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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师对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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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步平对忿忿不平的他说:“林大鹏,谢谢你对紫萱多年的照顾,如果你愿意与两个疯子做朋友,我会很高兴。”

“她本该是我的。”林大鹏奋力插下一篙,转头看到林紫萱正从谭步平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而她娇羞的笑容充满幸福与快乐时,他才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不由得泄气地说:“只要你真心对她好,我自然乐意做你们的朋友。”

“那就好。”谭步平开心地说:“为了早日救出我的老丈人,朋友,帮个忙,送我们到钢陵县衙吧!”

铜陵县城就位于江边,因此撑船沿江而行,不过数个时辰就到了。

“看,有官兵守着渡口。”林大鹏紧张地指着前方,林紫萱立刻担忧地看看谭步平,此刻他无论如何是跑不动了。

谭步平倒不太紧张,既然决定去铜陵县衙,他就一定要得到胡县令的帮忙,否则以他此刻的状态,是逃不掉吴胖子的追击的。

林紫萱已经穿上裙子,经过江风吹、日头晒,他们的衣服都干了,她替谭步平穿上鞋,受伤的脚因为肿胀而无法穿鞋,她只好将鞋子轻轻绑在他的脚上,再为他拉好衣衫。

“船只靠岸,沿江禁渡。”江边传来官兵的呐喊。

谭步平立刻回应道:“请通报铜陵县令胡大人,青阳谭步平来访。”

林大鹏熟练地将船撑入渡口,慢慢靠了岸。

因为听说是县太爷的客人,岸边的官兵对他们都很客气。

但上岸的只是谭步平和林紫萱,失意的林大鹏执意要回去。

“大鹏,你不理我了吗?”对他的凄然离去,林紫萱有点难过。

他勉力对她笑笑,看了眼被人搀扶上车的谭步平,他神情落寞地说:“我当然会理你,等他对你不好时,你要记得来找我。”

看着他撑船离去,林紫萱暗自叹了口气。感情是要有缘分的,她与林大鹏注定无缘无分,可是与谭步平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否则她不会来找他,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那些复杂又鲜明的感觉。

“紫萱,快来。”

谭步平的声音传来,地抛开所有的思绪向他跑去。

可是,马车并没有送他们去见县令,而是将他们直接带去县衙的官驿,直到夜晚,县令胡大人也没出现过。

“谭大哥,为何胡县令不见我们呢?”官驿内,林紫萱坐立不安地问神态安详的谭步平。

“他招待我们吃喝,给我们房间歇息,还让郎中来治我的脚,这样不好吗?”

看到他坐在桌前研墨,身前展开了纸,林紫萱走到桌前问他。“你要干嘛?”

“写讼状。”

“是给我的吗?”

“给我们。”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安慰道:“别急,他会见我们的。”

林紫萱喜欢他将她的事看做是他们共同的事,也喜欢他的碰触,于是紧挨着他坐下。“你写吧,我要看你写。”

谭步平笑笑,执笔疾书,脸上的笑容渐渐被愤慨取代,林紫萱痴迷地看着他行笔如神,爱极了他此刻那沉稳俊逸的神情。她不敢相信这样有才华、有姿容的男人会属于自己,不敢相信上天给了她这样大的恩赐,让她获得这个男人的爱。

他说他爱她,可是天知道,她有多么爱他。一想到能终身陪伴着他、照顾他,她就满心欢喜,她确信她就是注定要缠着他过一生的菟丝花。

当察觉有双炽热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时,她从浓浓爱意中醒来。“写好啦?”

“早写好了。”他拉过她抱在腿上。“告诉我你刚才看着我在想什么?”

他的嘴摩擦着她的面颊,让她一阵心慌,她羞怯地搂着他,将脸藏在他怀里,无论怎样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刚才正在想的东西。

知道她害羞,谭步平没有勉强她,只是抱紧她,反正他已经知道怀里的小女人爱他,这就够了,他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他早晚会让她说出所有对他的感情,而他也会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深情。



次日早饭后,门差来传信,说胡大人遣来轿子,接两位去县衙相聚。

铜陵县衙内院,相识多年的宾主终于相聚,可却没有寒暄与问候,原因无他,只因席上还坐着阴险可怖的青阳县主簿吴能和凶神恶煞的县尉刘琨。

“谭公子,青阳县令发出告文,要本县协助拘捕抗税拒租的林家姑娘,昨夜池州府还发来行文要本县封江停渡,助青阳县拘捕逃犯,你可知此事?”

