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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临走之前,她还狠刮了叶闵翎一眼,吓得那可怜的叶医师头都不敢再抬。
她打马走远,惊讶褪却之后的叶闵翎只觉得激动难以名状。竟直直无视了他那徒儿自顾着进屋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抿唇傻呵呵的笑。瞧那一脸春风得意,必是在悄然回味公主殿下唇齿间的芳香。
这臭不要脸的,刚刚才吃过一脚,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件事情在两个人心里都掀起了不小的涟漪,虽然时隔五个多月,有些东西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愈加浓郁。今日这惊鸿一吻,注定了将它们唤醒,然后变得越来越香醇。
……
大约四、五日过后,宫里突然传来一则消息。说是琴妃临盆之时,却遭遇了刺客。孩子就这样没了,就连琴妃自己也险些丧命。皇帝陛下震怒,下令全城搜查,定要捉住那胆大妄为的刺客。
因为公主殿下的缘故,一向不太关注这些东西的叶闵翎竟悄悄上了心。偶尔出去也会听一下旁人议论,店里一些小子最近也常八卦,他便佯装他事,躲在一旁偷听。
这件事根源大抵就是皇后党与琴妃党之争了,无论琴妃生儿生女,子息单薄的皇帝都会给予恩宠,更何况是一直受宠的琴妃所生。所以,皇后想要除去她并不奇怪。他只忧心一件事,那日公主殿下来让查看的药草里,确有能害腹中胎儿的药物。她似乎又是皇后一派,不知是否有所牵扯。
为了此事,他渐次难寝难安。想要做点什么,却毫无头绪。最终只得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疯了一般去研究些药物。
这晚他睡得不甚安稳,外头隐约传来些声音,他便再无睡意。仿佛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指引着的,他竟然起身出门去看。然后就在那日他与她重逢的花树下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她。
那时候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还是浑身警戒,手里牢牢的抓着剑柄,一察觉有人就把剑锋刺了出去。好的是他时常挨她的揍,身体已经本能的形成了抗性,往旁边一侧身就给夺了过去。
他很是担心,便唤了她一声,“还好么?”
芙裳公主听出是熟悉的人,这才卸去警戒,歪头晕了过去。
叶闵翎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安静也是最偏僻的位置,再加上他那性子,平常也没几个人敢进他的屋。于是,芙裳公主在他这儿躺了三天,都没被人发现。
三天之后,她终于醒了过来。
叶闵翎暗自气她不顾惜自己身体,又惹来这么多重伤。以往她最是霸道的,此次见他抿唇不发一言竟也有些心虚。
距离她醒过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日,两人硬是没对上一句话。春日的皇城不若冬季一般干燥,又有春花点缀,他这屋子干净凉爽,又隔开前街之上的喧哗,竟似一处世外之境。
似乎每次与他一路,总是会置身闲适,毫无负担。
芙裳公主后腰的伤很重,上药全靠了叶闵翎。她那样趴着,自然吃饭喝水也是不方便的。此番她饿得厉害,便眼巴巴瞧着对面桌上那一碟糕点打起了腹鼓。
是要叫他的奴隶呢还是自己动手?自己动手恐有些困难,还是交他来伺候吧。用什么态度喊呢?命令?恳求?还是……算了算了,好像都不合适。
她这边几个轮回过去,那边叶闵翎碾着草药,思绪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一直挨到晚饭时候,江戸仪给叶闵翎送饭过来。她站在门口将篮子递给他,说,“师父,您这几日都未出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闵翎害怕芙裳公主被暴露,只得吱吱呜呜的应道,“嗯,嗯,是有事。”
江戸仪见他回应自己,心中欢喜,遂又问,“有什么需要戸仪帮忙的吗?”
他哪儿赶啊,先不说她进去会不会暴露公主殿下的行踪,就说里头那煞星主子见他带个人进去,只怕他那脸又得肿上半个月才成。
见他不回答自己,江戸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踌躇了许久,才咬唇告辞,“那……徒儿就先出去了,师父若有事情尽管吩咐。”
她转身疾走出去,一直到了石墙边才停下来。她背靠着墙壁,双手揪住了胸口的衣物,里头跳动得厉害,也酸涩得辛苦。那时不过是为任务才去的回珍阁,如今前行万苦瞒这主子,为的不过是他哪怕一刻钟的注视。可是……真的有那么难呢,连一瞥都吝啬给她。
叶闵翎将晚饭提进屋去,正瞧见芙裳公主冷着脸看他。她面色不好,大抵是听见了方才的谈话,还学着江戸仪的口气道,“师父,有什么需要戸仪帮忙吗?”
