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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上,以大氅裹住身体,岳楚人微微蹙着眉头。她真的不知裴袭夜回到北疆会做什么,这人八成会挑事儿,却是苦了阎靳了,阎字军又该日夜绷紧神经了。
他就不是那种甘心和平的人,看着大燕与南疆交战,他又岂会旁观?北疆对南疆那是鞭长莫及,想分一杯羹也困难,所以他肯定会对大燕动手。
不过几个月的友好往来就此结束了,还真是短暂。
摇摇头,岳楚人实在无话可说,反正早晚有这一天。再说,她与丰延苍发生亲密关系那是天经地义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裴袭夜不乐意?管的太多了。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下一刻几个人影自外闪进来,一眼瞧见了躺在地上昏迷的那护卫,“王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只是晕了,抬着他找个地方藏身。”站起身,岳楚人转了转眼睛,“平阳郡主那里你们可去过了?”
“去过了。”一护卫干脆的回答。
“如何?”岳楚人歪头,她还真应该去看看她。
“平阳郡主有了身孕,这宫中数次有人害她,若不是王爷一早派人在身边保护她,孩子恐怕早就没了。现今她深居简出,一心的等着孩子出生。”因为大燕与南疆的战事,似乎也没人理她了。因为就算她生出个儿子来,以她大燕郡主的身份,孩子也做不成储君。
岳楚人点点头,“去她那儿,咱们有伤兵,在那地方落脚最合适。”
两个护卫抬着晕过去的那个,一行人绕过乱哄哄的芙蓉院,朝着皇宫深处走去。
平阳郡主岳云霜,按着她的身份,住在这样的宫殿里着实寒碜了些。
没有奢侈光鲜的装饰,没有皇宫分调的宫女太监,偌大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荒芜的很。
几间房里燃着灯,幽幽的灯火不甚明亮,倒映出几个人影来。
他们走进院子,房间里那两个丰延苍派来保护岳云霜的姑娘便听见了动静。一前一后的从屋子里出来,一看是他们,立即上前给岳楚人跪下,“属下见过王妃。”
“不用多礼,给安置个房间,这有一个受伤的。”绕过她们径直的走进房间,岳楚人恍若在自己家一样。
两个姑娘给一行护卫安置,这边岳楚人已走进了岳云霜的房间。
岳云霜身怀六甲,肚子很大,靠在床上被子盖着腿,手里拿着暖炉,对这南疆的天气不适应,所以就是现在气温不冷,但她受不了那湿气。
岳楚人进来,着实吓了她一跳,看着她,眼睛都忘了眨。
走过来,岳楚人唇角弯弯,“不认识了?按理说我该唤你一声二姐啊!”在床边停下,岳楚人低着头看她,她并没有恶意。看着她这般模样,她也是很同情的,特别还大着肚子,就是现在岳云霜对她跳脚,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楚楚。”回神,岳云霜低低的回应,声音有些哽咽,自嫁到这南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熟人。
“你过的不好,不过没关系,过几日我送你回去。”解开大氅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岳楚人转身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她的肚子,她很感兴趣的模样。
“真的?你真的能送我回去?”一听回去二字,岳云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回去做平民百姓,她也不要在这里。
“真的,你安心等着吧。胎儿可正常?”扬了扬下颌,岳楚人的视线还在她的肚子上。
说道孩子,岳云霜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很好,每日很规律的在肚子里动。”
点点头,“那就好。”不由得想起阎苏来,她离开皇城的时候,她刚刚感觉到胎动。当时孩子第一次动,还把阎苏吓坏了,想想真是有意思。
