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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蓠很快恢复了原态,似笑非笑道:“恐怕军师今日与我闲聊目的便在此吧?”
他却无被戳破目的的窘态,而道:“身为人子,对父亲旧事总是好奇的。他越是隐瞒,我却越是好奇。”
白蓠也不隐瞒,告诉他道:“实不相瞒,我一个朋友身上也有同样的玉佩,她是中原凌绝门的唯一传人,而且她也姓安,你父亲很可能是凌绝门的弟子。凌绝门当年在江湖中很是有名,门中弟子不仅武艺卓绝,而且精通琴棋书画、医术毒术、奇门八卦等旁门之学。我苍离教当年也被其折了很多人手。”
“原来如此。”军师摄厥低头沉吟。
“你父亲如今如何了?”白蓠问道。
军师摄厥叹息一声,道:“他几年前便去世了。”
白蓠有些讶异,又隐隐遗憾,“我还想见识这位前辈的风采,如今凌绝门已没落,早已不复当年。”
军师摄厥仰头,望向暮色笼罩,红云弥漫的天空,天空的那方便是中原之地,道:“有生之年,我必会去中原一次,探寻家父足迹。”
白蓠笑道:“中原很好,我怕你会乐不思蜀。”
他却摇了摇头,道:“再好也不是我的家乡,我自幼生在北漠,北漠才是我的家乡。我曾听父亲吹笛吟诗,‘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父亲在漠北一生都在怀恋中原故土,但对我而言,在中原待久了,恐怕会思念这漠北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寒月苍凉
救回乌顿后,贺曼便开始积极拉拢戎狄贵族。众人对寒月宫非我族类却争权夺利的行径积怨已久,不过忌惮其“妖术”才敢怒不敢言,此时见贺曼帐下有能解妖术之人,不少人便暗中投向了贺曼一方,另一些本偏向莫吉之人也变为中立态度。
一切暗潮汹涌都掩映在北漠茫茫草色之下,明面之上,戎狄可汗依旧病重,内定的继承人莫吉叶护依然在娄山关外与奚朝军队对峙,可贺敦帐内仍然夜夜笙歌,入幕之宾接连不断。
夜色朦胧,星月初升,比星月更明亮的是可贺敦帐内的灯火。数颗西域送来的夜明珠悬于帐顶,熠熠生辉,精致的中原宫灯不遗余力地燃烧着光芒。波斯地毯铺满了偌大毡帐,数个美貌少女洁白玉足踏于其上,明亮灯火映得她们的笑靥朦胧。
甘醇酒香萦绕着整个毡帐,主座之上,慵懒妖娆的女子娇弱无力地倚着长榻,翘着葱白玉指偶尔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两名少女半跪着在她身边低眉敛目。
“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气慵懒而暧昧。
金发蓝眼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立在毡帐之中,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不知被帐中的酒气熏染,还是乍然见到了许多美貌女子。
“我……我叫伊鲁斯……”他道。
女子目光凝聚在他白皙秀美的容颜之上,“求见我所为何事?”
少年低头,避过她魅惑的视线,“我们是从琉夜来的商队,想到中原做生意,听闻中原边关被封锁,所以想借住戎狄……”
“借住戎狄?”女子细长的眉微微上挑,“你可知中原为何要封锁边关?”
少年微微尴尬,脸上又红,“我们只是商队,又行到此处,别无居所。此次前来拜见可贺敦只是想获得许可,至于居处,我们可以自己寻觅。”
可贺敦红唇轻扬,目光依旧在他的身上流连,“无妨无妨,你们不远万里前来,我们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我会为你们安排毡帐。”
伊鲁斯终于稍稍露出轻松之色,谢道:“那便谢过可贺敦了。”
可贺敦目送着伊鲁斯走出毡帐,身边的其中一位侍女轻笑道:“宫主可是看上这小子了?”
可贺敦优雅地端起琉璃酒杯,道:“戎狄尽是些高大健硕之人,看多了便腻了,难得见到如此清秀的,再者,他发色、瞳色异于常人,实在不可多得。”
那侍女掩嘴又笑:“可是看他那瘦弱的身子,如何能令您满足?”
