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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芙裳公主并没有反对,只是临走时亲自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物,那时叶闵翎仍出于昏迷状态。
在回珍阁的大力救治下,叶闵翎终于在第七天醒了过来。而后张乙弘亲自照料,养了近两个月才勉力能下得床来。
叶闵翎每次问起芙裳公主,张乙弘都是一脸怒容。一改往日对他的纵容,因怕他偷跑下山,派来许多人在外头看着他。阁中上下严密防范,不允许任何皇宫里的人出入,也绝对不允许叶闵翎的消息传到外头去。
那时的叶闵翎很不安,与张乙弘交涉几次无果后,就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不许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不吃饭,不喝水,也不换药。那一身的伤,没几日就复发了。最后没抗过去,晕在了屋里。
张乙弘气得红了眼睛,连连暴怒,惹得回珍阁的弟子们都心惊胆战,近而阁中上下全都对那芙裳公主没了好感。
事实证明,叶闵翎的确非常固执。即便是半昏迷状态,也非常抵触治疗。仿佛是在继续抵抗,以此发泄他心中不甘一般。张乙弘没办法,最后想起他曾有一个小徒弟,便专程让人把江戸仪找来。只望他能看在自己的徒弟面子上,别在对那害人精芙裳公主念念不忘。
说来也怪,那江戸仪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叶闵翎竟乖顺了许多。接受药物之后没多久就醒了,醒来之后也不再同之前一样反抗得厉害,主动配合不说,还积极恢复。
见他这样,张乙弘自然高兴了。便当他那师弟还是瞧得上自己的小徒弟的,这便让江戸仪随身的服侍他,只盼他能快些醒来。
也正是这段时间,宫里突然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
芙伊公主外出之时,马匹突然发起了疯,最后整个马车翻进了护城河里。最后公主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肋骨整整被摔断了三根。事发之后不久,姚华君因贪污受贿被官降三级,成了一个再无实权的小文官。
坊间对这两件事议论了许久,各种猜测都有。其中有人微弱的提及,在芙伊公主出事之前大约八九日的时候,分别有三人惨死在了城中的酒肆里。几经辗转有知情人说,这三人都是不久前才被调派去大牢里当差的,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只隐约记得被派往浮屠城抓捕过什么人。
在外界看来,这三人的死于芙伊公主受伤以及姚华君被贬之事毫无联系。只是有些稍稍敏感又想得多的人时而说上一说,“这哪里是什么意外事故啊,分明就是宫廷暗斗。这芙伊公主,分明是惹错了人嘛。”
……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章
叶闵翎足足在回珍阁里修养了近半年,才总算是痊愈了。只是悲伤那道伤实在太重,即便已经结茧恢复长出新肉,却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五个月里,芙裳公主没有一点消息。他搬回山顶上的住处,回到了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一切回到原点,仿佛从来未曾认识过那个女子。那些与她生死相随,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的画面,如同是昨夜一场精彩的梦中画面。
得知他没事之后,黎阳城的家里也递来了书信。虽是发生过一些波折,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家里的人也都安好,并让他养将好了,想回家就回家去。
他这几个月一直都需要有人照料,渐渐的竟将那惧怕生人的毛病改去了不少。其实也并不能说是改去,而是在那种避无可避的环境下,他又找到了一套新的规避方法。
那就是,淡化掉围观群众的存在。
一开始,过程总是不顺利的。好在他注意力够集中,几经折腾竟真给入了那无人境地。如今的情况是,即便身处人潮鼎沸的大堂,他亦有本事无视掉所有人,让世界里只剩下自己。
他这样的改变,倒叫张乙弘以及阁中一众弟子惊喜得不得了。因为,他们的闵翎师叔终于愿意和他们站在一起了,就算他们在他旁边嬉笑打闹,他也不会躲避闪烁了。嘿嘿。虽然他仍是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但是这样的进步已经是历史之最,他们是很知足的。
当然,这其中江戸仪也非常开心。她一直都以为她师父是不承认她这个徒弟的,而且那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她都险些下山回家去了。他重病期间,一直是她在照料他。如今,师父愿意吃她做的饭,愿意喝她倒的水,也愿意自己跟在他身后……她不急,慢慢来就好了。
