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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萧然知道自己这样实在太为难好朋友,可事到如今,亲戚靠不住,从前慈爱的长辈对她避而不见,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能怎么办?难道真要爸爸一辈子关在监狱里?
她做不到,她必须要见到孟行止,就算是跪在地上求他,她也毫不犹豫。
“我知道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可是事到如今,我没有办法了,小九,我求求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好不好?”
萧然的声音哽咽起来,已然带了哭腔,她的手指紧紧抓住木质扶手,有细小的木屑扎入柔嫩的指腹里去,细微的疼痛直钻入她的心里,可她却丝毫不觉。
孟九小姐抿着嘴不知说什么好,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去触三堂叔的底线,更何况,萧然和三堂叔的这层关系摆在那里,要是以后三堂婶知道了,她也少不得挨收拾,谁又愿意给自己惹一身麻烦呢?
可她到底心肠软,又一直有些不满三堂叔对萧然太狠,此刻见她声音嘶哑,哽咽着求自己,到底拒绝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算了,她就递一句话过去,也算是帮她一把,至于三堂叔见还是不见,那就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了。
“然然,我可以帮你把这话带给三堂叔,只是他肯不肯见你,我真是没办法……”
“你肯帮我递话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小九。”萧然这段时间连连碰壁,被拒绝的话语不知道听了多少,事到如今小九仍旧肯帮她,她的心里真是十分感激,也必定不会因为孟行止的决定而迁怒于小九。
小九挂了电话,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敢先给孟行止打电话,却是打了杨石的电话。
她把这话一说,杨石立刻就鬼叫起来:“我的天啊,萧小姐要是去找太太,我们都要脱层皮,我这就去找老板,你等着我回话,啊。”
杨石风风火火的冲进办公室,孟行止正在看合同,听到动静头都没抬:“你皮又痒了!”
杨石直接开门见山的把话给说了:“老板,这可怎么办啊?依我说,不如你就去见萧小姐一次吧?要是真闹到太太那里,那可真是天翻地覆了……”
孟行止缓缓坐直了身子,隔着巨大的办公桌,他深刻的五官在明亮的光线下仿若雕刻一般,而此刻,那一双浓眉却是有了微微褶皱,骨节分明的大手搁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杨石只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替他做决定,偏偏他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根本就不把萧然的这一句胁迫当回事。
“老板……”
杨石忍不住,又开口想劝他答应,孟行止却抬眸看他一眼,漠漠笑了一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没没。”杨石连连摆手:“我可是听您的话,一面都没和她见过。”
孟行止合上钢笔,站起身来,慢悠悠的将卷起的袖口放下来,他微微垂着眼帘,杨石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人从来都没有慌张过,真是让人气不忿。
“也罢,她这样煞费苦心的想见我,那就成全她一次吧。”孟行止起身去拿大衣,杨石赶忙狗腿的给他拿过来又仔细的穿好,“那我这就给九小姐回话……”
话一出口,只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这一出声就把九小姐给卖了,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孟行止冷笑了一声,抄起一本书在他头上敲了几下:“就你这智商,我当初怎么挑上你了?”
“嘿嘿。”杨石抓抓头傻笑,也不回嘴。
孟行止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了一句:“让她在公司大楼外等着,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杨石一愣:“老板,这会儿都快天黑了……”
“怎么,为了她我还要耽搁自己的事不成?”
孟行止斜他一眼:“别给忘了你端的谁的饭碗!”