“戸仪……身为本宫的奴隶,若敢让本宫蒙羞,仔细你的狗腿!”
她原以为叶闵翎会被吓一跳,谁知对方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自顾着盛了饭就给吃了起来。她原就饿得厉害,此番见他竟然不管自己,就那样自顾吃了起来,不由心里诧异。
惊讶之后便是一股脾气上来,可她面皮薄得很,为了那碗饭,无论是低声下气或是耍混撒泼她都是做不出来的。她最擅长的,从来都是软声哀求,而是暴力抢夺。可现在她连动一下就浑身散架一般的疼。
她默默咽下口水,将头扭向了里头。闻着那饭菜香味,想起自己这么几个月不见他,那日偶遇就叫他占了个便宜,如今倒好连饭都不管了,还有他那什么小徒弟,一口一个师父叫得那么亲热。她要是能动,一定海扁他一顿,再找麻袋套了那江戸仪使命往她脸上打。可现实是……她越想越委屈,眼眶里竟渐渐漫了些眼泪上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过的那些日子,好几次都险些丧命,手起刀落之时就有人头落地,那般时刻她都未曾哭过的。
可自从认识了他,那回他躺在河边背上血流如注,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她吓得嚎啕大哭。今日,他不过没给她饭吃,就觉得委屈不已,心里又酸又涩。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他端着已经凉得温热的药粥,温和道,“快起来了。”
见她半天没动,他以为是又晕过去了,忙俯身去看。芙裳公主未料到他这一着,满脸的泪痕想处理都来不及。叶闵翎这是头一回见她哭,立刻被吓得呆在了那里。
芙裳公主恼羞成怒,张嘴一口咬在他手上,然后粗鲁的夺过那粥碗去。搞了半天是放着凉快去了,浪费她的感情。
这天晚上,叶闵翎失眠了。
公主殿下那满脸泪水的模样一只在脑海里闪现,他分明还记得她冲自己发飙怒吼的模样,可今日瞧着她时,心里居然蹦出一个词来,梨花带雨……
“咳咳……”他一个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这还真是个惊悚的形容词。
然后,又想起那场花树下的一吻。分明她睡的床和他睡的塌还离得那么远,他却仿佛又嗅到了她发间香味一般。想起她晚饭时候的孩子气,不由抿住唇,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了。
……
第二天,他要出去找些药草,他自己库存的已经叫她给用得差不多了。谁知老医师眼睛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虎口处的牙印。
他一惊一乍,直嚷得叶闵翎连连后退,最后几乎是逃一般跑出了药房。回去的时候他一直在想着昨天的事儿,手指间仿佛还能感觉到当时的触觉。
江戸仪从另一边过来,见了他便叫了一声,“师父?”
叶闵翎心里想着别的事儿,便被吓了很大一跳,条件反射的将有牙印的手藏到后面。仿佛是个极宝贝的东西,生怕有人来抢走了一般。
“额……”江戸仪看着他的脸,心中怪异,“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
叶闵翎大骇,难怪他觉得今天特别热。于是,再不理会江戸仪,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快步走掉了。
老医师刚好路过,便嘻嘻笑着与江戸仪打趣,“小叶手上的牙印是不是你咬的呀?”
江戸仪不解,“牙印?”
老医师一副了然的模样,完了还说得煞有其事,“哎呀害什么羞,老夫行医多年,连一排女子牙印都分不清么?再说,谁不知道你对小叶的那份儿心啊,不过你这也太狠了,都咬出血印子了。”
这么一番话,却似惊雷击中江戸仪。她追随叶闵翎也快一年了,对他那性子了解的一清二楚。能在他身上留下牙印的女子……只有那个人。
可是……皇后娘娘分明就在四下寻她……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三
皇后很明显是在等着她的,虽然她来得比预期中的晚,但是这个久经风霜的女人毕竟是一国之母。芙裳公主分明自她的眉羽间看出了愠怒,但是她与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淡然没有波动。
“这些日你都躲到哪里去了?可知本宫在四处寻你?”
