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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裳公主见他半天都没反应,以为是摔着哪儿了。饶是脸上红辣似火烧,仍旧忍不住侧过身去,微有些担心的试探着喊他,“喂,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无疑是往烈火上泼洒下来的油。骇得叶闵翎整个人又往里头缩了缩,头也埋得更低。
对她的感情已经那么清晰,想要拥抱她牵她手的欲望那般强烈。可太多的东西在告诉他,这样不行,这样不对。
她越发忧心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心里有个声音在焦急的大喊,回答她呀,告诉她呀。可是,千言万语那般激荡的到了嘴边,终还是化成了虚无。他突然就恨起自己的懦弱来,如果能勇敢一点,该有多好。
叶闵翎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飞快的冲出了屋子去。
夜风自门外灌进来,撩动了他的意识。他再不听她的呼喊,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还记得那日在皇宫里,她当着那些王公贵族的面,淡然无谓的说,“从今日起,叶闵翎就是本宫的侍君……”
她那时的表情真真刺痛了他心,旁的人都道该是他天大的荣耀,可在他看来,那番话的背后是在说,“叶闵翎?不过是个侍君而已。”
屈辱、难过还有清醒。因为在乎,所以难平。
自那时开始,他就深知了自己与她的距离。一介平民,无才无德,无权无势。想要迎娶一国之公主,怕是仍谁听了都会笑话他痴人说梦吧。何况,还是这样的性情……
她会跟他回家,这是他所料未及的。那时本该送她回宫,却因私心选择了妥协。他只当没有说破,便可以当做是被迫屈服在了她的暴力和淫威之下。抱着这样的借口,这才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
他以为自己是可以忍住的,等到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曾有过这样的心动定也会觉得满足。可是……
他恨,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争气。明明知道是一旦清楚就会破灭的感情,却偏因贪欲而去尝试。若说他一直抱着的是镜中花水中月,那么,今晚他的逾越,已经亲手打碎了它。
这一晚,都没人休息好。叶闵翎前半夜蹲在屋外,后半夜浑身僵直,天光亮时又跑出去吸收日月精华……早晨回来的时候,下巴边竟起了些细小的胡渣。芙裳公主也起来得很早,自打叶闵翎跑出去之后,她就再没合上眼过。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黑小的屋子里,想了许多的事儿。
她是已经决定要走的人,她若出逃失败,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就算侥幸成功,也必须东躲西藏的逃避追捕一辈子。与她一路,他不可能会有安稳的日子过,若是不幸,只怕还会命丧黄泉。一想到好不容易寻着了这么一个人,又让他因自己而死,她就抑制不住的惊恐仓皇。楚逸云这一次已经够了,她不能让悲剧再演。
那么,乘着如今二人都还收得住心,就在这里打住吧。
……
再见面时,已经是原点。
两个人眼神再无交流,动作再无接触。就连吃饭的时候,也各自离得远远的,俨似一对陌生人。
主人家只道他俩是昨晚吵了架,便试图去劝说几句。谁知叶闵翎只顾埋头扒着饭,完全将两位老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两位见少年劝说不动,就将目标转移到旁边的姑娘身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具是吓得半点声儿都不敢出。芙裳公主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脸色早已铁青。左手紧捏成拳,右手无情的摧残着那羸弱的竹筷。上门牙咬着下嘴唇,虽是在极力克制,可眼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仿佛连面前的碗都能烧融化。
这个蠢货,居然敢无视她!蠢货蠢货蠢货!