疏眉短须,神态平和的铜陵县令胡大人字正腔圆地询问坐在案边的谭步平。

谭步平淡笑,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回答。“不知。”



 第九章

“你怎会不知,这个女人就是被你怂恿,才敢如此大胆与我们吴老爷斗。”刘琨指着坐在他身边的林紫萱。

谭步平冷然扫他一眼。“县尉看好了,这个女人是在下的妻子。”

“谎言,她早与吴老爷有契约在先。”道貌岸然的吴能捧着茶碗冷言道。

“契约?哼,那是你们一手主导的骗局。”谭步平双目锐光一闪。“若真有契约,你们为何不容她击登闻鼓?为何不敢开堂审案?”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对铜陵县令说:“胡大人,自晋以来数百年间,历朝君王均以‘诣阙上书’(即告御状)为安邦之策。本朝自太祖起,更是设置登闻检院,以确保百姓可讼不公、告无德。此次,青阳县令趁水患虫灾之际,以权谋私,强占民女,更可恶的是不许喊冤。因青阳县告状无门,在下唯有携妻上京,今日本无意在贵境久留,不料被青阳县尉、主簿诸人连番追击,在下因此落江伤腿,受羁于此,还望大人体恤下情,依法留人。”

“想留?绝对不行,她得跟我们走。”他指着林紫萱对胡大人大喊。仗着有池州知府的暗助,刘琨对铜陵县令毫无敬意。

胡大人冷淡地看他一眼,转向谭步平。“谭公子可有讼状在手?”

谭步平问身边的林紫萱。“愿意给胡大人看看状子吗?”

从他眼里得到鼓励,林紫萱立刻从怀里取出他重写的状子,起身递给胡大人。

胡大人接状子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展开纸读了起来。

起先,他的声音很小,后来越请越大声。“……当朝天子恤民,每遇水旱皆免赋租放赈粮。可青阳县令却利用天灾,以不实之文蒙骗灾民卖女,以逞私欲,实为不仁不义、不忠不诚。如官开此例,则天下父母官皆可祈天之灾,遂一己之愿,那样,百姓何苦以堪?国何由以安?”

“好、好!”胡大人目光闪闪,连声称道:“不愧是神笔判官,笔力雄健,字字珠玑,好文章。”

他的赞美让林紫萱满脸喜悦,却让青阳县的两个官吏跳了脚。

“胡大人别忘记自己的身分。”吴能忿忿不平地警告他。

“你有心偏袒他们?”刘琨瞪着双眼在胡大人和谭步平身上转,似乎想发作。

“两位莫急,本县所赞不过是篇文章,无关是非。”胡大人巧言安抚着两个失控的县吏,将状子折叠好还给林紫萱,似笑非笑地问她。

“请姑娘实话告诉本县,状上所述可否属实?”

“句句属实。”

“姑娘的爹爹如今是否仍在青阳县牢房?”

“没错。”

“姑娘果真是谭公子的夫人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一句快过一句,听到这一问,林紫萱红了脸,语气滞了滞,但还是在稍微犹豫后果断地回答。“是。”

胡大人笑了,青阳县吏怒了,咒骂连连。“找死的女人。”

胡大人望着林紫萱说:“瞧,虽然你和谭公子都说‘是’,可是看来青阳县官们不信,是吧?”后一句他问的对象是坐在一边的吴能和刘琨。

“鬼才信!”刘琨粗声粗气地说。

吴能则阴阴一笑,以鄙弃的目光看着林紫萱。“不能怪我们不信,只因谭公子学富五车、才华过人,姑娘虽貌美如花,却是绣花枕头满腹空,怎敢不知羞耻撒此弥天大谎?”

他的言辞如刀,林紫萱顿时羞愧得无以对答,但她身边的谭步平可不会让她蒙受羞辱,当即冷笑道:“听说吴主簿博闻强识,既然如此,何不与在下娘子比试比试,看到底谁的腹中空空?”

他的提议一出,胡大人立刻击掌称赞。“好好好,本县可做仲裁人。”

林紫萱则急了。“我不识字,如何能答题?”