“你胆子越发大了,”可贺敦横眼斜她,将琉璃杯中晶莹玉酿一饮而尽,“不过看上去如此,若无一副好身子,如何能跋涉千里从琉夜来到中原。”
“宫主明鉴。”侍女笑道。
“看上去还是个雏儿呢,待我□□过后你们也不妨尝尝这西域美少年的滋味,”她的目光投向毡帐下的一名少女,“绿萦你尚未开荤,不妨这第一次便与他吧,他可会比那些鲁莽的戎狄男人温柔得多。”
绿萦一下涨红了脸,不知如何答话,身旁的另一少女以低低提醒她道:“你害羞什么呢,还不谢过宫主恩典。”
绿萦连忙跪下,道:“谢宫主。”
可贺敦看她窘迫的模样不由轻笑,“这宫里就你最单纯了,也是在中原太久的缘故,既然回到戎狄,可就要按照我们的行事来了。”
绿萦叩首道:“谢宫主提醒,绿萦一定铭记宫主之言。”
绿萦得了可贺敦的吩咐,负责安置伊鲁斯的商队。她领着伊鲁斯到几处毡帐之外,道:“这些毡帐是可贺敦专为招待贵客新建的,战争时期,大家都很忙,若有慢待,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伊鲁斯连忙摆摆手,道:“别这样说,是我们打扰了。”
绿萦见他青涩的模样,眼波流转,捂嘴轻笑,“我听闻西域人都十分开放,为何你却这般……”
“我因一直在家中帮忙算账,性格腼腆,所以父亲才让我独自带领商队以磨砺秉性,增长见识。”伊鲁斯瞧见绿萦秀丽眉眼,一笑之下如花苞绽放,不由脸上一红,低头道。
“那想必你算术十分了得?”绿萦笑问。
说到自己的长处,伊鲁斯也有了几分底气,道:“也算不错。”
“那我问你,今有二人同所立。甲行率七,乙行率三。乙东行,甲南行十步而斜东北与乙会。问甲乙行各几何?”
伊鲁斯一愣,这问题倒有些复杂,他低眉思索一阵,方道:“甲行廿四步半,乙行十步半。”
“哎呀,你果然很厉害!”绿萦见他如此快便解开题目,先是愕然,而后笑赞道。
伊鲁斯低眉腼腆一笑。
绿萦似乎问上瘾了,又道:“今有方池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水深,葭长各几何?”
伊鲁斯却眨眨眼,不解道:“葭是何物?”
绿萦反应过来,西域黄沙大漠,并无此物,便解释道:“是一种植物,可在水中生长。你可读过《诗经》?其内便有诗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不是很懂,”伊鲁斯摇头道,“但题目我能解,因为我看过这般的题目,不过是在一本天竺的术数书上,题目中所说的也不是葭,而是荷花。”
“既然你看过,解出来便不出奇了,”绿萦微微撅嘴道,“不与你说了,我先回去向可贺敦复命,你也可领你的商队到此住下了。”
看她要走了,伊鲁斯心中莫名不舍,想与她说更多话,可是又不知如何挽留,只好道:“你能再来跟我说话吗?我想去看你说的《诗经》……”
绿萦问道:“你可懂中原文字?”
伊鲁斯摇摇头。
“那你还是看你的术数书吧。”绿萦嘻嘻一笑,便转身而去。
伊鲁斯在她身后愣愣看着她娇俏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少主人。”帐外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伊鲁斯的思绪,他一看,原来是提斯。提斯自十几岁开始就在父亲的商队下工作,如今也有四十年了,父亲旗下已有数支商队,提斯也成为其中一支的领队。此次他带领商队外出,父亲便专门派了提斯在他身边提点他。
“提斯叔叔,您怎么来了?”他恭敬道。
“大家见少主人许久未回来,我便先赶过来看看。”提斯道。
伊鲁斯指着两个毡帐道:“这两个毡帐都是可贺敦为招待我们新搭建的,方才绿萦带我来看,我们便聊了一会天,绿萦她懂术数呢!”
提斯看着少主人隐隐兴奋的神情,心中暗暗叹气,面上凝重道:“我们如今借住戎狄是不得以之举,等到边关一开放我们就马上离开。戎狄局势复杂,人心叵测,少主人还是不要与他们牵扯了,特别是这些戎狄的女子,漠北寒月宫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伊鲁斯皱起眉头,不满道:“为什么这样说,我看她们都挺好的……”
“少主人,听我一言吧。少主人若有个闪失,我要如何向主人交代?”提斯劝道。
伊鲁斯口上应着:“听提斯叔叔的。”眼神却带了几分闪烁。
纵使已到夏季,草原的夜里依然寒凉,伊鲁斯莫名失眠,便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出毡帐外。唯见广阔的夜空上星子寥落,明月高悬,月华映亮着千里夜色。望着明月寒色,他忽地想起千万里外的父母,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他领商队来中原除了磨砺之外还想着替母亲寻找一味珍贵的药材。
可贺敦帐中的灯火依旧通明,映衬之下,周围似乎格外黑暗。暗色中他似乎瞥到少女的背影,明明看不清晰,他却莫名觉得是她。他心中一顿,脚步却已向她走去。
“绿萦。”他唤她道,果然见她回身,诧异道:“伊鲁斯,这么晚你怎么出来了?”
