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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暧昧的托住她的下颌,那一双总是柔情款款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微微的眯起来,浓密的长睫里,他让人揣测不清的眸光沉沉透下来,似在审视着她,却又仿佛,幽远的看向了极远的地方。
卿卿气的全身都在哆嗦,她真是高估了这男人的无耻,做了那样下三滥的事情之后,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言恺,你真是让我恶心,我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是个好人……”
“错……卿卿。”
他的手指摩挲在她的唇上,她眼底那几乎满溢出来的厌恶,要他觉得有些受伤,怎么会有女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目光?怎么会有女人,对他丝毫不感兴趣?
“我并非不是一个好人,只是,恰好你不喜欢我罢了。”
周言恺见她满目戒备的望向自己,倒是轻轻笑了:“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我对需要霸王硬上弓的女人,没有兴趣,我一向喜欢女人心甘情愿的躺在我身子底下,那样……做起来才有意思。”
他的笑容里满是挑衅和暧昧,绯色的唇微微抿出好看的弧度,“我在想,你若是肯,一定风情万种。”
她再也按耐不住暴涨的怒火,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出去,周言恺轻而易举的制住她:“这世上你是第一个打我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无法还手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打我第二次,沈卿卿……”
他忽然栖身压近,他的身上,他的口腔里,他的唇舌之间,满满的都是朗姆酒的味道,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触到她的鼻尖上,他与她那么近,近到她几乎要呕出来在嗅到他身上浓烈气息的那一刻……
“别再想着回到霍靖琛的身边去,你被我上过,当真以为他会不介意?我告诉你卿卿,这世上没有男人都忍受这样的羞辱,也许如今他对你情深意重到可以容忍这些,但终有一日,你们感情淡去他就会翻出旧账……”
卿卿不想听他说下去,可他的声音却犹如魔音一般萦绕在耳畔,直往她的心里钻——
她不可否认他说的有些道理,这也是她为什么决定一个人离开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就算她与霍靖琛永生没有可能,她也不可能和周言恺再扯上关系,绝不可能!
“但我不会卿卿,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到不惜用这样的方式也要占有你……”
他将她的身子旋过来,要她面对着自己,阳光堪堪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几乎是透明的白,而那浓密的长睫,殷红的唇,仿佛在蛊惑着他亲吻下去,而他确实按捺不住,俯身往她唇上吻去……
似乎是微风吹过树梢,似乎只是一声不起眼的响动,但周言恺却反应十分迅速的拥住卿卿骤然一个旋身——
沉闷的枪声响起,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的声音,卿卿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气喘不宁的望向声音源头,这一看之下,却仿若是找到了救星,欢喜大叫:“霍城,救我——”
周言恺脸色暗沉无比,扣在卿卿腰上的手掌却是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眸光一闪,另一手下意识就要拔枪,霍城却是毫不犹豫举枪就往他臂上射去,周言恺死死一咬牙,只得放开卿卿闪身躲避,子弹击在墙壁上,火光四射。
“你找死!”周言恺满眼戾气,宛若是来自地狱的鬼魅,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恐怖狰狞,霍城一时之间,只感觉沉重的气压袭来,而他竟差点被震慑住。
周言恺的身份,绝不是他们查出来的表面情报这么简单,这样一个男人,他身上那可怕的气场,绝不会只是一个生活优渥的富家子弟拥有的。
霍城心里直往下沉,看来,他们想的太简单了,也太小瞧了周言恺——绝不能只把他看成是虞瀚声的狗腿子,这两个人,谁压着谁,还真是不好说。
“找死的人大概是周先生吧。”霍城举枪瞄准他的身体,手臂稳健,没有一丝的颤抖,他轻笑一声,管他什么来头,他霍城又怕什么?敢对少夫人动手,他的枪六亲不认!
“周先生还是老老实实离开的好,不然,我可不知道下一秒我的子弹会打到哪里去!”
