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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之下的玉庞帝冷哼一声,再不听那护卫的求饶,只对旁边的人喝道,“拖出去。”
“陛下……”
就在一众人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时候,忽听琴妃张口唤了一声,然后缓缓又道,“何不听一听当时的情况呢?芙裳公主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区区这么几个护卫真能重伤得了她?”
看见玉庞帝神色有所松动,在场的人心中都是大舒了一口气。皇帝沉默的那段时间,像是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好半天过后,终于听玉庞帝厉声与跪在地上的护卫队长道,“说。”
那护卫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慌忙道出实情来,“属下的分队在沐扇镇找到了公主殿下,并恳请殿下随属下们回宫。哪知公主殿下见了我们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还伤了属下好几个下属。一路追出了镇子,属下们都只是围住和躲避殿下的攻击。中途有一次险些又让殿下逃掉,结果她不慎落下了那只宠物白猫,回来寻找之时这才又被我们围住。谁知这一次殿下非但没再企图逃走,反而反应怪异。虽然对属下的分队依旧是大打出手,不过却总刻意暴露自己的命门,一招一式都往刀口上扑,看样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护卫脸色一变,声声就顿住了。他心中有推测和揣摩,却不敢贸然在皇上面前说出来。听到这里,玉庞帝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此时见他迟疑,不由高竖起浓眉,冷声道,“看样子怎么了?说!”
被天子这般一通训斥,那护卫显然也有了几分豁出去的意思。而且他说的也都是事实,死活也都是如此。于是便一咬牙大声道。
“看样子是要寻死的!”
他这一声吼得很响亮,硬是骇得旁人都呆住。叶闵翎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是有一把沙子正从他胸口一点点的漏走,他想伸手去抓,却徒留了一掌空旷。
寻死?这人是在开玩笑吧。她那样的人会寻死?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时候,四周都静得可怕,一直到玉庞帝的脸上恢复成往日的威严。只见他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里,右手轻轻一挥,声音里听不出丁点情绪,“拖出去,砍了。”
此时,旁的人都没有闲心去可怜那短命的护卫,多是心中汹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以免惹祸上身。
张乙弘低垂着头,也是一脸苦像。如今他也只能尽量弱化自己以及闵翎师弟的存在了,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还不知道天会翻成什么样。
可是,有人就是要和他过不去。
只听琴妃与玉庞帝道,“陛下,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瞧瞧她的伤势吧。”
玉庞帝明显正在气头上,即便此时说话的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也还是控制不住的狠声呵斥,“瞧什么瞧?她不是想寻死吗?那便死了算了!”
琴妃拧了眉继续规劝道,“别说气话了,您若是不愿过去,也该让大夫先过去才行啊。不然若是叫皇后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
注意到当自己提到皇后这两个字的时候玉庞帝眼中飞快闪过厌色,琴妃心中暗起了笑意。眼角瞟到一边的张乙弘、叶闵翎二人,不由更是欢喜。
寻死?恐没那么容易。
“看样子,定是伤得严重。此时若是等太医院那帮拖拉货,公主又该多遭些罪了。刚好叶先生在这儿呢,我记得公主这次在回珍阁,负责主治的就是叶先生吧。”她道。
一听了这话,张乙弘心里咯噔一声。眉头死皱,心里直抓狂。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难缠呢,不就是没帮着她给那暴力公主下毒么?至于这么死揪着他闵翎师弟不放吗?这后宫的女人,果真没一个是好东西。对比了这种表面和善内里蛇蝎的女人,张乙弘突然觉得暴力公主那种,不爽就给你两巴掌踢你两脚,但是从不在背后暗使阴招,也不牵连无辜的性格还真真讨喜了不少。
叶闵翎也暗自觉得不对劲,这位琴妃娘娘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很不好。此时这般一提议,更是让他觉得,她像是在故意将自己与芙裳公主捆绑在一起。虽然他也很急切的想要去看看她的伤势,可被她这般一推,心里就生生多了个梗。
张乙弘见事不对,立即上前一步就要说话。谁知玉庞帝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直接就道,“泰安,带叶大夫去飞霄殿。这丫头是越发的无法无天,朕偏要她好生生的活着。”说着又定睛看向叶闵翎,命令道,“她若不痊愈你就休想好命回去,好了朕赐你千金,毁了谁都保不住你。”
眼见着师弟就要被卷入漩涡,张乙弘有些急了,张了张嘴就要阻拦,却听琴妃突然喊他道,“既然如此,那本宫还有些小问题,就请教请教张阁主吧。张阁主,还得再劳烦一些时候了,你不会觉得麻烦吧?”
