变便是母亲透露的。”他顿了顿道,“母亲爱着先帝才导致了失败,被废去了武功,终身被冷落于荷塘院。”
穆青暖突然懂了,怪不得当年秦王密谋的事被父皇突然得知,怪不得母后让她不要过多接近荷塘院……
“母亲被废去武功后,身子一直很弱,动不动就生毛病。荷塘院也已不复当年的兴旺,连丫鬟们也开始冷落了我们。有一日,母亲生病了,很平常的伤风却大病了一次……”段宵默然一笑,许久,才继续道,“没有太医愿意过来,我便想去偷药。那时候段净的母妃贤妃也同样小感染了,却因为地位高贵,补品不断。”
段宵说到这里,身体突然有些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声音也尖锐起来。
“后来……我偷药被抓住了。我说自己是皇子根本没有人相信。我怎么求他们将药给我一些都不行,没办法……我当时急着拿药,就,就跪了下……来……”
穆青暖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心尖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下子喘不过起来。她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她曾想过段宵的困境才庇护他于青岚宫,却从没想到他小时候的生活比她脑海中的记忆更为惨烈。那些人怎么狠得下心来让一个小孩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却在这个时候为了治疗他的母亲,一个不到五岁早已懂事的小孩下跪了……
“贤妃因为外面吵闹便派侍女出来看了一下,便让我进去。我原以为她心善,却没想到她让我跪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药给我。那年冬天,还下了一场大雪……”段宵笑了,“她那时不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此时我还记得她当时所说,那个贱人当年爬到本宫头上,现在就让她的孩子受受苦……”
“所谓的皇族亲情,我那时算是真的了解了。”
尽管段宵努力平淡地叙述,眼神也淡淡的仿若毫不在意,但那种刻骨铭心却难以表达的屈辱却充斥穆青暖的心尖。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如果当年她在场,即使父皇母后事后惩治,她也一定冲上去揍贤妃两拳。
这种女人怎么配段宵下跪呢!她的心肠到底有多恶毒,竟然让一个小孩跪了三个时辰。
儿时段钰做错事时,母后常以罚跪惩治她,但最多也就半个时辰,但就这小半会也足够让她膝盖酸痛,第二天躺在床上就不肯起身了。
“母亲病好后,因为饭食简朴,缺少营养,面黄肌瘦,我便偷偷出去准备偷一点东西,却被段烨抓了正着,理所当然地也被重罚了一顿。他耻笑我贱种,我在心里暗自反讽。”段宵嘲讽地笑着,“同样是皇子,真是天差地别……”
穆青暖快听不下去了,明明是那种淡泊事不关己的话语却似一把把利剑戳入她的心扉。
那时段宵才几岁啊,却经历了这般痛苦。
“娘最后救我还是死了……”段宵徐徐道,“我跳入池中救她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手在我的手里一点一点放松、变冷……那种感觉着至亲之人生命在手中一点点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那般的绝望和仇恨!”
段宵嘴唇猛地咬紧,似乎只能如此才能止住忽然涌上心头的强烈悲戚。
“你见到我时,我便开始昏迷装傻,你却不知道,我装傻前,心头浮现了千万种决定。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力量,我要等到有一天让害死我母亲的人一个个的陪葬,并将那些鄙夷我怒骂我的人,亲手送上斩首台!”
“这其中包括辜负我母亲的先帝,所有的妃嫔以及所有的皇子……”说到此,段宵顿了顿,淡淡地望了一眼穆青暖,叹了一口气。当年他所遭受的这一次,让他对身为四皇子的段钰羡慕嫉妒又仇恨着,因为她拥有了他想拥有的一切。父皇的疼爱,位高权重的娘,以及显赫的太子身份。
穆青暖怔怔地看着段宵,想象着当年那个才五岁的孩子心中的孤独、痛苦与愤恨。他踏的是复仇的荆棘之路,决断了所有的情感,唯有恨。
段宵的眼睛恍惚地看着前方,打断着穆青暖悲伤烦乱的思绪,“你以为这也是一个复仇的故事?你以为我坐上帝王之位是因为我复仇成功?你以为我真的帮助了秦王吗?”
段宵突然大笑了起来,道:“原本我也是想这么计划的。让这西锦天翻地覆,不就是对皇家的人最好的惩治吗?所以,当秦王找到我时,我便答应了,向先皇下毒。”
原来父皇的身子一年比一年差是因为段宵向他下毒吗?
穆青暖有些害怕地想止住耳朵,却被段宵抓牢了手,他垂下眼,低声道:“然而,我却……也犯了同样的错误……”
穆青暖注意到,段宵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平淡,眼中却已暗暗星星点点……
“我遇上了……段钰……”他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穆青暖不自觉地便握紧了他。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温柔的人,呆在她身边的日子,就让我觉得面前的黑暗被什么劈开了,好像一束光照在身上。所以我拒绝了秦王的提议,那个毒不是我下的,是段净。”
穆青暖此时听了这话,身体也不由一震。段宵看她想要说话,把手指压在她的嘴上,“继续听我说。”
“我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