杨石不敢多说话,只得依着他的吩咐通知了九小姐。
萧然接了小九的电话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打车去了华娱集团的楼下。
冬日的白天很短,出门的时候还有微光,到了楼下天色就全黑了,萧然虽然穿了皮草,可腿上穿的单薄,没一会儿就冻的瑟瑟发抖,嘴唇都乌青了。
可孟行止说了让她在公司大楼外等,她就得乖乖在这等着,一墙之隔的大厅内温暖如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进去。
孟行止这是故意的刁难她,可她却得老老实实的接受这刁难——
她不怕他刁难,她就怕他连这刁难的机会都不给,他愿意刁难,那就说明多少还有点希望。
萧然只感觉那冷风快要把自己给吹透了,她只能来回踱着步,一分钟都不能停下来。
小腹隐隐的在疼,她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如此煎熬,生理期都不准了,这两天老是肚子疼,大概是该来例假了——只是,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来才好,她每次来例假都疼的死去活来,现在要打起精神应付孟行止,可实在禁不起一丁点的折腾了。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的让人绝望。
员工们陆陆续续都下班了,就连那些惯常加班的人都走了,萧然却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厅里映出来的灯光下。
孟行止的车子缓缓的迫近,最后在她面前不远处停住。
萧然立时有了精神,拖着几乎僵硬的双腿上前挪了几步,却又不敢贸然的靠的太近。
车子还未停稳时,孟行止已然看到了萧然,她似乎又瘦了很多,两条包裹在薄薄羊毛袜子里的小细腿,更是伶仃了几分,背着光,他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也并不曾再去认真细看。
下了车,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杨石赶忙拿了伞撑起来给他遮住,孟行止脚步未停,直接进了大楼。
杨石心里叹了一声,悄然回头给了萧然一个暗示,要她耐心再等会儿。
萧然一颗心高高吊起又重重跌回去,却只能站在雪地里,眼睁睁的看着孟行止一行人从她眼前走过去。
这一等,又是足足两个小时。
萧然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睫上都落满了雪,她已然冻的麻木了,仿佛血管里的鲜血都不会流动了一般。
有那一么一刻,她绝望的想,不如就把她冻死在这里吧,反正她救不出爸爸,就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孟行止再一次出来时,身边只跟了杨石一个人。
他黑色的长风衣在明亮的光线里渐渐清晰,头顶的雪忽然停了,却是杨石举了伞给她遮住。
萧然想对他笑一笑,可嘴唇似乎没了知觉,那个笑容,一定难看无比。
孟行止的目光没有丝毫温度,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厌烦。
还真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住了他。
只是,孟行止答应见她,却是绝不会答应她的请求,不要说他在这一次的事件中得利多少,就只说他身为孟家人,就不可能与整个孟家为敌,帮萧湛说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他的声音,只让萧然感觉比此刻落在肌肤上的雪花还要冷。
可她能怎样?她已经穷途末路,就算是明知道求他也未必奏效,可她却还是要试一试。
“我求你,帮我爸爸说句话……”
萧然哆嗦着,那一句简单的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她凄惶的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卑微的哀求。
人情冷暖,短短数日,她早已看透,从前多么骄傲的她,此刻也早已对低头哀求这件事轻车熟路。
她不觉得心酸,只恨自己太无能。
“凭什么帮你,我可是姓孟呢。”孟行止淡笑了一声,黑而幽深的双眸落在她惨白的小脸上,视线定住。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爸爸不会杀人的,我爸爸是无辜的,求求你帮他说句话……”
萧然缓缓跪了下来,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冰凉彻骨,很快那积雪就融化浸湿了她薄薄的袜子,膝盖处钻心彻骨的刺疼袭来,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抬着头,含着泪的眼眸哀求的望着他,而那冻的红肿的双手卑微的抱住他的双腿,她的头低下来,重重的磕在地面上,没一会儿功夫,光洁的额上就是一片血红。
杨石早就不忍,此刻更是心里难受无比,“老板,您就帮帮萧小姐……”
孟行止一记冰冷的目光望过去,杨石有些忐忑的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嗫嚅着开口道:“老板,萧小姐都这样了,您,您就帮一把……”
萧然似乎是冻的傻了,也似乎是这一下一下的磕着把自己给磕傻了,她的眼神有些茫然有些空洞,整个人只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杨石看到她额上一大片血肉模糊,只觉得不忍卒看,他扭过头,心里却有些怨恨孟行止的狠心……
“你起来。”
孟行止似乎听到自己心里低低叹息了一声,在她又要重重磕下去的那一刻,到底还是开了口。
萧然有些愣怔,就那样跪着看着他,额上的血淌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缓慢的抬手去擦,孟行止看到她的手指冻的小胡萝卜一样,莫名的觉得心里某处刺了一下。
“说实话,我和孟行舟不过是堂兄弟,你求我没用。”
萧然望着他的目光骤然一片破碎,孟行止缓缓的挪开视线,只是这样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寒意刺骨,他看了杨石一眼,杨石赶忙拿了烟递过去,孟行止接过去,迟疑了一会儿,却没有抽。
他背过身去,似乎是预备离开了。
萧然跪在那里的身体软软的瘫了下去,可他的声音却又被风吹来:“你该找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堂嫂和我堂哥的儿子孟昭,他们是直系亲属,才有发言权……”
其实,孟行止这些话不过是敷衍她,打发她离开的意思而已,他真的帮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不像孟昭那些人那样落井下石罢了。
而让她去找孟行舟的老婆孩子,也不过是给她点希望——他心里清楚,找了也无用,孟行舟的突然死亡,给他们带来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孟昭现在对于他执掌了华娱恨之入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帮萧湛说情?