“……”
又是这个女人,张乙弘恨不得大骂出声来。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了,等师叔祖回来得知了今日的事情之后,他会死得有多惨。苍天呐,大地啊,他好憋屈啊。于是,悄悄将怨气转化到了琴妃身上。并暗自决定要在她的安胎药里加一味无伤害却臭死人的药,洗涤一下她那蛇蝎一般的心肠。
——
飞霄殿门口候着许多宫婢,还有人不断自里头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表情哀戚,掩面嘤嘤哭泣,显是挨了打受了委屈。
那名叫泰安的太监将他送到大殿门口之后就再也没有跟着进去,只交代一旁的宫女们是回珍阁的医师,皇上亲自派来给公主疗伤的,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些个宫婢都用同情的眼光打量着叶闵翎,使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于是便加快了进屋的脚步。就在他右脚踏上殿内的地板时,立即便觉得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在这样初夏的季节里,令他忍不住打了个轻微的寒颤。
殿内很空旷,光线也不好。除了必须用到的一些简便物件,里头几乎空无一物。完全不敢想象,这居然是一个闺阁女子的卧室。他记得他家的姐姐们可是最爱鼓捣些花花草草啊什么的,院子里也时常打点得精巧别致,雅趣十足。
她应该是躺在床上的,有层层的白纱笼罩着,他看不太清。床前的空地上扔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有摔碎了的瓷器,有女子的朱钗,甚至还有些包扎用的净布散落了一地。
他心中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说句话,更不知道张嘴应该说什么。可他的心里和脑子里,有着一股坚毅且执着的力量,在催使着他快些走进去。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显然伤得不轻。
就在他挪动步子要往里头去的时候,一个枕头突然猛飞出来。还伴随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怒吼声,“滚出去……”
他躲避不及,那枕头便正正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又硬又尖的枕角击得他皱眉痛呼出声来。而随着他呼出声音,一只小小的猫儿飞快地奔出来,并直直扑在了他脚边。确认了来人它认识之后,便立即扭头冲里头的主人喵喵叫了两声。
叶闵翎低头看向趴在自己脚边的小白猫,此时它那一身雪亮的毛发早已不得见,除了腹部还是干净的之外,其他地方全都脏兮兮的,染着厚厚的黄土和血迹。半搭在他脚背上的爪子一下一下的挠着,圆滚滚的双眼直直望着他,别提有多可怜。那模样,仿佛是终于见着了可依靠的人一般。
连它都这般狼狈,里头重伤的人更是可想而知。叶闵翎顿时觉得胸口狠狠一揪,就连脚步都慌乱了,心中豁却,用力一把就掀开了纱帐。
……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章
叶闵翎曾看过许多比眼前更严重的伤,以往,无论何时他都能保持冷静平稳的心情。可如今,面对着芙裳公主,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皱着眉垂头走上去,突然就想起那侍卫说的话来。一想到此时这些都是她自己造成的,那么长的伤口都是她主动往刀尖上磨来的,除却那隐隐的心痛之外,他竟觉得很生气。
因而,无论侧躺着的人用如何惊讶的眼睛盯着他,他都仿佛看不见一般,只径直上去半蹲在了床边。骨节分明的双手触上那伤口,他抑制住指尖抖动,缩拳拽住了已经破掉的衫裙边,然后突然用力,撕拉一声便扯开了裹住伤处的衣料。
“嘶!”