“我睡不着。”伊鲁斯挠挠头道。
绿萦笑了笑,似乎不再想说话,伊鲁斯怕她要离开,连忙又找话道:“这里的月亮真漂亮……”
绿萦微微仰头,望向这无垠的暗夜星光,叹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哪里的月色不是一样的呢,有区别的只是人的心境罢了。”
伊鲁斯似懂非懂,只好又道:“我想起我父亲和母亲了,不知他们在琉夜过得好不好。”
绿萦喃喃道:“我也想我的父亲和母亲,可是他们都不在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之事多半如此,你要好好对待他们。”
伊鲁斯听出了她父母已逝,心中不由升起怜惜之意,连忙安慰道:“你不要伤心,既是你父母去世了,还会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听闻这个腼腆少年的青涩安慰,绿萦微微笑了笑,道:“谢谢你。”
伊鲁斯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脑中想的却是绿萦琉璃色的眼眸映着月色,灿若星子。
“宫主,”毡帐中,绿萦低眉垂首跪在毡毯上,恭敬道,“不知特地唤绿萦来有何要事?”
可贺敦神色莫测,看着表现顺服的绿萦,久久才道:“我有任务交给你。”
“但凭宫主吩咐。”绿萦越发恭敬道。
“前方战事胶着已久,娄山关久攻不下,据说都是因为有靖安王坐镇的缘故。我命你即刻前往娄山关,刺杀靖安王!”
绿萦蓦地抬头,惊愕道:“可是……”
可贺敦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娄山关内我已安排好人手接应,你不必担心。若刺杀不成,也可保你性命无忧。”
她话到此处,绿萦已无拒绝余地,只好应道:“绿萦听命。”
交代完任务,可贺敦又妖娆而暧昧地笑道:“原本想让你第一次与伊鲁斯,现在看来反而不美,但绿萦你也不必失望,听闻靖安王英俊华贵,勇武潇洒,连本宫主也有几分向往呢。”
“谢过宫主。”绿萦脸色深红,僵硬道。
作者有话要说:
、胡曲曼舞
娄山关外,一个斯文瘦弱的男子跟着一位守城兵卒畏畏缩缩地向城门而去。娄山关为边防要塞,城门城墙均是宽厚巍峨,比寻常城镇高大宽厚一倍不止,甚至可与京城相比拟,若无飞天遁地之术,纵然身怀绝世武功,亦无法逾越。
“队长,这是?”今日负责守门的兵卒见队长竟然亲自带着一个生人入城门,不由询问道。
守城队长瞥一眼身后表现怯弱的男子,解释道:“这是郑大叔的儿子,前段时间他们父子两人跟商队到西域经商,可惜在沙漠走散了,郑大叔也在沙漠中丧生。只剩下他儿子好不容易才回来,又适逢交战城门封锁,若非恰好遇上我,便进不了城了。”
兵卒细细打量几眼那男子,眉目确实熟悉,恍然道:“原来是住在城南的郑家,我也见过,郑大叔竟然死了!真是……”他怜悯地看那男子一眼,道:“你进去吧。”
“谢谢两位兵爷……”那男子道谢着,听他提到父亲死讯,眼眶微红。
男子入了城后,快步向城南而去,直至确定兵卒看不到他的背影,才转入一条小巷中,快速戴上另一张面具,再转而向城东而去,最后从后门入了一个院落。
“计划可安排妥当了?”女子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侍女替她将头发挽起,再饰以华美发饰,铜镜映出她精心装扮的美好容颜。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半个时辰后月曼到知府府邸中献艺。”侍女将最后一缕发编成发辫,回道。
绿萦在月曼身旁,满意地审视着镜中人影,微微扬起唇,道:“那么一切按计划行事,若我不主动联系你们,你们便不必与我联系,一切以小心为上,不要轻易暴露了身份,这城中还得依靠你们呢。”
“是。”月曼与侍女同时应道。
知府府邸是这娄山关内最大的府邸,五进五出,亭台院落,花鸟虫鱼,无不具备,虽不算太精致,但在这边关,也算得上新奇。自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