霍城举枪上前,一步一步走向卿卿,而卿卿此刻也已然回神,几步冲到霍城身后,“周言恺,你再不滚,我马上就让霍城开枪打死你!”
卿卿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可周言恺听了这话却忽然含笑看向卿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卿卿你难道真的舍得?”
这般几次三番的羞辱,卿卿再也忍耐不得,而霍城更是大怒,羞辱卿卿就是羞辱少爷,而羞辱少爷,却比要他死还难受!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周言恺到底还是惜命,一个跃身,就地翻滚了几圈方才躲过霍城的连发射击,而在倒地那一刻,他也极快的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霍城。
“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走。”
“你休想。”
霍城寸步不让,“少夫人您先走,这里交给霍城,我不把这混蛋打死,我就不配跟着少爷!
”
卿卿哪里愿意离开?周言恺其人黑心黑肺不说,还心机城府颇深,霍城怕不是他的对手,若她离开,周言恺更是毫无顾忌,她不能因为自己,平白让霍城赔上一条性命。
“我不走。”卿卿忽然开口,甚至闪身从霍城背后走出站在了他身前,周言恺的枪口,立刻就对准了卿卿。
“你——”周言恺微怒,握抢的手略微有了些许的不稳:“你给我让开!不知道子弹不长眼?”
“你有本事今天就打死我!”到了这样的时刻,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卿卿只觉得自己那些害怕也荡然无存了——
“周言恺,你要是没胆量打死我,就立刻给我滚,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
周言恺眼底的笑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沉默站在那里,枪口依然对着卿卿的前胸,纹丝不动。
或许是起了风,阳光投下的影子在微微的摇晃,而他黑色薄风衣的下摆也轻轻摇曳着,有着颀长身躯的男人,长身玉立站在那里,宛若是峭壁嶙峋。
可在卿卿的眼中,这世上最丑陋的人,大概也就是此刻的周言恺了。
“沈卿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想我说的话,霍靖琛不可能容得下这样的你,而跟我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负你……”
“我不会跟你走,周言恺,哪怕我一辈子单身,哪怕我和霍靖琛绝无可能,我都不会跟你走,因为,我非但不喜欢你,相反,我厌恶透了你,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些自信和自以为是,但你记住,或许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可能为你着迷,但我不会,永远不会!”
卿卿忽然又上前一步,迎着他的枪口往前走,她的眼眸里,那些倔强,渐渐变成了迷离,那些坚强,忽然有了脆弱,但她的步伐,却是决然无比。
“周言恺,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很开心是不是?为了你的一己私利,你不顾及我的意愿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和对我好?”
“我本意不是如此,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
周言恺开口那一刻,声音里已经有了松动,这一次的事,是他亏欠于她,所以他决定,一辈子待她好,不离不弃……
“可你的真心,我不稀罕。”卿卿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她轻蔑望着他:“要么你立刻打死我,要么你从今往后消失在我面前,周言恺,我不给你第三条路!”
“卿卿……”
周言恺的眸光里,那些阴暗的戾气一点点的退散,到最后,却是无奈的失落:“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卿卿不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
周言恺忽然放声一笑,举着枪的手臂颓然垂下来,他那一张倾城绝世的脸上,浮出玩世不恭的笑来,而那琥珀色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自嘲。
“好,我走。”
周言恺看了一眼全身戒备的霍城,许是方才卿卿突然挡在他身前他紧张坏了,一头一脸的汗水,太阳穴那里都在抖,他缓慢的收了枪,转过身向外走,步伐不紧不慢,却,没有回一下头。
直到他黑色的身影走出小小院落,再也消失不见,那压抑的气氛才陡地消失无踪。
霍城整个人仿佛陡地活了过来,却是差点瘫软在地。
就连卿卿,都忍不住双腿一软,几乎跌坐下去。
周言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又近乎疯狂,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开枪得不到的摧毁了也不便宜别人?