“楚楚,你闯进了这皇宫,不止是为了接我回去的吧?你还要做什么?”岳云霜虽是不如以前骄纵虚荣心强,但还是稍稍有些盛气凌人,或许是以前欺负岳楚人欺负习惯了,语气改不了。
岳楚人转眼看向她,微微挑起眉尾,唇角微弯似笑非笑,反倒把岳云霜看的有点发毛了。
“楚楚,我知道以前姐姐总欺负你,那时姐姐不懂事,姐姐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吧。”似乎害怕岳楚人一时生气不管她,岳云霜立即改口,语气也变了。
笑笑,岳楚人站起身,“你想多了,安心等着我送你回去吧。我来这里,自是有大事要做,你守好了嘴,我能保证你回到大燕后荣华富贵一辈子。”
她居高临下,那般云淡风轻的说着,岳云霜仰头看着她有些微的愣怔,记忆里,岳楚人可不是这样的。但她此时的模样又让她无法不相信,最终只能点点头,无力再说出任何话来。
“这皇宫的地形你可熟悉?”双臂环胸踱步于房中,此时已半夜了,就算芙姬变成了活死人惊动了宫中所有人,南王在这个时刻恐怕也休息了。
“嗯,刚来时有人带着我每天熟悉各个宫殿。”岳云霜点点头,她还是能记住的,尽管好久都没离开这里了。
“一般南王夜里在哪儿休息?”拨弄着倒下去的灯芯,问道。
“芙姬那里比较多,几个月前他又有了新欢,在子苏苑。”说起南王,岳云霜有些恨意。
“你休息吧。”拿起大氅披在身上,岳楚人转身离开。
这一夜,皇宫里卫队增多,芙姬无故遇害,太医查看过除了还会呼吸之外,与死了无异。深宫内院出了此等事情,皇上大怒。相关人员都万分忐忑,待得天明时,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结果?若皇上怒气不消,恐怕他们也活不成了。
南王的暴躁众所周知,近些日子北部的战争更让他烦躁,但凡有惹怒他的,都没好下场。
几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直到天亮,然而,早朝时分却不见皇上踪影。传旨的公公也没出现,殿上的朝臣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最后差人去瞧瞧,结果整个宫里都沸腾了。
南王与爱妾裸死床头,传旨公公一早唤南王上朝瞄到此场面,吓晕于窗边。
皇宫快速的戒严,然而,消息却很快的传了出去。南王的多个兄弟尽数的带人冲进皇宫,整个皇宫彻底乱套了。
冷僻的宫殿清冷荒芜,院子里也空旷的没一株植物,若不是有宫女模样的人在院子里走动,还以为这儿就是个废弃的宫殿呢。
与外表不同,这里可是有不少人。
皇宫在闹乱子,到处都鸡飞狗跳的,唯独这里安逸舒然。
当岳云霜得知南王死了的时候,着实把她吓着了。瞧着岳楚人笑意盈盈酒窝浅浅那么良善的模样,很难想象,那是她干的。
该做的岳楚人都做了,如今就是坐看大乱了。南王的兄弟有多个,当时以忠亲王李平为最,也有许多人都暗暗的支持李平。不过如今李平不在,其他的猪脑子又谁也不服谁,这乱子十分有的看。
这边大乱,北部的仗还在打,小型的交战,还有一次大的。许醜欲夺回被大燕攻下的城池,不过却是以失败告终,尽管大燕也死伤众多。
五天的时间,皇宫已经打了不下十几场了,而且还死了两个郡王三个朝臣。南王无儿,他一死,自是得其兄弟继位。如今大打出手,死一个少一个,所以,大家也都卯足了劲儿,全部弄死唯我独存。
保皇派尽数蔫了,南王已死,小主也无,争了也无用,还是保命要紧。
岳楚人等人藏在这无人注意的宫里十分舒畅,大肚子的岳云霜已被送走,如今这里成了他们的地盘了。
“王妃,李广与李清又打起来了,都带足了人马,看来要一决高下了。”护卫回来禀报,岳楚人红唇弯弯的点头。
“张恪还没回来?”张恪是丰延苍身边的密卫,来往于营地与她这里给他们俩传递消息。
“再有一个时辰吧,用大鹏鸟往返,不会耽误太久。”金雕的速度十分快,若是能组成个金雕队伍的话,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很快。
张恪很快回来了,不止带来了丰延苍的信,还带来了让岳楚人无语的消息,北疆与西疆打起来了。北疆以雷霆之势,打的西疆无还手之力,两天的时间连续大捷攻下了五座城。纵观历史,从没有攻城速度这么快的。
岳楚人瞠目结舌,裴袭夜他还真动手了,不过动手的对象是西疆?