玉芙裳痛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咬牙切齿之际就想弹腿去踢他,却被叶闵翎眼尖瞧出,先她一步用手肘压住了那纤长的腿。然后不给她任何的准备时间,掌心裹了白帕子照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就按了下去。
“啊……你……”
这一重击无疑比先前更惨,芙裳公主牙关猛颤,面色煞白,额上堆满密汗,差点没白眼一翻晕厥过去。叶闵翎连头都没有抬,更没有看她一眼。只咬着唇找到伤处附近的穴位,给她止住了狂流不断的血。
她身上零零碎碎的小伤口有许多,唯独胸腹间那一刀是大伤。伤口很深,又因为她拒绝医治连最基本的止血措施都没做,而使得失血过度伤口感染。
按常理来说,她是习武之人,若受伤之时就自行运气止住流血,然后及时进行医治处理,两个月就能痊愈。可如今,两月后能不能下床行走都还是未知数。
止了血之后,叶闵翎起身走出纱帐。他记得他进来的时候偶然扫到外头放了盆清水,想来应该是宫婢端进来的,然后逃出去的时候忘在了那里。
芙裳公主紧紧咬着牙关,感觉到伤口竟然渐渐没有先前那么痛了。她知道自己此时狼狈,可相较起来,让他见着总比那些看她笑话的人瞧着要好。也不必刻意伪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痛的时候可以呼出声来。
叶闵翎端了那盆清水进来放到床边,然后就要伸手进水去拧那帕子。却听她在身后突然制止道,“别用那水!”
他的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然后又听她道,“这宫里……任何人送来的东西都……别用。”她半枕着头侧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因为忍痛而微微眯起,浓密长卷的睫毛上还含着些晶莹的泪珠。
说不出理由,她就是平白的相信他。在这样的时刻,他的突然出现确实令她惊讶,也曾暗自担心过,是否无意间也将他卷入了这洪流漩涡中。可举目无依的时候再看见他,心也就跟着变软变暖了。
她那时候其实是真想逃走的,从此消失然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白骨砌成的皇宫里,所以才会跑出去那么远。当被找到的时候,她拼尽了全力挣脱试图真正逃离。可终究还是没能得逞,她没那么好的命,能逍遥自在,远走天涯。
她杀死了琴妃的亲妹妹,又一个宫斗下的牺牲品、失败者。琴妃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也不会让她死得那么简单。
而她身后的那个人,只要她还能动一天,就会永无止境的利用她。
以前,她以为只要做那人的棋子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可哪里知道,其实是生生将自己推上了绝路。自由?连最基本的庇护都得不到,又哪里来的自由。
所以才让自己受伤,甚至想,若是能就这样死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来世投一户干净普通的人家,圆她的自由梦。然而,即便是伤成了这样还是被送了回来。是要她连死都要死在皇宫中?
如今,轻生的念头已然断却。她只宽慰着,都伤成了这样,必然不会再帮着去杀人了吧。可她忘记了,当一把知晓无数秘密的刀再不得己用时,就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主人折断。
——
宫婢送来的东西都不能用,这倒是难住了叶闵翎。他虽然有一些随身携带的器械和伤药,但是再怎么样都必须先给她清洗了伤口才能用。他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的,又个没认识的人。
像是看出了他的难处般,芙裳公主咬着惨白的嘴唇断断续续给他指路。
“出门右拐……穿过小花园……就是厨房,那里有水和吃食……”
叶闵翎默默记下,正准备起身出去之际,忽然看见她有些艰难的挪了挪腰,结果一不小心牵扯到腹部伤口,痛得她脸色立时煞白如纸。她皱着眉强行又试了几次,都艰难得很。最后不得已只得颓手放弃,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道,“过来。”
慌忙移开目光,叶闵翎很没出息的挪步走上前去。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能看出是没有恶意的。而且以她如今这状态,哪里能还得了一下手?还不是仍由他捏扁捏圆上下其手,哇卡卡。
显然,这厮一不小心就又得瑟了,心里各种脑补意淫。更是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以往在她手上遭的那些打压终于能来算个大总账了。奈何属性天呈,翻身太难。这兀自得意的人对如此至关重要的问题至今都毫无觉悟,着实悲剧,悲剧。
见他过来,芙裳公主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边后腰处,与他道,“我的宫行令,摸。”
叶闵翎这才发现她的右手无力的垂在床榻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他盯着那肿得高高的手臂看了两眼,不由皱起了眉。芙裳公主也看出了他的疑惑,瘪嘴直道,“不用看了,断了。”
虽然她已经是一身的伤,多这么一点儿不多,少了也少不出多少。但是她说得那么轻松,生生令床边的人胸口为之一缩。蒲扇一般的长睫半合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