芙裳公主不答话,只抬头深望进她的眼睛里。高位上的女人雍容美艳,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唇边甚至还带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可她却深刻的知道,她已经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因为,那双最擅长掩饰的明眸里,全是藏也藏不住的冷漠。
她会来到她身边,就知道总会有被揭穿的一天。曾经的她,可以满不在乎,只因为连自己的生命她都不愿意珍惜。可如今……
“叶闵翎在哪里?”
如今,她已经有了牵挂,有了负担。
对上她冰冷的目光,江皇后满腔的怒火终于抑制不住。她从未曾想过,她手中最为得意的一枚棋子居然也是他安排的,表面上,他与她维持着和善的夫妻关系,可内里却是用尽了手段在算计。
笑容渐渐褪去,那依旧美艳动人的脸一点点变得铁青。再出声时,已经动了杀机。
“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
芙裳公主眼皮一跳,接着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娘娘睿智,是芙裳该死。”
江皇后冷笑一声,“是该死。”见她只跪在那里头也不抬,这才又道,“本宫近日头疼得紧,听闻叶先生医术高明,曾多次救芙裳公主于危机关头,这才特意请来,为本宫诊上一脉。”
玉芙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作为皇帝的眼线潜伏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所知道的那些事随便取一件出来,都能成为她必死的理由。她不是不想逃,而是这么都年了,她出逃过许多次,却没有一次成功。她自己的死活无所谓,可现如今,她捏住了她那一根比命脉还重要的软肋。
“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叶闵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求您高抬贵手。”
不过显然,江皇后并没有那个意思。她将一包东西扔在了芙裳公主脚边,道,“要我放过他也可以,不过你就得付出代价了。你不是曾为了讨好我,把琴妃腹中的胎儿弄没了么,那就再表一次忠心,一并送她去与她儿子团聚吧。”
芙裳公主飞快的将那包东西收进了袖子里,垂头应下,“芙裳定不会再让娘娘失望,只希望……能最后再见叶闵翎一次。”
……
再见到叶闵翎时,他正缩卷在角落里怔怔出神。芙裳公主只觉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定是慌乱不安到了极限吧,才会呆怔成这样。他原本应该在回珍阁那个与世隔绝的药山上悠闲度日,却因为她不得不面对这些凶险的斗争。
她张了张嘴没叫出声,倒是叶闵翎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存在一般,猛得回过头来。四目焦灼,便再也移不开。
芙裳公主飞快的奔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叶闵翎眼中浓墨渐渐化开,然后也收手护紧了她。有眼泪打湿了他半边衣襟,玉芙裳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瘦小的手指将他的衣料紧拽着,因太过用力而发出一些吱吱的声音。
她曾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在世修罗,如今却见不得他哪怕一丁点的不安。她以为自己前来是为了让他安心一些,不料却是先宣泄了自己心中的恐惧。
皇后要她去刺杀琴妃,众人皆知琴妃宫里刚出了事,此时最是守卫森严。她曾杀死了琴妃的亲妹妹,一直未得报复并非琴妃没有那个能耐。而是她的靠山是皇上,她轻易动不得。
然而,这一次就不同了。首先关乎琴妃性命,其次她已经败露。皇后留不得她,琴妃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而皇上恐怕也要舍弃她了。
怀里的人除了不断的颤抖之外再没了动静,可他胸口已经被眼泪侵湿。她在哭,在忍,也在害怕。叶闵翎突然想起了他们从浮屠城回来时,席三给她的那个盒子。她没要,他却悄悄的收了起来。
他虽厌烦也躲避这些争斗,可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却是一路看得清清楚楚。别的他不想关注太多,只唯独与他怀里这女子相关的,哪怕是丁点他都不会放过。
芙裳公主不能久留,只在最后离开之前深深与他对视,而后附在他耳边沉声道,“你那徒弟是皇后的人,却是个值得信任的。我……走了……”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叶闵翎突然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后不由分说,就将一个花式怪异的手镯飞快的套在了那皓洁的手腕间,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在她掌心里写了几个字。
芙裳公主大惊,叶闵翎却没等她再发问,只用催促的眼光示意了她一下,轻声说了一句,“我等你。”
……
是夜,琴妃殿内渐次安静。
行走的宫人纷纷都回了屋,慢慢的,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