此时的芙裳公主,早已经忘记了昨晚自己的决心。什么为两个人最好,什么怕他因自己没命。在看到他那冷冰冰的模样时,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哼,不用宫里的人出手,她先亲自了断了他。
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就要动身去XX城。因为这里已经是XX城边境,去了城里再寻车马回黎阳城远比他俩原路返回来得快来得稳妥。
农家二老原想说点什么的,可看他们一个黑面似罗刹一个冷脸如冰霜。到嘴边的话也都声声的给吞咽了回去。芙裳公主气鼓鼓的先冲出屋去,叶闵翎默默给二老桌上放了点钱,然后低垂着头也跟了出去。
等他刚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只听女子一声呵驾,芙裳公主已经骑着二人仅有的那匹马儿扬长而去。将他独自丢下,在晨晰的村庄里,带起串串雨雾露花。
叶闵翎咬了咬唇,也不去追她,只独自一个人慢慢往村口走去。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不停的翻滚着。有委屈,有难过,亦有讽刺。更多的,还是恨自己不争气。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心痛,忍不住失魂落魄。
他就这样慢吞吞的走了半个多时辰,依旧还没走出小路上到官道。可能是昨夜难眠熬的,此时他整个人都颓废无力,脚上如灌有千斤。每多走一步,都会忍不住要大吸好几口气。
实在累得太厉害,才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休息。他停下来之后没多久,就听见远远传来阵马蹄声。那声音由远至近,很快就已经清晰明白。
他只当是途经的路人,暗自往树背后面躲了躲,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在意。可那马却直直奔到他面前,然后在距他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芙裳公主身子有些微的发抖,右手死死的按在腰际的黑鞭上,力道之大好像一旦松动就会立即抽出那灵蛇一般的皮鞭,朝着对面那蠢货身上抽去一般。
此时瞧见他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细细的柳眉拧成了一个结,最终还是妥协,与他大声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听见她的声音,叶闵翎整个人就僵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敢抬头去看她,也做不了其他的动作。一时间,就只能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此时的芙裳公主早已经濒临暴怒边缘,见他仍是闷不吭声毫不见表态,不由的心里火气更大。一脚踹在马肚子上,惹得那可怜的马儿嗷嗷直叫。想往前跑吧,又被背后缰绳勒得死紧,两难之下,边坏脾气的在地上狠刨了两脚。
它若是会说话,此时定会哽咽泪奔。你俩自个儿闹别扭,关我毛线个事儿啊。可怜我一劳心苦命的马儿,竟当这样的出气筒。
芙裳公主此番虽很是生气,但也知道他的性格本就如此。几番深呼吸调稳了气息之后,才隐忍着压低声音命令他道,“过来!”
叶闵翎脑子还没转悠得灵光,条件反射的就想要过去。不过好再他这次思维比行动先走了一步。闻言非但没有遵从命令,反而还往树杆后面又缩了缩。
胆子如此之大,这还了得。芙裳公主再没能忍住心里的憋屈和怒意,嗖的一声抽出自己的长鞭,对着他所靠的大树就是一鞭子抽下去。
“本宫让你滚过来!”
她本来是打算抽在树干上,吓一吓他的。没预料到的是,叶闵翎会突然往外头走出来一步。也就是那眨眼的功夫,蛇影一般的鞭子啪一声抽在了他的手背上。
旁的树皮都落了一大块,就更不用说他了。瞬间,皮开肉绽,血泡就跟猛浪似的疯了一般往外头冒。
叶闵翎痛得双眉都练成了一线,急急忙忙的,就用另外一只手去抓那只因受伤而颤抖不停的右手。
变故来得太突然,芙裳公主也呆在了马背上。她……真的只是想吓吓他。他不是最怕她凶的么,她想着若是能对他凶一点,他就该不那么躲着自己了。这样,她那闷了一上午的胸口也总该会舒坦点了。
见他脸色煞白,不由的也跟着神经紧绷。本想下马去看看,忽又觉得别扭起来。不安了半响,才咬唇很是埋怨道,“你是傻的呀,突然跑出来干什么?活该被打,不吃着回教训……长不了记性……”
一开始还挺大声的,可看着他抖手强忍疼痛的样子,慢慢就变得越来越小声,到最后就只剩了一片沉默。
她沮丧的垂下头去,视线落在胸口的位置。此刻方清晰的感觉到,里头那刺痛。
“对不起……”她说。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二
话刚出口,就连她自己都怔住了。她竟然也会觉得抱歉,竟然也会给旁的人说对不起。见他单手包扎着伤口,不由得更是内疚,从马背上跳下来就要去帮他的忙。谁知手才刚伸出去,叶闵翎就慌张的往后一退了一步,生生避开了她的好意。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最后收回身侧化成了拳头。早上被他无视的那种怒火又来了,烧得她胸口滚烫,仿佛不发泄出来就会烧毁她的胸膛一般。