此时此刻,方才觉出后怕,卿卿的手指尖都在抖,再看这满院子的阳光花木,恍然感觉自己重回了人间一般,竟是别样一番滋味儿涌上心头。
看来,她也只是一个怕死的凡人而已。
霍城到底比她经历的事情多,很快就恢复了如常,却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卿卿喝了一杯热茶,已经好受了许多,见他如此,不由缓缓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霍城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少夫人,您别听那个混蛋的挑唆,少爷是什么人,他待您怎样,我最清楚不过了,他……”
霍城不愿意再提那天发生的事,可却又不能不说,这是一道关口,少爷和少夫人早晚都要面对的,如果一直存着一个结在心里,对他们两人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少夫人您只要记住,在少爷的心里,您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管什么事,少爷都不在乎!”
霍城满脸希冀的望着卿卿,渴盼听到他想要的回答,可卿卿坐在那里,端着杯子的手指仿佛凝固了,许久都没有动一下。
她知道,她该相信他,该相信他对自己的心,离婚的这两年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如果她还看不透他的心,不懂得他对自己的情意,那真是矫情了,只是……
周言恺的那些话,到底还是要她生出了心结。
现在是情投意合的时候,她怎样他都只有心疼不会计较,可是时光易逝,恩爱短暂,等到激情褪去,两人之间归于平淡的时候,他是不是想到自己的这段过往,总会觉得意难平?
纵然他可以永远待自己一如既往,可这个世界,总是不缺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到那时,那些有色目光或者是各种议论,大概就会让自己崩溃。
他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平凡人,身为霍家未来的领航人,他的地位不可言喻,而她,真的足以匹配与他并肩而站?
她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你让我再想想。”
许久之后,卿卿终于开口,却是这样短短一句。
霍城不是不失望的,少爷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可少夫人却仿佛钻入了牛角尖——
但他也能理解,出了这样的事情,少夫人心里患得患失不安稳,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要可怜少爷,不知该费多少力气才能转圜少夫人的心思了。
“那您好好休息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对了少夫人,少爷不放心您在国外,特意把我派了过来保护您,以后您外出或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就成。”
卿卿今儿见他出现就知道这是霍靖琛的意思,而出了周言恺的这档子事,卿卿也不再推拒:“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霍城挠挠头,想到来时少爷黑着的一张脸,赶忙摆摆手:“少爷吩咐了,让我去住酒店,就在您房子对面,您这边有什么动静,我立刻就能知晓的,也不耽误事。”
卿卿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霍靖琛——连自己手底下死忠的人都这样“忌讳”着,可真是……
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嘴角有了一抹小小的笑:“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咱们就照做好了,只是委屈你住酒店……”
“不委屈不委屈。”霍城也觉得有些尴尬,又愤懑不已,少爷这是神马意思啊?怎么连自己人都防着啊,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少夫人的主意啊,有必要把他赶去酒店住嘛!真是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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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这边的事情,有霍城在,霍靖琛自然是立时就知道了,他沉思片刻,吩咐赵森动用了爷爷手底下那些人去查周言恺的背景,顺便,也去查卿卿的真实身份。
他总觉得虞瀚声说的是谎话,试想,这天底下为人父母的,就算是与孩子再不亲近,也做不出这种心狠手辣的事情来,如果卿卿真的是虞瀚声的女儿,那么小包子就是他的外孙,他怎么肯对小包子下手?
再者说了,如果卿卿真是虞瀚声的女儿,他又何必苦心的扶植霍连轩上位?
这般的欲盖弥彰此地无银,明摆着就有问题,只是,虞瀚声这只老狐狸,会露出这么多破绽来?
霍靖琛到底历练这么多年,对忍心猜度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或许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才更让人摸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吧,只是虞瀚声和卿卿之间到底是不是父女关系,霍靖琛自己,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
“把念卿从学校接过来,我和他一起回家。”
这些日子,小包子除了在幼稚园的时间之外,几乎都和霍靖琛腻在一起,哪怕是办公时间——
霍靖琛专门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给小包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