只是,孟行止从来都没有想到,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会引出后面那样肮脏无耻的事情发生,而萧然……
那个年轻单纯,甚至被过度保护的有些幼稚无知的女孩儿,这样轻易,就被毁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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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足足等了一个星期,才见到了孟行舟的太太。
孟行舟死讯传来之后,这个年过四旬的中年女人几乎是一夜苍老。
丈夫虽然不像丈夫,可到底是一家子的顶梁柱,从前没有音讯,倒还是有着一线希冀,现在死讯传来,真是觉得绝望透顶。
儿子不争气,这样大一个公司不能群龙无首,能力最强的堂弟被人推上总裁的位子,原本是自家人攥在掌心里的一切,忽然之间易了主,换成谁都受不了。
孟太太一夜之间多了无数的白发,而孟昭,更是恨萧家恨秦遇到咬牙切齿,连带着如今的孟行止,也让孟昭恨之入骨。
他坐稳了这个位子,几乎要将他的一切权利架空,孟昭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一意孤行的认为是堂叔在挤兑他,却不知道,自己没有继承孟行舟商场上的手段,却把好。色的恶习学了个青出于蓝。
孟太太乍然丧夫,儿子又这般不成器,整日里焦头烂额,三天两头的就要去医院。
萧然从小九那里得了消息,终于还是好运的在医院见到了孟太太。
只是她话还未出口,就被头发花白的孟太太劈头搧了一耳光淬在脸上:“你还有脸找上门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要我帮姓萧的说话,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萧然想要辩解几句,但孟太太却已经要孟家的佣人打了她出去,萧然脸上又挨了几巴掌,那些女人耍阴招,胳膊上腰上给她掐的青紫,轰出门去却撞上了来接母亲出院的孟昭。
“这是怎么了?”孟昭有些讶异的看着狼狈的萧然,目光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透出了几分惊艳。
孟太太就冷笑,指了萧然骂道:“萧家的小贱人,要我去帮萧湛说情……呸!想的倒美!”
孟昭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酒色浸淫的有些浑浊的双眸又扫了瑟缩在那里楚楚可怜的萧湛一眼:“您何必和她生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样的小事,交给儿子吧,儿子保准让您满意!”
这边劝慰了孟太太一通,孟昭就急火火的出了病房,安排了司机送孟太太回去,就向被打的好不可怜的萧然身边走去。
“你是萧湛的女儿?”孟昭摸了摸下巴,有些阴恻恻的开了口。
萧然早已如惊弓之鸟,惶然的看向孟昭,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萧湛杀了我父亲,你还跑来找我们帮他说情?”孟昭不由得讥诮一笑:“萧小姐……你把我们孟家人当什么了?”
萧然垂了头,只露出一截白皙可人的颈子,她当然知道这条路不通,就是再蠢,这点思量也是有的,可她没有办法了,病急乱投医,她总得试试……
“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孟昭却忽然转了态度,慢悠悠熟练了这样一句。
萧然一怔,倏然抬起头来,一双黑瞳在消瘦的脸上越发大的惊人,长睫浓密,小扇子一样微微颤着,孟昭心里有些痒痒的,这萧湛的女儿长的倒还是不错,反正仇人