谭步平用眼神鼓励她。“别担心,如果他出文字题,为夫自会代笔。”

他的话当即让林紫萱安下了心。

然而吴能说道:“我不要她写字,公子也不得代答。”

“既然如此,在下绝不开口。”谭步平很乐意的配合。

得到他的保证,吴能得意地看着林紫萱,摇头晃脑地说:“本吏考你三题,如得解答,就信了你们的话,今日且放你离去,否则——”他阴险的目光一黯。“你就得跟随我们回青阳去。”

面对那双算计的目光,林紫萱心里不安,回头看看谭步平,见他老神在在地饮着茶,一双慧眼望着她,虽然一字不说,但那眼里传递的讯息给了她勇气,她立刻对胡大人点头。“好,我答应。”

胡大人轻拍桌子。“吴大人出题吧,姑娘仔细答,本县自会公正仲裁。”

吴能站起身,在屋内踱着步,眼睛死死盯着林紫萱念道:“我说你是——风流浪女河边站,杨柳身子桃花面,上天注定她无子,儿子一出娘不见。”

他那边话才刚说完,这边林紫萱已经给他行礼。“谢官爷赞美。”

屋子里除了谭步平微笑不语,刘琨茫然不解,其他两人皆惊讶地看着她。

“为何是赞美?”吴能不信这个目不识丁的村姑会识得这既骂她风流下贱,又咒她命中无子的诗文真正涵义。

林紫萱淡淡一笑。“大人赞美我是桃花,我自然要谢大人。”

胡大人笑道:“呵呵,姑娘赢得第一题,吴大人是否还要继续?”

“自然要继续。”吴能心思一动,指着房间说:“此有空房一间,我有铜板一文,交给你去购物,将此房一夜填满。你能做到否?”

“我能做到。”林紫萱平静地说,然后走到灯台前,取下灯烛,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你是说买蜡烛?”吴能瞪眼鼓腮。“这算什么东西?”

林紫萱道:“就是灯光,当灯烛点亮,灯光不是填满了整间空房吗?”

“很好,姑娘赢了。”不管吴能如何不高兴,胡大人已经大声宣布。

吴能恼了,却无法发作,只得咬牙切齿地说:“还没有赢。”

“对,还有最后一题。”胡大人急忙纠正,声音里带着愉快。

吴能眉头一皱,在房内各人身上转了一圈,冷笑道:“姑娘能否坐上谭公子此刻坐着的地方?”

林紫萱转向谭步平,因为脚伤,从进来后他一直坐在这把不大的椅子上,她如何能坐上去?

可是灵光一闪,她面露羞色,但仍毫不迟疑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立刻看到他眼睛一亮,随即感到他的胳膊环在她腰上给了她鼓励、赞赏的一握。

吴能的脸色一片惨淡,他真没想到自己输给了一个小村姑。

“哈哈,好个绝妙回答!恭喜啊,公子果真娶了位聪明绝顶的娘子。”胡大人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连声称赞林紫萱,完全被这个聪明的女子吸引了。

林紫萱从谭步平腿上站起来,认真地问:“各位大人,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胡县令爽快地改变了对她的称呼。“可以,既然夫人三题都解了,吴大人自然不会为难你们,本县这就派车送两位上路。”

随即,不理会刘琨的咒骂,他准备差役安排马车。

“怎可放他们走?”看着他们从眼皮下走出去.刘琨大叫起来,却只换来胡县令的一个笑脸。“人家答对了三题,两位大人想言而无信吗?”

吃了软钉子,他们非常失望,但在别人的地盘上,又发不了威,只能看着到手的肥鸭又飞走了。

不过他们绝不会罢手,从读了林紫萱遗落的讼状后,他们就被谭步平犀利的文笔震慑了,那样的讼状绝对不能流出青阳,流出池州,更不能落入“二府”之手。

“天啊,那小子怎么这么难缠?”仓惶离开铜陵衙门的刘琨愤怒地咒骂。

吴能皱眉附和道:“是很难缠,所以一开始我就说不要惹他。”

“可是那女人死死缠着他,一步都不离,不惹他又如何抓到臭女人呢?”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死在一起吧!”吴能阴狠地说。

“可是就怕胡老头派兵保护他们,那我们如何动手?”

“不会,胡老头不敢公然对抗知府大人。”

“那就好,反正半道上有的是山谷,正好给他们修坟墓。”



过长江往北,天气越来越凉,庐安道曲曲弯弯的山路上,一辆马车跑得正紧。

“谭大哥,过了这座山就可以看到汴梁了吗?”车上,林紫萱望着窗外绵延的群山间。

今天她穿了一身符合身分的锦缎新衣,紧身窄袖短衣换成了夹懦,以应付日趋寒冷的天气,舒展的长裙为了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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