整整五个月,叶闵翎再没有提及芙裳公主,宫里也没给他送任何的信来。见一切风平浪静,张乙弘大松了好几口气。紧绷了近半年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以至于当叶闵翎提出要进城里的药铺去当值的时候,他想也不想,一扬手就批了。
他要去城里,他那徒弟江戸仪自然也要跟着。虽然他并未教授她什么医药知识,但是每次为病人诊脉活是配药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向她透露一些。那江戸仪也是个聪明女子,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多时陪在他身旁,竟也学了一手好艺。
他们这番驻的是城南的分铺,那店里的老医师很是喜欢他。原因是,以前来的都嫌弃他唠叨,每逢他一张嘴说话,人都溜得没了影子。可这次来的这个叶闵翎……潜心听他说教,就连他法的牢骚都能一一听去,着实是个好孩子啊。
江戸仪抽着脸悄悄溜了出来,终于见着了外头的阳光,她容易吗。老医师又开始念经了,也只有她那师父,居然能固守阵地,扛将下去。神人呀。
药铺的侧门开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此时正是暖春时节,巷子里开满了暖洋洋的春花。那花瓣粉红粉红的,偶尔飘落几片,与阳光混在一起,泛出温暖香甜的味道。
有一户纸窗大开,一位英俊美貌的男子端坐窗下。他身上穿了件浅墨色的袍子,长而黑的发丝披散着,只看色泽都能相见那丝绸一般的顺滑。屋子里隐约传来老者的说话声,即便无人应答他仍旧来劲。
男子右手撑了下巴,呆怔的望着那窗外飞花阵阵出神。零碎的阳光照耀进他的眼睛里,反色出纯静而璀璨的光。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而后越发的近前。那窗下的男子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盯着一处发呆。
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闯入了他的视线。高头骏马,红鬓长毛。马背上的人娇小瘦弱,一身白衣。男子长翘的眼睫徒然一颤,而后轻眨了眨眼睛。
不知缘何理由,那女子面门前罩了抹白色的面纱,遮去了眼部以下的部分。虽然只能瞧着一双眼睛,却能看出轮廓是极美丽的。只是那双眼睛……虽已经刻意收敛,仍有压制不住的锋利和暴戾,隐隐反射了出来。
突然,她纵身一跃,而后很是轻巧的自马背上落了下来。她走到城南回珍阁的店铺门前,也不叫人也不敲门,只抬起右脚用力一脚就踹了上去。
说也奇怪,她看着分明是极瘦弱的样子,却仍谁也想不到能有这般的力气。那木门轰一声被踢开,惊得里头喋喋不休的老医师瞬间站了起来。这一声巨响也将叶闵翎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即便是半年未见,即便她还刻意做了伪装。可那深入骨髓的模样,即便是失去了眼睛也能看得见。
叶闵翎呆住,玉芙裳也愣了。片刻,她像是突然醒转过来一般,飞快的将头扭向别处,视线落在那老医师的身上,将手里拎着的一包东西扔了过去。
“看看这味药。”
那老中医见这么半大的小姑娘破门而入,气得是又吹胡子又瞪眼睛。正要训斥她两句,冷不丁对上她那一双满是煞气的眼睛,硬吞了一口口水,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脸上仍是不服气的表情,手却已经去解那药包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满脸萧杀。当他打开那包药草之后,登时脸色大变。再看向芙裳公主时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抖着手将那药草翻看了一遍,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回……回小姐的话……这药药……是安胎用的……没没有什么问题……”
玉芙裳只盯着他不说话,可那脸上的表情冰冷,显然是不信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偏头对上一直盯着她看的叶闵翎,说,“你过来看看。”
那时,叶闵翎的大脑正处于空白状态,可身体却先一步采取了行动。他呼啦一声自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她跟前。他只将那药草扫过一眼,就知道是安胎药没错,可是……
他弯腰在那堆药草里翻捡了一阵,而后捡起一颗指头大小的紫色晶体,递到了芙裳公主面前,说,“此物,滑胎。”
结果与她所猜想的一样,芙裳公主脸色立即就变得不好看起来。原本提了那药就要走,无奈碍于叶闵翎在此,只得生生忍下。