她不假思索,抬脚照着叶闵翎那雪白的长衫就是一脚踢下去。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也可能是半途后悔强行收势,竟不小心踩在了一颗圆滑的石子儿上,猛的就朝背后摔去。
叶闵翎之所以避她,全是因为多年脾性。越是心情低落时,越不爱被人碰触。那一瞬间,他的行动是没过大脑的,完全条件反射。
知道她有气,若是打自己两下子能消除,他就让她打便是了。谁知道,这打人的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他想着,要是真让她这么摔下去,恐怕到时候自己会被揍得爹妈都不认识。反正是个伤,踢脚总比打脸好。
这般想着的时候,叶闵翎同学已经向施暴者伸出了援助之手。可这娃也确实是个呆子,他明明可以伸左手的,却用了右手。想他那手才刚刚见过血,公主殿下虽身得瘦弱,却是足够又拉开他的伤口。
手背一阵剧痛,他下盘一个不稳,一脚就踩进了滑腻腻的稀泥里。公主殿下本该是背朝地倒下去,如今依旧背朝地摔了下去。叶闵翎本该站在原地幸灾乐祸一番,此时却是面朝公主殿下倒了下去……
上一秒钟分明还是冤家,这时候就已经抱作一团滚在了一起。叶闵翎整个人压在公主殿下那娇小的身躯上,压得芙裳公主白眼直翻,险些没一口气上不来弹腿翘过去。
叶闵翎投怀送抱成功,只觉得女子怀里柔软温暖,还散发着迷人的馨香。一个手足无措就又陷入了沉思里去,哪曾想他脑补温香暖玉在怀之时,却是实实在在的在芙裳公主颈项间狠嗅了一记。气得芙裳公主一大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怒吼道,“你你你……流氓!”
流氓?谁谁谁?在哪里?
流氓一回过神来,就对上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不过此时,这双眼睛已经被血红充斥,里头正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啊——”
如此凄厉的惨叫声,不知道是遇着了何等惨绝人寰的悲壮境遇。
……
一刻钟过后。
在我们郊外的田野上,远远走来一少女,一马儿和一位……少年。说实话,还能看出他是个少年,委实不易。
少女吹胡子瞪眼睛气冲冲的走在前头,少年牵着被殃及的马儿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少女一身白衣上污泥点点,少年一身泥衣上偶见白斑。
走近一看,少女通红满面,少年蓬头垢面。再说容颜,唉,可怜可怜。世人常说男儿难生包子脸,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再没遗憾。人瘸马跛时常有,快来看,瘸子少年扬着一把跛腿鞭。
……
芙裳公主的恶名叶闵翎听过无数次,可真实感受这还是头一回。果然句句属实毫无虚言,呜呜呜呜。
他扭头委屈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马儿,那马儿也同样憋屈的回看向他。这世间悲惨之事十之□□,最无辜的莫过于它这种既当坐骑又当出气筒的多功能代步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一人一马还在墨迹,芙裳公主回头眼刀一丢,喝道,“还不滚快些!”
身后人儿马儿均是一抖,再不敢怨念,埋头快步跟了上去。老天,怎忍如此欺负他。
一行又在乡野间走了些时候,才终于上了官道。因马儿右边前蹄被芙裳公主扫了一腿,没办法再驮着他俩,只得这样一步一步的往XX城去。若是运气好能遇上辆进城的牛车,兴许还能搭乘搭乘。
可是,天公不作美。一片黑云顶上一压,竟是要下雷阵雨的模样。两个人瞧出不对劲,纷纷都加快脚步。最后赶在大雨倾盆之前找到了一处瓜田旁边的草棚躲了进去。
那草棚本只能容纳一人,此番蹲了芙裳公主和叶小七,就显得特别拥挤起来。芙裳公主先前淋了些小雨,额前碎发紧紧的帖在脸上,衬得巴掌大的脸庞愈加白皙。初夏的杉裙薄凉,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点雨淋,也会泄露些美景好时光。
叶闵翎那眼神儿就跟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老忍不住往姑娘湿了的胸口瞄。雨点打在草棚子上,发出蹦蹦蹦蹦的声响,他觉得和自己此番心跳的声音好像。脑子里又出现了两个叶闵翎。
一人喊着:男子汉大丈夫,想看就看,大不了再被打一顿,多挨两回不就习惯了么。另外一人也在喊:哎呀,看吧看吧,仔细你的眼睛珠子哇。这暴力女可是会杀人的哟。
杀人两个字从脑海里蹦出来,叶闵翎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不清醒还好,一清醒就发现,暴力殿下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
“……”
干嘛干嘛,这是要干嘛?树林里的惨烈现场再次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