猛然的让岳楚人想到了那个世界的朝鲜,谁惹我我就打韩国。不同的是,朝鲜从来都只是咋呼,而裴袭夜是真的动手了。两者太像,她很不厚道的笑了,太搞笑了。
“齐军师要生气了。”笑着摇摇头,本来齐白定了诸多的计划,想要惹怒西疆引起战争。结果裴袭夜没有任何理由的直接打过去了,严重破坏了他的计划。
捏着丰延苍的信,岳楚人不断的摇头,天下大乱啊!此时唯独东疆无任何动静,但恐怕也坐不住了。
“王妃不用担心,有阎将军在边关,波及不到大燕。”护卫在一旁劝慰,同时也是十分的信任阎靳,不止是他,恐怕整个大燕都是如此。
“张恪,你再跑一趟,派个动作快点的人去一趟关州给我送封信。”此时北方已经落雪了,朝廷固然会发放军资,但她亦是要资助阎字军药材粮草,准备充足,也不怕北疆闹事。
“是。”张恪领命。
梁京皇宫里的乱子还在继续,南王的灵柩停在那里无人管,后宫的姬妾也团团乱,收拾值钱的细软,买通宫内的卫队回娘家的回娘家,跑路的跑路。只是几天的时间,皇宫空了一大半。
南王的灵柩停在昭晨殿,仅有几个宫人在看守,豪华的灵柩下整齐的码放着冰块,殿里就更冷了。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臭味儿,这许多天了,棺材里的人都臭了。
于黑天之时在这昭晨殿外转了一圈,岳楚人屏住呼吸,随后一行人快速离开。
南王的御书房重兵把守,而且不止一股人马,几个正在争执中的李家兄弟都有派人在这儿。这御书房里有玉玺,尽管现在来说那玉玺只是个象征,但也十分重要。
宫灯幽幽中,一阵松香味儿飘荡,只是一会儿,御书房前的近千人尽数晕了,黑压压的躺了一地。
一行人由拐角处出现,踏过躺了满地的人,直奔大门紧闭的御书房前。
推开沉重的大门,御书房里黑乎乎的,一行人进去亮起火折子,然后直奔最上方的御案。
“王妃,找到玉玺了。”翻找到玉玺,护卫飞奔下来交给岳楚人。
“重要的东西都销毁,明儿又是一场大乱。”掂着沉重的玉玺,岳楚人很开心。
数个护卫以极快的速度将御书房内的东西销毁,随后离开,关上大门,地上黑压压的一群人还晕着。
连夜离开皇宫,诚如岳楚人所想,第二天皇宫大乱,玉玺不见了,李家兄弟指责对方,都怀疑是对方做的手脚。
之后继而大打出手,各自带着不少人,打的一团乱。皇城守军都直接听命与皇上,如今皇上不在,他们也成了散兵,就是那些人打架,他们也无法掺合。
本来跑到梁城躲避北方战乱的百姓又开始往外走,几天的时间,梁城空了大半。
玉玺到手,梁城大乱,岳楚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带领人返回北部,最北部有许醜的部队拦截,他们无法在陆地上通过,所以,运送他们的事又交给了金雕。
岳楚人先行出发,天气不太好,骑着金雕到达半空,天上有雪粒儿飘下来,打在脸上冰冰的。
越过梁京营地的时候,朝下观望,发现许醜的部队好似在整理粮草军备。
挑眉,这情形是要跑路?不过许醜应该也知道南王死了,难不成他要返回梁城平乱?
从他们头顶飞过,很快的回到了营地,在空地上方盘旋了一圈,金雕落地,岳楚人不稳的从它背上滚下来,却是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了,动作灵巧的很。
“快回去接他们,完成了任务,给你好吃的。”做运输工,金雕不高兴,岳楚人戳着它哄了哄,随后抱着包裹起来的玉玺离开。
回到军帐洗漱过后丰延苍才回来,披着拖地的狐裘大氅,黑亮的颜色很贵气,丰神俊朗卓尔不凡。
进入军帐径直的走向还站在屏风后擦头发的岳楚人,自她身后一把抱入怀中,“想我了么?”
头发散在颈侧还滴着水,岳楚人扭头看向他,眸子晶亮,酒窝浅浅,“喉咙不疼了?”
漂亮的凤眸荡漾着水波,听闻此话点点头,“好多了。说,想我了没?”环在她腰间的手移动,温热隔着布料温暖了她的皮肤。
“想,想的要疯了,成不?快放开我,我头发还滴着水呢。”挣扎出来,推着他后退从屏风后走出来,而后边擦着头发边走向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