方才他弯腰去看那药草时她发现了,这才几个月没见,他竟瘦了许多。也不知道身体是否好全了,伤口还痛不痛。他那时就站在她旁边,与她不过一尺之遥,她甚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许久不见,她极想伸手抓住他,极想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极想问一问他这么些日的情况。可是……
手指悄然在袖子里缩紧,她一咬牙,包起那包药草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见她就要这样离开,叶闵翎眼中神色一暗。双手将袖边的布料捏得极紧,慢慢抿嘴咬住了下嘴唇。就要这么走了么……
他张了张嘴,似要出声去叫她。可那背影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他突然有些生气起来,身体里像有一把熊熊烈火,烧得他全身沸腾喘不过气来。
又一次,他的行动先了大脑一步行动。那抹雪白的影子消失在拐角处之前,他突然冲了出去。那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眼睛里除了她的背影之外再瞧不见任何东西。
这些日子,他受了很多苦痛。一直独自承受着,让他觉得沉重。突然,突然就想拉住她,告诉她。
他曾因火烧腐肉痛晕死过去两回,曾因针线缝肉咬碎了牙关,曾因噩梦缠身不敢入睡,曾因身边再没了她而仓惶落泪。那时心都是空的,无边无际的空旷,撑得心里酸疼。即使有回忆,也毫无疗效。
这些,他都想要告诉她。
芙裳公主扯缰欲要上马,却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量拉住。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压在了身旁的那颗树干上。那动作,撼动了初醒的树心,满树红花落了个纷纷扬扬。
叶闵翎紧捏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微的颤抖。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情绪又多又复杂,无论是气愤还是紧张,委屈亦或是幸喜……
留意到他额间有一处细小的疤痕,她不由心下一软。想起他从大牢出来那时的模样,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冲了上来。
张嘴正要喊他,却觉得眼前突然笼上一层阴影。他便已经栖身下来,吻住了她。
那时,世界是安静的。黑色的半壁石墙,棕色的泥土。粉色飞花,落了一层一层,一片一片。
隔着那一层轻薄的面纱,碰触到对方之时,二人都僵了僵。虽是没什么经验的,他却全凭着心里那直觉寸寸前行。只道那是她的,是他的。断不能再分开了,不能给别人的。一像是在赌气,他摸索到她的手,一把仍开了她手中的缰绳。再攀上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揽入了怀里。
轻纱含入口,很快被侵湿。轻柔软薄,像极了天上的云团。他合眼深陷,恍如梦中。胸口有物什狂跳不止,几经探寻他发现,那分明就是他的啊……爱慕之心啊……
一直到芙裳公主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看着她迷蒙着双眼看他,那一层面纱已被毁却。手将将要松开,突然觉得胸口一股闷痛。他竟一把扯掉那碍事儿的面纱,捧住她的脸,照着那嫣红的印子又笼罩了下去。
如是几回,二人终于都变得面红耳赤,气虚喘喘。也直到这时,叶闵翎才突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由胆战心惊。见芙裳公主红着脸狠命瞪他,更是手足无措,吱吱呜呜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满是疑问的呼声。
“师父?”
……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江戸仪突然出声,立刻将二人拉回了现实。芙裳公主面红耳赤,抿了抿干涩的唇,抬头就是一脚用力向面前的人踢去。
叶闵翎被她踢了个正着,吃痛之下也给清醒了过来。此时也顾不得衣服上的脚板印子,神色一闪便缩到了一旁的石墙后面去。脑子里噼噼啪啪,像是在放烟花。一则欣喜若狂,二则心虚怕得要死。
视线飘乎,不小心扫到公主殿下那微肿的红唇,这小子立时就给烧红了耳朵。
江戸仪低头走过来,眼中是难掩的失落。到了芙裳公主跟前,很是规矩的行了个礼。而玉芙裳从来都对她没有好印象的,一想到她这几月总跟着她那蠢货奴隶,不由更是觉得恼火。因而也未理她,只翻身上马,勒了缰绳掉头就走了。
自然,临走之前,她还狠刮了叶闵翎一眼,吓得那可怜的叶医师头都不敢再抬。
她打马走远,惊讶褪却之后的叶闵翎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